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发现的是两个新来的太监,他们一被抓住就一头往侍卫兵器上撞去,当场暴毙。”
熙元听到此处,恶心地皱了皱眉。
“这么频繁的事件,恐怕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而且这些人不顾生死,宁愿自尽也不留活口,一群亡命之徒,我怕他们对哥哥不利。虽然皇宫内外加强了防御,但哥哥还是要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你仔细盯着,负责查出谁是幕后指使。”
“是。”靖元忽然神情暧昧道,“哥,你带回来的那男孩是谁?好象不是汉人?”想当初他也不是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人?
熙元并未在意,随口道:“他叫朵尔木,是库卢族人。”
听他语气平淡,靖元反道有些尴尬:“哥,你怎么会带库卢族人回来?”口气中带着点厌恶。
“他是库卢皇族,我猜测他是库卢王汉耶塔的八子。”
“你是想以他做质子?”
“我到没这想法,恐怕汉耶塔野心勃勃,连亲生骨肉都能不要。”他随手拈起本奏折,“对了,库卢族最近的动向如何?韩震雷有没有奏折上来?”
“有,说库卢族最近加紧练兵,锻造兵器,看来不久以后,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的。”
“韩震雷是名将之后,虎父无犬子,有他在,我就放心多了。我们也要加紧操练,不能坐以待毙。”
“哥,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玩得高兴了,就不想回来了。”
“你以为我是你吗?野在外面那么久,都乐不思蜀了!”
“你都到了哪些好玩的地方,见了什么新鲜的玩意儿?说给我听听?”
熙元放低了视线,掩饰自己的心情:“游山玩水我哪有你在行啊?我见到的都是你以前说给我听过的。”
靖元奇怪,平日他都很喜欢和他闲聊,今日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沉闷了许多。兄弟连心,熙元的情绪低落,靖元跟着难过。于是他尽挑些有兴致的话题跟他说。
“哥,我就说你回来得及时!你还记不记得下个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想到这里,熙元脸上挂上了笑容:“我怎么会忘记呢?是我们兄弟两个出游的日子啊。”
“呵呵,哥,你说我们到哪里去好?”
靖元只比自己小两岁,可玩心却比他重几倍,望着他满心期待的笑脸,疼爱之情溢满心间,不管物换星移,这份浓厚的兄弟之情,是不会变的。
“我以为你心里有了别人,就不稀罕我这哥哥陪你出去玩了。”
“哥,你说什么呢!”靖元红了下脸,坚定道,“每年这个时候一起出游,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哥哥永远都是哥哥!”
熙元不禁开怀大笑,不枉他白疼这个弟弟一场。
“地方你挑吧!我猜你早就想好要去哪儿了吧。”
“还是哥哥最了解我!听说,城外南山上的寺庙重新翻修过了,新建了几座殿,我们就去南山吧!”
再说秋似水拿了华佗石之后,原想就此回凤无崖,可此时宋沫涵极力反对。
“你说你要集五石,怎么就拿了一颗就回去了呢?还有其他石头呢?为什么不一并去夺?”
秋似水烦他道:“集五石哪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五行石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不想插一脚?虽然你是水教主后人,你还没资格命令我!下一步该做什么,我自有分寸!欲速则不达!”
“你又不是不知道其他的石头在哪里!你是明明知道却不去拿!”
“胡言乱语什么?关于五行石的小道消息遍地皆是,怎能良莠不分,肆意行动?有确切的下落,我自然会去!”
“我没有胡说,你明知道水石在皇宫里,为什么不去?还不是因为你和那个皇帝相识一场,不肯动手?你为了私利,把我教第一大事搁在一边,你愧对历代教主!”
他的双眸刹时宛若千年寒潭:“你怎么会知道他是皇帝?又怎么会知道水石在皇宫里?”
不经世事的宋沫涵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抬手便给自己来了一记耳光,口中念念有词。
“其实不是我不想拿,皇宫我去过,想从皇宫里拿一件你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东西,谈何容易?”秋似水不与他这般心中藏不住话的人多计较。
“这有什么难的?你跟皇帝这么熟,你直接问他要不就行了?”
“荒谬!难道你要我去求他?”他提高了声调,他的想法之单纯让他无法忍受。可让他更不堪的是,他竟想让他以教主之尊像乞丐一样向他乞讨!
寒气四溢,根本无法想象这一场景,这是他秋似水一辈子都做不来的。如果他想要一样东西,他就会凭自己的实力去争取,而不是等待他人的施舍。这是他的原则。
宋沫涵在他的威吓下,习惯性地去搓衣角:“那、那怎么办呢?你总得想办法呀!”
“这事从长计议,不用你多操心。”
“你可以想个办法在宫里住段日子,摸清水石的底细,然后伺机……”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秋似水恼羞成怒。宋沫涵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一种感情,触犯了他的大忌。
宋沫涵骨碌转着眼睛,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利用这层关系来取得对方的信任,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在心无杂念的宋沫涵看来,没有丝毫不妥。
他摆弄着手指,低声嘀咕:“随便你……反正我看他中毒不浅,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好似一根针钻进秋似水心里,试图拔除时寻找不到,不去在意时却又扎得生痛,抽丝般一点点把内心掏空。
他每天都在忍受着毒痛?为什么还要假装坚强?
“你看得出他中的是什么毒?”
“我怎么可能看得出?”他白了一眼,“那得问他自己了。”
得问他自己?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改变了主意。
也好,那我就去吧!我是去问候他的,不是去利用他的!
他心安理得地想着。
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概念在他脑中已然模糊。心志灵魂已混沌,他既想成全对无极教的责任,又想无愧对他的情意,不知不觉陷入了死潭。
当不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不仅会伤害到别人,也会伤害到自己。
“我要是去了宫里,一定无聊得紧,不如你先把琴谱借我,等我回来了,我就还你。”
到了第二个月的初五,熙元和靖元只带了几个护卫,出游了。
南山虽不高,却也有几分美景,在山顶可以俯视整个京城,而半山腰是一片枫树林。当秋深时,山上红艳如火,分外妖娆,染红了半边天。
看那琳宫梵刹,东钟西鼓,神僧们颂经念佛,在习习秋风中,格外静谧庄严,松阴之下,石桌之上,两人专心对坐弈棋,另一人观棋。
熙元神情凝重,步步暗含杀招,善能方丈从容悠然,不紧不慢地走着每一步。善能方丈已八十高龄,鹤发童颜,精神健硕。
观棋不语真君子。靖元很好地遵守了这一点,但他情绪投入过深,局势一有变化,他的表情就变化一次,其丰富至极,令人叹为观止。
熙元眉头深皱,渐渐不敌方丈,处于败势,靖元也陪着发愁。
眼看败局已定,熙元释然一笑:“大师的棋艺又见长了。”熙元兄弟两人与方丈交往已久,可谓忘年之交,两人在他面前从不讲究身份,方丈也不卑不亢。
“陛下谬赞。陛下可是有心事?”
“大师何出此言?”
“老衲见陛下今日的棋路飘忽不定,有杂乱之迹,不似平日之稳健。陛下若有心事不如说来听听,幸许老衲能开解开解。”
靖元也期待地望着熙元。自他回宫以来,人有些变了,不像从前一样,什么都与自己说。总觉他心中藏着些事不肯告诉他,不禁为他担忧。
熙元则不做此想法,虽然是十指连心的兄弟,但总有些事是难以启齿的。身为兄长,自知对感情的事并不熟练,羞于开口,反倒是弟弟比他善于驾驭。
“大师多虑了,不过是为些琐事烦心罢了。”
大师了解地一笑,不多追问:“看陛下今天这局棋,急于求胜,步步紧逼,以至后方失陷,一步错则满盘皆输。老衲斗胆奉劝一句,请陛下宁神静心,重新审度局势,再做打算。”
“是急于求成,逼得太紧了吗?”熙元张开手掌,细看掌中纹路,“我只是怕有些东西稍一放松,就给他跑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不想让他离开我,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占为己有。”他握紧了拳头,“为什么我越不想出错,就越把事情搞砸呢?”
方丈会心道:“若法因缘生,法亦因缘灭,是生灭因缘。意思是说:世间的一切,由因和缘结合而生起,也由因和缘分散而消灭,我们有善良的因,配合适当的缘,那么,自然有好的结果。陛下,万事不可强求。”
“大师的意思我明白……”熙元把本来想说的“可是”吞了下去,勉强一笑。
方丈微笑着回应他,暗自却摇头。有些事情不是旁人一两句话就能点通的,沉迷已深,只有慢慢地领悟。
此时,一个小沙弥过来说,有客人拜见方丈。
熙元道:“既然大师有事,我们也不打扰了。今日就此告别,日后再来拜访大师。”
方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请陛下保重龙体。老衲恭送陛下。”
出了寺庙,两人又四处游玩了一阵。
靖元忽然发现把随身携带的扇子遗忘在了寺庙。
“宋琏,替昱亲王回寺中取扇。”熙元命令道。
“哥,我自己跑一趟吧,你稍等我一下。”他带着他的护卫折返回寺。
沿山路蜿蜒而上,视线中出现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寺中出来。
“教主!”靖元惊喜地叫住他。
秋似水闻声寻去,竟是许久不见的故人,意外的欣喜顿上眉梢。
靖元兴冲冲地跑上前:“好久不见啦,这么巧呀!你刚才在这寺中?是去见方丈了?原来方丈的客人就是你啊?”
“善能方丈是武林泰斗,既然来了,就顺便拜访。”
“老和尚深藏不露嘛!对了,你怎么又来京城了?是又有什么事吗?”
秋似水被他问得不知所措,正盘算着如何应付,他又急着开口:“教主,你看上去瘦了,是不是太辛苦了?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他的兴奋感染了自己,不由自主地和他一起笑:“也许是最近东奔西跑的缘故吧。你呢?还好吗?”
“不好不好!累死我了!幸好哥哥回来了!否则我肯定会疲劳过度!”他夸张地说道,“你这次来京城可别又打夜明珠的主意!”他叮嘱道。
秋似水扯出丝笑容,暗自苦笑。
要是他知道此次来京的目的,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靖元!”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是他!
是啊!既然靖元在这里出现,他会在这里也不奇怪!可靖元的热情让他还无暇想到这一点。他的出现使他措手不及!
无处不是相逢之地。
秋似水回头,静静地看他,从他面色微妙的变化可以看出,毒性似乎又深了几分。叹了口气,不知他又多少次毒发,是不是痛到生不如死?
他口中喊的是“靖元”,目光在凝固在秋似水身上,如火般炽热。早就将方丈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情绪完全因他的出现而波动。
“哥……”靖元也是惊讶万分,没想到他会跟过来,而且他的思想还停留在很久以前,生怕熙元会认出秋似水是刺客,把他抓起来,“嗯,这个是……嗯,是……我……”
“你不是去拿扇子吗?为什么站在门口跟人闲聊?”他的口气怪怪的。
“哦,我这就去。”
“不用了!大师发现你遗忘的扇子,已经派人送来了。”他把扇子递给靖元,“我就怕来人与你走岔了,害你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