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千年来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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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缘千年来相会-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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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所有的礼仪都结束了。该是夫妻双双回去行合卺礼的时候了。公主坐着凤辇,一队队的奏乐送她出宫,送到御赐的驸马府。 
  洞房里,是一片正红艳艳。桌椅箱柜门窗床,处处贴满了连绵不断的大红双喜字,一张大大的龙凤喜床,挂着五彩纳纱百子帐、垫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字被褥、铺着明黄和朱红彩绣的百子被,被上压着装有珠宝、金银、谷米的宝瓶,床沿上坐着新娘子,大红喜帕遮住头脸,一身霞帔,艳到极致,这新妇出阁的艳,艳胜红日明霞。 
  来来去去的宫女太监,如穿花彩蝶般伺候着新郎新娘用了合卺宴,饮了合卺酒,最后一道礼序完成,大婚礼毕,所有人都鱼贯而出退到了洞房外。洞房里花烛高照,映着龙凤喜床上的一对新人。 
  玉连城只是僵坐着,虽然是洞房花烛夜的新郎,他的心思却并没有融入这场婚礼,只是无可奈何地接受着、顺从着,任人安排着他的进退礼节。此刻所有的安排戛然为止,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只有僵坐着,不动亦不语。一旁的公主也同样不动亦不语,喜庆洋洋的大红洞房里,气氛却死寂如旷漠沙海,隐约可闻烛花的劈叭声。 
  良久良久,玉连城觉得自己几乎要坐化成木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去揭开公主头上的喜帕,身旁的公主却纤手一抬,自己把大红喜帕揭下来了,这本该由新郎揭的帕子,她自己揭了。玉连城怔住。案头的喜烛已经即将燃尽,烛影摇曳着最后一点微光,晴阳公主绝艳的面容在微光中是一朵看不真切的花。她一言不发,只是径自起身卸妆宽衣,玉连城顿然心生几分不自在,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只得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晴阳公主卸尽艳妆,穿着贴身一袭正红褂衫,躺上龙凤喜床的内侧后,方才对着犹在床沿一端呆坐着的玉连城道:“时辰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明日还有见翁姑的仪式呢。”玉连城犹豫了一下,还是依言行事,也褪下锦带缎纱的外袍,在喜床外侧躺下来。一个靠里侧,一个靠外侧,身体睡在同一张床上,灵魂却睡在各自的生命中…… 
  龙凤喜烛的光芒在最后一下明亮的跳跃后,终于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夜色便像浓稠的墨水,淹没了一切。 
  时令入了秋。 
  长安街头,成了一条醉金烂碧的落叶径,铺满秋意也写满诗意。阮若弱至爱这天高气爽的时节,枫叶红,槭叶也好,层林尽染秋意闹,万里晴空一碧如洗,云朵洁白如絮,时时可见大雁南飞。她忍不住要鼓动着姚继宗把“神舟五号”弄出来,不说扶摇直上九万里,半空里与雁同翔的飘上一飘也是美事。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六十二节(2)   
  姚继宗却双手一摊,作无可奈何状:“早就跟你说过了,‘神舟五号’起飞前的地面工作,最少要三个人才行。你的李王子这会每天白日里在礼部当差,出不来。玉连城也是,到翰林院上班去了,就算他不上班,在家里陪着公主也不是那么好叫出来的。我们两个人怎么飞呀?” 
  扫兴之至,阮若弱只得泄气地看着天上雁南飞,看了半天,竟油然而生思乡之感。虽然故乡已远,远如传说,但记忆却不肯褪色,依然生光。“秋天正是柿子成熟的时候,红通通的柿子,轻轻咬上一口,满嘴殷红的甜。我小时候最爱吃柿子了,家里环境清苦,没有多余的钱买这些零嘴儿,但妈妈总是会为我买上几个,解解我的馋。我每每舍不得吃,放在窗台上,看着它经霜冻后,越发酡红烂醉般的红起来,再吃到嘴里去比蜜还要甜。如今可以一筐一筐地吃柿子,却觉得再没有小时候那般滋味了。”阮若弱忆着前尘旧事,恍如隔世。也确确实实是隔了几十个生生世世了。 
  “我小时候,倒是什么都有得吃,想吃什么有什么,只要吱一声,爸妈就大包小包地拎回来,东西丢给我他们就走人,忙着做他们的生意。有一次我发高烧到40度,他们不惜重金请一个儿科医生来家里当看护照应我,自己飞去香港谈一个重要的合作项目。他们的生意是越做越大,可我对他们感情也越来越淡,有时候,竟觉得不是父母子女,不过是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罢了。”姚继宗说起他的家庭,倒真像在说不相干的旁人,半点情感波澜都没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锦衣玉食的背后,未必就没有难言之隐。布衣蔬食的生活,也可以是很平淡的快乐。 
  “难怪你魂飞大唐后,我就没听你发过思乡之慨。”阮若弱恍然大悟。 
  姚继宗只是淡淡一笑,并不想深谈这个话题,于是转开话头:“算来那个公主嫁给玉连城都一个多月了,他们过得怎么样?你知道不?” 
  阮若弱摇头:“不太清楚,他们如今住在驸马府,门第高贵,规矩繁多,我们虽是至亲,也不是可以天天过去串门的。这位公主,我也就是她过门第二天,行翁姑之礼时见过一面,当时一屋子黑压压的人,轮流一队一队地去给她行礼,我按辈份排在后头,远远地瞄了一眼,人倒是个美人,又一副高贵娴淑的模样,若论外表气质,跟玉连城倒是天生一对。” 
  “什么时候要抓玉连城出来喝上一杯,自从他奉旨成亲后,我就再没见过这位驸马爷了。” 
  “有机会的话记得叫上我。” 
  “你?你有空吗?你现在的空闲时间全部被李略版权所有了,我约你那是侵权,他非像政府打击盗版商那样打击我不可。”姚继宗说着吃吃地笑。 
  “别说得李略那样没理性好不好?”阮若弱嗔道。 
  “不是我说得他那样子,是他确实在感情方面就是那样子。虽然是我费心思替他牵的红线,但如今你们成双成对了,媒人可以被扔过墙了,现在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虽然嘴里不说,但神色是一目了然的不乐意。”姚继宗继续笑道。 
  “是呀!在他的唐代思想中,我是他的女人,就不能再和别的男人有来往。”阮若弱也拿他这一点头痛,两人时不时地为此闹闹小别扭。 
  “也不能怪他,男人都愿意自己的女人眼中唯己独尊,尤其是他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你,更加不希望你心里眼里还有别人。要说李略对你的一心一意,真是没得挑。” 
  这点阮若弱自然说不出什么李略的不是来,不但说不出,只要一想到李略的痴情一片,就打心眼里笑成一朵花。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穿越千年的时空,得遇这样的如意郎君,她几乎要感谢起开车撞了她的刘德华来。 
  “啧啧啧,知道你很幸福很甜蜜,但拜托不要在我面前流露得这样没遮没掩好不好,我这样的光杆王老五,最受不了别人的恩恩爱爱甜甜蜜蜜了。”姚继宗做夸张的痛苦状。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六十二节(3)   
  阮若弱扑哧一声笑出来:“如果觉得自己孤单,就赶紧去找个人来双宿双飞好了。” 
  “找?上哪找去?这可不是说找就能找得到的,你遇上李略是你的运气。你知道爱情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东西吗?也不知道我的那个她在哪?顺其自然,等她出现吧!” 
  阮若弱也是个一切顺其自然的人,自然不会再鼓动姚继宗去四处寻芳觅艳。爱情若会来,迟早会来,它不出现时,没有人能找得到,它若出现了,没有人能躲得开。   
  《有缘千年来相会》第六十三节(1)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晌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依然是夜里亥时,阮若弱驾轻就熟地从阮府后门溜出来,上了候在门前的李略的马。纵马来到凝碧湖畔,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时令已是深秋,夜深露重,两个人偎坐在四面轩窗的小楼台里,喃喃低语时,阮若弱一时兴起,对李略念起了这阙词。 
  他听得大有感触:“是谁写的?写得这么好,此情此景,与我们大有相同之处呢。” 
  “是你们李家的人写得,南唐后主李煜。”阮若弱道。 
  “南唐后主?是我们李氏皇族一脉吗?”李略不明白。 
  “是呀,可惜是个亡国之君。他做皇帝不行,但写得一手好词,史书上评论他说,做个才人真绝代,可惜薄命做君王,若是不曾生在帝王家就好了。”阮若弱感慨万分。 
  李略怔了怔,问道:“亡国之君,我们大唐……亡国了?” 
  阮若弱顿时心中一凛,这些历史上的朝代变迁,在她看来不过是长空万古不变,风月朝朝不同,但在身为李氏王朝一员的李略眼中,可就没有这么云淡风清了。忙安抚他道:“还早着呢,还是近两百年后的事情。算来你们李唐一朝坐江山,已经是历朝历代中坐的比较长久的了。”李略闻言心中稍安,阮若弱安抚他后又在心里盘算着,安史之乱是哪一年啊?应该也就是数去这几十年间的事情了。就是这场动乱,伤了大唐朝的元气,为后面的衰败留下了隐患。不过,这些没必要告诉李略了,她不是来当预言家的。历史的车轮按着它既定的轨迹走吧,她不管,也管不了。 
  李略毕竟年轻,对于世事流转变迁没那么容易感伤挂怀,很快把阮若弱那句“亡国”的话抛开了,兴致勃勃地道:“对了,明天我要去参加北郊的围场狩猎,给你抓只兔子回来,还是抓只小鹿?” 
  “狩猎,是秋后狩猎吗?”阮若弱惊喜地问道,她有点历史常识,知道秋后狩猎是李唐皇室的盛会。 
  “是呀,每年秋后,皇室都会举行的狩猎。”李略肯定地答道。 
  李唐王朝具有西北少数民族血统,骑马狩猎为其本民族习俗,唐太宗曾说:“大丈夫在世,乐事有三:天下太平,家给人足,一乐也;草浅兽肥,以礼畋狩,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二乐也;六合大同,万方咸庆;张乐高宴;上下欢洽;三乐也。”在皇亲贵戚的带动下,唐朝狩猎盛行,成为当时社会生活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就连性格开放刚强的贵族女子,都常常穿上男装去打猎。而皇室惯例;每年秋后;皇帝总要带着皇族子弟和亲近的大臣们出宫狩猎。大唐开国是在马上得天下;能骑善射是本色,故此历代皇帝都非常重视骑射;秋后狩猎;便是以近乎实战的狩猎方式来训练皇室的成员。强弩利箭、良驹名犬全部真刀真枪的上,是个无形的竞技场,展现了各人的才能和勇猛。 
  遥想一下那种风云际会般的雄阔场面,阮若弱就忍不住要激动,当下就跳起来,一把抓住李略的手直摇晃:“我也要去我也要去我也要去……”一口气说上十几遍。 
  李略大感为难:“狩猎可不是儿戏,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一个弱质女子,带你去我怎么放得下心。” 
  “我没那么娇弱,而且这阵天天晚上跟你学骑马,我的骑术也相当不错了,我只要骑在马上看看那种场面就是了。你带我去嘛!”阮若弱软语温言地相求。自然,李略肯定抗不过她的,最后还是只能答应。 
  长安城以北,一片连绵山林原野,狩猎围场就定在这里。 
  这是一场由皇帝亲率、王公贵族都参加的大规模围猎,长长的万人围猎大队中,鹰飞狗跃,马儿狂嘶,旗帜飘扬。皇上本人骑着一匹火红的赤焰驹,在亲王、郡王等皇亲国戚的簇拥下,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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