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展卷已经做好打算,想要自己一个人,走完人生的长路。爱他如子的师长们曾问过他成家的情况,屈展卷对于这个问题一直回避着。
从图书馆逃似的回到家了,屈展卷仍觉得惊魂未定。
独自坐在书房里,屈展卷想,如果莫亦凡不把自己的事告诉其他人,会怎么样?如果他告诉了其他人,又会怎么样?想来想去,脑袋里一团乱,什么也想不出来。
门铃声让屈展卷脑中的一切更加混乱。
看着门外金夕仁的笑脸,屈展卷面无表情,“有事吗?”
“想看电视。”
“请回你家去看。”
“不要。我要在你这里看。”
“我想安静,请不要打扰我。”屈展卷的声音带出一种特殊的冰冷,似高山上流下来的雪水般,清洌而明静。
“我开小小声音就行了,你关上书房门,不会打扰你。”笨笨的金夕仁倒是不屈不挠。
无奈地屈展卷只得松开门把手,放外面的人进来。
金夕仁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累死了我。好累。”
屈展卷回到书房,关上房门,背靠在门上,深深低下头,平静的表情变得惊慌起来,如果,莫亦凡告诉了金夕仁,不知他会怎么看自己。
手撑着头在书桌边坐了半天,屈展卷的思绪还是毫无头续,看金夕仁的表情,他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于是打定注意继续伪装下去。
这一段时间,金夕仁都是睡在屈展卷的客厅里,他自己的房间利用率极低。
眼看时间就将进入八月,电视剧的拍摄结束了,金夕仁将飞赴欧洲,参加那里的时装秀,这一次时间很长,临行之前,袁和也依例来见凯琪幕后的大老板,听听他有什么吩咐。
坐在凯琪公司顶层的专属办公室里,袁和也望着大班台后面坐着的男人,安静地等他发话。
李翼晨,是凯琪公司幕后真正的大老板,本人极少在公众场合出现,即使是圈内人,知道他的情况的也不多。
一头黑发梳向脑后,英俊又冷峻的面容,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全黑的西装,这位著名经理人公司的老板,本人的外形之好,足以成为模特。
“这一次,时间很长,你小心照顾他,注意他的起居,还有,不要太纵容他。”李翼晨简单地吩咐道,曾是军人的他,作风一向干练简洁。
“是。”
“我看过工作计划了,还好。如果他抱怨工作量大,你替我摆平,不要让他偷偷遛班。还有,你们走之后,本地会有新闻出现,也许会有记者赶去欧洲求证,不必理会,打打太极也就是了。”
“是。我知道了。”
“对了,听说他的新邻居不错,是么?”李翼晨问道。
袁和也小心的措辞,“是,是一位公务员,学识丰富,温文儒雅,对仁有很好的影响,他们已经是朋友。”
李翼晨的低沉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共鸣,“朋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袁和也低下头,“仁告诉我,他喜欢他的邻居。”他从没打算瞒过自己的老板任何事,因为袁和也知道,那个人是什么都知道,洞悉一切的男人。
出乎袁和也意料的是,李翼晨居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挥手示意,“你去吧。”
带着几分忐忑,袁和也退出了办公室。
金夕仁告诉莫亦凡,他将去欧洲,参加那里的大型时装秀,另外还有其他工作,最快也要十月间才会回来。
“我也得去,不过比你晚走几天就是了。”莫亦凡不以为意,对于他们来说,飞来飞去是等闲的事情。
“对了,你表白了吗?”莫亦凡问。
“没。”
“喂,你怎么回事!”莫亦凡倒是比当事人还急。
“不用吧,怪傻的。”金夕仁带着为难的表情说道,“不用了,反正他对我那么好,除了我,还有谁呢?他特别纵容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生气。他做的饭特别好吃,我想吃什么就告诉他,还有,他煮的咖啡也特别好喝。”
莫亦凡露出“受不了你了”的表情,但是,他还是很羡慕,这么说来,屈展卷对金夕仁很体贴。
“还有呢?”
金夕仁挠着头发,“他会介绍给我很不错的书,都很好看,我不懂的都可以问他,他知道的事情特别多。看问题也很客观,不管我问什么,他都能给出中肯的意见。”
莫亦凡睨了金夕仁一眼,“真是走了狗运了,竟然被你找到宝。屈先生学识丰富,又留过学,见识广,冷静睿智,人成熟,具生活智慧,的确是好对象。”
金夕仁枕在手臂上,脸上是得意的甜笑,“当然,展卷他很好很好的,对我又好,人又温柔体贴。我们现在住在一起,我觉得有家的感觉。”
莫亦凡凑过去,“睡在一起?”
金夕仁一把把莫亦凡打开,“你尽想这些。还没有。希望很快。等我从欧洲回来吧。”
莫亦凡露出威胁的表情,“美仁,不要怪我没事先提醒你,屈展卷这样的极品,可是很吸引人,当心你从欧洲回来,他已经和别人双宿又栖了。”
本以为会看到金夕仁惊慌失措的表情,但是莫亦凡失望了,金夕仁自信满满地笑道:“才不会。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人。他很专一的,一把小提琴都用十几年。”
“拜托,你可不是瓜纳利。”
“那又怎么样,我看的出来,他不是花心的人,他很端正清明。”
莫亦凡看看老友的笑脸,摸摸鼻子,露出怪笑,“好了好了,不说了。欧洲见。”
当知道金夕仁去欧洲工作了之后,屈展卷放心了,他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并且,一段时间不见他,再见面,也许,这个大明星邻居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
想到从此,生活又回复平静,屈展卷很是安心。
金夕仁在欧洲,经理人公司早已为他安排好了工作,自一个国家飞到另一个国家,走秀、拍照,做着这些他已经做贯做熟的工作。
袁和也发现,今年的金夕仁,似乎和去年有所不同。他的脾气收敛了一些,在化妆和等灯光师调光的时间,表现的很耐心,也不再抱怨换衣间小或是人多太吵什么的,整个人透出一种内敛的气质来。
和金夕仁相熟的几位设计师,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些微的变化,对于金夕仁的舞台表现更加满意,连带的,工作多接了好几个。
在米兰,金夕仁遇到了来拍照的莫亦凡,两个好友依例一起吃饭。
见金夕仁只喝矿泉水而没有像以前一样喝啤酒,莫亦凡不解地问:“为什么不喝啤酒?我不能陪你你也可以自己喝。”
金夕仁摇摇头,“不了,现在有工作,我得注意一些。喝了啤酒容易胖,而且,反正不太好会影响工作就是了。等工作结束再喝。”
“咦,不对呀,”莫亦凡伸手摸摸金夕仁的额头,“你发烧啦?”
金夕仁一摆头,“干什么?你管我,我说错了吗?”
“没错没错,不过,你怎么突然这么听话,和也倒省事了。”
“什么和也,你就知道一个和也。是展卷告诉我的,他讲了一通道理,我觉得挺对的,所以。。。。。。”金夕仁耸耸肩。
莫亦凡笑了,“怪不得一开始和也就不反对你和屈展卷做朋友,他的确是对你有好的影响。”
“他比较讲道理,我做什么不好,他讲道理给我,他讲的好,我觉得他都说的对,慢慢我都会听的。”
“我们也和你讲道理,你什么时候听过,整个一头犟牛。奇怪了,怎么就听他的。”
金夕仁白了莫亦凡一眼,“什么啊,你们就会骂我,还一口一个为我好,我越听越生气,就是要对着来。但是展卷就不同了,他说话不紧不慢的,把道理讲的很明白,又不会命令我做这做那,我当然愿意听他的。再说,他说话声音又好听。”
莫亦凡点头,“不错,屈说话的声音又干净又清澈,听说兼职当过老师,那讲起课来,学生一定多。”
“你们联系过了么?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打电话给他?”莫亦凡好奇地问。
金夕仁摇摇头。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电话。”
莫亦凡推了金夕仁一下,“说你笨你还真是笨,邻居这么久,天天睡别人家,你不知道电话。”
“我没想着要问,反正我们天天见面。”
“你不会打电话给市立图书馆,问问那里的工作人员。”
金夕仁如梦方醒,“对啊。”
莫亦凡瞪着金夕仁,一脸不满,“你等着好了,等你一回去,我保证那个屈展卷会跟别人跑了,就你,哼。”
金夕仁得意地一扬头,“才不会,他很专一,他不是那种人,就算分开,他也会和我说清楚才分开,然后才会和别人在一起。他就是这种人。”
莫亦凡一脸不屑,“才认识几天,装的好像多了解别人一样。”
“我才没装,他其实很简单的,你接触多点就知道了。”
莫亦凡突然长叹一声,“唉,我和某人接触也不少了,我还是一点也不了解他。”
“你这算是说对了,同样是斯文型的人,但是和也心思比较重,展卷就很大方磊落,什么都不隐瞒,有一说一。”
莫亦凡放下杯子,伸个懒腰,‘也许是职业的缘故吧,屈展卷一直在学校这种单纯的环境,人也单纯,和也在大染缸里,当然比较会保护自己。“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香岛?”
金夕仁也放下杯子,准备离开,“我,我最快要十月初,工作相当多,拍照都拍不完,还有其他的事情。”
莫亦凡露出坏笑,“你自己当心。”
“我知道。”
结果一回到宾馆,金夕仁就知道莫亦凡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工作人员那里,放着许多香岛本地的报纸的电子版打印件,上面的娱乐版,尽是自己与主演的电视剧的男女主角的新闻,什么样的都有,什么自己和男主角争戏、和男主角争女主角、深夜约会,还有什么自己被甩,飞赴欧洲是为了疗伤之类的,内容之丰富精彩,足以再开拍一部电视剧。
金夕仁坐在沙发上,翻看着,“这什么?这什么跟什么嘛。这,连大家一起吃个收工饭都被写成这样,我看我不要做人算了。”
袁和也走过来,“不用管它,公司已经答应对方的做法了,算是为戏宣传,你本人又不参与这出剧的宣传,就把这个当作是配合的宣传好了。”
“我那清白的名誉就这么被你们牺牲掉。”金夕仁大叫。
“得了,你哪有什么清白的名誉,在这个圈子里的,你以为外人怎么看?”
看着金夕仁疑问似的眼神,袁和也轻笑一下,“外人都会以为,这个圈子里工作轻松,只要站着笑就行了,赚钱非常容易,锦衣华服美食,同时,不学无术加胸无点墨,一肚子草包,男女关系混乱,多数人有不良记录。”袁和也算是说的很客气了。
金夕仁一听,放声大叫。
叫完,金夕仁一脸无辜地看着袁和也,大眼睛里带出恐惧,“他不会也这么想吧。”
袁和也摇摇头,“不,展卷不会,他不是那种人,他要看到事实才会相信。”
金夕仁拍拍胸口。
袁和也看看金夕仁的表情,微笑了。的确,外人对这个圈子诸多误会误解,当然,不能否认,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