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他现在露出的表情已经让季非后悔到极点。
早知道是凌轩程和蓝旗在对干他一定不会插手。
以后出门前得先翻黄历。
“谢谢。”
凌轩程边说着边微微勾起了嘴角,把季非气得半死。
在脑中酝酿了半天,刚张开嘴,突然被凌轩程扑进汽车内。
一点准备都没有,季非的后脑狠狠撞在车门门框上,同时人也被推进了车后座,续而身上一重,好像自己肺里的空气都被挤出来了,低低呻吟了一声,眼冒金星。
“勾引我?”
“滚开!”
眼前一片闪烁,但他知道压在他身上调侃他的不是别人,就是凌轩程。
凌轩程当然没有滚,看着季非欲挣扎恼怒到极点的样子,低下了头。
嘴唇轻触——
“干什么?!”
与此同时车内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季非怒吼一声坐起来,抬手擦了下嘴唇。
眼前终于不那么闪烁了,凌轩程已经被他蹬落到车座下,却躺在那里没怎么动弹。
“季先生!”杨文轶冲到车门边,死瞪着眼睛,突然闷闷道,“没事……?”
季非有些莫名其妙。
确定季非没受伤,杨文轶头一低,这才去看凌轩程。
他这一看,季非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后背一片殷红。
红得有些扎眼。
季非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凌轩程中枪了。
难怪刚才凌轩程朝他扑过来的冲力那么大,他又磕到了头,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
想到刚才男人压在他身上调侃他,脸上不禁有些茫然。
“撤退。”
季非沉下脸,瞥了一眼睡在车座下一动不动的男人,露出的半张脸没有一点血色,额发被汗水浸湿,全粘在额头上。
额角还留有一条伤疤,他亲手砸的。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男人如此狼狈的样子。
脚缩进车里,使劲关上车门。
“撤退!”
杨文轶朝着还在火拼的兄弟们喊了两声,边开枪边跑到驾驶座打开车门。
接到指令后的人立刻往回撤退,可蓝旗的人盯着他们不放,似乎还想追。
纠缠了半天才终于把人摆脱,开着车离开了现场的同时听见了警笛声。
短短几秒钟,两方人都已经逃离了现场,只剩下几个重伤留在那里等着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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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季非想到刚才把凌轩程从车座下拖上来时,对方那张惨白的脸,让他在一瞬间屏息。
季非突然产生了男人已经断气的错觉。
车开得飞快,车身晃得有些厉害。
看着男人因为颠簸胸口不断冒血,季非想了想,把人捞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边上。
没有病人在伤痛时痛苦扭曲的神情,凌轩程的表情很平静,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嘴唇有些干裂,季非抿了抿嘴唇。
刚才那次碰触,或许只是个意外。
当时凌轩程可能已经快昏过去了,所以直接压了下来。
以至于,不当心碰到了。
“好了,我们走。”
季非看了眼还没有熄灭的手术灯,转身吩咐杨文轶,“打个电话通知凌轩程的人过来付医药费。”
“是。”
在杨文轶背过身打电话时,季非露出一丝放松开怀的笑容,“还能跑能跳,体力过硬的跟我走。”
“体力过硬”这几个字说得及其暧昧,话音刚落,那些刚刚经过生死的年轻人就开始露出兴奋的神色,蠢蠢欲动了。
那种身体间的相互渴望和慰藉,可以舒缓生死一线带来的压力和疲劳。
一行人带着愉悦的表情离开了医院走廊,天色已经暗了。
季非刻意的落在了最后。
回头朝还亮着的手术灯看了看,续儿又加快了脚步。
他们本来就是对手,做到这步已经仁至义尽。
泡澡,搓背,洗去一身血腥气,简单的包扎。
随后的包间里大家一起哄闹着,也有些胆大的放得开的手下来找季非喝酒。
季非喝得非常爽快。
这种爽快法让杨文轶看得心惊肉跳。
简直不像是在喝酒,像是在往嘴里倒酒。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季非坐在中间和他们一起笑闹,可杨文轶总觉得季非有些心不在焉,尽管那张脸看上去没有一丝破绽。
“哎哟,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一群小姐推门而入,带头的是一位非常年轻美丽的妈妈桑。
“妈妈你迟到了。”季非调笑着,冲她眨了眨眼睛。
对方马上小鸟般的来到季非身边,满含妩媚的眼神轻轻挑过他的眉眼,随即一笑,端起一杯酒就往嘴里倒。
季非挑了挑眉毛,勾起了嘴角。
然后在所有兄弟的注视下,女人的嘴贴上季非的嘴唇。
激烈的纠缠中,有些酒水从嘴角溢出。
周围口哨声、叫好声不断。
“怎么样?”妈妈桑放下酒杯,抬手一擦嘴角,又用手去擦季非嘴角,柔情蜜意。
“妈妈到底是妈妈。”季非一笑,看小姐们都已经四散坐开,站起来拉了拉衣服下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还有点事。”
“噗……”
妈妈桑掩嘴一笑,惹得季非有些莫名。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天少爷们可要失望了。”妈妈桑一甩漂亮的金色卷发,浓郁的香气散发开来,“他们知道你今天要来……我现在去告诉他们不用等了。”
“哈哈哈哈!”
季非大笑,大步走向门口,顺势拉开了门。
“大家继续玩,别扫‘兴’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小姐都陪在了兄弟身边,他杵在那里会很多余,别人当着他的面也放不开。
琐碎的告别声此起彼伏,还带着一丝小姐的调笑声。
季非一招手,紧跟在他身后出门的杨文轶回身关掉了包间的门。
那些嘤嘤语语被阻隔开来,好像在一瞬间跳进了另一个空间。
“这个小妮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季非笑笑。
“不过她还真是对季先生痴心一片。”杨文轶笑笑,“快4年了吧。”
“嗯。”
季非应了声,突然停下脚步。
“你也留下来跟他们一起玩玩吧,每次都提前跟我走。”视线向下,暧昧的扫过杨文轶腿间,“憋太久也不好。”
突然其来的调侃让杨文轶立刻尴尬得窘红了脸。
季非看到他连耳根都红了,一时没忍住,大笑起来。
“季先生,你喝多了。”
杨文轶憋了半天的一句话让刚刚平复笑意的季非又大笑起来。
“好了好了,你就留下吧,我下去找孙旭东有点事。”拍拍他的肩膀,季非继续往前走,边走还边说着,“舒缓一下、舒缓一下……”
几乎能想到身后那薄脸皮下属的表情,季非带着笑意穿过赌场,直接找到了孙旭东。
他让孙旭东特别留意这几天赌场以及其他几个场的客人,蓝旗的事情必须想办法调查清楚,至少得弄清楚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又怎么会和凌轩程发生冲突。
还有顾淮庭。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顾淮庭面上没动,暗地里也一定在关注。
说不定已经采取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行动。
他不想每次都落在顾淮庭后面。
“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
季非点头,示意他坐下说话。
孙旭东也不推辞,便在季非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喝了口水,“凌轩程和蓝旗似乎有外人不清楚的纠葛,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哦?”季非挑眉,“消息来源?”
13。
“嗯……”孙旭东换了个坐姿,整理了下思路,“派出去的人回了趟现场,警察已经把那里封锁起来了,他围着警戒线走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正打算去别的地方查看的时候,瞥到了一条深巷,往里面走了很长一段看见一堆人家丢在外面的家具,里面似乎有响动。”
“后来就在那个旧柜子里找到了凌轩程的一个手下,当时他失血过多,脚踝和手背都被老鼠咬伤了,在外面听到的响动其实是老鼠在里面窜动的声音。”孙旭东皱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人已经半昏迷,躲过警察,送去医院经过短暂的治疗后问了下原因。”
“他说蓝旗之所以会攻击我们可能是因为把我们当成了他们的后援,所以才朝我们开枪,至于他们和蓝旗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孙旭东停顿了一下,“从他的神情中能看出他们之间有积怨,而且后来他也说了不方便告诉我们,他谢谢我们对他的救助,但是出来混就是各为其主,有些事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不知道也不能乱说。”
“那个人你先照顾着,如果能多打听一些就多打听一些,尤其是凌轩程和蓝旗的关系,”季非思量了一会儿,“他要不肯说,也别硬逼了。”
往后一靠,搁起腿,季非微笑,“先不说这个了,帮我叫份吃的,有点饿了。”
“还没吃饭?!”孙旭东惊讶的反问了一声,一看手表,立刻拨了电话下去让人送餐上来。
“刚才光顾着和兄弟们喝酒,都没怎么吃。”
“杨文轶也不拦着点……”
孙旭东嘟囔了一句,季非听得清楚,笑了笑,“他不是你,我要喝他哪儿敢拦。”
他这两个手下,杨文轶性格比较严谨,做事仔细,而孙旭东就比较随便,但观察力强。
各有千秋,搭在一起也挺有趣。
咖喱饭很快送进包间,季非吃了一半,突然对孙旭东说,“他们都在上面玩,你也去跟他们放松一下吧。”
“季先生你别开玩笑啦,这里的小姐平时都跟我称兄道弟的,你要我去放松一下,这实在是……我搞不好做到一半会笑场啊。”
“噗——”
嘴里的咖喱饭喷了一半,季非被孙旭东的话呛得直接抓过边上的橙汁就喝。
孙旭东有些好笑的看着季非。
印象中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这么放松的样子了。
他和杨文轶几乎是看着他把自己逼得越来越冷酷,这几年来,心里多少有点惆怅。
拿过纸巾,季非把桌子擦干净,又拿起橙汁。
刚想喝,动作却在一瞬间停顿了。
“有没有派人在医院那里盯着凌轩程?”
“有。”孙旭东咳嗽一声,身体坐直了一些,“刚才还汇报说凌轩程到现在还没有出手术室,情况似乎不太乐观。”
季非听了后拿起勺子继续吃剩下的那半咖喱饭。
“既然你不想去放松,那明天跟我去医院看看吧……”
咽下最后一口咖喱,季非喝了口橙汁,“如果明天他还活着的话。”
其实想想也挺可笑的。
他们明明是对手,自己莫名其妙的帮了他,而他在关键时刻用他的命救了自己的命。
真是讽刺。
于是第二天杨文轶出现在书房的时候,季非问得第一句话就是,“小姐还不错吧?”
孙旭东憋着张脸,嘴角轻微抽动。
“不知道。”杨文轶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满,一字一顿道,“我没跟她上床。”
此言一出,在一边的孙旭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