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嗜,你坐着。”槐木终于开口,直接拉过书桌后的巨大皮制靠椅,示意斋夜坐下。斋夜冷冷的看着他,没动静。槐木也一直维持那拉椅子的动作,好似一点也不觉尴尬。最终斋夜见医生随着水上也进了书房,才半靠在椅子上,方便医生换绷带。衣服一揭开,我便暗暗的吸口冷气——里面绷带已然成了血红色。
槐木的神情越发令人琢磨不定。我也强忍住想上前摸一摸血红背的冲动(不怕斋夜当场发飙就摸嘛~~~),装做冷淡至极的逐一盯住那八个人不放,看得他们更是冷汗频出。
“昨晚小嗜在小飞家遇袭——。”见医生熟练的止住血,槐木这才似笑非笑的开始了。我马上打断他(既然将斋夜害成这样,一定不能让他们好过了……):“主子。打断片刻。并非只有昨晚而已,一个月以来,天天晚上都有忍者刺杀我,昨晚才殃及斋夜哥。”
槐木似笑非笑的,没有表示什么,继续道:“这事十分严重。两大表象家族遭击,你们一点也不知情。你们难道这一个月都在睡觉吗?”似笑非笑的说话却给人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我随着他的目光也看着那八个现今应当后悔不已的人,压下内腹中隐约的不适——现在即使再疼,比那天和龙飞演第一场戏时还疼,我也要忍着!不能让槐木看出不对来!绝对不能!要是这时候出事,龙飞、龙翔就惨了!
“怎么?无话可说?”似笑非笑的自动帮他们接续,眼里蓄起的是滔天怒气。
“主子!此事确是我们失职。我们愿意为此负责,派人好好护着桥本家和斋夜家。”他们终于推选了一个代表,恭敬的朝着槐木鞠一躬,低声下气的说道。
“哼!谈失职也未免太牵强!难不成你们一个月都在失职?!那八大家族还可靠么?!”我冷哼一声,傲然道:不好,好象是因为坐飞机太久加上下楼的缘故,使得病发作了。怎么办?内腑开始搅动、转圈,我隐藏在和服袖子中的手也慢慢握紧拳头——松开——再握紧。
“是,桥本家指责得是。我们承认近日由于家中长辈过世的关系没有好好打理事务——。”
“呵呵……。”
那代表脑子也转得忒快,我话音未落他便沿着台词续下去,既谦逊又得体,让人无从发作。
不过,他还没将后面说完,一阵笑声便传将来,那笑声如此快乐,让人忍不住将注意力全集中在那,反倒忘记自己的职责与角色。
意识到自己已经失礼,代表有些不自在的张口打算继续。此时,书房门再度被人推开了,一张笑眯眯的脸伸进来:“主子。我觉得他们的表演实在精彩呢。喏,你想要的一切事实就在这里。”他像是怕还有人看不见似的将手中的文件扬得高高的,转身合上门后,慢慢的走过来——顺带深深睇睇我,再递给槐木。
“小十?!”这时他才发现(谁知是真是假?)斋夜,凑到皮躺椅边,奇怪的看看医生凝重的模样,而后——笑脸一瞅到斋夜背部的伤口,立刻风云变色,“谁?谁将你伤了的?!”
斋夜漠然的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八大家族人员。回答完毕。
笑面虎的脸色更加骇人。不过他没有立刻抓狂或添油加醋的表演以眼杀人技术,只是弯腰贴着弟弟的耳说些什么。斋夜听得,表情越发冷漠。
此时的我已经是冷汗泠泠,为了克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有死命的咬着嘴唇,还惟恐别人发现,不断的打量四周。好痛!好痛!仿佛再支持几秒,再装出一个傲慢的模样便会倒下。找一个可依靠的物品!对!身后不是有沙发么?可以靠靠沙发休息休息。绝对要稳住气息,绝对。虽然这里只有水上一名忍者,可槐木的厉害我也是知道的。不能有半点地方露馅。
我开始不动声色的往后退几步,再慢慢的站住,紧盯着四周的人不放。所幸八大家族的人正愁着怎样圆谎,看见我有些出汗也没有多大反应。槐木则将注意力聚集在手中文件和斋夜、笑面虎身上,压根没空注意我。
好,马上要到了,该没人看我才是吧——槐木方才的眼神!里面有一丝复杂!在似笑非笑常常盈满全身的他眼中表现得那么明显!那是像是妒忌!没错,妒忌。
他是妒忌笑面虎能够与斋夜如此亲密么?那他就从来不妒忌我与斋夜的亲密么?肯定会的。那,他为什么不干脆任鸢子将我除掉?难不成真如鸢子所说,他是爱护我的?!那怎么可能?!
我陷入不解中,突地竟忘了自己处于何种境地,居然发起愣来。
到我快速整理自己心绪之时,槐木已经放下文件,似笑非笑的瞄过来了。我装作在冷眼看仇人,没有理会。似笑非笑的:“要怎样你们才坦白呢?”
“主子!属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主子着想!桥本龙飞存有异心!我们希望能代主子早日除去他!”这回倒是有志一同、异口同声了。该死的!好痛!
我敢肯定若让我再开口便会哼哼了。怎么办?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但此时不反唇相讥哪还像龙飞?!不成!要说!而且要——好疼……,腹内已经若翻江倒海一般的绞痛,我根本、我根本没有气力再说话!
怎么可以没气力?!我才不要刚在龙翔面前夸下海口便食言。
说。桥本龙腾,你今天非说不可!
“哼哼。我桥本龙飞是否有异心还轮不到你们来判断!主子自有他的看法,难不成你们觉得主子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么?!”咳咳……。几乎要咳嗽出来了,怎么办?呼吸困难起来了。斋夜,斋夜,我该怎么办?
心里连连求救,我却没敢看向斋夜,生怕槐木就此看出些什么。
“呵呵,还是小飞说得是。小飞如何,我自有分寸,用不着你们替我打算。不过若是你们借这冠冕堂皇的理由来闹内讧,我绝对不会轻饶。”似笑非笑仍旧,依然不减危险,“下次小嗜再受伤,你们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
“我们会谨记主子的教导。”
“还有——以后不准插手表象世界的事。小飞做什么我自会知晓,你们只需盯住他即可。”
“主——。”惊惶的抬头想表示反对却被槐木眼里的怒意震住,不能再言语。于是,不过短短半个多小时,一切就在我们的预料中顺利的进行完毕。而此刻的我,只消一根手指便能被推倒。自那日起,我便从未如此累、如此痛苦过。就是从几十级的台阶上摔下来,也未曾受到这样精神与肉体双重的折磨。
我甚至怀疑自己已经不行了。
“小飞。”
似笑非笑的,他是在向我说话么?我怎么觉得他看起来如此遥远?
“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我想我同斋夜哥也该回去了……。”赶紧回家,回家!眼前的景物怎么模糊起来了?糟糕,不休息休息就完了。
“小飞像是很讨厌这里呢。看小嗜的伤不能再轻易走动了,不如你们在此留住一晚……。”
“我就不必。桥本家事情满多的。”呼吸,呼吸……,可不要显露出絮乱。
“小翔不是回来了么?他也聪明得很,这点小事应当应付得了吧。”
什么?!他怎么知道?!龙翔甚至从没出家门!我猛地盯住那似笑非笑的脸,将惊骇小心的藏起来:“既然主子如此盛情,我再推辞恐怕就过不去了……。”
浑身无力的趴在斋夜床边,我昏昏沉沉的脑袋已经弄不清楚到底是斋夜将我扶出书房还是我扶着斋夜出书房。话说两个钟头之前,我病发。开头还能勉强坚持,甚至都没向斋夜寻求帮助。最终到了危机关头,眼看就要不支的当儿,斋夜突然闷闷的说我要休息。
槐木自然是殷勤的想扶他,不过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就随口叫我将他搀回北边。可我才一碰到斋夜的手便不知东南西北……。仔细分析,应该是我被送来才对。
唉。真是没用。扮演龙飞都只能是半个钟头。我迷迷糊糊睁开半条眼缝,找寻斋夜的位置:“斋夜……。”有气无力,这种声音恐怕只有自己才听得见。不料不到半秒,耳边便有了动静:“干什么?”
冷冰冰的。
“我——想喝水。”
“刚才吃了药喝了水。”
“口、口渴着呢。”连这点事都不肯办,可恶的家伙。
〖自〗
“你先睡觉再说。”温暖温暖的,是被子么?那斋夜他不需要?既然他不想睡就给我吧。于是乎,我没有再多想便沉沉睡去。
41
饿……。真的很饿。于是乎,在胃部隐约的疼痛中,我终于圆满的休息好,完全的清醒过来了。呀,我是趴在床边睡的啊。斋夜呢?四处望望,发觉斋夜正坐在外室闭目养神。都伤成这样还要帮我掩饰,他可真够累的。
“斋夜,到床上去睡。”推一推,我有些心疼的打量着他苍白得过分的脸庞。
墨黑的眸子突然睁开,认真的看了我的情况,这才面无表情的便朝里面走去。“你到自己房里休息。”临了,他盖好被子,俯卧着侧头道。
点头——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也不太痛了,这时候应该再休息还是打听情况?难以抉择。当然,这样的小九九是不能被里面的黑脸阎王知晓半分的,否则我回去可有一顿好受。再加上龙翔、小隽和小梵……。唉,那三张口加恶鬼似的一张脸……,还是饶了我吧。
斋夜便阖眼睡觉,不多时,他脸上出现恬然的神情,我了解他是睡熟了,暗忖:那就别打扰他。几点了?啊?下午两点?看来我也没睡太长时间。
无意识的又转头看看斋夜,再一次看得入迷。随后脑海中又开始天马行空。
“睡着了么?”当似笑非笑的声音插进来时,我还在妄想中,结果被吓了一大跳。
虽然背对着他还可能掩饰,但那惊讶的反应他可能会觉得奇特吧。镇静下来,我缓缓回头,微笑:“主子很少到北别墅的。”
似笑非笑的睃着我的脸,似笑非笑的再多些不知名成分的皱皱鼻子:“确实呢。本来喜欢在东别墅的,小腾不在,也就来这里找找乐子。”
为什么总要在龙飞前提到我呢?“主子,到底要怎样对待我哥?”
“‘怎样’?这话说得很不好听呢。小飞一直觉得我不怀好意?”兴味盎然的瞧着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似笑非笑的摩挲着下颚。
“不是凭空感觉,是事实。”和他打交道真是世上最累的事情,不小心便会被他套到话。
“呵呵。小飞真的好可爱呀。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小腾治好,不是么?我想依小嗜的身手是不给被几个二流忍者伤得如此严重的。莫非是由于小腾病重的关系?”似笑非笑的蹙起眉。
差点被他识破了我们的苦肉计。但这样也正好,恰好可以抵消了他的疑虑。
“我哥他,能治好么?”他也应该知道甲贺流的药对我的病才起作用,若让伊贺流治疗我,岂不是为难他们?
“若不能,小飞你会怎样?”似乎非常感兴趣。
“死。”那就满足他的好奇心吧。我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龙飞便会挥着大刀去砍人结果弄得自己也命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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