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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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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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又在心里想起初见那夜,阮若弱的“及膝裙”装束来,若是那身打扮让王妃瞧见了,岂不更要惊骇。不过所有的惊骇程度,都比不上她在曲江池畔救他的情形了,当时他是无知无觉,什么也不知道,事后听秦迈细细道来,他愕然得难以置信,男女授受不亲,她怎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么匪夷所思的方式救活他?惊愕过后,他都忍不住脸上要发烧,觉得难为情之极,原本以为她是一时情急出此下策,事后必定也会很不好意思,可是那天在阮府,她的态度却落落大方的很,言谈之间,竟将那样惊世骇俗的行径当成寻常事。奇怪,本朝的女子中,是几时出了这么个离经叛道的人物……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二十节(1)   
  为了替水冰清谋得一段时间的太平日子,阮若弱唯有慷慨解囊,两盒珠宝选最名贵的挑出一半,送去当铺换成银票,大摞地往老鸨眼前一放,她那双黑眼珠子一见着雪花银,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阮公子,那就依你,这两个月,冰清姑娘绝不正式接客,顶多让她出来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什么的。” 
  这么一摞银票足以让普通人家过上两年的,现在居然只能换得两个月的清静,阮若弱不由地要骂花月楼的老鸨太黑,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阮若龙无可奈何:“没法子,这种地方就是销金窟来着,金银珠宝拿到这里来花,就跟土石瓦砾差不多,用不了几天就能让人床头金尽。再说了,冰清姑娘她歌舞俱佳,色艺双绝,不但是花月楼的头牌花魁,在长安教坊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不知多少达官贵人王孙公子,乐意一掷千金来观赏她清歌曼舞,这摞银票,老鸨肯宽上两个月,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大哥,我也觉得那老鸨对你挺客气的,为什么这么给面子你?”阮若弱问。 
  阮若龙道:“其实很简单,我们阮家的‘云锦绸缎坊’,有着全长安最新最美最好的布料,青楼教坊那些姑娘们都以穿云锦坊的衣料为荣,以致供不应求。我当得了绸缎坊一半的家,私下里总是格外关照花月楼,不但货色供的齐全,价钱也算得便宜,老鸨得了我的好,当然要对我份外客气些。” 
  原来如此。也是啊!人在江湖行,总是免不了互惠互利,以已之所有换己之所欲,只要不伤天害理不择手段,也不失为一种人际关系的良性循环。依水冰清的意思,阮若龙在楼下候着,阮若弱单独去向她报告进展。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押后了正式接客的日期,可以保持清倌人的身份,只卖艺不卖身。本以为水冰清听了会如释重负,谁知她却急眉赤眼地嚷嚷起来:“什么?陪陪酒弹弹琴唱个小曲献个舞,除了第一项还过得了关,其余三项我可是干不了的呀!” 
  阮若弱愣住,想一想也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男人,如何让他来表演轻歌曼舞?但……不由地要问:“那你之前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养伤啊!”水冰清边说边捋起前额的刘海让阮若弱瞧,额口发际处还有一个未曾脱疤的伤口,细细的半弯,如月牙儿。 
  阮若弱不由顿足:“这可怎么办?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你不能不下场去献艺的,老鸨再好说话也不肯答应让你这棵摇钱树闲着。” 
  水冰清叫苦连天:“我能献什么艺呀!琴棋书画一样都不会。” 
  “那你会什么呀?你在二十一世纪是干什么工作的?有没有什么能在人前露一手的本事?”阮若弱像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是干房地产行业的,是公司的销售经理,让我讲解楼盘知识很在行,要不然我给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们上一堂房地产投资课。”水冰清一本正经地道。 
  “你倒还有心思说笑,省省吧,赶紧想办法把你的难关度过去是正经。你的专业知识显然在大唐朝里派不上用场,那么业余的爱好呢,平时喜欢干点什么?” 
  “那爱好可就多了,我是一个运动爱好者,喜欢跑步、游泳、攀登、漂流、篮球、足球、海上冲浪……” 
  “行了行了行了,”无视水冰清说得一脸的眉飞色舞,阮若弱老实不客气地打断她,“没一样派得上用场的。怎么就只会玩这些东西,咱们泱泱中华五千年的文化精粹,怎么不去学一学呢?琴棋书画哪怕精通一门现在也好办些不是。” 
  她的口气活像在自家厨房训儿子,水冰清听得很不服气:“听说阮三小姐也是个琴棋书画女红针线无所不精的才女来着,你倒随便施展一技出来我瞧瞧?” 
  阮若弱为之结舌,但旋即道:“是,我也不会,但我不会没人逼我出去献什么艺的,老兄,你把自己的形势看看清楚,现在不是跟我抬杠的时候,你再跟我顶嘴我不管你了,由得你自生自灭去。”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二十节(2)   
  形势比人强的时候,不得不低头就范,水冰清立马软下去:“你别不管我呀!你赶紧替我出主意吧,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一切都听组织的。” 
  阮若弱啼笑皆非:“别这么说,我可不是你的什么组织。” 
  再看一看水冰清,不禁更要发笑:“你现在这个样子,可半点没有体育健将的英姿哦。”水冰清看上去纤纤弱质,轻盈的仿佛能御风而去。 
  “别提了,”水冰清一脸悻悻然,“自打我入到这具女人身体里后,我以前锻炼出来的体力都不知上哪去了,跑得无影无踪,我真想悬赏寻回才好,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处境堪忧,满可以打翻几个人跑路,无惧官府追捕,要知道我以前可是跆拳道黑带三段的身手。” 
  阮若弱吃惊:“为什么你会这样?我借住的这具身体,听人说以前是风一吹就倒的那种孱弱病体,可奇怪的是,我借用了以后,它倒好了,五脏六腑皮骨肉,样样精良的像铝合金制品,不但半点毛病都不闹,还浑身使不完的劲。” 
  水冰清万分眼红:“你就是运气比我好,咱俩一块落的难,为什么我成了青楼女子,你成了大家闺秀,病体支离都被你变成了生龙活虎,老天爷太不公平。” 
  阮若弱笑:“或许是你一个大男人进了女儿身,两者不兼容的缘故吧。我就不同了,原来就是相符合的软硬件,又是一个朝气蓬勃活力十足的灵魂换进去,好比一台老式电脑更新了主板内存CPU,马上由老牛拉破车式的苟延残喘,提升为平治跑车般的高速运行了。” 
  “你就吹吧你,反正吹牛不上税。”水冰清也忍不住要笑。 
  两个人又商量了半天,却是死活想不出对策来。最后阮若弱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实在没辙的话,要不你干脆再朝哪儿撞一下好了,用力不要太猛,撞个轻微脑震荡,在床上能多躺几天是几天。” 
  水冰清一双妙目瞪了阮若弱老半天,方才说道:“你真够狠的你,敢情不是撞你的脑袋。” 
  阮若弱双手一摊,作无可奈何状:“我也知道这点子烂,但你想个更好更有效的办法出来呀!对了,你不是会游泳吗?要不干脆你把一群逐芳客带到曲江池畔去,当众表演一个女子百米蝶泳或是蛙泳什么的,我包你一举成名天下知,绝对比我那次的风头更为强劲。” 
  水冰清头摇得像拨浪鼓:“罢了罢了,我还是自个挑处地方去撞脑袋吧,可不敢在大唐朝里出这个风头露这个脸,让你阮三小姐一枝独秀好了。” 
  这即是最终决定,讨论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临别时阮若弱又交待道:“现在还能拖上几天,你先不忙着去撞,看看能不能到时候再想出什么主意来。”再想一想,又说,“实在想不出主意的话,那你也一定要悠着点儿撞,别撞出大毛病来了啊!我可不想让我大哥又为你死去活来一回。” 
  “你放心,脑袋是我的脑袋,我还能亏待了它不成。”水冰清嫌她啰嗦,“再说了,就冲着甭让你那个痴情大哥天天来烦我,我也不敢撞出什么大毛病来。你知道上回受伤后卧床不起的日子,他天天来我跟前报到,对我讲起旧日情形,用一些来来回回的车辘轮话想唤起我的记忆,那些话让正主儿听了可能会潸然泪下,可听在我这个不相干的旁人耳中,那叫一个酸,酸得我直倒牙。好不容易耳根子清静了,我可不想再招惹他来。” 
  水冰清说得是与她无干的闲杂事等,一派云淡风清若无其事,但听在阮若弱的耳中,却不禁心情沉重起来,忍不住长叹一声:“我这个痴情大哥,我得拿他怎么办啊!他可是一片痴心全在冰清姑娘身上啊!” 
  一边说她一边不由自主看向面前袅袅婷婷美貌如花的水冰清,那眼光看得水冰清一哆嗦,马上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嚷起来:“你别指望我,我是没办法假装跟他谈恋爱的,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让我们俩卿卿我我,我会吐出来。” 
  “我知道,我不难为你。不过,还请你做做样子,别对他太无情无义,他现在是块情炉中锻着的生铁,热力十足,猛的淬盆水上去强行降温,我怕他会裂成碎片。算给我个面子,场面上还请你虚应他几分好不好?”阮若弱央求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二十节(3)   
  水冰清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阮若弱于是下楼会合阮若龙打道回府,依然一身男装的在长安街头走,可是这回她边走边犯愁,要如何化解阮若龙的那片痴心才好呢?那注定只能是一片付之流水的痴心……   
  《有缘千里来相会》第二十一节(1)   
  这天下午闲来无事,阮若弱一个人在园子里逛。春日的花园,绿树葱笼,鲜花烂漫,满眼红香绿玉看不足,她在花荫下的一架秋千上坐下,一边慢慢地摇着,一边观赏着眼前春意盎然的花红树绿,古趣盎然的亭台楼阁,想起了以前工作的银行大堂,素白四壁,浅黑地砖,深灰的工作台与透明的玻璃屏障,整个装潢色彩都是冷色调,每一处细节都在无声地展现着严谨理性的经营理念,和眼前的芳菲处处,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环境…… 
  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一把清朗的声音扬起:“三表妹,一个人躲在这里想什么呢?” 
  吓了她一跳,条件反射地循声望去,玉连城正徐徐走过来,唇角惯常含着一抹笑,不过浅之又浅淡之又淡的一抹笑容,却将满园春色都压下去了,阮若弱不禁垂下眼帘暗中长叹:这个男人,简直快要让天下的女子都混不下去了。 
  “表哥,你又把我二姐姐打发到厨房去了?”阮若弱不答反问。 
  “怎么你不知道吗?你大娘二姐每月初二、十六必去庙里上香还愿,今天正是十六。” 
  这母女俩的为人并非善男信女,偏偏竟还一心向佛,真是有够矛盾的。 
  “知道二姐姐不在,那你还来?”阮若弱脱口而出这句话后,便知道自己说了蠢话,这不摆明了是避开阮若凤专程来找她的嘛。 
  果然玉连城轻笑道:“上次和三表妹聊得未曾尽兴,所以今日特意前来,想与表妹再叙一叙。” 
  阮若弱心里自是叫苦连天,上次和玉连城的一番谈话,简直是在打一场兵不刃血的嘴仗,她险些被他打得招架不住,万万不愿再起战火烽烟。 
  “唉呀表哥,你来得不巧,我也正好打算出门呢,不能陪你聊天了,对不住啊!”阮若弱笑得哼哼哈哈,能挡一时是一时吧。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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