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没塞。等总房的人走后,她在屋里转了会儿,暴躁了会儿这才坐下来看自己无心插柳得了些什么东西。
药具一套,那是炼药时要用的,药炉自然不用说了。上好的乌砂药炉,就这小号的也价值不莱了。金一两银五十,单子上这么写的,布匹红蓝青白各一匹,这些阿容倒不放在心上。她最最看重的还是那张总房书室的借阅牌,虽然只有十天的期效,但这十天可以随时用,只要不去登记就会一直有效:“嗯,这张不能随便用,得实在有需要的时候再说。”
乌砂的药炉也是很需要的东西,这下阿容又不由得想起了琉璃药瓶和药匣,于是特惆怅地叹了一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拿到呀,有了琉璃药瓶才敢炼逆天的贵重丹药啊!”
其实阿容没想过炼这些丹药有什么用,纯粹是对那些逆天的丹药感兴趣,对他们的效果深表期待而已。而在卫朝,所有的珍贵丹药都必需用琉璃药瓶保存,这样才不会夫去药效,对于这点她虽然不能理解,但见过实例以后就不再打算投机承巧了。
正在她想着那些逆天的丹药想入非非的时候,忽然手在袖袋里碰到了装着灵乌种子的小袋,于是顺手勾了出来看了几眼,又是一声长叹:“得,还是先把这逆天的玩艺儿种出来吧,看看什么时候下雪了再说。
要等雪封盖了地,选干净无虫卵的土翻晒再堆肥后才能进行温室越冬种植,这两天还是得关心关心稻子的事,明天就下谷子了。趁着天晴晒几天就收到屋里堆着。
下午去了趟药房,看了趟香枳的捡选和烘干情况,第二天起来本来打算看着打稻谷,但是药房里的事又不能丢,所以还是去了药房,只让罗大嫂她们收完了谷子再晒到晒药场上去就成了。
香枳明天大概就能处理完,管事对她那是称赞了又称赞,夸得她在心里狠叨咕了两声:“可恨的穿越定律……”
“盛药女,过了这段天就冷了,这段时间路不大方便就不用来药房了,有事会让人去知会你的。”管事心说,上头发下话来了,要让盛药女好好抽出时间来培育药材,不要拿药房的事拖着她。虽然管事对于阿容栋选炮制药材的手段很是喜欢,但也不好违背上头的意思,当然只好放人了。
自然,阿容是不会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那样的门道的,听了这个正乐得轻松,就算管事最近不让她歇着,她也得请假了,她现在是一门心思扑在灵乌上,就等着找谁时机了。
下午处理完药材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秋末的夕阳美得像一首诗,阿容穿着粉色的甲子走在空寂无人的路上,心里莫明地有种荒凉寂寞的感觉。但是很快又摇了摇头冲着夕阳落下的地方笑了笑,脸上也带着些云霞的色彩:“我相信穿过这片夕阳,就会有幸福在前方……”
说完又笑,不由得调侃了自已一句:“盛雨容,你文青了!”
但是还是不由得有着这句“我相信穿过这片夕阳,就会有幸福在前方,也不是和谁携手共醉青山,只是自由的向着天空飞远……”
曾经写的,那么贴切,阿容不由得仰面眼角有些湿,这样的夕阳,这样空深的青山,真的很容易让人惆怅啊。但是她并没有惆怅多久,反而忽然有种想挖个坑,然后把自己填进去的冲动。
因为——谢长青领着野毛子在转角的地方出现,贵公子一身夕阳的金辉,落在浅褐色的衣袍上,野毛子则乖乖地蹲在一边,这情境哪里还分得清孰是夕阳孰是人啊!
此情此景,阿容只想掩面泪奔,在心里把自己骂了好一通,酸什么文青什么惆怅什么,现在好吧多应景,真是乌鸦嘴啊乌鸦嘴:“公子……”
“不想见到我,我可很想见见你。”谢长青的话让原本就泪流着的阿容更加泪流了,甚至有些着恼地瞪了他一眼。
她着恼的模样让谢长青不由得失笑,原本就美好的画面更加美不胜收了,阿容看着直碎碎念,然后表情特悲催地看着谢长青问了一声:“您为什么想见我。”
这赤果果的就是暖昧与JQ啊,公子,您口味真是太重了,咱还是小嫩葱啊,连胸都没有,彻底的太平公主一只。
“十几亩地打三万余斤谷子,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来找你。”
公子,您就找理由吧,三万多斤在您心里只怕是九牛一毛。阿容画圈圈,心里对丰收的激动彻底被暖昧与JQ冲得没有了。
等等,三万多斤……于是阿容唯一剩下的念头是,我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但是阿容,这回你是真的想歪了,人谢公子还真就是为田里那些谷子来的。所以说啊,人不能太多情,太多情的就容易自作多情……第60章无心插柳的柳荫与无意之举话说谢公子这个无辜呀,他真是为稻谷来的,在药田间歇时间种稻谷,这对养着上下几千人的耗米粮大户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九牛一毛了。最最关键是这省事,外头买米贵不说,年景不好大宗的米粮十分难收。
卫朝三年一旱五年一涝,虽然在吃上没见捉襟见肘,但每每买进大量的米粮时,总是略显得麻烦,且及耗时间和人力。
朝廷本来是可以帮着解决的,但是卫朝农税低,所以在米粮上也不富余,至多能让洲府帮着留意一下,但朝廷的命令发到洲府去了,总是要打些折扣的。就算是连云山也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了。
收米粮是得罪人的事,而且米粮要是容易收上来,早让自己的亲戚去贩粮,要知道贩粮在卫朝可是挣钱的活计啊!
但是阿容理解无能呀,在她印象里,米就是上街买就成了,哪里有这么难的。所以但谢长青说明来意的时候,她真的是傻眼了,连野毛子把她的甲子揪成了麻花都没发现,只差把下巴掉地上了:“真的有这么困难,连云山家大业大,各地都有收药材的,这不是捎带手的事吗?”
“产药的地方未必就产米粮,盛产米粮的湖府就那么几个,却恰恰都不是盛产药材的。”在这时候,谢长青有些怀疑这姑娘是不是卫朝人,连这都不知道。但是一想是扬子洲那儿以货运垂名天下的地方来的,又觉得能够理解,毕竟扬子洲货运东西,可谓是什么都不缺的。
挠了挠头,阿容低下头却猛然发现野毛子那可恶的,竟然正在学她的模样挠头,还揣着张特无辜特招人怜的模样,但是配上那肥圆圆的身子,却显得可笑。这死野毛子,难道是在提醒她,她在谢长青眼里也就这么副可笑的模样么。
瞪了野毛子一眼,阿容决定今天晚上饿它一顿:“那就我这几万斤全山上下人吃,也就十天左右吧,也是抵不上什么用的。”
“你种出来的米粮,交与不交在你,即便是交了,也按市价折银钱,要是你缺了银钱,倒是不妨交到总房去。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阿容啊,你这都装了些什么?”或是高兴,谢长青的话显出几分亲切来,更兼着有几分亲近之意。
可阿容这会儿没有这些有的没有的心思,反而被谢长青话里的亲昵吓了一大跳,恨不得丢下这位赶紧溜回去才好:“我不缺银钱,但也吃不完,既然山上缺,回头我交到总房去就是了。”
这时夕阳恰余最后一抹,淡淡地抹了一层金色落在了路旁一树黄灿灿的腊梅花上。原来夕阳,竟也可以衬出活泼恬静之气来。而阿容瞪野毛子的模样,也使得这姑娘身上开始有了小女儿家的姿态,不再一味像从前那样的痴傻呆愣,反透着些娇憨的容色来。
“连云山倒是不缺这些粮,缺的是你脑子里这想法儿,春种药秋种稻,你是怎么想出来的?”谢长青示意她往前头走,再过去就是种稻谷的水田了。
秋风与夕阳之下,打下了稻草被堆成了草垛,高高地顶着夕阳矗立成极静溢的轮廊。阿容心想,如果是她领着野毛子从这过,肯定是一幅乡晚农家的田园画卷,可身边这位实在太不合气场,他走在哪儿哪儿就是金玉台,太败坏田园风光了。
在心里碎碎念了好几遍,阿容就看到了晒药场上堆着的稻谷,然后她被震撼了,指着稻谷傻傻地看向谢长青,特自然地问出一句话来:“谢长青,这就是那几桶种谷种出来的稻子……”
喊完就捂住嘴,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谢长青,这下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喊了谢长青的名字。那么自然,也怪她天天在心底不是谢长青就是贵公子的称着,这下顺嘴是顺嘴了,只是她现在特想挖一坑,然后把自己填个瓷实。
她这举动让谢长青不由得笑出声来,说:“即是叫了,以后便叫我长青吧,即是药师的弟子,我们之间也不必那样客套。倒是你得拿自己当回事,别成天生些不出息的念头。
不出息的念头,阿容抚头心说自己究竟生出了些什么不出息的念头,才会让这位惦记上了。至于叫长青什么的,阿容自动跳过,完全忽视掉了,眼光一转正好看到了罗大嫂,阿容跟摸着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奔了过去:“罗大嫂,谷子要收了吧?”
“是啊,正准备着收呢,这里的谷子可真不少,而且长得好,药田里肥好,你看这粒粒匀实颗颗都走这么圆滚滚的。这要是蒸出米饭来,还不知道多软和好吃呢。”罗大嫂一边收着一边说道。
收稻谷只要收到大缸里,然后再盖上防露防雾的油布就成了,倒是省了挑回来挑过去的麻烦。阿容看着也新鲜,自个儿也期待能不能吃到香软的第二季晚米饭。
“罗大嫂,明年你们也种吧,就像今年在这里一样种就成了,还可以早些天,今年还是种得晚了,也怪我想起来得晚,要不然早都吃上了。”阿容忽然明白了谢长青的来意,这里的稻谷产量,她略略听罗大嫂提过大约也就是一千斤不到的模样,而她是肯定超过了的。
于是谢长青是想在连云山上下推广春种药晚种稻的方法吧。或许是知道阿容想明白了,这时候谢长青那春风般冲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连云山上下有种水生药材的药田近万亩,米粮乃治世之物,炼药行方之人,最终目的也不过是天下得治、百姓均安。阿容,你办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了不得的事,于是阿容想了想袁隆平,再一想将来自己脑袋上顶着个“水稻之母”的名头,不由得心里一阵狠狠地恶寒,然后就想着赶紧把谢长青递来的这大帽子给扔了:“这也是从田间地头学来的,也不能把这事安在我头上,这世上能人多了。这件事我也只是动了嘴,具体怎么做全亏了罗大嫂她们帮着寻思,要不然就我一个人,也做不下这事来。”
其实她的心思谢长青是明白的,于是当下一笑也不多言,阿容也速速地把种植的重要事项写了下来,又加上罗大嫂在一旁说,她更是写得仔细无疏漏。
当阿容把《水稻要略》递给谢长青时,她绝对想不到,她今天只为了打发谢长青的无意之举,竟能救下无数生灵,需知这世上总是治病难治贫的……而阿容写完《水稻要略》,满脸欢快地送走了谢长青,压根不会想这东西会带来什么,只回头看着野毛子,恶狠狠地说:“养不熟的白眼……猴,我恨你,我说下回谢长青来,你能不能吱呀一声啊,非得让我没点心理准备。”
野毛子特无辜地“吱吱”了几声,阿容又拍了它一巴掌说:“今天晚上饿着你,哼……”
野毛子本来就自个儿找吃的,从来不用她管,所以她的饿野毛子一顿,完全是不起作用的。
谷子狠狠地晒了七天后才收入库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