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爱将盛满饭的饭碗递给崔英雄,摇摇头,“有点事耽搁了。没人欺负我,受欺负的是别人。”高颖那个样子,应该是被欺负了吧?
崔英雄点点头,说:“嗯,那就好。要是受欺负了,别不藏着掖着,你和我说一声,我会帮你找回场子。”埋头扒饭。
旁听的迎美接过话茬,叹道:“英雄哥,恐怕要是芯爱遇上这事,就是被你知道,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学生根本无力对抗老师。
迎美走过来的时候,高颖虽然没有继续哭,但是迎美从她红肿的双眼如何看不出来。对于高颖的遭遇迎美心有不平,只是她和芯爱呆的时间长,听芯爱说多了,知道这事讲不出道理去,只能在亲人面前发发牢骚。
“我们班高颖去年市演讲和朗读比赛获得第一名,这次朗读比赛老师把她的名字划去,将名额让给了尹恩熙。说什么比赛重在参与,要给其他同学锻炼的机会。话说的漂亮,办出的事却一点都不公平。”
芯爱听了暗自叹气。在韩国,穷人家的孩子想要出头,分外不易。有的时候,努力了半晌,终于做出了一点成绩。却因为有钱人家花费的一点点钱,将其付出的努力全部抹杀。
贫苦人家的孩子付出的努力,面对金钱的攻击,被打击的溃不成军,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得不到认可,得不到肯定。一切成空。
心智差的,面对打击,很可能萎靡不振,从而自暴自弃,本应该上进的孩子走上另外一条道路。没有人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会想着去追究,他们只会认为,穷人家来的孩子能有大多出息,什么环境养什么样的人,这个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是自甘堕落。
迎美对老师的说法充满不屑,语带轻蔑的说:“老师当我们是傻子糊弄呢,班里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老师还说尹恩熙的父母要请我们班上的同学吃烤肉,要我们感谢人家,好像是天大的恩请似的。当人看不出里面的究竟似的?不过想拿一顿饭糊住我们的嘴,吃人家嘴短,让我们不要对外乱说罢了。”
“哼!”迎美冷哼一声,说:“说不说有什么用,反正学校和老师都支持她,我们就算反对又怎么样,人家还不是照上不误!谁让人家有个有钱的老爸老妈呢,年年捐给学校一大笔资助费不说,这回又给学校买了不少新的体育器材。老师这么不顾班级的荣誉,支持她,还不是她父母给老师送了重礼!高颖再委屈又能如何?除了背后偷偷的哭一场之外,还不是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谁让她父母比不过人家呢!……”
越说越气,迎美忍不住继续吐槽,“像上次芯爱的奥数比赛,英雄哥你的作文比赛参赛资格不都是这么被人顶了吗?代替你们参赛的人选哪里比你们强了?……按说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应该早就习惯了。可是我就是不忿,难道就是因为家庭贫困,所以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本来属于我们的荣誉拱手让给别人吗?真不公平!……”
觉得迎美说的太多了,芯爱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少说两句。想起往日的不公,迎美甩开芯爱的手,委屈涌上心头,哭道:“明明是老师说票选班长,我得票第一,可是老师却把班长一职让给了尹恩熙,说是她以前担任过班长,有经验,让我作副班长,协助她。老师偏心,还摆出一副公平的模样。我呸!既然这样,那还搞什么票选吗?还有,芯爱你,你在你们班的学习成绩一直是班级第一,可是为什么学习标兵从来都不是你?英雄哥也是一样,虽然你从来都不说,但是你也一定没少受委屈,……”
“徐迎美!你给我闭嘴!”芯爱见迎美从控诉渐渐变成了诉苦,而且还牵连上了她和崔英雄,终于忍不住出声喝止了她。
顺任斥责芯爱,“芯爱,你拦着迎美做什么,她难道说错什么了吗?”转头诱哄迎美,“迎美,你继续说,我家的英雄和芯爱从来都不和我说学校里的事,这些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很感兴趣,有什么你就说什么,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反应过来的迎美见崔家三口的脸色很不好看,气氛也有些怪异,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觉得她可能惹祸了,闭口不言,也顾不得饭只吃了一半,就赶紧说吃饱了,借口要回家给爸爸做饭,溜了。
迎美跑了,崔英雄和芯爱却无处可躲。顺任沉着脸,看着他俩,质问他们:“为什么迎美说的那些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还是你们的妈妈吗?为什么学校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告诉我?为什么受了委屈不和我说?”说到后面,一句比一句声大,顺任发火了。
芯爱轻叹一声,说:“妈妈,不告诉你,是我们不想你为我们担心,……”
“难道现在我就不为你们担心了吗?”顺任火大的打断她。“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你们的妈妈,是你们的依靠,可是你们出了事情却瞒着我,……
崔英雄被顺任问得也很火大,明明是他们受了委屈,但是顺任发这个火,好像他们做错了似的,因此说:“妈妈,就算我们告诉了你,又怎么样?除了让你和我们一起生气,又能改变什么?发生这种事,难道我们就愿意吗?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我们也想求个公平,妈妈,请你告诉我,这个公平又该怎么去求?我们家没钱是事实,给老师送不起礼也是事实。……”
“哥!”芯爱惊呼出声,阻止崔英雄继续说下去。
尽管因为有钱人家因为给学校捐助办学的资助费,给学生老师送礼是事实,但是这并不就能就此证明,他们用这个换取孩子在学校里的优待,尽管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但是这个并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因为没有证据。明面上,老师做事的时候,都给出了理由,哪怕那理由并不足以让人信服,但是不能就此指摘他们。
偏偏崔英雄未尽的话,认定了这一点,而且有埋怨自家贫困,因此不能和有钱人家孩子相争的意思,这种说法让顺任听了,会伤心的。
芯爱尽力帮着崔英雄转圜:“妈妈,你每天忙里忙外的,累死累活的工作,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所以我们才没告诉你,不想让你担心,反正也不是多大事。你也别听哥哥和迎美他们瞎说,他们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事实上是我们做的不够好,所以老师才没选我们,如果我们……”
“好了,我忙了一整天,已经累了。”顺任定定的看着芯爱,将芯爱看得心里发毛,挥手打断芯爱,也不吃饭了,指挥她,“收拾一下,我要休息了。”
好好的一顿饭,谁也没吃饱,但是都无心再吃。芯爱把饭桌收拾下去。回来后,顺任已经铺床背对着她睡下了。芯爱挨着顺任把床铺好,也躺下了。只是因为心中有事,一直都没睡好。因此芯爱听到她旁边的顺任一整夜翻身的声音,顺任辗转反侧,夜不成寐。
作者有话要说: 在韩国等级分明的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穷人出头太难了。现在社会,出身好的,本身起点就要比出身差的要高,这无可厚非,但是从学生时代起,就这样,实在让人无法忍受,但是韩国那个大环境就是这样,你无法反抗,很难讲公平的。
☆、找回场子
次日,迎美怕芯爱生气,忐忑不安的向芯爱道歉。只是芯爱并没有像她所想那般生她的气,所以这事在她俩这就揭过去。其实迎美这些话憋在肚子里很久了,她曾经将这些不平向芯爱诉说过,可是芯爱除了言语空洞的安慰她,劝她忍,再不说没旁的。
迎美到底是个小姑娘,不比芯爱见过世情,虽然忍了下来,但是心底一直不服,所以昨天在为高颖抱委屈的时候,忍不住把自己心底的不忿也一并说了出来。迎美不管不顾把心里的苦水一倒,倒是畅快了,但是顺任这边却让人担心。
尽管事后,顺任表现的很正常,平常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好像那晚她的怒火不过和以往教训惹祸的崔英雄和芯爱一样,发过就算了。但是芯爱总觉得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提心吊胆的观察了顺任一阵,没发现什么端倪,这才放下心来。
只是芯爱的心放的太早了,顺任怎么可能任由儿女就这么忍受不公平的待遇。丈夫病死,家里又背负着巨额债务,生活贫困交加,曾经萌生死念的她之所以活下来,并坚强的活着,为的就是这双儿女。
平常顺任是对一双儿女非打即骂,没什么好脸色,但是并不意味着她不爱他们。相反,隐藏在她那张暴躁易怒的面孔下是对两人最深沉的爱,因为崔英雄和崔芯爱是她活下去的支柱。
只是,顺任没受过什么教育,又一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本身就是一名粗俗的妇人,对爱又不擅于表达,再加上紧张的生活,背负的压力让她无暇,也无心和两个孩子表露脉脉温情。
虽然没有直接表达,可是从一些细节还是可以看出顺任对孩子的爱。比如因为不能供给两个孩子好的衣食,只能吃剩饭菜,但是吃剩饭菜的时候,顺任都是捡最差的,好点的留给孩子。崔英雄在外面惹祸,对方找上门来的时候,不管崔英雄有没有理,顺任从来都是护着他,至于把人打发走,崔英雄在挨打,则是之后的事了。
对如何正确抚养孩子,让其健康成长,顺任不懂,她觉得只要让孩子吃饱穿暖就可以了,信奉“棍棒下出孝子”。孩子犯错不知道和他讲道理,觉得打他一顿让他长记性,以后就不会再犯了。等到了上学的年龄,把孩子往学校一送,孩子成才的事就全交给学校。完全是粗放粗养,大撒手的教育方式。
顺任没读过多少书,又因为把孩子成材的希望寄托在学校,所以顺任把学校推崇到极高的地位,对其有深深的敬畏之情,觉得那是一个教书育人的地方。
在她眼中,教师是个神圣的职业,作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言传身教中完成对学生的教育,因此做老师的应该是文明的典范,道德的楷模,有高尚的操守,崇高的思想境界。在她眼里,老师几乎就是个圣人,行事公平公正,根本不会说错话,做错事。所以芯爱根本想不到,迎美的话,给顺任脑海中对老师形成的根深蒂固的印象造成了多大冲击。
国文老师正在芯爱班上国文课,教室的门被“砰”的一声从外面撞开,露出教导主任的身影。因为被打断上课,本来正想发火的国文老师看见是教导主任将火熄了下来,和他打招呼。
焦急惶恐的教导主任根本无暇理会国文老师,慌张而又愤怒的直接在门口喊着:“崔芯爱!谁是崔芯爱?快,赶快出来!”
崔芯爱看了国文老师一眼,和正好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的国文老师对上。她站了起来,恭敬而又礼貌的问:“主任,我就是崔芯爱,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见芯爱站了出来,教导主任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过来,拉着她就往走。“快点,赶快跟我去教导处!”
芯爱来不及反应,就这么身不由己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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