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是你同学寄来的吗?」
「是啊,是我高中时所属社团的主将。」
桐原走到司马身边回忆起往事似地微笑。
「现在已经很少人会寄明信片了,这个人还真有人情味。」
司马凝视着明信片上字迹工整的署名。
「是啊,他从以前就是这样……。我没看过比他更诚实的男人。他家里是信基督教的,他也受洗过……或许是因为信教的关系让他特别有礼吧?他的比赛成绩不算很好,但是在选主将的时候,却是全员一致通过……。他从以前就是个品行很好的人。而且,他光看长相就知道性格温和,绝对不会在背后道人长短,别人的喜事他会当成是自己的事一样高兴……或许这就是大家喜欢他的原因吧!」
听到桐原赞不绝口,司马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把明信片放回原处。
「难得在你身边也会有这种人。」
司马并无嘲讽之意,但是正把衬衫挂在衣架上的桐原却微皱起眉头。
「中井真的是个好人,你要是见过他的话一定能明白。别说得这么难听。」
桐原的语气有点不悦。
但是,听在司马耳里,桐原那对朋友一面倒的赞辞,好象在讽刺自己人格上的缺失一般,实在很不是滋味。
「你以前读的是和尚学校吧?」
故意不回答桐原的司马转移话题。
「……不是……」
赤裸着上半身的桐原不解司马为何转移话题。
司马浮起浅笑,从鼻腔里极尽嘲讽的说:
「哦……我看你如此称赞他,还以为以前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听出司马故意揶揄自己和中井之间友情的桐原皱起眉头。
「我怎么知道……」
司马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桐原。
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就像梗在喉中的鱼刺一般,让司马无法以平常心面对桐原。
神经质皱眉的桐原也不满于司马挑衅似的语气而压低声音说:
「喂……你再说下去的话我要生气了。」
难耐的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有点冷起来的桐原拿过放在一旁的睡衣披上。
两人瞪视片刻,桐原叹了口气后难得地先退一步。
「……你今天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没有。」
司马仍旧板着脸。
「你好象不太高兴。」
只披了睡衣在身上的桐原难得让步。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就说啊!」
司马把视线转到桐原身上。
在人工制造的日光灯下,没有被晒黑的男人肌肤显得异常白皙,就像硬质的瓷器一样。
那充满张力的白色肌肤上显得特别柔软的红色乳晕,看起来格外稚嫩且青涩。
司马无言地伸出手滑进桐原只披在身上的睡衣之中。
在他的手触摸到的那一瞬间,桐原颤抖地垂下眼睛。
司马在他温暖的肌肤上缓慢地画着圆形,可以感觉到桐原白色肌肤下所传来的紧张感。
他瘦长的手指沿着侧腹往上,当大拇指轻贴上红色的乳尖后,桐原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按住了司马的手腕。
司马捏住那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挺立的乳尖轻转揉动时,桐原难耐地轻启薄唇发出低吟。
他的视线不安地蠢动着,朝司马张开双腿。也不知道是想阻止还是拉近,桐原把身体倾向司马后,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种已经互相习惯的感觉,光是抚摸身体的线条,就足以让桐原发出炽热的鼻息。
缩短与桐原之间距离的司马故意缓慢地拥住他的身体,右手执拗地在他胸前爱抚,而左手则从他的腰间沿着背脊探索。
每到一个地方,司马都能从自己的掌心中感受到桐原的痉挛。
司马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像把手心中的温度传到桐原身上似地轻抚。当他咬上桐原的耳垂时,听到桐原压低在喉间的喘息声。
那披挂在桐原身上的睡衣已经滑落。
桐原像索求爱抚的小狗一样,从鼻腔里发出细吟攀上司马的肩头。
司马伸出湿润的舌尖舔了桐原尖挺的乳首一下。
桐原抱住司马的头发出哭泣声。
「……嗯……」
轻咬他硬挺的乳首时都可以感觉到他背脊上的颤动。
似乎无法再支撑起自己身体的桐原发出不成调的泣音,像崩溃似地仰身用手肘撑在榻榻米上。
他原本整齐的头发也散乱在垫子上。
那一瞬间,一股男性用慕斯的味道掠过司马鼻腔。
司马残酷地抓住仰躺在榻榻米上男人的头发。
「……好痛……」
男人发出抗议。
「……怎么……」
司马残忍地眯起眼睛看着还沉醉在快感中双目含泪的桐原。
「去把你头上的味道洗掉。」
桐原不解地呆望司马。
「……什么?」
「那种味道会让我想到自己抱的是男人,太扫兴。」
司马推开桐原的身体恶意且不屑地说。
桐原难以置信地坐起身来,咬着下唇瞪视司马。
司马喜欢他那种像女人般湿润不甘的眼神。
他那形状优美的前齿咬得因气愤而颤抖的嘴唇近乎失色。
然而,对于快感的期待还是超过自尊,桐原瞪视了司马片刻后,拉上睡衣前襟向浴室走去。
带着难以言喻的残酷胜利感的司马,目送着男人摇晃的身形消失在浴室中。
他那从看到明信片之后一直梗在喉中的鱼刺,终于爽快地脱落了。
桐原呆望着咖啡色的天花板。
在狭窄的浴室空间里充满了白色的蒸气,从莲蓬头里喷洒下来的热水,湿了桐原的头发、脸颊、和白皙的手脚,但是一切都好象离他无比遥远。
水流进他无意识瞪大的眼睛和嘴里,他也似乎毫无感觉。
自己还有什么感情可以让司马的话刺伤和敲碎的吗?
自己残破的身心里还能留下什么?
他曾几何时对那个男人产生了期待和温暖?
那种冷淡和朦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连形状和内容都想不起来。
他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任何价值。
不管是味道、颜色、形状、记忆、过去、未来……什么都看不到。
就像一个在喉头间,被恶作剧地塞进无臭无味的无机质硬块般活下去的机械。
桐原在倾泄的热水中缩起身体喘息。
他宁愿就这样蜷身在狭窄的浴缸里关闭他的世界……。
司马焦躁地不断转过头去看着传来水声的方向。
看看时间,桐原已经进去将近一个小时了。
他虽然恶意地推开桐原,但是想恣意玩弄他身体的想法仍然没变。
他想尽情蹂躏桐原刚洗完澡的身体。
冲一个澡到底要多久?他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司马不耐地交互看着手表和电视,手上的遥控器则无意识地变换着电视频道。
浸湿的烟草
女人沾色的唇
湿漉漉的头发
眼泪
~真男人~
补充日期: 2002…12…22 15:13:53
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无聊节目的司马已经到了忍耐极限。
心想桐原会不会是因为刚才自己刻意折磨而故意躲着不出来的司马,站起来敲了几下浴室的门。
「桐原……桐原……」
敲了几下之后里面虽然没有反应,但还是可以听到水声。
难不成他是因为贫血倒在里面?司马在门口等了半晌,干脆直接伸手扭开门把。
由于从里面上锁的关系,扭动门把也只传来空虚的喀擦声。
「……桐原!」
司马再叫了一声确定没有反应之后,回到客厅,从零钱包里拿出一枚硬币。
他把硬币外缘箝在喇叭锁的长洞上一转,门就从外面打开。
「喂……!」
还以为桐原真的昏倒的司马啪地一声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弥漫在狭窄室内里的白色蒸气。
让莲蓬头持续放水,缩在浴缸里的桐原红着眼眶无言地凝视司马。
看到全身湿透和哭得眼睛红肿的男人,司马无言以对。
虽然并没有被责骂,但是司马也觉得自己似乎做了非常残忍的事。
桐原仍旧一言不发。
他只是微微张开嘴,红着眼眶凝视着司马。
「我还以为你昏倒了……」
桐原没有回答,沉默地把视线再度移回浴缸里,继续淋着热水。
司马尴尬地关上门,等桐原自己主动出来。
桐原虽然没有微词,但是看到他那哭红的眼,司马才知道自己好象真的重伤了他。
而且,桐原的无言,更让司马知道自己因为泄愤脱口而出的话,有多大的杀伤力。
他们都明知道与男人肌肤接触时所会产生的厌恶感。
然而,从司马口中说出的那句轻蔑的话,就像两人最后的决裂一样。
司马应该是最清楚桐原身为一个男人以及一个人的自尊,是如何地被践踏过来的。
那个雪夜,桐原曾说出想死的念头绝不是纯粹的发泄而已。
患了男性不孕症后,又被迫与筱田发生性关系而导致不举的桐原,在无法确定自己生存意义的状况下,精神上的天秤持续摇晃着。
他在内心的深层有着非常脆弱的一面,而最近在司马面前也显得越来越自在。
然而司马一句无心的话,却重创了桐原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司马不禁想到这个蜷缩在浴室已经快一个小时的男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过了十分钟之后,穿著睡衣的桐原终于出来了。
他虽然已经停止哭泣,司马却发现表情已经从他的脸上完全褪去,找不到一丝痕迹。
是连平常相当明显的神经质都连根拔除般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叹息与愤怒。
刹那间,司马不禁错觉桐原是不是出了问题。
「……喂!」
当司马开始想道歉却找不到任何字眼的时候,桐原已头也不抬地走到房间角落,把折好放在一边的薄被摊开睡下。
在距离床被不远、包裹在薄被底下的身体,彷佛拒绝所有安慰和道歉。
司马凝视了那个躯体半晌,找不到任何可以填补因为无心之语而造成裂缝的字句。
「你别睡在榻榻米,到床上来吧……」
薄被下的身体动也不动。
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揪紧了司马的心。
他似乎能感觉到从桐原身上散发出来冻结般的绝望。
找不到任何适当言语的司马只能叹口气,把室内的电灯关掉。
无意放任桐原不管的他,连薄被带人整个抱起移到床褥上。
然后从背后抱住桐原。
即使抱在怀中也僵硬如石的身体充满了拒绝。
两人之间好不容易才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