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
也好,真相,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
站在河旁,身后是丛丛翠柏。
“安。”娇脆的声音带着羞涩的不安。
我微笑,向着婷走去。
一张淡粉红的信封递到我的面前,婷低垂的头看不清模样。
我惊诧地望着这信封,不知该做何反应。
一阵尴尬。
“婷。”我停顿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我一直当你是妹妹,这个──”
“不用说了。”断然的声音,我担忧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孩。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如此,可还是不死心。你也知道人就是这样,非要真相血淋淋地摆在面前才愿相信……放心,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那,看着婷不断后退,最终掩面哭泣奔去。
我又做错了吗?河水波光粼粼,闪烁着不安。
“又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又是一颗破碎的心。”淡然的声音,一个身影从树丛中闪现,“我可是比你们先来,不能说我偷看。”
看着云一脸的促狭,我禁不住的苦笑。
“不想会欠下如此感情债。”叹息,抬头,蓝天白云,还是这般悠闲,我何时才能也如此放下一切。
“是啊,该怎么还呢?”
望着我,云问的莫测。
“那你又该如何还,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班就有一个痴恋你的呢。”
干笑两声,云别过头去。
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你……和他没再联系了么?”
不用指明,我知道她问的谁,她也知道我一定会明白。
“有,怎会没有。毕竟大家朋友一场,来来往往不会少。”
河里有点波光粼粼,像金子般闪耀,引诱着人走进去,与它们融为一体。
“知道你什么时候会眼神闪烁么?你,不适合说谎。”
“只知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他,现在很幸福。”闭上眼,忍着隐约的酸痛。
叹息。却再无声响。
不用看,我知云的表情,那忧伤的眼,几乎落到我的心上。
“呵,真是好笑,健他们居然以为我和你在一起。”不忍沉默的压抑,我说着毫不轻松的笑话,“是啊,谁会想到,我喜欢的会是一个男人,真是不可思议呢。”
脸上强挤的笑容还未散去,身后不远处的碰撞声惹得我和云同时望去。
“对,对不起,我,我……”婷一脸无措地站在那,眼神在我和云之间游移。
“你听到了什么?!”云的声音此刻听来冷酷无比,让人侧目。
“我,我听到了……”婷无措地望着我,嘴唇不住地颤抖,“啊!”
一声尖叫,婷竟拔腿就跑,落荒的让人以为被发现秘密的人是她。
面面相觑,我和云心里都一片惨淡,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7.
原以为会发生什么,甚至做好了最差打算。却不想第二天一切如常,只是在我坐到位置上后,婷走了过来,低垂的头,却也不看我的眼。“昨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的,真的,请你相信我。”
笑笑,心里真觉这孩子可爱的紧。
“还有,就是那个,我昨天反应大了点,想来可能伤到了你,实在对不起。”
我微愕地抬起眼。千想万想,却不想是这个局面。
“恩,放心,我不会再告诉别人的。还有,这个给你看,回家后特地翻出来的。”
有些诧异的望去,赫然是一套少女漫画,封面写着《火王》。我坐在那,不知所措。
婷倒也不介意,麻利地往我桌上一放,“借你的,还是要还给我的哦,这可是我的珍藏品呢。”
婷的笑容灿烂中隐约着点点忧伤。
望着,满心的惭愧。
“你真看?”云诧异地问。
“有何不可。反正也无聊的紧。”
有时真怀疑云是否是女生,这种东西,她从来不碰,戏称之为小女生情怀。
“你呀,成熟的令人忧伤。”对她如是说道,她倒也不介意,只是个耸肩。
闲来无事时翻两页,居然也看出了心痛。
仲天和千湄,注定的悲剧。是否也如同我和东一般,永远的不可能。
这种禁忌恋,真真连小说中也无法接受了么?
我的神已经不在了,他离我而去了。婳争没有了尚轩,还有仲天,而且尚轩至死都爱着婳争,而我呢?
真真的心痛。东啊东,为何你总是我心底那无法愈合的伤口。
──为何?
──只为痴心若狂,深情成灾。彼此在仿佛无休无止的时光里拼命地爱着,比烟花更绚烂,比冰霜更寒冷,比生命更短暂,也因此绝不能容忍丝毫的伤害。最后,苍生梦醒的一天,惊觉手中爱人的血泪,早已积流成河。
冬去春来,时间竟是过的如此之快,转眼已是高二的下学期。
下学期有何轰动的事儿,自然莫过于一年一度的篮球联赛。
高一时桂冠被原本的我们班夺得,而如今人都已各奔东西。花落谁家,尚是个未知的谱。
摩拳擦掌,班里人个个跃跃欲试。
笑望着大家,竟发觉自己真是喜欢上了这个班级。朝气,活泼,大家团结的就似一家人一般。
“有安在,我们还怕什么?!”班里人豪言壮语,说的激情荡漾。
“本就没什么好怕,大家勤加练习,自然就成。”
望着大家晶晶亮的眼,我禁不住的笑容飞扬。
“你成我们班的救星了。”健笑道。
不知何时起,我发觉健看我的眼神有那么点不同,星星点点,令人怀疑。
不是我的心思细腻,而是长久来的戒备让我对周遭习惯了敏锐的观察。
“哦?那岂不抢了你的风头?”我笑语。
“嘿嘿,我哪有什么风头啊。抢了东不少的风头倒是真的。”
心中一窒,抢眼望去,一闪而逝的光芒,我想应该不是错觉。
其实这个班实力不弱,尤其在速度方面,有两个都是校田径队的,所以第一场便打了个开门红。
我们这边结束时,东他们2班正打的如火如荼。
第一次站在全然旁观的角度,我立在人群的一角静静观望。
他已进步不少,举手投足之间,隐隐流露着那股子狂傲和自信。
高一甫入学为了军训而剪短的头发现在已留了挺长,随着每一个转身而挥洒着汗水。犹记得那时他经常告诉我说他长发比短发好看,在我轻笑之际还发誓说等头发长了一定要让我好好看看。
如今我来看了,只是站在这一角,望着遥不可及的那一端。
“打的真是不错,再加上好看的面孔和身段,真能吸引人。”健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
我不禁望去,忍不住地问,“你知道多少?”
“不多不少,端看别人怎么看了。”
望进对方眼中,我找寻答案。
突然的一阵喧哗,寻声望去,东跌坐在地上,周围不多时便围满了人,更有女生竟然夸张地哭了。
汹涌的人群隔断了彼此。
原以为已经累了的心,却在那一剎那顾虑了。为谁顾虑?无焦点的茫茫寻找。为谁?不在乎他?那是骗人的。为什么,为什么!第一次尝到了那种焦虑。他怎么样?受的伤应该不轻。
抬腿向那个人群聚集地走去,却被身旁强健的手臂拉了住。
“刚刚我看见他是看到你后跌倒的,你还要去么?”
“我……”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不等我有所决定,健已拉着我离开了那片地方。
心里很矛盾,既担心他的受伤,又希望他受伤,这样他就不必上场。不知为什么,我不喜欢看见他上场,我不愿意他上场,我不愿意他为2班卖力。
我讨厌2班,不可遏制。
晚上,健拎着一打啤酒吆喝着大家去庆祝。
我却不想去,心里边烦躁。
“我能告诉你你所想知道的一切。”健如是对我说。
于是我坐在了这里,看一群人沸反盈天的吵着。
有道是抽刀断水水自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一饮而尽。
比黄连更苦涩的苦涩;
比砒霜更断肠的断肠。
“知道什么,说吧。”
静静说着与热闹无关的话。
“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他问。
第一次见面?那不是高二开学时么,我还记得那时他充满敌意的目光,呵呵,日子过的真快,如今都快成哥俩好。
健兀自地摇着头,“真真入不了你的眼啊。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足球赛,还记得么?”
足球赛,多久远的事,孽缘的开始。
“我永远记得,你为他拼搏的样子,脆弱而又坚强。”
“够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愿听,不愿想,伤口在痛,痛彻心扉。
“其实我早就觉得,只是不敢去想,直至那一天婷的哭泣。她说的支离破碎,却也证实了我的想法。”
大约是我醉了,要不我怎会看见健眼中钻石似的五光十色呢。“安,我只想帮你,别无其它。”
帮我?如何帮我?就是这般把我的疮疤揭开,在空气中疼痛么?
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也不知自己灌了多少,只记得那晚的星星都落到了身旁,闪闪如许久前的夜晚,温柔而又绮丽。
8.
2班的第二场比赛我终究还是去看了。几天前的伤痛似乎还未抹去,但我还是放不下,去看了。
看到他没上场,我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是喜?是悲?亦或都不是。
白天音乐课照例放着MTV让同学们自娱自乐。
躲在歌厅黑暗的一角,听着哀转缠绵的歌曲,我几欲落泪。
“我不要你的承诺,你的玫瑰,只要你好好久久爱我一回……”
为什么你不理我?梦我已做过千百回,可现实又将它打碎了千百次。我有点佩服自己,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竟然仍这么坚强。
也许我很傻,傻到无可救药,那又怎么!以前相处的点点滴滴,我仍记得清清楚楚。
旭日东升,多么有希望的名字。为什么你就不能把希望分点给我,可能我不配得到那点希望,我算什么!
犹记得你比划着手势对我说,“我喜欢你。”当时我只是一个劲地笑,未曾说什么。也许你不了解,所以你不懂我的心,假如换了别人,我根本不会理睬,也不会笑着听他说,更不会……为什么你不懂?
罢罢罢,不想再说,好无奈,好无奈……
和婷同走在路上,女孩似乎已放的下,海阔天空,只是变的喜欢看蓝天白云。
“看我的眼睛。”突然不知为何,婷冲到我面前,挥舞着胳膊努力吸引着我的目光。
“怎么了?”我笑问。
“我的眼睛很漂亮的,真的,看啊。”婷竟益发的紧张起来,声音中带着哭呛。
她的失态却更是引发我的怀疑,抬眼望去,迎面而来,赫然是东和瑛。
已尽量避免相遇,终还是逃不过命运。
不知该以如何表情面对,终还是扯起一抹笑容,我想应该灿烂。
东愕然的望着我,终还是点点头,便携瑛擦肩而过,瑛的甜甜笑语,飘过耳畔。
“你的笑容,让人伤心。”婷撇过头去。
望着眼前这个原本应快乐无忧的女孩,我竟不知该说什么。
“走吧。”轻拍她的肩膀。
是啊,还是走吧,除了这,我又能如何。命运终是弄人。
花开不逢时,
风吹花不知。
各自伤心,
卷入无情流光里,
换来长叹奈人何?!
“你们缺少一个了断。”躺在已绿意盎然的草地上,四月明媚的阳光直直照上眼,云抬手遮去,也挡去了大半的脸,让人看不真切。
“那我该如何?”
些许的茫然,置身其中,无法空灵。
“争取或是等待。”
几场赛事的结束,我们和2班直接对了上。
健笑着说要了断和2班的恩恩怨怨。
恩恩怨怨啊,恩恩怨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