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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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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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月执掌白司,他轻功卓绝,踏雪飞檐,如履平地。 
                  入中原后,明查暗访,起初却是遍求不得,一怒之下,各派宝物,损毁失窃,不计其数。……” 
邵陵臣蓦的一滞,眼神呆呆的望着前方水中的月影,不再言语。 
“那还有一个呢,好像叫什么珈罗的?她又如何?”见邵陵臣怔怔不语,少年急急地问。 
“珈罗……”似乎被这个名字震醒,蓝衫男子迎风深吸了一口气,呆呆地看着眼前绝美的少年,缓缓道“她绝美无瑕,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稍稍收回了失控的眼神,邵陵臣接了下去“珈罗虽美,却不喜示容于人,平日里总是带着个狰狞的面具,极少让人看见她的真面目。在教中珈罗执掌红司,精于易容,修习的是苗疆的婴忝诀,三司中以她武功为首,人又精灵机敏,手段雷厉,三人中属她最是棘手。” 
“那么那个中原男子究竟在哪里呢?”如归又问。 
邵陵臣叹道:“他在教中受尽折磨,逃出之后又是一路颠簸。还没走出大理,就在途中病倒。幸而遇见了一个刚从大理办事回程的武当弟子,终被搭救。于是两人一路结伴离开了苗疆。途中二人甚是投机,不久便结为金兰,那个武当弟子痴长三岁,便成了大哥……” 
听到这里,如归“啊”了一声,眼珠一转,说道:“那个莫叔叔也叫你大哥,莫非他就是那个中原男子,你就是那个武当弟子么?俊?BR》邵陵臣苦笑一声,也不否认,微微点了点头,又接着道:“途中因为寒山的伤病,耽搁了好一些时日,等我们回到中原,才发现那三人已是在中原翻天覆地地搜了好一阵子。寒山担心父母家人,明知必是凶险万分,却还是坚持要回庄一看。我不放心他一人前去,当晚便尾随其后,悄悄跟了去。我们那时却不知,庄中上下早已尽遭毒手,毗罗教众暗候多时。他又怎逃得出如此的天罗地网?我们结果还是落到了孤光手中,见得庄毁人亡,又身落人手,寒山万念俱灰,当场便欲自行了断。孤光却以我为挟,要寒山乖乖跟他回教。寒山终是不忍,为了救我,竟答应了。我穴道被制,不能言动,只有心里暗急。” 
邵陵臣闭了眼,微微叹气,甩了甩头,仿佛想挣脱什么,却终是无能为力,转而又接着道: 
“离大理越来越近了,我们本以为此生无望。可有一天,有个小侍女悄悄问我们,想不想逃,如果想,她愿相助。当时情形已是差极,想来无人再会图我们什么,自是千情万愿,盼脱牢笼,至于笼外是水是火也顾不得了。就这样,我们不可思议的逃了出来。 
事后,那个小侍女自称叫阿萝,本是苗家蚕女,父母死后,被毗罗教抢来做了侍女,多次想逃却又怕孤苦无依,只好在孤光手下的待了下来。我们见她身世?闪懔袅怂谏肀摺0⒙芩涑さ牟簧醭鲋冢垂郧晌潞停平馊艘猓宦吠校颐且步ソハ不渡狭苏飧隽榍傻男⊙就罚狭怂谩?BR》不久,阿萝说:再过些时日是她娘亲的祭日,她想回去跟娘亲道个别再跟我们回中原,我们那时离苗疆也不远了,想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便答应陪她同往。一路上,出奇的平静,不见任何毗罗教众的出现。阿萝则越来越爱粘着寒山了,常常缠着他讲一些中原的事情,然后就痴痴的听着,寒山的心情也似乎好了很多,脸上渐渐又有了笑容。祭完坟后,阿萝似乎很开心,说是从今往后可再无牵挂,一心一意跟着我们。回去的途中,为了路上安全,阿萝给我们易了容,惊奇于她的易容之术,而阿萝却只淡淡说苗疆的姑娘都会这些。苗疆奇术甚多,我们倒也不以为怪。 
我却忽然发现,我们易容后的肤质与阿萝竟是一般,阿萝见我神色,也猜到了几分,坦然道:‘不瞒二位,我的脸确实也是经过易容的,为少是非,阿萝自幼不喜以真容见人。还请二位哥哥不要见怪。’我们并未见怪,只是好奇,阿萝也不推辞,当下洗去妆粉,露出真容。那一刻,我们却是生生呆住了,眼前是一张绝丽的容颜,恍如飞仙谪尘,不可逼视。竟是把寒山的俊雅也压了下去。女子如此容颜,若是招摇于世?娜凡恢崛抢炊嗌偈欠恰?BR》以后,阿萝还是易容如前,就这样,我们三人易了容,北上,一路倒也平安。不日便到了太和境内,我离师门已久,自是欣喜,相邀阿萝和寒山同往武当玄岳紫霄宫,二人答应,不久寒山与阿萝成了亲,愿自此在天柱峰旁隐名埋姓,结庐而居。那段日子,我领着他们游遍武当八百余里,眺尽太和峰岩水涧。闲时便到天柱峰下平鹤楼畅饮,日子何等的逍遥自在……” 
蓝衫男子微微而笑,留恋着那段美好时日,忽的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黯然道: 
“上天终究还是看不得凡人欢乐的……那日,我如平日一般去找他们,进门便发现寒山倒在地上,脸色黝黑,便知是中了毒了。阿萝却不知去向。好不容易救醒了寒山,他醒后,脸上的黑气却是渐渐退去,似乎我来前已被人喂过解药。可却神情滞然,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阿萝去了那里,他也始终不语。 
                  我心中大急,不停地追问,终于,他拉着我,惨笑道:‘大哥,他们真的好聪明,我这样的傻瓜终究也只配作个玩物而已……只怪我迷了心窍,我早该明白,像她这样的出色女子,又怎会是个普通侍女?大哥,我们真是有幸,居然认了毗罗教的珈罗掌司作了三妹……’ 
我闻言大惊,终于知道,原来当初珈罗故意让我们被孤光所擒,先由他押送至境,再一路尾随,骗出我们落到她手里,起初藉祭坟为名,欲诱我们乖乖再入毗罗牢笼,不知为何半途又改了主意,随我们回了中原。那日,孤光,射月忽然出现在了武当,说是前任教主区迎天不幸染病去世,孤光暂任教主,珈罗说是厌了寒山,终还是随他们走了。……这半年来,对寒山如梦似雾,醒来已是家破心死。他付了珈罗真心一片,得来的却是欺骗,屈辱,庄毁人亡……‘不及黄泉,绝不相见’当日的寒山是何等的绝望,才会对心爱之人抛下这样一句话。 
此后几年,他返回了江南,重整天宇庄,毗罗教居然再没有来为难。 
可他却不知,有一日,射月忽然出现在武当,他找到了我,那时他抱着一个孩子,似乎才刚满月,眉目清雅,似极了珈罗,果然射月说这就是珈罗与寒山的孩子。原来当日,珈罗回教后才发现已怀有身孕,孤光怒极,要她将孩子打掉,可?醇岢稚铝苏飧龊⒆樱炻薏筇逍椋薹ㄓ牍鹿庀喽坊ぷ樱峙缕湎露景岛Γ涨蟮蒙湓陆⒆铀突刂性峙潞讲辉甘樟簦释凶佑胛艺飧鲆逍帧?BR》我本想等过一阵子,慢慢告诉寒山,再把孩子给他,……却不想,日日照顾,感情渐深,竟再也舍不得还啦……带着孩子在武当终究不便,不久我便离开了紫霄宫。自此,一大一小,天涯相伴……” 
蓝衫男子终于长长呼了口气,神情轻松,仿佛呼出了胸中积了多年的浊息。抬头,正对上了少年的惘然,原本清澈的双眸,似笼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轻唇微启: 
“我就是那个孩子,对不对?……莫叔叔是我爹,对不对?……我应该叫莫如归,对不对?” 
邵陵臣轻轻点头。 
“那今日义父带我来此,是打算将如归还给莫叔叔了?义父不想要如归了么?”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 
邵陵臣一震,急道“不,如归,你听我说,义父又怎会抛下你。这些年来只怪我自私,才让你们父子天各一方,不能相认。为此我常感心头不安。如今,你也应该认祖归宗,去见过你的亲生父亲。” 
莫如归咬着唇,默然不语。 
…… 
忽然,一声长叹从池边柳荫传来:“其实是寒山连累了大哥”,树后一人缓缓走近,身形欣长,举止秀雅,却不是莫寒山是谁? 
?按蟾纾抑溃蹦昴阋彩桥屡藿淘僬疑衔遥乙蝗四鸦ふ夂⒆又苋糯蹲摺U庑┠辏媸悄盐蟾缌恕?BR》其实,从第一眼看到如归,我就觉得他像极当年的珈罗,心中就暗暗奇怪……得子如此,上天总算待我不薄。” 
转而,望向如归,眼中已润,嘴角微动,想说什么,似哽在了喉中,低了眸,轻道:“如归,这些年我未尽人父之责,实在惭愧得很。如今,也不敢奢望你会叫我一声父亲……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如归自小随着邵陵臣,尽管义父待他尤胜亲生,可每每听到别的孩子腻声叫着父亲,往往欣羡不已。见莫寒山如此,如归也是心中一动,“父亲”二字已在舌边打转,却怎么也滑不出口,平日里的伶俐早不见了踪影,依然僵在那儿…… 
…… 
忽然,只见前厅一片火光冲天而起,三人还不及细想,便听得一声清傲长啸,响彻寂夜。眼前一花,众人身前已多了一个银衫少年,身材修长,临风而立。约摸二十岁左右,长得甚是俊美,只嘴角总邪邪勾起,神情极是娟狂。少年轻笑一声,媚眼斜扫:“真好,都在这儿啦,也省得我一个一个去请。” 


第三章 
                  黄泉旧时约 
                  孤帆随浪飘 


忽然,只见前厅一片火光冲天而起,三人还不及细想,便听得一声清傲长啸,响彻寂夜。眼前一花,众人身前已多了一个银衫少年,身材修长,临风而立。约摸二十岁左右,长得甚是俊美,只嘴角总邪邪勾起,神情极是娟狂。少年轻笑一声,媚眼斜扫:“真好,都在这儿啦,也省得我一个一个去请。” 
三人见他如此轻谩,都不仅暗暗着恼。想来前厅纵火必是这少年所为。 
“不知天宇庄与阁下有何过节,公子何故纵火闯庄。”莫寒山按着怒气,冷冷问道。 
“跟我是没什么过节,不过庄主与我几位长辈也算旧识,多年不见,他们想念得紧,特命我请三位前去一叙。”银衫少年依然邪邪地轻笑着。 
“恕在下眼拙,公子何人,你所说的长辈又是哪位?”莫寒山微微皱了皱眉。 
“告诉你也不妨,我叫蓝日,是毗罗教现任掌司之一,我的长辈么……”少年轻笑,“ 
                  庄主不会这般健忘罢?还想知道什么,就快问,不然我可要动手啦。” 
                  嘴角依旧微勾,语声轻松甜美,竟像是与玩伴翩然笑谈。 
听得是毗罗教人,三人不由一惊,快二十年了,她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么?是后悔当时轻易放过了这个‘玩偶’么?‘不及黄泉,绝不相见’,那就先去泉下等她也不妨。莫寒山心中苦笑,深知毗罗教中,能人辈出,如今虽只这少年一人,却也不可小觊。惨然一笑,道:“又是毗罗,始终放不过我么,好罢,莫某奉陪。不过这件事与我义兄和如归无关,有什么手段我一人接下了。” 
“寒山,如今你还跟我如此生份么,当初结义,我们说过什么来,有难同当,言犹在耳,二弟想反悔不成。” 
                  邵陵臣正了容道。 
莫如归目光一聚,仿佛下了决心,望向莫寒山道:“爹,如归以前未能侍奉左右,现今您别可想再丢下我了。” 
三人欣然对望,仿佛一切是非,皆化为尘。 
蓝日冷笑一声,脸色阴郁道“好一番结义之情,好一场父子相认,还有什么话,留着待会儿路上说罢。”话音未落,一手轻扬,一道幽蓝细芒骤然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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