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包厢因为小白的不语很快便陷入了沉默,加奈也不继续劝说,这是小白自己心里的结,不是别人说些开解的话就能解开的。
“加奈姐,我要去真央。”突如而来,不接话题的言语,加奈有一瞬间的呆愣,却没有刨根问底。经过归年多年的教导,日番谷冬狮郎不是那个对死神基础及技能完全不懂的小白,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不该的知道,没有加奈的吩咐归年一般都是打擦边球过去。
在加奈眼里,日番谷冬狮郎外貌虽然与现世小学生无异,但是他的思绪和心境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既然是作为棋子,加奈怎么可能培养一个天真的棋子去静灵庭,那样不过是羊入虎口。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后悔。”桌上的残迹早就被铺子里的小二收拾干净,但是长久下来,即便是小二怎么认真擦拭,还是有油迹残存在桌面上。加奈没有看着日番谷冬狮郎,而是看着桌面上残留许久的油迹,语气不咸不淡,似乎置身事外,又似乎在叮嘱着什么。
日番谷冬狮郎想去真央,并不是一时间升出的,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归年的教导,将他的眼界开辟的宽阔,而不是放在眼前的一亩三分地。他的灵压,就算任由其自由发展,迟早也会引起静灵庭那边的注意,与其让他们以手段压迫进入,还不如自己主动进去。
静灵庭里的黑暗,在归年若有若无的暗示及避轻就重的话题中,以日番谷冬狮郎的聪慧,怎么会拼凑不出里面的猫腻,主动进去,虽然丧失了主动权,但是暗里的行动却方便很多。
小白成熟了,虽然加奈的动作滴水不漏,可在加奈故意这里透露一点、那里透露一点的情况下,此时的小白,大致已经明白了,他有过气愤,可在气愤过去之后便是蠢蠢欲动。加奈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有些事是做不得假的,人生在世谁不是要图谋些东西。小白的思想心智在加奈刻意的引导下,更加的偏向大局观。
“我不会后退。”不是说不后悔,而是说不后退,这是小白自己的选择,不是加奈一步步谋划而来的,对此,加奈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主动与被动,虽然只是差了一个字,但是在意义上却是完全不同的。
对于小白突然说要去真央,主动踏入她的圈子,加奈没有多想,小白想去真央,在很早的时候就表达过,他要陪加藤奶奶终老了再去,而这些年来,她对小白的感情,并非是对棋子的感情,而是发自内心的,加奈本就不是冷血无情之人。
“那么,明年开春就去吧!”
插班,加奈可是深有体会,那时的她是背后有让所有贵族忌惮的力量,所以无人敢动她,而小白,只要他一插班进去,他的背景就会被人查得一无巨细。加奈想要的不是这样,而小白也明白,这样对他们是有害无利。若是明年开春去真央,很多不必要的痕迹,能留下破绽的痕迹能在这有限的时间全部擦掉。
“我回去为奶奶守灵。”虽然已经是灵魂,但是尸魂界与现世一样,都有守灵的存在。
“恩。”淡淡的应了声,此时的小白不需要加奈多过的关注,多过的言语解释,他需要自己理清思路,之后的路他要怎么走,加奈不能干预,而加奈能做的,只是在他踏错步子的时候帮上一把。
小白的灵压消失在加奈的感知之中许久,加奈的坐姿也维持不变。她知道,她和小白的关系没变,甚至比以前更加的亲密,他们有共同想要的,但是她现在也不确定这样的路,对小白来说是好是坏。以小白的天资,进入静灵庭是一定的,但一定不是以这样的情况进去。
掩盖在天才之下的疯狂已经被加奈引导出来,若是接下去不好好引导,也许小白会成为第二个蓝染忽右介,这是加奈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阴谋家,夜一和浦原喜助也是这么认为。
崩玉,这个不该存在的东西,看起来静寂朴素,偶尔的波光流转能看出掩盖在朴质之下的风华。加奈没有看过崩玉,但是看到浦原喜助在现世仿崩玉做出的东西,加奈便能猜测到真实的崩玉是什么样的存在。
归年是一把罕见的空间系斩魄刀,他不是最厉害的,但是因为属性罕见,所以归年立身于所有刀系属性最厉害中的之一。得知露琪亚灵魂中那个东西的危险性,归年曾建议利用他的属性毫无波动的将崩玉取出,再放置一个假的进去,但是却被浦原喜助推翻了,因为灵体与空间,是两个不同层次的存在。归年的属性虽然罕见却也做不到这样的事。
但是浦原喜助当年所有的研究资料都被封入书廊最神秘的那一层,他们根本窥探不得。虽有静灵庭里有几个人能进去,但是他们的身份行踪都太过亮堂,太过光明正大,是绝对不可能犯这种明知不可行却偏要行此事的错误。
思绪到此便断了,加奈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窗外逐渐向西偏去的太阳,想起那个被自己引导偏离他该有轨道的男孩,加奈叹了口气,“许久不见桥本叔叔,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成为朽木家的老师
断断续续,一片片的,尸魂界冬天的一如往日的寒冷,也丝毫没有下雪的前兆,但此刻却是不在预料之内,白色的雪一片一片的落下,脸颊手背与脖子传来冰凉凉的感觉,让加奈忍不住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一时间,加奈就呆呆的看着天空,任由雪花一片片的落在脸上,身上的温度也慢慢降了下去。
“早上听你身边的大丫头说你近几日身子不舒服,怎么就穿这么些衣服出来,小心感冒。”粉色的和服,看起来只是薄薄的一件,却是经过多道工序,比普通加厚的和服都要暖和很多。粉色的外袍披在加奈身上,温暖上升也让加奈不知道游荡哪去了的思绪回归。
还没反应过来的加奈看着自家夫君疑惑的眨了眨眼,那双漂亮的双眸之中透露出‘这是怎么回事’的信息,不过身上这件粉色外袍太过耀眼,很快加奈便了解了。
“今天是真央的指导课?”作为与京乐春水一样同样在真央毕业的加奈,看到京乐春水出现在真央,第一反应想到就是今天是真央的指导课,虽然伊势七绪副队长不在,也没让加奈认为她家夫君是为了不批改文件所以才偷跑出来。
“恩。”轻轻的应了下,京乐春水看了眼少了血色的脸颊与唇瓣,伸手握住加奈已经冰凉的双手,“来看桥本校长?”
加奈不爱出门,在还没认识日番谷冬狮郎时也就两点一线,再加偶尔去老宅看看,不过后来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加奈很少去老宅,甚至也不去打扫,京乐春水猜想,应该和卯之花队长有关,后来认识了日番谷冬狮郎,两点一线之中又多了一点一线,生活也丰富了很多,不再是惯例的贵族夫人小姐聚会。
“每年这个时候桥本叔叔的腿总是不舒服,我带了些东西给桥本叔叔散散心神,免得他老是记挂着他腿上的伤。”桥本腿上的伤从何而来,加奈和京乐春水都知道,他们都还记得第一次看桥本腿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时,心里是作何感想。
那伤,伤得太透,若是再入几分,桥本这条腿就保不住了,只不过虽然保住了这条腿却也是终身离不开拐杖。而说是分散心神,其实就是想让桥本不要想着当年的场景,人是要向前看而非向后。可是话时这么说的,加奈心里却明白,她和桥本一样,都希望当年的事只是一个开得很大的玩笑,可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和加奈生活了这么久,京乐春水怎么会猜不出加奈心中所想,这事他插不了手,能做的只是陪在加奈身边。一手握着加奈冰冷的手,一手环住加奈的腰,两人在飘荡的雪中慢慢的离去。
十一番队是战斗番队,桥本虽然实力强悍,十一番队的众人也要求桥本继续担任他们的队长,只是桥本觉得自己因为伤了腿实力退了不少,加之很早就升了离开的心,便找了一个各方面都能服众的人成为十一番队的队长,而他则成了真央灵术院的校长。
“再过几个月就是正日,家里该开始准备东西了,祭祖的祭祀品也该拿出来了。”在越来越大的雪中,隐约传来加奈与京乐春水的对话,很平淡,却带着丝丝的温馨与相濡以沫。
“这事一直都是你处理的,我倒是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是哪天惹你生气了,那我可要怎么办!”扶着加奈小心的走在逐渐积起雪来的路上,京乐春水带着笑意的声音渐渐传开。
“知道就好,以后可要给本夫人小心些。”整个人可以说是都在京乐春水怀里的加奈,余光扫过京乐春水,嘴角含笑,语气却是一番嗔怪。
“是是是,以后夫人说一,为夫绝不说二。”越下越大的雪夺取了眼球,将其他景色全部掩盖在白色之中,不过几分钟,放眼望去皆是白色,而原本还能隐约听到京乐春水夫妻两人的谈话,此刻却是消失无踪。
“夫人,朽木家主送来请帖。”
正在处理各家送礼细节的加奈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带着几丝不耐,“放在那边的桌子上。”
“是,夫人。”加奈的近身丫鬟也不多话,步子轻轻的将烫着樱花族徽的请帖放在书房外间的桌子上,接着退出书房,在外面守着。
核对了两遍,确定礼单无误的加奈揉了揉太阳穴,唤来在门外守着的丫鬟,让她将书桌上这本礼单交给老管家,让他处理,“祭祀用的器具都准备好了没?”
“回夫人,老管家正在核对数目。”往前走了几步,拿着礼单恭谨回着。
“退下吧!”临近年关,增加了很多事物,不过加奈可不是新手上路,对于这些事可都是手到擒来。不过加奈懒人一个,除了大事她亲自处理,府里的琐事则分散的交给几个能信的人。
处理好年关最为重要的几件事,加奈站起身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觉得舒展了不少便走出内室,准备去园子里逛一逛,缓解下视觉。只是才走出内室便看见外间桌上刺眼的、印有樱花族徽的请帖,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再次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觉得全身都舒坦了的加奈这才拿起桌上的请帖,纤长的手指捏着玫瑰金色的请帖,左右翻腾了下,才打开请帖。看着请帖上千篇一律的官方言词,又扫了眼请帖上的时间,是今晚上。想着今晚上京乐春水要与一众队长副队长聚会,而加奈也不想一个人吃饭,收起请帖回主院去。
原本还是敞亮的天空慢慢的暗了下来,加奈领着一众仆人来到朽木宅,看着一如往昔的朽木家大宅,在落日余晖下,朽木家老宅少了白日里的庄严,多了几丝亲切。
嘴角微勾,带着得体的笑,一身紫色绣着精致图案的和服,腰间系着金色的宽大腰带,明明是冬天,手上却拿着一把玉为骨,半透明锦布镂空的黑色扇子,扇面描画着银色的山水图,映着余光隐隐发着光亮,一头长发盘起,带上雅致的发饰。彰显了京乐主母的气势,又不是优雅。
一步步向朽木家庄重的大门走去,脑海深处的记忆随着步子一点点的展现。
犹记得那年雪日,梅花盛开,傲然立于风霜之中,展现出它的冰肌傲骨,就像那个女子。手间执一根刚从树上折下、开着茂盛的梅花,穿着红色和服,一头长发随意的散落在侧,嘴角微勾,带起丝丝风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