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化十九年,因汪直与总兵不和,宪宗恐因此败事,特调离汪直至南京,当年八月,汪直获罪,降为六品奉御,其党羽纷纷革…职下…狱。至此,汪直的权…势…集…团瓦解殆尽。
成化二十三年春,万贵妃甍。
那一年八月,汪直被召回了京师,站在了他熟悉的皇宫内,隔着明黄的床帘看到了这个才四十出头的天子已经呈颓败之相了。
“朕,每晚……都抱着她的画像才得以入睡,咳咳,你说,她怎么,咳,这么狠心,一次也没入朕的梦里呢?”
“朕好后悔啊,咳,是朕拖着她跟朕一起留在皇宫,咳咳……却辜负了她,她一定恨死我了……”
“她会原谅我吗?你说,她会等我吗?”
“……”
陛下一直絮絮叨叨的,他知道,陛下不需要他说什么,陛下只是想找个人分担他的悔意与痛苦,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慢慢减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慢慢退出寝殿,走在熟悉的皇宫里,重新回到了尘封已久的昭德宫门外。
他轻跃上了墙头,进入了空无一人的宫殿,打开了她的寝殿大门,慢慢走了进去,站在了她的床前。
“娘娘,奴婢不是陛下。”
“我知道,但我冷,抱紧我。”
“娘娘,我回来了……”他坐在她的床上,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床单。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还是写番外有灵感爆发!PS:因星期五考驾照笔试,偶还没复习,所以星期五之前都要复习不更文啦,各位亲见谅哈~~
☆、第44章 恨铁不成钢
工人们进军威斯特敏的计划失败;伦敦在九万名警…察以及许许多多自发组织起来的市民们的团结下保卫住了。
因此,阿历克的赛马场得以继续经营下去。
阿历克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到六月份,英国各地的马赛场均陆陆续续举行赛马节的时候;他干脆宿在了赛马场的办公室里面,十分忙碌。
娘娘偶尔会带着小家伙去探望一下他奋发上进的爸爸,见到阿历克果然只是为工作废寝忘食;才放下心来;她现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随时盯他的梢。
早在五月份的时候;娘娘将阿历克送给她的已经完工了的那座德贝维尔家的祖宅卖掉了;得到的钱都交给丽莎去支配了。
丽莎刚听到娘娘要这么做的时候还大吃了一惊,连忙阻止,“娘娘,这可是德贝维尔家的祖宅啊,况且,我对经商什么的完全没有经验,您怎么就放心将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我呢?”
娘娘抬眼瞥了她一眼,启唇,“你没有经验,难道我有?”一句话将丽莎给打蔫了。
“那……好吧,我尽力,但不保证一定成功哦,您得时时刻刻提点我才行。”
于是,在有资金的情况下,娘娘与丽莎的百货公司便开始从构思成功跳到了实践的阶段。
阿历克得知了,也只是一直任由着妻子与妻妹玩闹,在他看来,两个女人开所谓的百货公司尽管是滑稽可笑的,但只要妻子喜欢,他便没理由阻止,甚至,在闲暇的时候,他也很乐意提供一些帮助。
“一楼门口那个位置可以设一间鲜花店,这个成本不高,我们可以自己经营,最重要的是漂亮的鲜花不仅了可以将我们的商场装点得更加美丽芳香,也可以为我们做免费的广告,娘娘,您觉得这个建议怎么样?”
“不错。”
“我觉得一楼的商店经营的商品都是比较廉洁的生活必需品,类似茶,面包,蛋糕等等,您看我们附近就是海德公园,每天有很多游客来逛园子,我们也许还可以开一间咖啡店……”
克莱尔站在了门口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娘娘这才微扬下巴,示意他进来。
丽莎停止了滔滔不绝的演说,熟稔地跟克莱尔打招呼,“早安,克里克先生。”
克莱尔低头颔首,“早安,夫人,小姐。”
娘娘拿起茶杯,抬眼看他一眼,“你有什么事情吗,克里克管家?”她一直以一种冷淡的态度对待这位人人称赞的克里克管家,她不知道阿历克有没有发现,但她可没少见他以炽热疯狂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样子。
克莱尔垂头,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保持着一贯的平静与冷漠,“夫人,我想,也许有一件事情需要向您告知一声。”
娘娘垂眼,端着杯子慢慢喝了一口红茶。
“先生最近总是收到来自佛里特街的来信。”克莱尔轻声报告道,“对方是一位自称是杜特尔小姐的女士。”
丽莎心里一惊,倏地抬起头看向娘娘,却见到她保持着低头喝茶的姿势,眼睑半垂着,无法辨清她此刻的神色。
克莱尔继续说下去,“也许夫人不知道,佛里特街里面的女士们并不是我们平日所看到的任何一位守礼的淑女们,她们……总是擅长于讨老爷们的欢心……”
“哐当!”带耳的茶杯直直冲向了克莱尔,砸到了他的身上,克莱尔不躲不避,直直迎接了女主人的怒气。茶水洒了他一身,茶杯随即掉到了铺着地毯的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而巧合的是,先生自从那个时候便开始变得更忙起来了……”
“够了,”娘娘抬起头,冷冷望着克莱尔,道:“出去。”
丽莎担忧地看着娘娘,很是灼急。
克莱尔平静地与娘娘对视,然后慢慢才有了动作,朝她颔首,这才转身离开了。
“娘娘……”丽莎尝试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也出去。”她的语气冰冷无比。
丽莎紧张地揉搓着自个儿的裙摆,“那好吧,娘娘,您一定要冷静,可能这只是一个误会,别……做出了不可弥补的事啊……”在对方冰冷的目光下,丽莎的声音越说越小,“那我现在出去了……”说完这一句,她落荒而逃。
直到丽莎消失在门后,娘娘一直紧紧交握着的手才骤然放下。
丽莎心不在焉地逗着小侄子,时不时抬起头看楼上娘娘待的那房间,发现门还是紧紧关着的,心里的担忧如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午饭的时间都过去了,娘娘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连喂奥斯顿吃饭都忘了。她想,再等一会儿,如果娘娘再不出来的话,她就上去看一下。
丽莎正这般想着的时候,马车夫约翰进来了。
“丽莎小姐,夫人呢?”约翰脱下帽子作礼。
丽莎见到了约翰,眼睛忽然一亮,“约翰,是你!”她回头朝一直静静护着奥斯顿玩耍的童仆纳特交代一声“好好看着少爷”便对约翰说道:“你,跟我来。”
约翰不明就里地被丽莎带到了花园。
“今天德贝维尔先生又不回来,是吗?”似乎是为了体贴妻子,阿历克每次不回家都会事先派约翰回来说一声,以免妻子在家等太久,尽管他知道这不太可能。但无论如何,约翰单独回来已经成为了阿历克今天不回家的兆头了。
约翰回答:“是的,丽莎小姐。”
丽莎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她凑近约翰,矮矮的个头直逼得约翰往后退,“丽莎小姐,您……”
“约翰,你要知道,在这个德贝维尔家,德贝维尔先生的话要听,但德贝维尔夫人的话也很重要。你知道的,德贝维尔先生如此宠爱他亲爱的妻子,如果德贝维尔夫人不高兴,我想,德贝维尔先生对于解雇一名惹怒自己妻子的仆人也是毫不犹豫的,你觉得呢?”
约翰太阳穴的汗水开始往下滴。
“丽莎小姐,我有做错什么吗?”他赶紧虚心请教。
“也许你没做错什么,可能也只是先生做错了,而你,只是知情不报?”丽莎仰着头望向他,笑得阴测测的。
约翰的眼神立即变得飘移,后背被冒出的冷汗弄湿了。
“约翰,那么现在请你告诉我,德贝维尔先生在我们夫人看不到的时间里,到底去了哪些地方,嗯?或者,他被你这个可恶的仆人带坏了,去了哪些好绅士不该去的地方?”
“不!不是的!”约翰赶紧否认,一脸紧张。
丽莎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不说话。
约翰终于受不了了,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对于先生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载着他去了几趟佛里特街以及教会学校。”
“地址?”丽莎不满意他的回答,追问。
约翰低头,很为难,“这……先生命令我不能说。”
丽莎觉得讽刺,她摊开手,脸上的表情很是夸张,“得了吧,约翰叔叔,你连最不该说的都说了,以为不说在哪里我就找不到了吗?”
约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表示坚决不会泄密。
“好吧,既然你对主人这么忠诚,也许我只能跑去问你的主人才能知道了。”丽莎假装要转身离开,约翰连忙拉住她。
他投降了,“好吧好吧,我什么都说了,但丽莎小姐,您可别让先生知道是我透露的。”
丽莎爽快地点头答应,所以说逗比青年欢乐多,就算她不说,只要事情暴露了,阿历克不就是知道是他透的底了吗?
“佛里特街58号公寓……威斯敏斯特教会学校,……安妮·杜特尔。”
丽莎没反应过来,大声惊呼:“他竟然同时养着两个女人?!”
约翰忍不住反驳:“不是,安妮小姐才六岁,我猜她应该是先生的私生女……”但他这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脱口就问:“原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他岂不是成了第一个出卖先生的人了?
丽莎此刻脸上的狡黠全消失了,她傻愣愣地抬头,与站在窗台上的娘娘目光相接。
约翰沿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头的女主人,一时间吓得脱力,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夫人……”他小声喃喃道,却见到他想要唤住的女主人已经面无表情转身离开窗口了,约翰的心瞬间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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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历克握着钢笔的手一顿,墨水便如水珠一般滴落在纸上,慢慢晕开。
不知为何,他的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有些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他站起来,在办公室内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发现依旧没法缓解这种忽如其来沉闷的情绪,于是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开门往外面走去。
“午安,德贝维尔先生。”“德贝维尔先生,你好……”经过他身边的人皆停住朝他问好,若是在平时阿历克很享受被众人殷勤问候的氛围,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情,难得板着脸的德贝维尔先生连回应也没一声便迅速消失在他们的目光里了。
阿历克回到位于伦敦霍本区摄政街36号的家中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今天周围经过向他问候的仆人神色都怪怪的,他虽疑惑但没多想,进了客厅就见到自家的儿子如往常一样进行着饭后的爬行运动,他的童仆纳特在一边紧紧地护着他。不可否认,一见到儿子的样子,阿历克原本烦躁的心情瞬间变得好起来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多心,竟然为了一个突如其来的感觉而迫不及待回家了。
阿历克一把捞起快爬到自己跟前的儿子,在他胖墩墩的小脸颊上用力地亲了亲,遭到了小家伙的反抗后才好笑地移开嘴巴。他扫了一下四周,看到了正将整个人埋在沙发里拿着小本子念念有词的丽莎。
于是,他抱着儿子走过去,凑近看到了丽莎小本子上密密麻麻写着的换算单位。
1英镑=1个索林金币=20先令
1先令=1/2佛林银币=1/5克朗银币=12便士
1便士=1便尼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