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疾打,我的衣服上一片血污狼籍,我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你开枪吧,死在自己兄弟的手上,不是坏事!”这一秒间,我心中忽然生起了放弃的念头。只觉得自己浑身疲惫。
小四眼睛一下红了,手也在颤抖着。这时勇刚手拎着包,从水中淌回来,一步一步地向小四逼近,脸上微微一笑,对我道:“要我一个人走,怎么可能呢!”
小四双手紧紧握住枪,大声道:“你别再过来,我警告你,你再靠近我马上开枪!”勇刚冷笑:“你想开就开吧。他是你兄弟,我不是,你要抓也应该先抓我!”身子一把掀开我,直向小四走去。
小四没想到勇刚竟然根本不惧自己的手中枪,而且越逼越近,不由脸色一变,双手一挺,狠狠地指着勇刚!恶声道:“你不怕死就试试看!”
勇刚脸上不屑地一笑,道:“我的兄弟不怕死,我怎么可能怕!”说着身子又向前走前一步。只见小四嘴角一咬,就要开枪。我大叫一声道:“勇刚不要!”再这么逼小四,小四真会开枪的。
然而勇刚在离小四几米距离时,忽然停下了。
这时天空又是一道闪电破天而过,宛若龙形,随即一声轰然雷响!震得我们都是心中一跳。就在这一瞬间,勇刚手上的包忽然滑落。就在这包刚落至他齐腰高时,勇刚已经右脚猛然一踢,竟把这包一下给踢飞而出,直击小四持枪之手。
啪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包一撞在小四手中,小四手下意识地拨动了扳机,这一枪一下打在包上。勇刚那会给小四开第二枪的机会,一个飞扑冲了上去,一拳击在小四脸上。
血从小四口中狂喷而出,只是一拳,勇刚已经简单干脆地把小四给击倒在地。枪亦给击飞在一旁。
勇刚拎起包来,拉着我转身就走,嘴中叫道:“你如果想射,你就捡起枪来朝我们开枪好了!”
我目瞪口呆,身子随着勇刚的拉扯向水沟中淌去。
砰砰砰!就在我们刚刚淌过水沟时,枪声响起,我转头一看小四,只见他无力地垂倒在雨地中,双眼充满红丝地看着我!右手拿着枪,正朝天鸣射。
“走啊!”勇刚一把拉过回望的我,向前方的铁轨冲去。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回来给你和赢政一个交待!”我大叫一声。跟着勇刚狂冲而出。
我们沿着铁轨一路狂奔!小四不忍心朝我们开枪,但其它追击我们的警察可不会放过我们。这是一场速度与耐力的较量。血还在流,我的脑门已经有点迷糊,但我知道,只要我一个撑不住的倒下,就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轰轰轰轰!只听铁轨和大地都是一阵震动,已经有一列火车从后面向我们疾冲而来。这列火车的阻碍,又让我们和追击警察的距离拉开了半分钟,对我们来说,这半分钟的时间珍贵无比。
拼命奔跑了大概六七分钟,前方已经是一条开阔的大江。江边芦苇丛生。勇刚拉着我沿着江岸狂跑。已经看见一丛芦苇边停着一条有间小船舱的小渔船。一个老渔夫正倦缩着身子,躲在蓬下烤着火。见到我们冲了过来,不由愣了一下。
勇刚一下跳了上去,大叫一声道:“快撑船!”
那老渔夫吓了一跳,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亦跟着跳上船去,枪口一指,沉声道:“快撑船!”
老渔夫见我手上居然有枪,脸都吓白了,身子一阵发抖,根本动弹不了。那还有撑船的力。勇刚也懒得再叫他,把我往船中一拖,道:“你先休息,我来撑船!”说着解开缆绳,竹蒿一撑,虽然技巧不足,胜在力大,只是几个撑摆,已经把船开出了芦苇丛。
雨不见停,浪涛滚滚。勇刚站在船头,拼命地撑着船。老渔夫见我们似乎没有伤害他的意思,从身上拿过一件蓑衣来,向我指了指。又赶紧低下头去。
我笑了笑,道:“对不起,大爷,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放心好了。”说着我把蓑衣递给勇刚,对他道:“用桨吧,要不你站着目标实在太大了,会被人在岸边看见的。”
勇刚换上蓑衣,改成用双桨,一边划一边苦笑道:“幸好小时候还算在公园里玩过几天划船,不然还真弄不来。”
江水湍急,不多时我们已经驶出好远,心下都是一松,暂时算是安全了。勇刚任由船自己顺江飘着。进来替我换药。
雨实在太大了,包里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把外衣脱下拧干放在火炉旁边烤着,但看样子一时三刻是不可能干的。看着自己的到处溃血的伤口,不由苦笑了一下。幸好那些绷带和伤药是由塑料袋密封的,倒还没被浸泡坏掉。
到把受伤的头部严严密密地裹上后,我和勇刚都已经累得有点脱力,我是因为伤,他是因为划船。
“大爷,有什么吃的吗?给我们找点!”勇刚对那老渔夫道。老渔夫见我们不像刚才那般凶恶,确实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虽然不敢回话,也替我们找了点烤鱼咸菜和冷饭出来。
我和勇刚早就饿了,再不客气,当下一阵饕餮,填饱肚子后,感觉全身都为之一振。能刚看了看我的伤势,道:“你头现在受着伤,目标太明显了,我看暂时不能上岸。我想还是顺着江再走一段好了。”
老渔夫见我们没有上岸的打算,嘴哆嗦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吞吞吐吐地道:“你们,你们要带我去哪呀”!勇刚笑道:“大爷,不好意思,得麻烦你跟我们走一程了,我想你也该知道,我们是流犯,遇上我们是你的不幸,不过只要你不想着逃跑,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老渔夫频频点头,道:“不跑不跑,就是我得跟家里人说一下,不然他们担心我。”勇刚望向我,征询我的意见,我点点头,道:“让他说一下也好,不然警察知道我们肯定是挟持了大爷,搞不好会在下游拦截我们。”勇刚同意我的意见,掏出手机,问了他的号码,帮他拨了家里的电话。说道:“你小心说话,就说去朋友家好了。”老渔夫虽然害怕,但还算镇定,哆嗦着给家人交待了几句,倒也不像是被人逼迫的感觉。
勇刚轻轻拍了下老渔夫,微笑道:“大爷,今天的事,我们是逼不得已,只有委屈你陪我们走一段路了。”老渔夫虽然看上去很是气愤,但也只得无奈受之。
雨渐渐小了,小船在江中顺流而下,飘了数个小时,天黑的时候,勇刚看见远处有一个码头,轻声对我道:“在这下吧,要不这大爷要自己划回去太困难了。”我点点头。
勇刚走进舱内,打开包,取出用油纸包着的钱来,油灯下,那老渔夫一下见到这么多钱,眼睛都瞪直了。勇刚拿了其中一叠,递给那老渔夫,笑道:“大爷,这钱你拿着!”老渔夫根本没想到挟持自己的两个匪徒居然给自己这么多钱,眼睛都瞪得圆圆的,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慌摇手头:“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呢!”
勇刚笑笑,把钱硬塞进他怀里,笑道:“不管如何,今天没有你,我们也许根本走不脱,这钱不是我们抢来的,你放心拿着好了。”我亦道:“不错,我们一会就要下了,用你的船走了这么几个小时,现在浪又大,你一个人自己不可能划回去的,我们也帮不了你什么,只有麻烦你自己把船拴在这,你上岸找张车自己搭回去了。”
老渔夫犹要拒绝,勇刚一下摆出一付狰狞的样子,恶声道:“你再不拿,我就把你绑着从这船上给扔下去。”老渔夫吓了一跳,颤抖着接过钱。显然他活这么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劫匪。
我们见他收下钱,都是对视一笑,勇刚把船靠了岸,拴好了船,三人上了岸。这里是一个小集镇,农家人休息得好,又刚下过雨,街上没多少行人。勇刚对老渔夫道:“看样子这里现在很难找到车,你先住在这找家旅馆住一晚吧。你如果报警,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常”老渔夫这时候已经知道我们确实不会伤害他,赶紧道不会不会。走了几步,又回头道:“那你们呢?”勇刚道:“我们肯定也要走的,一找到车,我们就走!”老渔夫点点头,走了几步,又转身对我们点了点头,加快步伐离开。
看着他踯躅的步伐,我和勇刚都是相视一笑。我道:“大少爷就是大少爷,张手就给一万。”勇刚笑道:“一万买两条命,超值呀!走吧,看样子还真得找张车才行。”
我摇头道:“现在坐车不妥。谁也不敢保证这大爷不会报警的。我看我们还是继续坐船。如果他报警,警察也只会以为我们从这上岸。”勇刚上下瞅了我一眼,狡黠地一笑,道:“你也越来越谨慎了!”我道:“也不是了,我现在伤成这样,少见人的比较好。”
我们悄悄跟在老渔夫后面,看着他确实找了间招待所进去,才转身重新向码头找去,找了艘停泊在江边的铁皮船,看这船动力不错。那船主是个年轻人,听说我们要租船,一脸的不乐意,不停地摇头。但在银弹攻势下,分分钟投降,立刻开船沿江而下。
这时候已经相对算是脱离了险境,用钱搞定更安全得多。
事实证明,我们的这一选择是正确的,沿江而下,一路平安,到了第三日太阳初升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C剩这虽然和我们原来的预计去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但能脱离险境,也就无所谓了。
勇刚站立在船头,任风吹乱了他的衣襟。朝阳如血,映红了整个大地。
“你的大佬,是不是也在C省?”勇刚忽然回过头来对我道。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勇刚怎么会忽然提到蒙军。
第四卷 十八 砸车
江水拍打在船舷上,浪击声隐隐传来,江风涤荡在脸上,有些冰扎般的微凉。让人忽然惊觉时光如梭,一年就这么过去,转眼已是入冬时节了。
看着滚滚东逝的江水。我有些诧异勇刚的话。“怎么,你想见见他?”勇刚脸上微微泛起点笑意,点头道:“没有,我只是想,既然我们无意中来到了C省,见一见他也不是什么坏事,我感觉你说的这位大佬能力很强,应该能帮助我们的。何况你不是说,他想见我一面,我有点好奇罢了。”
这样啊!我点点头,道:“现在警察追得我们这么紧,如果叫蒙军帮忙,应该会容易脱身一点,就是我不太想去麻烦他罢了。”这样说时,我心中一叹,自己原本处心积虑要对付的人,现在反而要去依靠他的话,似乎总有点说不过去的感觉。勇刚见我不太情愿的样子,点点头,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要在意!”
我无奈地耸耸肩,笑道:“也不是了,只是现在想联系他也联系不上了,原来那个手机虽然卡扔了,但毕竟还有号码存着,后来我从B市的旅店逃跑的时候,想着需要跟你联系,又跟人强买了一个,但你昨天又给我买了个新的,我可用不了这么多,所以昨天收拾的时候顺手丢在床上,也忘记了拿。算是便宜老板娘啦,咱们住半天收了三天钱不说,还得到两手机。”
是这个吗?勇刚轻笑着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来,正是施少强当初赠送给我,据说可以自动删除已拨号码和短信的那一部。
“你小子,什么时候拿的?”我接过这部旧机摆弄着笑道,很多往事一下闪上心头,当初认识施少强时的片段一下闪过脑海,很有些莫名的感慨。
勇刚道:“我见你随手丢在床头,想你也许还有需要,出门时就随手收拾在包里了,不管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回来,有些号码也不能丢的,至少马列和志伟他们的号要在吧。”
我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反正现在也没事,把号码倒一下吧。勇刚嗯了一声,笑道:“兄弟俩,有什么可谢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