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吉招招手,飞天有点愣神的走了过去。
也被划了一刀子。
辉月稍稍退後一步,飞天看到刚才滴落的辉月的血滴,竟然并不在水中散开。
凝结的数滴红珠,在泉中直直下坠,落在生生的银鳞上,那绯红慢慢的在银色的小身体上化开,银白的鳞片变得有
些淡淡的粉色。
飞天看著自己的血滴进泉里。
同辉月的一样,血并不在水中弥漫飘散。
生生的身体承接了两个的血,慢慢的盘成了一团,正午的阳光映得水面上亮光点点耀花人眼。
泉水清冽的味道和微凉的气息,扑在脸上潮潮的,有些湿润。
忽然胸口有什麽东西隐隐一跳,像是不安份的兔子在那里踩了一记。
飞天捂著胸口,退了半步。
辉月伸臂轻轻抄过他的腰,半揽著他靠在自己身上。
………………我是……食言而肥的分割线…………………………
本来今天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生啊生生啊。小生生今天还是小龙……汗,,大汗……
今天真的粉累了……
明天吧,明天一定……一定……一定……
困死鸟,睡觉觉去老。
“生生是你……?”他终于说出了一直在心口盘旋的话,声音极低。
辉月的声音温和而沈稳:“是。”
觉得脸上烫热。
是不是全隐龙的人也都知道了?
他生了两个孩子,可是孩子的父亲有三个。
不知道该怎麽面对这件事情。
机械似的,听从明吉的安排,怎麽样运力,怎麽样渡气。
看著泉池平静的水面上泛起涟漪,闪烁在那波光点点的水面上的,不止是阳光。
飞天一遍又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那些事,过後再去想。
这样反复的催眠自己,好象也有些效果。
泉池里的那融融暖暖的银光越来越强,到後来简直要刺得人睁不开眼。
飞天的眼睛一直牢牢盯著泉池,早就痛到不能再视物。
即使闭上眼睛,也感觉到那强光照在眼皮上。
辉月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四周寂静得可以听到落针。
忽然明吉欣喜的叫了一声:“成了!”
飞天的眼皮一直不安分的在颤,每次要睁开的时候都因爲巨大的刺痛又合了起来,热烫的液体争先恐後从眼眶里滑出来。
猛地睁开了眼。
泉池上那耀眼的强光已经消退,一只肥肥短短的婴儿的手臂攀在池壁上,明吉正弯腰,从泉池中抱起一个婴儿。
飞天一瞬间脑子所有的想法都被这个巨大的存大炸得片甲无存,灰飞烟灭。
那是个婴儿。
雪白柔软象个棉花球,抱在明吉的手上简直象是一片白云。
大大的圆圆的黑眼睛,圆圆白嫩红润的脸颊,圆圆可爱的身体,圆圆的短短的手脚……
行云在後面的一声嗤笑总算让他回神。
“简直就是个肉球。”
明吉笑出眼泪,把那个胖胖的软软的小东西交到了飞天的手上。
很漂亮,眉毛淡淡的象斜飞的暮烟,眼睛乌溜溜的眨呀眨的,小嘴吮著自己的拇指,一声也不哭,就这麽好奇的左看右看。
手指不由自主的颤抖。
明明已经被风吹干的脸颊又一次被自己濡湿。
婴儿是不是都是这样?
无邪而甜美,看著你的时候,让你觉得心都要碎裂,在他天真的娇嫩中沈醉不醒。
吮得湿漉漉的拇指从嘴里抽了出来,飞天才注意到他身体柔嫩而光滑,一滴水也没有沾到。
很奇怪的,没有一个人上来同他说话。
一片寂静中,丹丹“叽叽”的叫了两声。
飞天回过头来,行云抱著丹丹就站在身侧。
“丹丹,这个是弟弟,生生。现在他不住水里了,你可以和他靠一起。生生,这是你哥哥……”
丹丹的伸长了颈子靠了过来,生生一点不怕,圆圆滚滚的小手乱扑乱抓,在丹丹背上拍了好几下。
婴儿特有的那种呀呀的,没有重点和高底起伏的声音。
飞天抱著光裸的婴儿,看看行云,看看向他微笑的平舟,和眼波温柔似水的辉月,鼻子酸酸的直想哭。
(全文完)
番外 旧梦
奔雷是被血迹引来的。
应该是天人的血,妖族的血腥且味浊,而天人的血味则是有些鲜甜。
拨开茂密的草叶,他看到一个很小的,天人的孩子,两眼昏浊无神,守在一具尸体的旁边,手里死死攥著把匕首,听到他分开草丛的簌簌的声音,一下子警觉地擡起了头来。
象是机警的狼的幼兽。
奔雷看了地上那具伤痕累累的尸首,在心里轻轻叹息。
又是被妖兽咬伤,中毒太深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中毒。
“我不是兽妖。”他尽量把声音放得和缓,怕再惊到他:“我们是同样的,是天人。来,到我这边来。”
那个孩子一动不动,定定瞅著他。
“身上有伤吗?肚子饿不饿?”奔雷柔声说。
半晌,那个孩子动了一下,手足并用的向他的方向爬了过来。
奔雷看到他肩膀上包了起来,隐隐有血渗出。
“你叫什麽?”奔雷把他抱了起来,他很瘦,摸上去就是一把骨头。
那个孩子却不说话,只是无声地搂紧了他,身子不停的地抖颤。
奔雷觉得有些心痛。
这些天来边界上死伤不少,他每每赶到总是遍地狼藉,这次居然有一个孩子能生还,也算不幸之中的万幸。
那个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东西,时不时擡头看他一眼,一手还紧紧拉著他的衣角。
奔雷问了他几句话,他却都没有回答。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中毒所致。奔雷沾湿了手巾给他擦脸,倒吓了一跳。这个孩子脸上青紫血肿,奔雷先前以爲是受伤,可是这两天来身上的伤都好了,脸上却一点儿起色也没有。
奔雷带著他东奔西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起先他是想把这个孩子安置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可是这孩子却怕人怕的厉害,生人一走近就把那把匕首拿了起来。奔雷有一次趁著天没亮的时候就起身离开,本想著他见不著了自己,也就安安心心在人家中生活,可是到了中午歇息的时候,吃了一点干粮,却有人从身後一下子扑了上来。
奔雷吓了一跳,剑拔到一半就发觉了是谁。
那个孩子死死抱著他的脖子就是不松手,吃饭睡觉都一样,简直象是长在了他身上一样。
奔雷给他脱鞋子的时候,看到他脚底不知道何时扎进了锋利的一块石片,血污凝固成了一团,他就这样一直追赶著他麽?这种伤怎麽还能走路?
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缘份也说不定。
找不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在那个边界上大多是千年前魔战中的遗民,大多有些罪责在身上,回不得上界,妖界也是不能待。
这个孩子大约是流亡的遗民之子了。
奔雷要来找的东西也已经找到,一路带著这个孩子回了帝都。
那时候的奔雷不会想到,背上这个貌丑而倔强的孩子。
会改变他的一生。
“叫什麽呢?”他翻著书册,那个孩子爬在膝上,手紧紧拉著他的衣角。
“来,自己看看,喜欢哪个字?”
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只看这样清澈的一双眼,倒真是漂亮。
奔雷一点儿也不觉得他相貌丑,但是府中的下人,却常常是闪避著这个孩子的。
他人的目光,这个孩子自己倒象是不在乎,一门心思黏著他。他去练武场他也跟去,他去议事府他也跟著去,无论哪里都不能撇下他。
开始手把手教他剑法,替他扎根运气。
这孩子象生气勃勃的小老虎,握剑在手的时候,气势一下子就压倒禁武卫侍中有名的高手。奔雷也有些惊讶,遗民大多流亡落魄,生的下一代也都因爲资质的关系,不可能有什麽大的作爲,有的时候连一般的天人都赶不上,寿命也总是短许多。
想到这一点,倒觉得有些担心。
特特的带他去神殿见大祭神,看看他脸上的伤毒究竟是能不能解。
“这不是毒。”少年的辉月直起身子,微微一笑,露出极晶莹整齐的如珠贝齿:“这是天生的相貌。奔雷,你从哪里找来这麽个孩子的?”
“从边界。”
简简短短说了这句话。
辉月回头看了看,低声说:“午後你过来,我等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著要避开不让那个孩子听到。
但是辉月绝想不到的是,奔雷午後依约再来的时候,竟然还是带同那个孩子一起来的。
原来预备的东漓的雪酒,竟然便宜了这个小鬼头。
奔雷只是笑:“去哪里都撇不下他。”
辉月也是微微一笑。
“说来还没有给他取个名字。”奔雷翻翻一边架上的书:“他明明不是哑,却总不开口说话,许是当时吓坏了。”
辉月侧头想了一想:“我有办法。”
奔雷抱著他,辉月盘膝坐在对面。两手的指尖骈起来,在自己的眉心间划落,银色的流光在那指尖交错之处闪了一闪,象跳动的萤火,冷冷的一点光并不耀眼。
奔雷虽然对他的灵力有信心,却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施法。
心里没抱什麽希望,却不料那个孩子真的“啊”一声叫了出来。
“叫什麽名字呢?”奔雷抱著他,面对面的问。
“飞……”他顿住,用力咬著嘴唇:“飞……”还是只说出一个字。
“叫飞吗?”奔雷心中狂喜,一个字也比不声不响强了不知多少倍。
“小飞,小飞!”奔雷一开心,把他高高举过了头:“我是你奔雷哥哥!来,喊一声。”
那个孩子睁大了眼,还是只叫出一个字:“哥……”
辉月坐在一边看他们一个呆一个疯,微微一笑。
时光渐渐流过。
辉月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奇怪。
明明那个孩子坚硬强悍,爲什麽他却总是觉得他脆弱。
一直跟在奔雷脚後跟上跑的小飞,慢慢长大变成了少年,脸上扣著一个花哨的面具,一听到哪里有架可打就两眼放光。
奔雷後来在神殿来来往往,终有一天问了一个问题出来:“你当时怎麽让他开口说的话?那一年你肯定还没学会开灵窍之术。”
辉月微微一笑:“谁说那是开灵窍?我只是给他上了封,以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自然跟个新生的孩子一样,你要他怎麽样就怎麽样。”
奔雷一惊,辉月啜了一口茶:“等他成年,那个印差不多也就消完了。想必那个时候他也不会再被往事惊吓。”
奔雷想了一想,点头说:“你做的对。”
奔雷的成年礼,是由当年的龙牙战将爲他完成。
其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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