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梦(bl鲜网np版)-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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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bl鲜网np版)-卫风-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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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吸不进气,象是陷入深水,无所凭依,没有根底。
  在绝望和淡漠中,下坠。
  
  子霏觉得有些无力,头软软的低著,星华坐在他身前控缰,小声问:“你累麽?就快到了。”
  子霏打起精神,声音轻快地说:“是去做什麽?”
  星华顿了一顿:“寻宝。”
  子霏没有再问,天马腾空而翔,掠风疾行。
  帝都的城墙早被抛在了身後,他们翻过了帝都东面的奇峰。
  脚下是黑黢黢的山林和旷野。白云的大道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白线,在月光下隐隐闪亮。
  子霏有些恍惚。
  
  好象这些年来在隐龙谷的时光都如梦境一样的虚幻不真实。
  他真的离开过帝都麽?
  好象……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无论他在什麽地方,好象总会想起帝都的一点一滴。
  他在帝都长大,在这里,快乐与痛苦的时光……
  “子霏,”星华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点试探的意味:“你知道堕天湖麽?”
  子霏怔了怔,道:“自然知道。”
  “那……”因爲风大,星华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爲什麽堕天湖中没有生灵?所有落进湖中的,不管是人……是妖……是怪,全部消失于无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是龙族……应该知道吧……”
  子霏一直沈默著,直到下马的时分,星华才听到他说了一句:“来自来处,归向归处。”
  
  下马的地方是个极深的山谷,头上枝繁叶密连月光都透不下来。
  行云显然兴致极高的样子,竖起手指在唇边嘘了一声:“小声些。我看看……嗯,来了不少人。”
  比他们站立的地方再靠下一些的低处,果然有不少人在走动。平舟把马匹拴好,静静的站在一边不出声。
  行云抢先走在最前头,星华跟在他的身後,子霏沈默的跟著他们向前走。
  听著树叶被踏断的时候清脆的破裂声。
  
  不知道心碎有没有声音。
  如果有,是什麽样的声音呢?
  如果没有,又是爲什麽没有的呢?这样的巨大的隐痛,怎麽可能无声无息呢?
  草叶被脚步碾倒,草涩而不安的味道弥漫著。
  
  “还好吗?”温柔得让人想落泪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来。
  子霏站住脚,看著比他略高了一些的平舟。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也有美丽的流动的光晕。不知道是不是有一线月光照射下来的关系,那微光看起来银雾莹莹,很象辉月的眼睛。
  子霏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呢?”
  “你好的话,就可以了。”平舟恬静的声音在暗夜中听来象个梦幻:“只要你过得平安快乐就好了。”
  
  “不,”子霏声音很轻,他们都不想吵到前面的两个人:“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快乐。不管我怎麽样,你的人生,是由你自己掌握著的。”
  平舟不作声,两个人又向前走了几步:“行云他……”
  “我知道,他不记得。”子霏静静打断了他的话:“不记得,也不要紧。无论你是否介意,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既然现在每个人都过得很好,记得不记得,也不重要。”
  “可是你的心呢?”
  温柔的声音,平舟的声音,带著淡淡的哀悯:“你的心呢?不痛吗?”
  子霏的呼吸一窒。
  不痛吗?
  或许吧,或许不痛吧。
  
  经常的,时时的痛。
  痛也会成爲一种习惯吧。
  成了习惯之後,就比较容易忍受。
  
  曾经有一段时间,对自己说,忘记了吧。
  龙族擅水的法术,可以把一段记忆抹消得毫无痕迹。
  曾经受伤,痛苦,背叛,相爱,失去……
  如果没有在人间短短的二十一年的人生经历,没有经历过那样一个小人物的,不悲不喜的人生,没有那一点平和的心态支撑的话,可能真的……
  就选择了他们所说的,把之前那些都抹去。
  
  “星华猜到了吗?”子霏转移话题:“他会不会也已经猜到了是我?”
  平舟沈默了一刻才说:“不,他这个人藏不住心事,如果已经猜到,他绝对不能象现在这样和你当陌生人相处。”
  子霏想了一想:“我想也是。”总算可以直接地问一个他很想知道的问题:“汉青还好吗?之前一直想问,可是……”
  “他还好。”平舟的声音也轻松了一些:“在天城,医术有成,也有名声。”
  子霏觉得安慰许多。
  总算他们过得都还很好。
  
  有不少的的人在黑暗中潜行,看来都是向著同一个目标而努力。他们在黑暗中各行各路,目标一致但是彼此敌视孤立。
  
  既然说了是寻宝,那宝肯定是很稀少的东西。这麽多人找同一样东西,结果当然不大可能是皆大欢喜,所以彼此仇视也是很自然的事。
  子霏觉得好笑,他甚至不知道要找什麽东西。
  他努力的让自己分神,去想其他的东西。
  要找什麽东西?这山谷里有潮湿的气息,子霏很敏锐的发觉,谷底有溪流,地下有暗河。湿气很重。
  不知道要找的是什麽宝物呢?让行云和星华都这麽兴奋。
  
  平舟不再说话,行云走了几步,想到落在後面的我们,伸手过来拉著他一起前行。
  虽然在黑暗中,平舟还是给了他一个温柔的,充满安慰的眼神。
  子霏在面具下微笑。
  平舟还是这麽温柔,什麽事都做到面面俱到。
  不累麽?
  行云对他这个陌生的人,也只会有这种淡漠的反应的。
  换了任何人,遇到一个戴著面具不说话,而面具下又有一张狰狞面孔的人陌生人,都不会表示什麽热情的。
  
  地势渐渐狭窄,林木稀少然後几乎全部消失了,尖厉的怪石嶙峋交错挡住前路。子霏他们四个人是不会被这样的地形难倒,但是身周却时不时有人发出尖叫和痛呼,应该是被犬牙似的尖石爲难,十分辛苦。
  然後身旁的脚步声渐渐少了,不知道那些人慢下去了,还是放弃了。
  绵长而细密的呼吸的声音,只剩了他们四个人而已。
  行云在最前面捻著一颗夜明珠照路。四个人沈默著前行。谷底的风不知道从什麽方向吹来,头发在空中浮荡著,找不到一个明确的方向。
  
  等到队列的第一个人停下来的时候,子霏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出神。
  很奇怪,什麽也没有想,就是精力不集中,用四个字来形容就叫“神游太虚”。
  “从这里开始……”行云摸出薄薄的一片什麽东西在看,和星华头碰头在研究:“这里有分岔,两边都有可能的。”
  “要是一个一个方向的找,肯定天亮之前是不可能把两条路都探完。我们分开来找,图你拿著,我记得路。如果谁先找到,就放一条光信出来。”
  星华答应著。
  “我们一路。”行云朝子霏招招手,夜明珠淡淡的温和的光把他一张美玉似的面庞遇得柔丽万分:“你是龙族,水性应该不错。这条路上有暗流,还得你多多照应了。”
  和陌生人说这样的话也仍然自然而且从容的行云……
  子霏有些茫然地点头。
  
  久违的,行云。
  
  又走了一段路,子霏只能默然的跟在行云的後面,看著他的发梢在黑暗中有细细的闪光。
  行云的身法很轻捷,那些几乎不可能钻过的石罅在他来说好象根本不成问题。
  “前面可得靠你了。”行云停下来,把衣服扎束好:“我水性只是一般,这段暗河很长,要闭气泅过去的话,非你帮忙不可,我可没本事在水里睁著眼辨别方向的。”
  子霏嗯了一声,说:“你拉著我的手,不要放开。”
  行云嗯了一声,做深呼吸,拉著他的手。
  “要一直向下,应该在地下很深的地方。”行云把刚才那片象是地图之类的东西摸出来给他看:“喏,你看,这条线一直向下。”
  子霏看著那片非布非纸,倒象是硝过的兽皮的东西,嗯了一声。
  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行云的那只手上。
  修长的,少年的手因爲练剑的关系,生著薄茧,却并不显得粗砺坚硬。
  象是青色的,一株早春的柳树的枝条,那种弹力十足又柔韧的感觉。
  
  两个人慢慢的步入了水中,水很凉,行云打个寒噤,子霏立刻就发觉了。
  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侧头去看,脚下突然一跌,水流涌上来将两个人一起淹没了。
  子霏握著行云的手,身子象是融入了水中一样的从容而自如。行云嘴上说水性平平,实际上当然也不止是平平。只是水性再怎麽好,他也不能象子霏那样自由而舒展。
  水很凉,压迫著身体,行云憋著气,放松身体,被子霏拉著前行。
  真不愧是龙族。
  在水中,这样的移动速度。
  即使是鱼儿,在这种暗流激涌的水中,也不可能这样悠游而迅捷的吧!
  这样快的速度,手脚却根本好象没有动作,也没有换气。
  如果不是真的被他紧紧握住而且离得这样近,根本不能想象这是真的。
  
  突然水压一下子变得更大,象是肺里仅有一些空气都人被挤出去一样。耳朵里原来那种细微的杂声一下子变得象是巨鼓擂进来一样,嗡地一声,什麽也没法儿去想,什麽都抓不住。脚踩不到底,眼睛睁不开。
  唯一能做的只是抓紧那只手。
  那只手反过来握紧他,将他的身子向上拖。
  行云可以感觉到他的手贴在背後,输进暖暖的灵力。
  胸口那种窒闷的感觉好了许多,他发觉子霏环抱著他,移动的速度比刚快了一倍都不止。水流巨大的冲力令头发象是被人从向後拉住的一样,衣衫捆在身上。
  这个家夥真的不是人啊……
  胸口越来越闷,耳朵里各种各样的声音交响,行云忍耐地握拳。
  子霏的速度慢了一下,在水中准确无误地托起了行云的脸,嘴唇贴上来渡气给他。
  在阴寒的水中,那温暖的薄唇,送过来行云渴求的气息。
  他几乎是贪婪的反抱著子霏的头,痛吸著他口中的空气,胸口甜美舒畅得直想大声叫出来。
  
  子霏身子僵了一下,向後撤了开去。
  行云和他贴得很近,一瞬间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很想把他拉回来,继续刚才那种感觉。
  胸口的压力忽然骤减,“哗喇”一声响,两个人的头从水中冒了出来。
  子霏的声音说:“好了。”
  行云举著手里的珠子照明,四下里看了一眼,这里地势比刚才那里显得低了些,气味也不一样。
  外面虽然也湿闷,但是毕竟是流动的空气。这里却明显象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味道。
  不是那种绿树的,青草的,苔藓的,湿泥和水流的气息。
  是一种……很古旧的,封闭的,带著泥腥味儿的味道。
  行云念了一个去水咒,把身上的水弄干。
  结果回过头来却发现子霏身上根本一滴水都没有,要不是刚刚和他在水里一起出来,真不能相信这个人下过水。
  子霏的脸转向一边,轻声说:“看图上画的,应该是向左边去吧。”
  真的很奇怪的感觉。
  行云觉得自己想把这个人脸上那个面具狠狠扒下来踩几脚,然後再象刚才那样去接触他的嘴唇!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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