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
今晚,天空没有星星。
…
白石拿起书包并背起网球袋,向在餐厅用早饭的父母与姊姊打了声招呼后往玄关去,正好遇上去
外头拿报纸和收信的友香里:“小藏,有你的信。”友香里从一推信里拿出一封递给白石。
“谢谢。怎么会有我的啊?”白石一面穿著鞋子,一面接下信查看寄件者。平时除了父母的工作
或亲戚朋友的问候信件,家里的三个孩子很少会收到,白石自然觉得稀奇。
但是信封上并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和地址。
“是谁写的啊?你的仰慕者?”友香里踮起脚尖,想要知道是什么人给自家哥哥写信。
“上面没有写。”白石直接拆开信封。
“没有写?那肯定是仰慕者,这年头还写匿名情书咧,真是可爱~”友香里用手肘戳了戳白石的
腰,调侃的语气与表情无一不露,反正可以逗哥哥的点友香里小妹妹才不会轻易放过呢!她这个
哥哥天生一副妖孽长相,学业运动样样名列前茅,几乎无可挑剔,因此在外不乏倾慕者,可是多
少给他告白的人也没看过他接受半个,不要说她这个做妹妹的太爱操心,是哥哥真的太清白了,
连个绯闻也没听说过。
这样实在很无聊…啊不是,是让人担心。
“之前有稍微进步,至少对金发小美女晴雪有感觉,可是…”友香里瞄了白石一眼:“小雪回东
京后,也没看小藏有什么动作,难道不怕被别人抢先一步?”
信封里头,鹅黄色的信纸以传统的三折法整齐的折好,露在外的抬头文字以娟秀的字体写着,感
觉得出寄件人的用心与这封信的重要性。白石小心翼翼展开信纸,文末处一抹惊心的鲜红率先吸
引了眼球。
“这是…血吗?”红色在浅黄的信纸上实在太过明显,即便友香里身高不足以看见白石拿在手中
的信纸正面,但是似血的艳红滴在纸上,连纸背都染了一片殷红。
白石专心看着信,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不太好看,似乎所有内容都让他感到无比震撼,连友香
里在旁边不断问话的声音都无法传入白石耳中。
一看完,白石就把信塞入书包,迅速跑出大门,并交代友香里替他请假,其它什么也没说。
“欸,小藏!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友香里朝着白石的背影大喊,但是并没有得到响应。看白石
的样子,友香里可以肯定发生了大事。
“而且竟然重大到让小藏翘掉部活!啊──到底是什么啦!”
因为部里有早训的关系,白石都习惯早早出门,所以此刻街上仍是毫无人迹,奔跑而发出的脚步
声听起来格外清晰,也同时可以听见来自胸口的剧烈撞击。
依照白石的体力,目前为止的距离并不会让他的呼吸产生混乱,然而现在,他无法完全掌控呼吸
的频率,就连心脏的跳动也不再规律。
紧张、无措,即使是白石也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就是有这样的情绪,脑海里不停浮现信的内容,一
字一句如沉重的石头层层堆栈,又如溺水时失去氧气,几乎能够压垮一个人的心,而这些,在以
信的形式被白石知道之前全都压在一个人身上──高坂奈奈香。
白石本来想要打电话联络晴雪,可是对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然后再试试拨给谦也请他连络
在东京的忍足侑士。但是由于无法马上获得响应,白石又担心中间有个万一,所以和谦也通完电
话后还是继续朝车站前进。
他要亲自到东京一趟,不能让事情有任何闪失!
“可恶…!”
东京,冰帝学园──
晴雪正精神奕奕地与女网众进行训练前的暖身。
昨天因为赢了雅阁女中,让女网的士气与信心增加不少,早训时大家也特别起劲,再加上没了大
小姐们的处处不配合,让早上的训练顺利地准时结束。 而男网则是因为输了比赛必须加强训
练…
所以,乐于训练的晴雪与忙于训练的忍足都没有接到来自大阪的电话。
预备钟声响起,七里才宣布众人收拾东西回教室上课。
晴雪换好制服,乐呵呵的跳回教室,一路上甩着自己的双马尾。进了教室,同学们纷纷靠过来为
女网晋级一事道贺。
“叶梨同学,恭喜你们进入关东大赛。”
“雅阁女中是去年很厉害的队伍呢。”
“下一次比赛是什么时候,搞不好可以去加油呢。”
“谢谢你们,下次是两周后比赛喔~~”
同学们热情的支持让晴雪的心情很愉悦,走到座位时还一边哼着歌。看到奈奈专心坐在座位上看
书,晴雪就从后面抱住她:“奈奈早啊,好几天没看到你了。”
目睹奈奈与父亲争吵后的接下来几天,奈奈都以病假为由缺席,然后昨天是晴雪公假比赛,算下
来也有三天了。
奈奈放下书,微微转头对晴雪一笑:“早安,晴雪。”
没什么精神的声音,让人感到心碎的虚弱微笑,今天的奈奈像换了个人似的。晴雪正准备开口问
奈奈的状况时,奈奈先站了起来,正对晴雪:“我有些事想跟你说,到顶楼去吧。”
晴雪呆呆望着奈奈,以点头代替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这里了…
接下来几章算是重要的部分,我要把乱七八糟散落各处的伏笔接起来!
☆、恶梦的初始〈3〉
一语不发地跟在同样沉默的奈奈身后,晴雪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他们俩明明只是几天没见,为
何感觉彼此的心如此遥远?
一路上,与无数学生擦身而过,但没有一个比眼前看来十分孤寂而无助的背影更入晴雪的眼。看
着看着,晴雪不自觉难受起来,手紧紧抓住衣襟,心脏跳动的感觉清晰传到手上。
想要走到奈奈旁边,可是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就是有些犹豫,似乎有点害怕看到奈奈的表情,始
终只能保持一段距离地跟在后面。
逐渐往高层走,愈来愈少人在附近走动,直到顶楼,已经毫无人迹。奈奈打开通往顶楼平台的
门,一阵强风迅速从门缝窜入,让晴雪微眯起眼。早晨的阳光很微弱,再加上强风的关系使体感
温度有些低。
“奈奈,你想要说什么?”晴雪的眼神不敢离开,深怕只要一不注意,奈奈就会消失。
“晴雪,你还记得我们前阵子去大阪时所发生的事吗?”奈奈沉默一会儿开口道,她的声音听起
来有气无力,完全不像她该有的样子,晴雪心里颇为担心。
轻轻踩着脚步往外围的护栏走去,奈奈双手搭上栏杆依然背对着晴雪,强风不止地吹着她美丽的
黑发,红色的蝴蝶结也随之狂乱飞舞,褐色的制服裙襬一晃一晃。
“我…还记得。”
虽然奈奈没有说是哪一件事,但是晴雪隐隐约约感觉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事──就是在树林时她
突然出现在自己与千代宫圣面前的那件事。
此时早修的钟声传来,校园内先是一阵骚动随后安静下去,可是奈奈像是没有听见似的继续伫立
原地。
“那天你遇到的人名字是千代宫圣…我想这点你应该知道。”
晴雪没有发话,静静听奈奈说下去。
“这个人在七年前进入高坂家旗下的公司,因为能力佳所以大约两年左右就被升为经理,后来甚
至成为公司的财务长…”奈奈不带一丝情感的说着,但是表情明显地愈来愈难看。
在冰帝就读的学生多是大企业或贵族子女,高坂家无疑也是其一。因为之前和迹部提到奈奈的事
情时,他的反应有些奇怪,而且能够让迹部上心的不是网球就是和家族事业有关,所以晴雪就调
查了一下关于高坂家的事,才知道他们企业在数年前因为资金问题而暗然退出商业界。
“奈奈说千代宫圣是公司的财务长…”晴雪手至下巴,表情严肃了起来,突然连想到的事让她忍
不住惊呼了一声,随即抬眼,震惊的看着奈奈:“难道,千代宫圣移走了公司的资产!?”
如此大胆的假设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奈奈却没有被吓着,反而淡淡的笑了:“真是冰雪聪明…事
实正是如此。”
“千代宫圣掏空了公司,要胁我父亲,目的就是为了以公司为据点打垮叶梨集团。”
这样的行动,九成机率是报复的一环。如今春日井家已是死的死散的散,分家也没有任何好处可
捞,纷纷不再联系,到现在这一代大概也不知道自己的亲戚关系了。唯一的直系血脉云华除了自
家不会有外人知道,千代宫圣的报复对象也就只有云华一人,而且如果没猜错,千代宫圣失控发
狂的次数应该愈来愈高了,会做出什么事人人难料。
“特别对你,晴雪。千代宫对你很执着,他三番两次想要除掉你,甚至承诺父亲,如果可以顺利
杀了你就把公司还给我们。”奈奈转过身来,面对晴雪。
“啊?欸欸欸欸欸欸──!”晴雪倒退冲刺,整个人后被贴上顶楼的门,表情比听到移走资产这
件事更为惊讶:“所以…奈奈你…”
整个语调,怎么听都像是要在这里把她给解决了一样,虽然红樱不至于打不过奈奈这样的小姐,
但她毕竟是红樱在这个世界的朋友,难以下手啊!
万分纠结的晴雪不自觉的产生小动作,一下双手摀脸,一下用力摇头,一下又慌慌张张的左看又
看…
见晴雪惊慌失措的样子,奈奈笑了出来:“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为了这件事已经和父
亲闹翻了,现在连家都没回去跑去住阿姨家,那天你也看到了吧?”
晴雪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那日在校门口与冰帝立海众一起目睹,应该只在电视剧里看得到的父女
决裂活生生上演,想忘也很难。不过,现在看到奈奈如平时的笑容,晴雪放下了心,刚开始的不
安也在这个笑脸下缓和许多。
“你不要吓我嘛,奈奈…”晴雪恢复往常的态度并呆呆一笑,然后走到奈奈身边。
伸手解开绑在头发上的红色蝴蝶结,奈奈执起晴雪的手,轻轻地绑上她的手腕,语气带着歉疚:
“对不起,之前没有告诉你。我一直很害怕总有一天必须对你不利,还好现在不用了…”
“奈奈你不用道歉的,其实你和你父亲才是真的受害者。”晴雪另一手搭上奈奈正为她绑蝴蝶结
的手,认真说道。
她的话,没有半点虚假,高坂家确实只是千代宫圣作为复仇的工具,不是非他们的公司不可只是
刚好被挑中而已。奈奈在晴雪心中,是第一个要好的朋友,她开朗、可爱、聪明、体贴…太多形
容词可以描述这一个完美得无可挑剔的朋友,但是明明就很优秀的她,却像这样和自己道歉,看
在晴雪眼里,是不忍,更是痛心。
奈奈楞了一下,然后露出晴雪从未看过的温暖微笑,是拋去压力、对她坦诚一切后,最纯粹的
笑。
他们之间,果然不仅仅是朋友的缘份,是比友谊、爱情甚至亲情更加深刻的生命的羁绊。
“我的萨克斯风…晴雪的歌声…完美似天籁,或许我们早就注定要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