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水心雅一愣,下意识呼喊出声:“苏尔颜…苏尔颜…”
苏尔颜充耳不闻,水心雅只得提起拖地的长裙,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慌乱去追。
原本正采访的好好的记者们也不明所以,潜意识里头却一致认为这是个非常好的八卦素材,于是乎扛摄影机的扛摄影机,拿数码相机的拿数码相机,握话筒的握话筒,纷纷尾随。
顿时,大厅里乱作一团。
刚好,言少恺也得了机会,牵址着艾小鱼往外走。等到他们走出金色大圆门的时候,苏尔颜、艾驰道以及水心雅已经再次被激情四射的记者们劳劳围住,奇怪的是同样被围的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人群之中,那乞丐的脸看的不是很真切,言少恺却没来由的心头一跳,不动声色地挡着艾小鱼的视线,护着她,想要绕过众人坐车离去。
此时此刻,人群当中的乞丐很是激动,紧紧地拽着苏尔颜的胳膊死活不肯松手,苏尔颜的脸色阴郁的可怕。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9)
从没想过他们父子会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苏一琅竟然选择了这种出场方式,是要彻底毁了他吗?今天的噩耗来得一个更比一个猛烈,苏尔颜突然间很想笑,任由他声泪俱下地叫他“儿子。”
周围的一众人等,被这又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重击的如数痴傻,没有一人言语。
全世界都蒙了,苏一琅却很清醒,他不敢再看苏尔颜震惊中带着悲痛的脸,一把抢过他怀里的艾驰道,继续声嘶力竭的哭喊着:“驰道啊,我的儿子!”
这一回,苏尔颜彻底的傻了,震撼了,脑子像断了弦的琴,不会思考,也不能思考,哆嗦着嘴发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不知所措的艾驰道下意识想要挣扎出苏一琅的怀抱,奈何力气不够,憋红了脸,只能求助于苏尔颜。
然,此时的苏尔颜仍旧沉浸在震撼当中,在他的眼里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议,也太不真切了,他伸手想要去拽苏一琅,想要向他仔仔细细的问个清楚明白。
“儿子,我的儿子,爸爸好想你啊……”苏一琅巧妙地避开了苏尔颜,将脸埋在了艾驰道的肩颈窝,加重了怀抱他的力道,嘤嘤哭泣。
看着周围众人异样的眼光,和他听不太懂的窃窃私语,也寻不来应有的帮助和保护,惊吓,别扭,恐慌等等,艾驰道从未有过的坏情绪齐齐□□,再也克制不住,他放声大哭。
听见了熟悉的哭闹声,准备上车的艾小鱼顿时止住了脚步,心头狂跳,想要回头去看,却被言少恺挡的严严实实。她推开了他,迈步向人群走去,才将走出两步,便被他死死拉住。
“小孩子哭闹是正常的,有苏尔颜在你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言少恺的语气很平静,又提醒道:“咱们还得赶去码头。”
艾小鱼不悦地皱眉,甩开了他的手,“至少我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又上前了几步,透过人群的细缝,终于看清了纷扰的场景。半蹲着地上的肮脏不堪的男人,艾驰道泛着恐惧的泪脸。艾小鱼顾不上其他,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艾驰道一把推开苏一琅,不顾一切地冲进艾小鱼的怀里,哭喊着:“妈妈,妈妈……”
苏一琅缓缓站了起来,慢慢转过身子,看着艾小鱼,目光如钉子一般。
这时,再迟钝的记者也早已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摁着手中的快门键。
刺眼的闪光灯照得艾小鱼半眯了眼睛,下意识伸手挡在了眼边。
这时,苏一琅再次伸手想要抢夺艾驰道,却被言少恺大力拂开,踉跄后退了两步摔倒在地,惊起无数人的尖叫,现场的混乱已经出乎了晚会负责人的预料,他慌忙指使安保人员驾走了犹在发疯狂呼的苏一琅,转头想要安抚因为愤怒而失了风度的言少恺,话还未开口,便被言少恺透着刺骨冷冽的话语给堵了回去。事态完全失控。
☆、艾小鱼的对策(1)
“这就是水家让我看的诚意?很好,很好……”言少恺的怒火烧的很狂烈。
负责人张口结舌,汗雨狂下,正欲辩解,言少恺一手抱着艾驰道,一手牵着艾小鱼往宾利车走去。
中途仍有记者想要阻拦,“言小姐,请问这个孩子真的是你儿子吗?”
“请,让开。”言少恺的声音不大,威严的腔调一字一字的敲打在众人的心上,又被他泛着暴躁的锋利眼刀那么一扫,不知为何所有人竟会心胆皆寒,片刻的犹豫间,他们已经上车,那些记者唏嘘自己没能把握好时机的同时,竟然好似松了一口长气,只能也只好作罢。
汽车远离了方才的混乱,艾驰道的嚎啕哭泣也慢慢转成了细细的抽噎。
这时的艾小鱼如梦方醒。
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还来不及思考,事情便突然的发生,而后又突然的结束。
可是这个结束却意味着某种开始……
那些是她不想去经历的,她害怕苏一琅会说出真相,害怕她死去的父亲成为别人的笑柄,也害怕她已经为自己的错误付出生命代价的母亲遭受辱骂,更害怕风蚀残年的爷爷和尚未长大的驰道受到打击和伤害,还害怕失去她努力了许久才得来的安宁生活。她不要因此而抛弃驰道,也不要因此再次和爷爷闹僵失和。她该怎么办?
艾小鱼低头看着艾驰道泛着微光的泪眼,犹自心慌,怕他伤心,怕他害怕,还怕他会问……
好了,无法回避的时刻还是来了。
“妈妈,那个人是谁?”艾驰道细小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怯意。只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光惹了自己不开心,还触怒了很多人,包括艾小鱼,他怕自己的问题会让艾小鱼更加的不开心。
沉默了许久,黑色的眸子在沉静的车内闪闪烁烁,好比遥远夜空的星辰。
“他是我妈妈以前的朋友,可他现在是一个疯子……”终于,艾小鱼极不情愿地咬牙切齿的解释着,“你知道的,疯子总会做出很多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比如刚才……”
是的,刚才的苏一琅根本就是个疯子,以为背后有人撑腰,以为想尽一切办法搭上了艾驰道,她就会放过他吗?的确,今晚之前会,可现在她要让他成为彻头彻尾的疯子。
“好了,很晚了,你该睡觉了。”艾小鱼轻拍着艾驰道的后背。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有多久,没有听着妈妈哼的歌谣,如此亲蜜地偎在妈妈的怀里入睡?今晚实在是太累了,艾驰道揉了揉眼睛,轻轻“嗯”了一声,闭上了沉重的眼睛。
无法预料的打击就像挨鞭子一样,第一下总是最痛的,身体恐慌地做出各种反应,紧接着第二鞭、第三鞭……越往后越痛却也越麻木。
如今的艾小鱼痛过以后,开始盘算着如何才能更痛以至于自己麻木。
☆、艾小鱼的对策(2)
“这个结果你猜到了多少?”艾小鱼问至始至终隐在黑暗里的言少恺。
她的话音落下,死一般的寂静又弥漫开来。直到艾小鱼觉得这时间静止的有些可怕,言少恺带着内疚的声音如暗夜的海浪轻拍着礁石,“我可能高估了我自己……”
“送我们回家。等你查清楚了原委能和我解释清楚地时候,如果爷爷也同意了,再来接我们回去!”
艾小鱼的平静近似乎冷酷,这一句话直接导致了言少恺的大脑当机了那么几秒。难道她会这么反映不好吗?难道她应该惊恐的大哭,像艾驰道一样第一时间寻求别人的保护?不,他很清楚她有着怎样骄傲的不容任何人践踏的自尊。如果真的是那样,她或许已经不再是她了。
言少恺没有犹豫,轻声说:“好。”而且会很快。
安顿好了艾驰道,言少恺匆匆离开。艾小鱼拉上了屋子所有的窗帘,关上了屋内所有的灯,甚至不留情面地将金毛驱逐到阳台,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她想她要一个人、好好的、静一静。
其实在这场突发事故中她好像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她曾经想要靠近却害怕靠近,而现在根本不能靠近的人苏尔颜。
其实她真的没有忘记他,冲入人群的时候她看清楚了他的痛苦失神,还有临上车前她不顾一切地回头看他,那个时候他也在看她,目光如冰刀一般,寒气四溅,直直地穿透她的皮肤,冷冻了她的五脏六俯,那滋味让她到现在仍然感觉心有余悸。他恨她了,这是事实,再没有任何回宣的余地。这是她欺骗他的下场,可她仍旧卑劣的不愿意放过他,就像苏一琅不肯放过她们一样。是的,她还是要利用苏尔颜,哪怕他会恨她入骨。要坚强的笑着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还需要一场混淆视听的戏码。
泯江的夜并不长,却足以发生很多好的不好的事情,比如泯江各大传媒集团几乎是同一时间知晓了言大小姐和私生子“隐居”的地址。
晨起的太阳照亮了大地,却照不暖人心。
一身运动装的艾小鱼带好了鸭舌帽和墨镜,牵着同样装扮的艾驰道走出家门。
尽管是白天,无数的闪光灯还是尤显的刺眼,无数的话筒你推我怂地涌到了艾小鱼面前。
“言小姐,艾驰道的爸爸究竟是谁?”
“言小姐,人不是蚯蚓可以雌雄同体,你曾经的另一半到底是谁?”
“是不是昨天的那个流浪汉?”
……
濒临崩溃的艾小鱼一手捂住艾驰道的耳朵,发了疯似的尖叫一声:“苏尔颜……”
然后像耗子躲猫一样,整整躲避了两个小时,身心俱疲的艾小鱼掂着一袋速食面,抱着艾驰道狼狈地逃回了家。
手机铃声恰时响起,看着熟悉的号码,艾小鱼呼出一口长气,摁下了接听键。
该来的躲不了。
“驰道是我的儿子?”苏尔颜的声音有些沙哑,天人交战了一夜。
☆、艾小鱼的对策(3)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直到看到了今早的娱乐追踪,她叫了他的名字,他想要相信她,他只想听听她的解释。陷入悲伤、无助,仇恨情绪一夜的他终于露出了丝丝笑容,阴霾散去晴天将要到来。
要一口咬定继续欺骗下去?不,再也不要,那就让他再多恨一些吧。“不是。我在利用你。”艾小鱼回答的斩丁截铁。
天,这个女人到底说了什么,苏尔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的,利用他是吗?他成全她,就让他们一块儿毁灭吧。
电视机前的苏尔颜,灿烂的笑容顿时终结,“啪”将手中的葡萄杯摔在了地上,“艾小鱼,你够狠。”
苏尔颜史无前例的接受了某网站娱乐节目的专访。
第二天,各大报纸娱乐头版:苏尔颜要做亲子鉴定。
艾小鱼窝在家里吃速食面的时候,看见了这个报道,她一点儿也不惊讶,只是悄悄的将报纸撕了粉碎,叫来了李葡萄帮忙照看艾驰道,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整装出门。
第三天,各大报纸娱乐头版:言小姐说奉陪到底。
闹吧,闹吧,闹的越大越有人怀疑,闹的越大越好收场。大不了就是一次各方加各方的联手炒作。
苏一琅你想连苏尔颜也一起毁了吗?如果你敢,你会被彻底地毁灭。
艾小鱼瘫软在沙发里,无力再想一切。
第四天,财经以及娱乐头版:郑重声明,艾驰道是我言少恺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