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脚刚跨进半只便愕然住口,同时放松揪扯住汤宏的手臂。
他已看见站在原地嘿然无语的孟飞,和孟飞手臂里身躯瘫软的男人。
“怎么回事?”
赶紧过去,将男人从孟飞手臂里抓过来。软软的身子,毫无活气般摊在他手臂里。
摸摸额头,冰凉。摸摸嘴唇,煞白。
“怎么,顺利恢复旧职,欢喜得晕倒了?”
已察觉室内不同往日之凝重空气,于江试图放松气氛,遂以开玩笑口吻道。
可惜他的玩笑显然开得不合适宜。
孟飞只是皱眉,指指男人,又欲指指汤宏,——却发现,于江身后的汤宏,已不知何时,又已悄
然离去——
“你父亲,也是汤宏的父亲,生父。”
“你说什么?”于江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眼睛瞪着孟飞。
“你把眼睛瞪如马铃薯也没用。”孟飞不耐烦道,“事实就是事实。你明白了么?”
他抬头看于江,于江脸色忽青忽黑。
“你,你和汤宏是亲兄弟。”
“谁要和那种蠢王八做兄弟。”于江窒息般半晌,才喃喃道。
“这不是你愿不愿的问题。”孟飞道,“这是事实。事实,你明白了吗?血缘的羁袢是永远也无
法摆脱的。你和汤宏是亲兄弟,亲兄弟。”
“你他妈的不要重复来重复去行不行?”于江突然火冒三丈!低头恨恨揽紧怀中男人,在那苍白
脸上就是一巴掌!
“贱人!”
孟飞抓住他手。“你打他何用?这是他年轻时的纠缠。”
“你到底还给我隐瞒了多少丑事?”于江恨得咬牙,两指残忍捏男人脸颊,半强迫地让他苏醒。
“江……”于彦章眼神涣散,呆呆呼唤于江,以为他会给自己安慰。
可是于江却只是又赏了他一巴掌。“妈的,你还给我隐瞒了多少丑事?”
“你打他有何用!”孟飞看不过去,伸手阻拦,却被于江一拳砸开。“你滚!我教训我的东西,
要你过问!”
他满脸煞气,面容狰狞,让孟飞看了也吓一跳。
知自己也无法劝阻什么,孟飞只得道,“别打他,他怀着孩子。你今天要敢怎么样他,我是不会
允许的。”
“知道了!”于江不耐烦道,“我还不会没用到打女人!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讲!”
听到于江刻薄地说“女人”,于彦章痛苦地低头,睫毛下慢慢浸出水光。
孟飞看了好生不舍,可是无法,只好离去,走到门边又道,“于江,我给你半小时,如果到时你
们没出来,我可就直接进来了!”
“知道了!你生理期啊!罗嗦个没完!”于江恶狠狠道,把手捏上父亲脖颈,慢慢加力,让怀中
男人痛苦挣扎着,“放心!我如果要杀他,不会默默无声地搞什么谋杀!我会直接给他一颗枪子
儿,请他咯嘣干脆吃了了事!”
孟飞叹一口气,也只好出去了。
于江对待于彦章的感情,似乎总有点变态的嫌疑。
可是,他又能说什么呢?
相较这彼此有着血浓于水亲情羁绊的父子,他——孟飞——毕竟只是个外人。
“外人”……真的吗?……孟飞……
可惜时间总是流在真相前头。
这时候正是半夏,天空里雷声隐隐。孟飞走出到阳台,往下俯看这花园小区里满园的热季节花朵
。
美人蕉,月季,蔷薇,——为何这时令的花朵,都偏好是那般无法言喻的血一般红色,深的浅的
,都如刚被切割开的伤口,先流出,后流出,让人心脏发紧。
空气里飘荡着南方城市这时节惯有的栀子和黄角兰交织的花香。
荡漾在城市上空,如一层厚密紧实的网,甜得教人窒息,一不小心陷进去,就再无法挣脱。
宛如命运的旋涡。
孟飞默默看着,感慨万千。
想起那个刚认识于氏父子的大一 ,也是这般灼热狂燥的夏天。
只不过,那时故事刚刚开始。而如今,情节也走过大半,这段故事,似乎已濒临结局。
会怎样呢?于江,彦章,……我们今生就这样持续——悲不悲喜不喜地一路纠缠下去吗?
突然手机响,孟飞接起,“喂?”
“孟飞?我是班头啊,还记得我吗?”
啊?——居然是大学班长的声音!孟飞大喜笑道,“好小子!你怎么居然记起我了!有什么事?
”
原来,他们读的那所大学如今正在大兴土木,听说以前他们住的那栋男生宿舍一舍要被拆除,所
以孟飞他们班原班长和几个哥们商量,准备组织一次同学会,大家也顺便回去看看自己住的宿舍
最后一次。
“哦好呀好呀!”孟飞道,“下星期一!没问题!我准保把于江那混蛋小子也拽来!”
挂了电话,却心潮澎湃,啊大学!
——真的好怀念大学时光!
还记得那间宿舍——504,虽然破点旧点,可是日光灯一亮起就会如同日本和室般洁白鲜明——
还记得夏天站在那五楼阳台上,看着那黄昏归来,金乌西坠,楼下的槐树花香就会慢慢熏蒸上五
楼——
对了,还记得一件小事——开学第一天,曾在那床铺墙壁上发现谁刻的指甲印“救救我”——
对了对了,更还记起,那一天——彦章曾奇怪地手握水果刀靠近自己床铺,自己还曾以为他要杀
自己,逼问他一番,终于不得要领——后来怎么居然就给忘了忘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等一下一定要问他!
——啊,往事的回忆就如撬开瓶盖的啤酒,不忆则已,一忆难止,……那些心绪,那些细节,多
少,多少。
犹记那时青春年少,而今已经世故变老。
物不是,人也非啊。
突然思绪又转。
又想起之前彦章跟汤宏之间——
父子——
虽然汤宏的反应那般激烈,孟飞倒不是不能体会他的心情。
相反,这反亦勾起他的悲哀。
因,他也不知自己亲生父亲是谁,直到现在!
撕心之痛啊。
他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孩子,而只是家里的用人何叔从某偏僻荒凉小镇上的卫生院里拾回的弃婴
。
不管现在的爸爸妈妈对他如何温柔体贴,不管他现在的地位是如何的教人神共羡,可是,被遗弃
的就是被遗弃的,
刚生下就被父母狠心抛弃的孩子!——那样深刻的痛苦悲哀和绝望,一般的人怎么能真正体会得
到体会得到体会得到啊!
心里满天满天的恨意,从来未曾消减。
从小一直想象着,如何寻找出那个残酷又不负责任的父亲,把手指放到他脖颈上,把他一点一点
掐进地府黄泉。
直至遇到于江和彦章父子,心里的执著意念才已经稍微转移。
而今日汤宏和于彦章之意外相认,——又牵扯出他这段心思。
自己的生父生母呢,究竟是谁?——一想深刻的痛和恨就又泛滥心头。孟飞想象着如何把坚实有
力的手指慢慢放到那个父亲脖子上——也许他已死去,可是做鬼我也饶不了你!也许他正鸡皮鹤
发,衰老的皱纹里镂刻着悔恨!也许他还年轻力壮,傲慢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丝毫感情!
可是不管怎么样,只要你别被我找到!
否则我必定要折磨你折磨你到死悔悟为止!
从地狱般阴沉灼热的思绪里惊回,看一下手表。
呀已经一刻钟了!——于江到底把彦章如何了呢?房间里半点声息不闻!
不过,想来也不会怎么样?
深知于江的嘴硬心肉,孟飞忍不住笑,明明就那么疼死了那男人,偏偏要骂他打他欺辱他让他伤
心让自己心痛!
自虐狂, 是不是这样?
而,房间里,于彦章正被迫赤裸地坐在于江腿上。
双腿岔开,臀间的秘花里还含着于江的手指——就算如何心神欲绝肉体还是会忠诚的反映多年与
男人情交后遗留的后遗症,被指头一插入就忍不住难耐地发出“唔唔”声,前端的女花也微微绽
开,随着细白臀部的抽搐已经开始滴落蜜汁。——“今天乖乖给我讲实话。”
于江冷酷地掐他腰,完全不顾他身怀有孕的事实。
痛得于彦章叫出来,“啊!”——肚腹内也一阵抽搐,仿佛那里面的小生命已知意识,正疯狂地
在内踢打。
额头上汗水直流。——他简直无法坐直身子,只能痉挛般地以两手揪住于江的肩膀。
哀求的目光看着于江。
“看我没用。”于江冷冷道,狰狞地抓起他下巴。“你今天不给我把你以前的所有丑事交代清楚
,你就等着好看吧!”
阴沉地把他下巴往旁一扭,再伸臂“喀嚓”一声,已经把床栏的细木格硬生生拗断一截,举到他
面前。
“看清楚了没?这是最高级的黑木做的。”
长长的木条,乌黑漆亮,举到于彦章面前,不由让他吓出一身冷汗。
“江……小江?”怯懦的低语,哀求地看于江,还是希冀他给他一点温柔。——为什么今天好似
天翻地覆,突然一切就都变了颜色?——汤宏,啊啊,想起汤宏,心里就是揪着扯着痛——磊,
这般结局,这般发展,不是我故意,不是我故意——对不起,饶恕我——饶恕我——上帝……
可是于江却依旧神色冷冷道,“不明白?就是说,这棍子很结实。如果它打到你身上,断的肯定
是你的肋骨,而不是它。”
于彦章倒吸一口冷气,难以控制声音里的颤抖,“你,你要打我?”
“为什么不?”于江冷笑道,“你今天敢不好好听话,老实交代,我非要毒打你一顿不可!”
说完还凶狠地摇摇手里的木条。——不愧是黑帮头子,今天终于在父亲面前露出流氓本色。
于彦章惊恐不已,本能地蜷缩起身子——以前被刘卫关在地下室里时被毒打够了,那样的惨痛经
历教他至今恐惧不已。可是,他没想到于江居然也会拿棍棒来对付自己——何况,以前虽然经常
被刘卫往死里打,那都是因为自己逃跑或者拒绝跟他做爱,刘卫倒是从不打怀孕时候的自己,连
一指头都不碰。——可是,江……小江他……
“瞪什么瞪?”于江神色凶戾道,握住他下巴,“你以为你怀了野男人的孽种我就不敢打你了?
”
“小江……!”于彦章血气尽失,几乎要栽倒在于江怀里。
于江粗糙的手指更往他臀部秘密地里伸进去一点,让他呻吟着却又不由自主地缩紧臀部。
前方的女花已经完全盛开,被于江包裹在裤子里却已经挺出的性具热热硬硬地抵着,不禁使于彦
章既昏眩又羞耻难安。浑身力气都失,仅凭于江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支撑身子。
“打一顿倒好,把这孽种打落了,省的我看见就心烦。”于江自言自语,残酷地把手指抓上于彦
章肚子,搓揉一般掐着他腹部。“不要,痛!”
“你还知道痛!”于江赏了他一巴掌。
于彦章恐惧不已,挣扎着就要逃开,却被于江搂得紧紧,“逃,你想逃去哪里?”
“放开我!”他尖叫,拼命挣扎,却被于江更使劲勒住腰肢。同时又赏了他左脸一巴掌。
“放开我!”于彦章彻底崩溃了,竭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啊————放开我——放开我——救
命——救命——”
于江大惊,慌忙捂他嘴巴,可是来不及,孟飞已经闻声冲了进来。
“于江!你在干什么?”
——To be continue
莎·S 6·23
CHAPTER36
“你要干什么?”孟飞冲进来,却正看见彦章在于江腿上竭斯底里的样子。
他也看到于江手里被他拗下的木条。
“你又想干什么?你又想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