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说实话,这是我一直很奇怪的,像许云龙这种正当壮年,而且显然精通搏击术的警察,不放在警队第一线而来做老师确实是不太适合。
对于我的疑问,老马叹了口气,道:“这也是命中注定的事,许云龙原来是市局刑警队的一员猛将,全市公安系统的散打冠军,很是破过几件大案子,人人都说下一任的刑警队长应该是他了,接着在局里干下去绝对有前途,可惜去年参加一次网上追逃的协查时,腿上狠狠挨了一刀,住了差不多半年的医院,腿是勉强保住了。不过再也不能快跑了,你说这么一猛男,抓贼也抓不了,心里不知道多别扭,组织上也是替他考虑,才把它调到学校来。”
我叹了口气,说原来这样呀!心想难怪和我聊天的时候他神色似乎有些惨淡。
这时候老马把车靠了靠边,伸手了路边巡逻的几个警察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显然是些相识的人。
那几个警察见到老马,都是脸上一笑,说哟呀老马,你倒是好,咱哥们忙的要死,你倒出来兜风。老马赶紧伸手入包,掏出烟来准备发。为首一个白面警察摇了摇手,说道:“免了,今天是大情况,哥几个可不敢再和你老唠嗑,被上头看见可是要挨批的。”
老马哟了一声,说道:“看不起我是不?再大的阵仗抽只烟的功夫还能耽搁。那白面警察呼了口气,说道:“今天什么情况你也该知道,听说蒙军有两个手下被人搞掉,害得弟兄们忙呼了一天了,妈的,A市要是没有蒙军存在,真的会平安很多!”
老马点了点头,道:“算了,做警察就是这样,是人是神是鬼,只要上面说一声,都得做牛做马。”白面警察无奈地叹口气,道:“所以说咱们是些国家机器了,还是你们好,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又省事又崇高。”
老马笑了,说拉倒吧你,谁看谁好,不信你问问许云龙去。众警察摇摇头,道:“说那是,叫许云龙教书育人,可比坐牢还惨!”老马笑道:“可不就是这理吗!好了,你们在忙,我就不说了,改天有空大家聚一聚。”
我很想问问老马蒙军是什么人,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这么八卦干嘛。
一路无话,车子直接开到铁皮门口,老马看了看天色,说:“你这住的也忒远了点,本来还想回趁机回次家的,看来算了,装了你东西咱们直接回校吧。”
我望了望天色,正是日上中天,阳光明媚之时,暗想也不是太晚吧,摆明了提醒我,这点见机都没有就枉为人了。赶紧笑着说道:“我行李也不多,要不这样吧,我快快收拾一下,然后麻烦你先把我行李放后箱,你有事你忙去,明儿我自己去学校报到,再来找你拿行李好了。”
老马要的就是我这句话,还装出勉强同意的神色,道:“这样呀!也好吧,那我也就随便回家一下。”接着叹气道:“我那闰女最近成绩下降的严重,我得赶紧替他找个补课老师,一直抽不出时间,难得今天出来,赶紧去忙一下这事。”
解释啥呀!赶紧走吧你。随手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丢在老马车上,对他道:“对对!天大的事也比不过家事,这小孩子的教育可耽搁不得!”老马一踩油门,挥挥手说那是,随口丢下句话:“你的寝室我安排在3幢411,到时你直接去好了,我把行李给你直接放在里面。”
嘿,411,死翘翘。
心里忽然空荡荡的,不知什么滋味。正在郁闷间,电话响了,思怡的。
“我说亲爱的,到学校了吗?今天早上太忙都没给你电话叫你起床,不怪我吧。”思怡嘻笑着说。
靠,这小丫头片子越来越得寸进尺。打了个哈欠,我懒洋洋地说道:“又干嘛呀,我的大小姐!”
“哥你客气点行不,人家这么关心你,你好歹温柔点行不!”思怡哼了一声。
我只得道:“是是,如你所愿,我现在重返校园!”
思怡嘻嘻一笑,说道:“要不这个周末我来你们学校看你好了,让你们同学羡慕一下你有这么漂亮的女友。”
咳咳,再跟你这丫头疯下去老子迟早要被勇刚给剁了。借口一声我有急事赶紧挂了,只听见思怡气急地在那边喊道:“过份,不理你了!”
做点什么好呢?对,得和马列他们说一声。
“干嘛呀,我说老大,我现在可在值班,不像你这么清闲的。”马列在电话里嘿笑着。“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说一声我明天起就要去警校学习了。”我摸出只烟来上。
“哟,还真牛了,这年纪还伪装学生,你行不行呀。”马列在那边哈哈大笑。
“这不心里没谱吗!我说你看我还像不像个学生?”
“嗯,我想想呀,还成吧,刮刮脸就行,现在的学生都老相。你算年轻的!”得,有你这句话,老子心得就踏实了。回头我在学校里安顿了再联系你。说着我准备挂电话。
急什么急呀,正有事准备跟你说呢,要不你现在来嘉怡一下。
“靠,死去,打死老子也不会再进那门。”我现在是一听嘉怡就来气。
马列哈哈一笑,说道:“哟,我们文二爷什么时候这么有气质了。”我哼了一声,说拉倒吧你,我像这么没骨气的人吗?
马列又笑道,“你就瞎扯吧,我这真是有事才叫你来的。”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我呸了一声。
马列嘿了一声,淫荡的笑了,说道:“我说你小子泡妞的本事还挺强哦,老实交待,电梯里杂搞的,让美女如此惦记你”。
“去死吧你,瞎说什么呢,有什么话赶紧说,别浪费我电话费”。马列笑道:“怕什么,天大的电话费有思怡那丫头替你撑着,我说就你那德性,人不人鬼不鬼的还居然招女人喜欢,老子这么斯文儒雅居然没人理,真他妈邪门,美女都瞎了眼了。”
“扯远了吧你小子,看你那德性,聊得这么起劲还值班呢?给那婆娘看见有得你受的!”我警告他道。
“这不就是这婆娘交待的事吗!”马列咂了咂嘴,啧啧道:“你那江美女惦记你,叫我转告你,来财务这结算一下。”
江宜欣?心头忽然浮现那张俏脸,唉,就这女人,改变了老子的人生!
“我说你到底来不来呀,要不是要你的签字,我一早帮你领了、我说哥们,这点钱是不多,不过跟什么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何况这本就是你应得的,所谓没功劳也有苦劳。”
呼了口长气,也是,老子没道理跟钱过不去的。当下我道:“那好,你等我,我马上来领了,你晚上没班吧,一起去哈皮一下。”
马列笑着应了,说这才对,那就说定了,你来就去财务部自己结算一下。回头联系我。记得拿到钱再来,有钱才是哥们!没钱老子第一个和你绝交!
死去,我骂着挂掉电话。心里暗笑,马列那模样,整一坨屎!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温馨,再不顺畅的人生,有友情,便足够了。
嘉怡大厦,一如往昔的繁华,人流如织,往来如潮。印证着这城市的欣欣气象。深呼吸了几口,我终于重新走入嘉怡。迎面就看见熟悉的导购小姐,暗骂自己心里莫名的尴尬,挥手向他们打了打招呼。
Z第一个看见了我,嘿嘿笑道:“哟,帅哥,今儿什么风,来给媳妇买胸罩呀,这我得跟你说,那从二号电梯上去,三楼左转内衣专柜。”说着对我盈盈一笑。当然在我看来完全是淫淫一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我笑骂着说:“去死,老子来拿安葬费。”
说笑着我向员工电梯走去,心头忽然有些模糊,人事财务部在几楼呢?才几天功夫,就好象全忘记了一般。七楼?十楼?自己似乎对不愉快的事物有消除记忆的功能,真他妈爽。
电梯门开了,我走了进去,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一直在奔波,还真有点儿疲倦唉。到底是几楼呢,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下,这时候一阵脚步快响,身边一阵香风袭过,显然电梯门关之前,冲进了一个女子。
先到七楼再说吧,还真有点儿模糊了,我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双眼模糊地伸出食指朝七字按去。然而我的手指,忽然触到一股温柔,她的手已经先一步按到了七字上。
时间好象有些凝固,我一下从疲惫中清醒了过来,侧身一看,一张俏丽无限的可爱脸庞正望向我。
人生真是有些巧合的。这忽然出现的女子竟然就是江宜欣!
她的长发,精心的剪裁,如瀑而下。精心修剪的眉形,弯如新月,没有一丝瑕疵。那挺直娇俏的鼻梁,使她的轮廓呈现一种立体的美感。
不可否认,这女子全身都充满了魅与美。像极了一个很有名的日剧艺人伊东美咲。当然,年纪要轻着这么几岁。
我的手指刚触到她,她似触电似的一下移开,脸上一红,低声对我说了声:“Sorry!”我心里一笑,好象这话该是我说的才对吧。话音未落,她已经看清了我的面容,轻轻地惊呼了一声:“是你?”
我老套地耸了耸肩,嗯哼了一声,淡淡一笑道:”怎么?这么见不得我呀!没事,我可不是故意跟你站一块的。”
电梯是高速的,七楼转眼即到,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我吐了口气,淡淡瞅了江宜欣一眼,连再见也懒得说了,对于这个女人,我心底总有些莫名的抵触情绪,今生大概不会再见了吧,我这样想着,走出了电梯。
“Sorry!”身后忽然传来淡淡的一句道歉声音。
又是对不起?见鬼了吧!我心忽然跳了一下,缓慢转过身去,只见江宜欣俏立在电梯里,神态间似有些儿愧疚,怔怔地望着我。
我不是听错了吧,我笑了笑。
“前几天我看了报纸,上面说了你在公车上的事,我也仔细问了那天值班的其它同事,我承认是我误解了你!”江宜欣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忽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
心里忽然不知道是滋味,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心里忽然堵的慌,急忙转过身去,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红了。长这么大,被人误解过无数次,似乎,这是第一次听到对不起这个词。
我抿了抿嘴唇,没有回头,只是边走边抬起右手向后挥了挥,轻轻说道:“没什么,你没做错。”
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了,我知道,江宜欣站在电梯里,没有出来。
第一卷 十三 校园
黄昏,霓虹灯下,我和马列站在长长的过街天桥上。身下的滚滚车流如水一泄而过,带起一条明亮的灯流,有些儿像在电视里经常见到的镜头。
喀嚓一声,马列打开了一罐啤酒,递给了我,笑了笑,道:“我说你可出名了,前几天的都市时报看了没有。保安义助弱女,反被公司辞退。嘿嘿,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哥几个可都知道是你哦。”
我抬起来猛灌了自己一口酒,吐了口酒气,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马列肩膀,哈哈一笑,道:“这不挺好,二爷我这辈子第一次上新闻版,起码不是犯了事被点名。”
马列也嘿的一笑,说道“还记得吗?念书时打架被抓到派出所,赵老师怎么说咱们的。嘿!说咱们将来也就是一块废铁,对社会一点贡献也没有。哈,我可还记得她那时的表情,感觉看着咱们,就像看准了将来我们一准要上刑场似的,即痛心又恨铁不钢。”
我微微一笑,道:“其实赵莹对咱们哥几个挺好的,咱们逃课踢球,她从来没真的生过气,也没请过家长,我现在想起她,还很感激的。”
马列嗯了一声,望着远远街面破烂的广告牌,轻轻啐了口酒,似乎思绪回来了悠远的从前,眼神都凝固了一般,道:“像那种一腔热血,尽心为学生着想的的老师怕是没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