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那个人的脏手,曲天明身子晃了几晃,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倒在地。酒劲已经上来了,他开始视线模糊,身体不听使唤,头重脚轻起来。虽然此时已经醉意袭来,但是他的思绪还是很清楚的。握住剑,他护住自己的身体,防范着周围的人。
“他醉了!哥几个,上!给我抽筋扒皮!”那个被拧断手的大汉吼了起来,同时提了刀就冲他砍了过去。
曲天明抬剑格开他的攻击,力道之大把那个人拿刀的手震的发麻。啐了一口浓痰出来,那个男人招呼身边的人又把他围了起来。要是放在平时还好,他曲天明决不会把这些个三脚猫放在眼里,但此时他已经是酒劲大发,身体失去控制。抬剑抵上来自周围的攻击,他非常吃力。突然暗里一个流石飞出,“当啷”一声弹中了他手中的长剑,感觉虎口被震得生疼,曲天明手中的剑已经被击飞了出去。
失去了武器又全身无力,他很快就被那几个大汉给压制住了,察觉事情不妙,曲天明挣扎着问:“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你弄疼了爷爷的手,爷爷要让你拿身体来还!”一个巴掌抽过去,曲天明的嘴角流下鲜红的血。本来就被酒烫红的脸,此时更是抹上了一丝魅惑的红。被粗壮的男人们制的死死的,曲天明只好含着眼泪忍疼。瞪向那个施暴的男人,他努力的记下那个男人脸上的疤。
“还真不怕死!爷爷让你知道什么叫怕!”刀疤脸一挥手,制住他的男人便用刀挑开他的衣服,把他的下身暴露在空气中。曲天明挣扎着,却换来狠狠的一脚被踢在肚子上。疼的他缩成一团,却逃脱不了被压制的命运。
“把他的嘴给我塞上,万一他大喊大叫的把士兵招来就不好办了!”一个声音响起。很快,散发着恶臭的一团破布就被塞进了曲天明的嘴里。强撑着保持着最后的一点意识,曲天明挣扎着用内力将大穴激通,一个猛子挣开了压住他的人。回手一拳打断了一个人的脖子,他已经再无任何力气挣扎,趴在地上大口的吐着血。经脉被强迫打通后,他的内脏受到了无法想象的损伤,跟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妈的!小蹄子还挺倔!”踢了一脚同伴的尸体,刀疤脸从地上拎起已经快要昏过去的曲天明,“你够狠啊,我今天倒是要看看谁狠!刀给我!”
把他扔在地上,刀疤脸从身后接过长刀,冲着他手脚的筋脉就刺了下去。数股血水飞溅出来,曲天明连痛都没能呼出口就已经被挑断了手脚的筋脉。他痛苦的抽搐着,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只好蜷缩着躺在那里。眼前模糊的闪过男人们邪恶的笑脸,他的意识逐渐远去。陷入黑暗的一刹那,他感到了身后传来了不亚于手脚筋络被挑断时候的痛苦。只是,一切,都已经无力反抗。
——少爷,天明,真的喜欢你。求求你,救救天明吧……
全身掠过一阵恶寒,肖欣宝从噩梦中惊醒。身边睡的正香的寒青草被他大幅度的动作给激醒了,揉着眼睛问:“宝儿,怎么了?”
“没……没什么。”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肖欣宝拿过衣服穿上。
看看窗外还带着浓浓的夜色,寒青草把他搂进怀里:“这还不到三更天,你上哪去。”
“我心里乱的慌,想出去走走。”吻了一下心爱的人的额头,肖欣宝拉开他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起身走出房间。刚才心惊肉跳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他走到后院,在池边拣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望着幽幽的池水,他有些后悔自己那样子对曲天明了。
——天明,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你象魅罗叔叔他们那样而已。我明知道自己不爱你,就决不能把你栓在身边。
一阵微风抚过他的长发,就着月光他看见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挺直的鼻梁,是当初汤弄臣用他肋上的软骨垫成;如弦月般的眼睛,也是因为有汤弄臣高超的刀法,才能得以见天日;就连那丰满的双唇,都是汤弄臣的精心杰作。一张完全是出自他人之手的脸,完美无瑕。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没有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去回忆儿时的悲惨生活。他只知道,自打他见到阳光的那一瞬间起,身边就围满了爱。
远处一个漂浮的白色物体吸引了他的注意,提气运起轻功,从水面上捞起那团白,肖欣宝立刻呆住了——那是他用来给紫罗音音传递消息时候用的鸽子的尸体,已经被水泡发了,但那鸽子身上的独特的羽毛纹理还是一清二楚。看看鸽子的腿上已经没了信和布条,他确信这只鸽子是死于非命。
——究竟是谁?要害我?!
身后一只大手按上他的肩,惊的他回手就是一掌。闪过凌厉的掌风,寒青草拉住他的手,面色凝重的对他说:“堀口把天明送回来了……他受了重伤!”
(十)
肖欣宝只知道自己看见曲天明的惨状之后头脑是一片空白,那本来就纤细的身体,此时象块破布一样,满是鲜血和泥土,身上还有些地方被打的乌青发紫。四肢上被挑断筋脉的地方翻着肉,血乎乎的和衣服粘在一起。还有腿间已经干了的印记,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曾经被怎样的凌辱过。
手脚冰凉的抓住堀口建泷的领子,几乎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咬着牙问:“是谁干的?”
“不……在下不知道,在下也是偶然碰见的。”堀口建泷艰难的望了一眼寒青草,希望他能保全自己别被这个已经处于暴走边缘的人伤害。寒青草拉过肖欣宝,然后示意堀口建泷出去:“宝儿,现在是救曲公子要紧。”
松开手,肖欣宝回身扑到床边,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笑着跟在他身后的曲天明,此时已经面无血色,虽然有微弱的气息,但却气若游丝。肖欣宝颤抖着把他身上的衣服从粘连的肉上剥离,每牵动一个伤口,他自己就低低的发出一声哀鸣,仿佛疼的不是曲天明而是他自己。只剥了一半,他就再也下不去手了,抱住曲天明开始低低的呜咽。寒青草见他这个样子,知道自己是劝不住的,只好出了房间差小二去找大夫。
四个大夫忙了一宿,总算是把血给止住了。肖欣宝一直站在房间里看着他们把一块块沾满了血的布扔在地上,用刀和剪子把粘连在曲天明身上的衣服给剥下。他牙关紧咬,手指节已经握的泛白,全身不停的微微颤动。
“这位公子血气大失,五脏六腑均已受了内伤,再加上手脚筋脉均已被挑断,恐怕醒过来……也是个废人了。”一个老大夫面色难看的说。肖欣宝闻言登时红了眼,一把揪住他,吼着:“你胡说什么!天明怎么会变成废人!?”
“你……咳……”老大夫大惊失色,“老夫只是直言……公子你为何要为难我?”
“是啊,宝儿你快放手,先生没错!”寒青草几乎是掰开了他的手,然后塞给那些大夫们钱,把他们打发了出去。几个大夫惶恐的奔了出去,没人愿意留在这伺候一个疯子。
肖欣宝跪在床前,握着曲天明缠满纱布的手,痛苦万分:“对不起,天明……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个样子对你……我……”
“宝儿,你别太责怪自己了,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抱住已经全身僵硬的肖欣宝,寒青草默默的感受着他的悲哀。搂着他,静静的守护着他,也是他唯一能为他作的。
三天后曲天明醒了过来,可是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望着床帷顶,默默的流泪。无论肖欣宝怎样问,他也不说是谁伤了他。肖欣宝亲手喂他吃饭喝药,但是做惯少爷的他笨手笨脚,常常把汤汤水水的撒在天明的身上。最后他恼了,急的把碗摔在地上,然后抱住曲天明低低的哭泣。想着自己曾经被曲天明细心的照顾着的过往,他多少感受到了曲天明对他的用心。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曲天明已经是个四肢无力的废人,连最基本的行动能力都没有。
“天明……我已经给紫罗叔叔和魅罗叔叔发了信,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接你回去的。回到无情谷,爹自然有办法救你。”帮他擦着身子,肖欣宝尽量让自己笑出来。柔软的布滑过他身上那些伤口,虽然很疼但是曲天明连一点声音和挣扎也没有。他只是默默的流泪,可能再过几天,连泪都要流干了。
寒青草每天都出去打听是谁伤了曲天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想不自责都很难。他也很仔细的询问过堀口建泷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曲天明的,也去过曲天明被那些人凌辱过的地方。除了一些血以外,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只是,在现场发现的一颗黑色的光润石子,让他格外的介意——这石子,他好象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怎样也想不起来了。
又在外面晃了一天,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他只得回客栈。他很怕看见肖欣宝痛苦的脸和曲天明的惨状,他觉得,好象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一样。他怎样也想不到,会因为自己的出现,害了一个人的一生。步履沉重的回到客栈,推开房门他却愣住了。平时里除了肖欣宝和曲天明以外再没人呆着的房间,这时候却多了3个人。一个是看起来全身冷冰冰的人,另外两个都坐在床边,而肖欣宝则跪在一边,象犯了大错一样的低着头。
那个浑身上下散发着冷冽气息的男人看着他,问:“你便是寒青草?”
“是。我是。请问阁下……”他想过去扶肖欣宝起来,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挪不动步子。那男人巨大的压迫感逼出他额上细细的冷汗,凭直觉说,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肖欣宝的父亲,但是未免太过年轻。
“爹!”一直低头跪着的肖欣宝突然说话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别为难他。”
严厉的目光扫过,肖粲抬手指向床上:“我不会难为任何人,但是事情成了这样,你觉得他能脱的了干系?你娘把天明当自己的孩子一样,接到他受伤的消息急的昏过去多少次你知道不知道?你魅罗叔叔就这么一个徒弟,你说他伤心不伤心?你们这些孩子,自己爱玩爱闹也就罢了,但玩到伤人,你们拿什么负责!?还有,天明是无情谷的人,任人这样欺凌,我无情谷的颜面何在?”
“肖前辈,此事是我的责任,青草愿意承担全部责任。只求前辈让我将母亲的骨灰安葬,之后定会回无情谷请罪。”虽然吃惊于肖欣宝有如此年轻的父亲,寒青草还是横下心,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你不必承担责任。”一个声音柔柔的响起,寒青草乍听之下不觉有些许失神——抬起头,他对上了笑孤丞那双幽深的眸子。无尽的温柔,都藏在那对乌黑的眼中,让他那虽然已经不再年轻的容颜,依然显得美丽动人。眼眶有些红,显然哭过多时了。
“寒公子,虽然我们素昧平生,但是我知道你也是个体面人家出身,你一定还有你要做的事情,所以,你不必再跟我们家的孩子继续胡闹下去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