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下意识得摸了摸怀中的东西。
“用你全家的性命来换你从无极教拿到的东西,这笔交易你看还合理吗?”
易风脸上露出难得的恨意,原以为从分坛拿华佗石就万事大吉了,不想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你这是乘人之危。”
熙元不屑:“难道你不懂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影然在一边愤愤不平,见自己心爱的人受人威胁,怎么忍得下这口气:“你哪儿冒出来的?华佗石是我们抢来的,凭什么让你捡个便宜?”
熙元脸色一愠,笑容顿逝,目中折射出怒意。
身边的人见主子变脸,押着穆向天的利器又近了三分。
影然抢上去要救人,易风拦住他。
熙元脸色转好:“看来穆公子还是明事理的。”
易风无可奈何,掏出华佗石,比起那么一颗石头,还是全家性命来得重要。
好不甘心啊!费劲心机夺回来的东西又要拱手相让。
宋涟上前取过华佗石。
一直没开口的朵尔木忽然说道:“就这么结束了?这么快?也没有打架,太乏味了!”
熙元低声喝道:“你胡闹什么?惟恐天下不乱!”
朵尔木吐了吐舌头,带头往外走。一打开房门惊见门外赫然一人凛凛而立。
身姿如玉雕而成,双眸如黑曜点缀,他如水般清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别急着走,我来告诉你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秋似水!”屋内众人无不惊叹。
朵尔木见这人一脸冷漠,感到畏惧,缩卷到熙元身边,不安地拉着他。
秋似水走进房间,身后跟着宋沫涵和严冰,不大的房间内有太多人而显得拥挤。
“这件事不如由我来收拾。”他的目光在朵尔木身上停留了一会,回到熙元身上。挥手向属下示意,押上来两个士兵。是先前被熙元派去看守穆家其他人的士兵中的两个。含义不言而喻,这里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沉静地对熙元道:“把土石还给我。”他用了“还”,在他心中自始至终认为五行石原本就属于无极教的。
“你事先知道我在这里?”熙元问。
“不,我不知道。”当他在门外听到熙元的声音时,是感到意外的,“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你一定会插手,因为一旦我教形成破竹之势,是你不想看到的。”
“看来是我太心急了,如果我晚一点来,还指不定谁逮谁呢。”
“事已至此,已由不得你说‘如果’二字。”
熙元无话可说,他们之间谁稍一忽略,就会落了下风。谁胜谁负,恐怕一时还分不出。
秋似水令严冰从宋涟那儿拿土石。
严冰刚从宋涟手中接过土石,一道影子便向他扑去。
“影然!”易风惊呼一声。
秋似水推开严冰,狠辣地一掌向影然攻去。
严冰退跌了几步,宋沫涵在他身旁稳稳地扶住了他。
影然身手敏捷地避开秋似水的那一掌,再度向严冰袭去,手中已多了把短剑,目标直指他手中的土石。
秋似水护住严冰。影然招招攻向他身后的严冰,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拳脚间夹着铁器的寒光,在昏暗的烛光中阴森冰冷,看得人眼光缭乱。
第十三章
秋似水护住严冰。影然招招攻向他身后的严冰,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
拳脚间夹着铁器的寒光,在昏暗的烛光中阴森冰冷,看得人眼光缭乱。
几个回合之后,秋似水猛得擒住他手脉,往身后一拧,另一手从身后扼住他脖子,将他揿倒在桌子。捏住他手掌一催力,影然便使不出半分力气,短剑哐当落地。
“影然!”易风喊着要扑过来,脖子上瞬间多了两把剑。
捏着脖子的手稍稍加力,影然痛苦地扭着身体,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秋似水!你想干什么?华佗石你已经拿到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穆易风,你少装了!你当我秋似水是给你捏在手心里玩弄的吗?”他的目光如两支利箭射向易风。
易风被他言语一震。
“把你从本教顺手牵羊拿走的东西交出来!”
易风俊秀的脸上闪过痛苦。
为什么他会知道自己除了华佗石还拿走了一件东西?看他一身尘土,必定刚刚赶来,还来不及转去分坛,仔细勘察。为什么他却仿佛生了千里眼般,对自己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
是的,他在坛主房间里不单拿走了华佗石,还拿走了一本记载五行石特征的图志。
这本图志共有十二本副本,分藏在十二分坛里。秋似水还没到分坛,便收到“土石被盗”的消息,于是他马不停蹄当即转向许都,直奔穆家,虽然消息只有“土石被盗”四字,但凭易风的聪明,他一定会将图志一并拿走。
易风不得已将图志递给严冰。
秋似水接过图志,安全地回到身后,他才放开影然。
“易风,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本事帮你保护华佗石。”影然一开口不是斥骂秋似水,而是责备自己。
“这不是你的错。”易风关切地看他有没有受伤,幽幽地转向秋似水:“秋似水,你够狠!总有一天你也会爱上别人的!哪天你的爱人危在旦夕,我看你还能不能有现在这份从容!”
秋似水没料到他会有如此感慨,他自信道:“我不会让我爱人有生命危险的。”
易风笑了笑,带着超然的气质:“恐怕到时你身不由己。”
秋似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接口。
宋沫涵有些不耐烦了,拉着秋似水道:“我们走吧,还和他罗嗦什么?”
做了许久旁观者的熙元见宋沫涵拉着秋似水不放,突然冒出声,责问秋似水:“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和他在一起?”怒意与以往的完全不同,带着另一种意味。
秋似水被他问得莫名奇怒,反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熙元哑口无言,狠狠瞪了眼宋沫涵。宋沫涵不明所以,毫不示弱地回瞪他,仿佛向他挑衅示威一般,这更是让熙元气恼。
天快亮了,土石之争也暂告一段落。秋似水指挥属下撤离,熙元也收拾带来的人准备走。
朵尔木忽然毫无预兆地叫道:“你怎么了?又痛了吗?”
秋似水被他这一叫吸引了注意。
“我没有,不痛。”他的声音虚弱而颤抖,丝毫掩饰不了他的痛楚。
真糟糕!什么时候发作不好,偏偏在这个时候,怎么能在他面前表现出弱的一面呢?
“还说不痛!上一次不也是痛成这样?”朵尔木嚷道。
“我都说了不痛了!”熙元吼他,可因为身体的痛楚失去了平日的威严。
“你又凶我!你痛成这样还凶我!我是关心你!”
难道是毒痛在发作?
秋似水心为之一紧,脚下不自觉得向他走去,可一步刚跨出去,又顿时立住。
只见熙元弯着腰,头上已冒出汗,朵尔木吃力地一手扶住他,一手揉着他胸口。
男孩眼中心痛焦急的神情是做不了假的。他从刚才起就站在他身边,靠得他这么近。而自己却是刚与他争抢东西的人,这么过去是不是显突兀而多余?
异样的酸楚在胸中按奈不住翻滚,可秋似水又把握不住是什么。
“教主,人都已经撤离了。”严冰在他身后催促道。
短暂的痛楚过去了,熙元又挺起了胸膛。
“我没事了,我们走吧。”他急不可待得想要离开这里。
“你真的好了?”朵尔木望着他深深皱起的眉头,担心道。
可是熙元此刻已听不见别人说话了,满眼的不甘与失落。
他眼见我痛成这样也不肯过来看一下,问一句,真是铁石心肠!原来我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离开许都之后,熙元一直沉默寡言,有时会呆呆地坐上一天,不与任何人说话。
朵尔木急在心里,千方百计逗他说话:“那天晚上是无极教教主秋似水吗?”
熙元不答话。
朵尔木不依不挠地继续:“我认识他!我有见过他的画像!”
“你有收集别人画像的嗜好吗?”
“不是在我房间,是在二哥房里!我二哥万分欣赏他,还曾经和他较量过。我二哥说,秋似水如果能做他的男妃,那他此生便别无所求……”
“你就不能安静点吗?!”低落的情绪一下子被他激起,不能容忍别人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对他最大的侮辱。玉一般的人是不允许别人玷污的。
朵尔木无辜地望着熙元,看着他又把头侧过去,目无焦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朵尔木低下头。
“我不想听!”不耐烦的语调。
“我一定要讲给你听!”他语速快而匆忙,“从前有个人,他养了一群母鸡,这个人脾气很坏,老是发火,从来不笑。他的母鸡每天很勤奋地下蛋,可就是喜欢在院子里咯咯地叫。有一天,那个人又发了脾气,嫌院子里的母鸡太吵,于是就把母鸡的嘴一个个都缝起来了。从此以后,母鸡再也不能咯咯叫了,也就不再下蛋了。”
“他缝母鸡嘴巴干什么?”熙元奇怪。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反正他自己不想笑,也就不许别人笑了!”
压抑的气氛,凝固在车内,熙元的目光落在朵尔木身上,而朵尔木反倒扭过了头。
“你编故事骂我呢?”
朵尔木把头埋得更深了,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伤心?亦或是愤怒?
“我做错什么了吗?”他抬起大眼睛,带着浓浓的哀愁。
是我错了?才让你对我如此怒吼?如果没有,你为何迁怒于我?
熙元喉中哽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
“是不是当惯了皇帝的人都这样?”他低头摆弄着衣服上的挂饰,“你要是不喜欢我在身边,那我就走好了,我不会那么不知廉耻得赖在你身上的!”
他起身便要喊停车,却被大力地拽回,跌入一个宽厚的怀中。
他意识到自己伤害了他。
算好时机夺取华佗石,到头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甘心啊!
与秋似水的关系越来越僵,现在连见一面都难以实现!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变得暴躁易怒?以前的自己不都是温和冷静的吗?
“我真的很讨人厌吗?”熙元迷惘了,抱着一丝希望问他。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讨厌的人!”朵尔木赌气道。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温润如玉得他也会和我作对!是不是他身边任何一个人都比我好?
熙元再度陷入沉默。
朵尔木对他脸上的阴云深感不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抱着他,往他怀里深处靠了靠,汲取温暖。
“快要到京城了……”他仿佛自言自语般。
车行到京城郊外的桃花林中,远远便看见靖元候在那里,迎接他回宫。
桃花林中碧波连天,已无点缀的粉团,而是斑驳的金色。
淡青色的天空苍凉沉郁,熙元随手拈起片半黄的落叶。
离开时落红满地,回来时已秋风锁魂,不知不觉竟过了一个季。
觉得有丝冷意,整了整衣服。
绿烟袅绕,桃花林已失去了春日的妖娆,只是惘然。
人,亦惘然。
靖元扶着熙元换马车。从这一刻开始,他又是至高无上的帝王了,不再是游荡在外的闲云野鹤。
他深深吸了口他熟悉的空气,脸上多了几分庄重。
“靖元,这段日子真辛苦你了。”
“哥,你回来的正是时候!宫里最近出了件事。”
“你是说最近有人一直想混进皇宫?”熙元回到宫中,靖元把最近的事对一一细细道来。
“是的。起初我也不在意,可这类事接连发生了三次,第一次是侍卫巡逻时发现有人闯进来,那人顽强抵抗被侍卫杀了。第二次是在御膳房,发现一送菜的行为鬼鬼祟祟,盘问了几句露了马脚,可却被那人逃了。第三次发现的是两个新来的太监,他们一被抓住就一头往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