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鸣人和佐助的班主任。他们都是国三,即将参加中考。这也是我觉得麻烦的地方。作为鸣人的家庭教师,我总要对他负责任,起码得要考上一所一般的高中。当然,在我的预计里,能和佐助在一所学校最好。虽然并没有见他们有多少往来,他们的关系不错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我原本不认为这是什么出来玩耍,然而人一多,就只好当做游玩了。
一个人玩的时候,很自在但是不免寂寞;很多人一起玩的时候,就有些拘谨了。
两个人其实正好。所以街上最多的还是情侣。女孩子挎在男孩子的臂弯里,带着发香的头颅倚在他的肩膀上,一边走一边幸福的聊天或者微笑,当然还有很多时候在吵架——男孩的声音很大很无奈,女孩的声音很尖利很委屈,都有些带着哭腔。
然而我有些不太明白我们该去做什么。只有鸣人的时候,我会带他去我想去的地方,他有怨言也是后来的事情。即便再加上佐助,我也可以让他们做出选择,因为他们都是孩子,所以多半是去游乐园。卡卡西实在是多余的。
卡卡西在大街上端着一本书似乎聚精会神的看着,非常熟练地躲开了行人间的擦肩磨踵磕磕碰碰。他是熟悉这里的,熟悉这座城市。
东京。
鸣人和佐助吵了起来。
“……”
“白痴吊车尾。”
“混蛋刺猬头你说谁呢?”
“这里还有谁是吊车尾?”
“……”
东京啊。
二
当初带着沉重的心情踏进这座城市的时候,只觉得迷茫。其实东京很漂亮,有很多美丽的值得参观的地方。可是我到如今哪里都没去。顽固的守着一块地方,不肯离去。我并不是很明白止水一心说的想要到外面去是哪里,难道就是这里么?
嘈杂喧闹,浮华其表。真要比较起来,其实还是木叶好,有泥土,有河流,有树木,安安静静的。那时候想。
现在却比较不出哪里更好了。木叶很好,不好的是宇智波,埋葬了止水的宇智波。
我也是宇智波。
最后决定先去我的学校看看,接着再去游乐园。
其实并不想带着他们去参观我居住的地方,将我这几年里的一切暴露在他们的面前。
我被称作天才,然而并不万能。很多事情从一开始总是很辛苦,尤其是十五岁的时候我初中刚毕业,即使我的高中课程都已经自学完成。
那并不是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顶多算作勤奋。
然而我遇到了那个人。
他说,他叫斑,宇智波斑。
我的脑袋在轰鸣,我只听到了那个姓:宇智波。
学校并没有什么好看的,当然宿舍更是。在这里生活几年了,就像在东京,我认不出来它。那样的陌生。大约并不算是家。
迪达拉阴沉沉的盯了我一眼,继续沉迷于他的伟大的游戏里去了。我十分不明白那里有什么令人陶醉的。
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几个人的出现。
我招呼着几人在客厅里坐下,取出几个杯子倒了水,放在中央的茶几上。
“请自便。”
我也找个地方坐下了。
迪达拉忽然大叫了一声,“啊——”。
鸣人立刻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
几年里迪达拉时常发出这样的惊叫,我却一次也没有关心过,所以从来不知道他在叫什么。然而想象也不过是游戏通关失败罢了。
他说我是机器,是冷血生物,不知人间冷暖,不会关心室友。
我统统不否认。
他年纪比我小,很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失败了啊。”迪达拉回过神来,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嘴巴傻傻的张着,一手指着鸣人,“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是谁啊?”
卡卡西和佐助无动于衷,只是像看戏一般看着。
鸣人说:“我是鸣人,鼬带我来的。”
三
迪达拉说,哈,这才是活生生的人啊。他拍着鸣人的肩膀,眼里充满了兴奋,然而看向我的时候,却变成了挑衅,阴沉沉的。
真不招人待见。
我不知道这是说迪达拉还是我自己。
我知道其实我的脸要远比他阴沉淡漠,看不到热情。
迪达拉说:鼬,你这傲慢的家伙,真惹人讨厌。
我翻开了书,照着前次的标记看下去。喝了口加了奶糖的咖啡,浑不在意。
只用一分钟,迪达拉就和鸣人成了好朋友。
迪达拉和我做了三年的室友了。
“一见如故……”
“相见恨晚……”
两个金发的男孩子抱成了一团,笑得像白痴。
我在一旁嗤笑。
卡卡西又端起了他那本神神秘秘的书籍,死鱼似的眼睛聚精会神。
“两个白痴。”当然这话不是我说的,我也说不出不符合我的形象的话。
所以这是佐助说的。
佐助说:“我们还要在这里磨叽多久?”
去游乐园的时候,又多了一个。名字叫做迪达拉。
他们玩得很开心,连佐助也不再绷着脸。我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那种被他们称作开心的感觉。
我忽然感觉到很累。很想找个地方,不顾一切的狠狠地睡一觉,不管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也只是想想罢了。
我有五年没有这样出来玩过了,何况身边又有着一些亲近的人,不再是永远沉默的孤独和寂寞。身边有伙伴的感觉。
——只是更令人痛苦罢了。
止水一个人在地下,没有人陪他。
我跟卡卡西说:“你们玩吧,我有点事情,先走了。——你带他们回去。”
一个人走了。
心情变得很糟糕。
我知道我扫了他们的兴致,让他们不开心了。
但是我也无法假装自己在他们中间的时候是开心的。
我只是,只是,总想起止水。想到他我就开心不起来。
我沿着街道不择方向的走下去。东京很繁华,——也只有繁华。我仍然看不出来止水为什么会喜欢这里,为什么想着要来这样的地方。
木叶?木叶——很好。
我想。
有些犹豫。
木叶是我的故乡。
四
斑也是宇智波。
这个世界开始围绕着宇智波转了么?
斑也用他那双墨黑色的眼睛望着我,笑着说,鼬啊,鼬。
并没有下文。莫名其妙。
然而我还是按着他的安排,一边读书,一边在他的公司“晓”打工。
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
那时候我也是很懒于单身鏖战,在失去止水之后一心一意的任性的拼搏。
心灰意懒。
路边有家糕点店,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踏了进去。
回家的这几天吃的都是一些正常的饭菜,并没有机会吃零食,而且甜食库存也已经消耗殆尽,必须要补充了。
卖蛋糕的女孩儿很热忱的介绍了许多,我只点了几样比较习惯的口味,装好了提在手里。早已经习惯了女孩儿满面笑容的甜甜的“欢迎下次光临”。
下次光临。我知道自己执着了。
其实太甜的东西吃多了不好,甜的发腻,对牙齿也不好。
我却总是坚持着。就像是某种怪异的执着。
街上的人们越来越多了,车辆的笛鸣也变得频繁,太阳的光辉逐渐的黯淡下去。我看了看手表,已经五点多了。不知不觉竟然一个人逛了这么久,收获品就只有手里的一袋蛋糕。
该回去了。
回去哪里呢?是学校那间冷冰冰的学生宿舍,还是木叶那个冷冰冰的宇智波?
其实这回并没有多少犹豫,因为一开始就打算回家里的,家庭教师的工作我并没有做几天,暂时还不想辞去。就是这样。
正是回家的时候,五六点钟。地铁里的这个时刻人分外的多,很拥挤,我皱了皱眉头,还是钻了进去,挤到了窗边,望着外面模糊地影子。
斑是个很神秘的人,看不出年龄,看不出人如何。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将我的一切带着往前去,似乎也操纵着我的未来。然而这些都无所谓。我并不计较。
“晓”公司却是个很大的集团,经营许多东西。我只是其中最下层的实习打工者。因为当初选专业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中了“历史”这个毫无争议的专业,当然也因此工作并不好找。这也无所谓。
因为同是一样的无趣。
五
回到家里的时候,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差不多六点多了。
佐助已经回来了。他倚在门框上,用着黑色的眼睛奇怪的望着我。
“今天为什么离开?不喜欢和我们在一起?”
“不,有事暂时离开一下罢了,无所谓喜欢不喜欢。”
“你说谎。”
“那就不要问了!”我说道,有些火了。
他明明知道我说谎,还是不放弃的问我。我突然不明白他在执着些什么了。他是我的弟弟,只是我的弟弟。
随意的收拾了一下,照例朝着鸣人家里走去。
木叶的黄昏。说到黄昏,总想到残阳如血,木叶的黄昏却并非如此,只有最晴最晴的天气的傍晚,才能看到晚云五彩的奇景。
止水说,木叶的黄昏最浪漫了,适合情侣,即使没有晚霞,也有树啊,——有树的木叶是天堂。
无边的树海,木叶的绿林。最适合情侣的地方,无论冬夏,无论晨昏。
鸣人趴在桌子上,手指笨拙的转着钢笔,很不熟练,所以“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所以低下身去捡它。
“今天复习英语。”我说。
鸣人垮下了脸,“我最最最最讨厌英语,比蝌蚪文还难。”
我没见过蝌蚪文,最多见过甲骨文。无论怎样,英语也不会比蝌蚪文还难。
“英语是必须过的一关,鸣人君。”
“英语是我的地狱!!”
我叹了口气,知道必须从头开始,从最简单的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开始。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糟糕到这个地步。然而我并没有太多的耐心等待他慢慢的成长。
有人说,时间是治疗创伤最好的良药,时间能够消磨掉一切过去的悲伤。我不知道这是谁说的。
有人说,人不能永远的失意下去,总要因为某件事情某个人而重新振作起来。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因为我感觉不到真实。心情总是沉重着,忘不掉止水的死去,忘不掉过去的忧伤。
我失却了天真,失却了爱情,失却了对于生的渴望,却还在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