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大哭了起来,“你们是坏人,你们弄掉了我的糖,你们是坏人,欺负小孩子!”
花想容生怕他的哭声引来其他人,忙上前将地上的糖捡起来,又将香囊里剩下的糖果都塞到了那人手里,柔声安慰道,“你不要哭啦,你看那糖是不是还在你手里?”
那人低头一看,手里确实有糖,扭头一看,地上没有糖,便破涕笑了起来,“真的有糖,姐姐你真好。”
花想容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现在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那人道,“我哥哥叫薛衣人,我就叫薛笑人,不过大家都叫我薛宝宝。”
楚留香又是一惊,没想到这个痴傻的人居然是薛衣人的弟弟,若是真的,也无怪乎薛衣人已经多年未出庄了。
薛衣人是施孝廉的亲家,如果他真的是薛笑人,在这儿倒也说得过去。
花想容柔声道,“宝宝,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一个叫姐姐叫施茵啊?她可是个漂亮姐姐,你见过吗?”
薛宝宝歪头想了想,才摇头道,“我不知道什么漂亮姐姐,我只知道有一只母老虎,还有一只大河马!啊呜啊呜,她们会打架,宝宝怕怕。”
这乱七八糟也不知道是说了些什么,那薛宝宝也像是怕的厉害得把自己抱成了一个球。
花想容用哄孩子的语气道,“宝宝乖,宝宝不怕。宝宝,姐姐想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薛宝宝立刻忘了前一刻的害怕,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最喜欢玩游戏了。”
花想容道,“我们玩的这个游戏叫谁最厉害。”
薛宝宝喃喃道,“谁最厉害?”
反复念了两遍,觉得这个名字真是极好,薛宝宝拉着花想容的袖子急切道,“姐姐姐姐,赶紧告诉我这个游戏怎么玩吧?”
花想容不动声色的拍拍他的手,从他的手下收回自己的袖口才笑道,“宝宝,你可要听好了,这个游戏呢是这么玩的。我们每人说一件事,让那个人去印证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印证出来这不是真的,那么就证明说这件事的人没有印证这件事的人厉害。他就要跟那人道歉,说我不如你厉害,你才是最厉害的。否则就是说的那人厉害啦。”
薛宝宝听了几乎就要高兴地跳起来,道,“好玩好玩,姐姐姐姐,我们来玩我们来玩。”
花想容伸手在他身上安抚地拍了拍他,道,“那就先由姐姐来出题好不好,我相信宝宝一定能打败姐姐的。”
薛宝宝几乎是迫不及待,“好啊好啊,姐姐你快说。”
花想容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宝宝,姐姐说,这天上一共有四万五千六十二颗星星。”
薛宝宝似乎有点愣了,“四万五千六十二颗?”
花想容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是啊,姐姐之前数过的,四万五千六十二颗星星,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薛宝宝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我才不信。”
花想容笑道,“你不信吗?那好,宝宝你就要印证姐姐的话是不是真的啊,你只要数数这里的星星究竟有多少颗不就行了?要是数出来不对,那就是姐姐输了,姐姐就会甘愿说宝宝是最厉害的。”
薛宝宝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嗯,我一定会数出来的,我不觉得这里有四万五千六十二颗星星。姐姐,你一定输了。”
花想容站起身道,“那宝宝你要加油,姐姐等会儿来和你对质哦。”
薛宝宝又是点了点头,咕噜一下爬起身,纵身一跃就跃到了一边的亭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在亭子上头,认真地数了起来。
楚留香走到花想容身边,看着坐在亭子上的薛宝宝,皱眉道,“你觉得他是不是真的薛笑人?”
花想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觉得若他真是薛笑人,那薛衣人真是不容易。”
有了一个这样的弟弟,恐怕是谁都不太好过。
楚留香却不以为然,“他的武功很高。”
花想容道,“我知道,光是他刚刚露出来的那一手轻功就不比你差,更别说他是薛衣人的弟弟,自然也是会剑法的吧?”
楚留香不置可否,四下望了望,道,“这会儿都没人,看来这个地方应该比较偏僻。明珠曾经说过,施茵是住在二重院子,我们不如去找一下。”
花想容道,“不如我们分头行动?两个人目标大容易被发现,而且这施家庄看起来也挺大的,现在已经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就怕天亮就不妙了。”
楚留香知道花想容说的是事实,如此耽搁下去也不妙,略一沉吟才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以那面的花园为中心,我往东你往西,不管找没找到施茵,一炷香后在这墙外汇合。”
花想容道,“我明白了。”
说着便要离开,却被楚留香一把拉住了衣袖。花想容疑惑回头,楚留香望着她却又不开口,直到花想容不耐烦了想甩袖离去才道,“千万小心,花金弓的金弓弹可不是好玩的。”
花想容轻笑道,“放心,我的轻功你还怕逃不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
楚留香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飞身往另一方向而去。
一眨眼,这偏僻的角落就只剩下了那薛宝宝老老实实地数数声,“两千一百,两千一百零一…。。三千…。”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人要是倒霉的时候,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花想容觉得这句话真是太对了,现在没有人能比她更加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她现在站的地方前面又出现了两个人,一胖一瘦,直直的看着她。
她第一次跳围墙进人家的院子,就被人抓到了两次。这运气,她估计可以试试看明天就到城里的赌坊去买几注。
胖的那个看起来似乎年纪还不大多少,只是因为她不仅胖身材也矮,脸上的肉一多,看起来就老了很多。而且还长着*长长的一张马脑,血盆般一张大嘴,鼻子却比嘴还要大上一倍。*她穿着一身嫩红色的衣裳,站在那儿活像一只过年用的大炮仗。
旁边那个瘦的看起来年纪倒是不小了,一身宝紫色的对襟开衫袄,头上插着两支金钗还别着一朵暗红色的蔷薇花。脸色惨白惨白,背着亮光都能看到她脸上的两只眼珠子,活像僵尸一般。
花想容暗自吐了吐舌,这女人涂的粉估计刮下来能有一斤重,也不知道她难不难受。
瘦的那个眼珠子转了一下,倒是分外有点妩媚的意思,就连脸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她的声音也挺好听,虽然一听就是上了年纪的女人,但是带着江南女人特有的小尾音,就算是质问的话也变得温柔多了,“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施家庄?”
花想容一脚暗地里往后退了一步,干笑着道,“我是…。我是不小心进来的。”
胖的那个啐了一口道,“不小心进来的?你不识字还是怎样,没看见大门上挂着的牌子?施家庄是能随便进的吗?我看,你分明是那个小杂碎派来的!”
花想容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认识什么小杂碎,我真的是不小心进来的。”
花想容自认说的还是很诚恳的,只是似乎面前的两个人都不相信。
胖的那个白了她一眼,道,“你若不是那个小杂碎派来的,又怎么会从我们家茵大姑娘的院子里出来?定是他不敢来,就让你来!”
花想容忙摆手摆的跟西洋大摆钟似得,又指了指她们背后道,“我不是从那边过来的,我是从那边。”
花想容真是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去后面那院子避一避,那儿既然是施茵的院子,自然可以找到施茵,她也就不会落到这地步。
胖的那个又哼了一声,道,“想必是你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我和夫人抓到了。”
听了这句话,花想容想她已经知道她们是谁了。
瘦的那个估计是施大姑娘的母亲,花金弓夫人。而胖的那个,应该就是薛衣人的女儿,施家庄少庄主的妻子。
看了一眼施少奶奶的面貌,花想容在心里替施少庄主默哀了一下。
花想容叹了一口气,这回她是连手也不想摆了,脚又往后退了一步,准备见机就跑。她知道,她不能显露出她的身份,也知道不管说什么她们都认为她是他们认为的那个人派来的人。
花想容才退了一步,那位金弓夫人就冷冷道,“你再退一步,我就打爆你的头。”
她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了一只缠着金丝的短弓,搁在弓弦上的银珠弹隐隐地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花想容站住了脚,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花金弓,眼珠一转道,“想必这位就是施家庄的金弓夫人?”
花金弓没有说话,花想容笑道,“金弓夫人不用拿金弓弹这么对着我,我一个小孩家家,也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只是,我也是受人所托,自然是要忠人之事。况且我和夫人一样,也都姓花呢。”
花金弓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瞟了她一眼,一旁的施少奶奶倒是跳了起来,从背后抽出一对双剑来,怒道,“好啊,你果然是那个小杂碎派来的!你说,你是不是那个小杂碎的新相好的?你们害死了我们家姑娘不说,还要来耀武扬威是不是?”
花想容翻了个白眼,对于这位施少奶奶的想象力丰富之极表示了敬佩,但是面上不显,还是温和笑道,“少奶奶说笑了,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所说的那个小杂碎,我也不是他的相好,我只是受故人所托来看看施大姑娘而已。”
花金弓冷笑道,“受故人所托?是受哪个故人所托?”
花想容一愣,转了转眼珠道,“我的这位故人和施大姑娘略有交集,但是个人却名声不显,想来说给夫人听,夫人也是不认识的。”
花金弓冷冷道,“既然这样,你不如去地底下和我的茵儿说吧!”
花金弓说完,居然就对着花想容放出几颗银珠弹来。
那珠弹看似小,但是劲头却是十足,接二连三地夹带着丝丝风声冲着花想容而去。花想容几乎是同时纵身一跃,却也只是堪堪躲过那珠弹。那几枚珠弹打在了花想容身后的墙壁上,居然颗颗都深嵌进去近半指深。
花想容惊诧地睁大了眼,但还不等她感叹一声花金弓的金弓弹名不虚传,那边施少奶奶的双剑就削了过来。
花想容此时在空中没有着力点,而且那一跃后气力即将用尽,施少奶奶以为自己这一剑就算不把她的头割下来,也能割下她半张脸。但没料到,花想容的双腿一打勾,居然就着自身的力道滑过施少奶奶的这一剑。
花金弓咦了一声,施少奶奶一击不中落到地上,看着站在不远地方的花想容,狠狠啐了一口道,“倒没看出来,你这小蹄子功夫也不弱。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避开我几剑!”
施少奶奶一个飞身,两把剑已经变换了好几个招式,等到花想容面前时,一把剑直刺花想容面门,另一把剑却横切向她的腰腹。
花想容一时别无他法,只能往后掠去。施少奶奶却步步紧逼,两把剑离花想容的距离都不过几寸远。
施少奶奶心里冷笑,这招是她得意之技,简直就是躲了这把剑躲不了那把剑,怎样也得要让你见点红才算完。况且后头就是墙壁,无论花想容怎么躲都是躲不过去。
施少奶奶本来使得是从唐朝时公孙大娘流传下来的剑法,名曰长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