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一笑带过,“天生丽质,自然要好好利用。”说着上前一步,“我可以坐么,站久了累。”
“请,请坐。”钱来一面说着,一面把他的椅子向后移了点。
“谢谢,”我极尽妩媚的露齿一笑,优雅地坐下。
“不愧是头牌,连女子都比不上的妩媚。”那人紧紧盯着我。
“谢谢,”我大方道谢,也冲他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我哪里得罪阁下,还请明示。”
“哼,说起来,你会直接来,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枉费我拉着钱兄夜夜笙歌。”那人慢慢走到钱来身侧,让钱来坐到一旁,远离我们,“好在我耳力算可,察觉了围墙处细微的呼吸声,不过,”他逼近我,“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却没有听到。”
我抬头看看他,他故意将身上的杀气散发出,压向我,内力相差太多,我感觉肺腑在隐隐作痛,脸上装作无事的样子,无害一笑,“但,还是让他发现了,不是么?”
“呵呵,”他冷哼两声,“你胆子不小嘛,敢一个人来。”
一个人?他果然没有发现小烟,心里稍稍送口气,那就好,小烟没事就够了。
“在想什么,你已经逃不出去了,”他敏锐的发现了我一闪而过安心,又侧耳听了听,“没有人来救你。”话是如此,但他眼神还是深邃了几分。
“既然走不了,那就说说,我们的恩怨吧。”我避开他如老鹰般的视线,尽力平定心绪。
“你内力很差嘛,才这样的杀气就受不了,”他轻笑着,“既然,你想知道,就告诉你吧。你怕是不记得了,去年五月,你在商城杀了一个姓李的商人,是我的恩人。”
商城?姓李的商人?我只记得五月是接过一件任务,在哪里,是谁,都记不清了。“不是呼城么?”
“不,只是在呼城的吴掌柜之后,我才确定杀我恩人的,是你。”他顿了会,“当时,我只查出是血堂的杀手,不知道是谁,但,你的杀人方式很有特色,所以呼城一案之后,我就找到你了。”
“那在呼城之后,追查我的,”
“是我,与那个死人无关。”
“之后恩州,”
“也是我的陷阱,你竟然得手了。”他摇摇头,“差点抓到你,但,有人引开我们,救了你。”
“你也真是舍得,为了抓我,浪费了几条人命。”我意有所指的瞟了眼钱来,他一颤,哆哆嗦嗦的避开我的眼神。
“只要抓到你,即使赔上我的性命也值得。”他俯身靠近我,“他们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想拿回来,也是应该的。”散发出更强的内力,我被压制的几乎无法呼吸,额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终于站直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大口呼吸,刚吸进新鲜的空气,就感到胸前一痛,左胸出现一条流血的伤口。
血腥味迅速充斥鼻腔,我忍住疼痛不动,他动作好快,我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握着剑,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了。剑尖滴着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终于抓到你啦,”
“话别说的太早,”我瞥了他一眼。
“呵呵,怎么,你还逃得出去不成,门外可是五十个江湖好汉啊。”他笑着,用剑刃指指房门,收剑的时候又迅速划向我,上身猛然后倾,避开剑刃,但也湿了重心,只得顺势站起。
钱来坐在他身后不远,但他挡在我前面,如果我想利用钱来,就只能从右侧,绕过桌子。有些远,希望他的轻功不好,我或许能声东击西,给自己赢得时间。默默运气,却突然发现肺腑传来针扎的刺痛,咳,咳,痛疼从左胸扩散开。原来,他刚才的那一剑,蕴涵了十足的内力,不是为了划伤我的左胸,而是为了伤及我肺腑,让我无法运气,咳,咳。我瞪着他,压住左胸的伤口,企图制止那股内力的扩散。
“这就受伤了,你有内力么?”他讥笑着,走进。
我脚步不稳,但努力避开,紧紧盯着他手上的动作。他衣袖一鼓,不好,又开始运气了。我擅长近距离攻击,但他的剑气范围很广,我如果避开剑气,就势必无法近身。而且,要躲开剑气,已是不易。我沿着桌子的弧度,暗自后退。妄想着在他进攻之前,抓住钱来。
他一手放在桌上,实木的桌子轰然而塌,落了一地粉末。我失去支撑物,身子一倾,差点倒下。站稳时,他的剑尖已经指向我。我被剑气弹开,后背装上了柱子才倒在了地上。全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一时无力动弹,眼睁睁开着锋利的剑刃逼近。
他想一剑解决我吧,张开嘴,还想说话,出口的却是无发控制的鲜血。经气紊乱,在体内冲撞,连呼吸都像刀刺一般。
“谁?”逼向我的长剑忽然回转,刺向他身后的某处,他跟着侧身,我才看到小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小烟,想叫他小心,我却吐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的盯着他。小烟看见他的剑,但不避开,反而蹲下身子迎上。他没料到小烟的这招,侧划向小烟的剑刃斜斜削过小烟的头顶,几根青丝随之散落。小烟快速从剑下方,贴近他。他来不及回剑,左手以掌击出。
躲开啊,小烟,我心急如焚,只要退后一步就可以躲开他的掌势,而且仓促之间他的左掌内力不多,掌风不远,容易避开的。
眨眼间,小烟右胸硬生生接了他一掌,同时,小烟左手的匕首抹过他的颈侧。我清楚的听见一声震动经骨的闷响,小烟根本没有内力,怎么受得住他的一击呢!
一时间,小烟没有动,他也没有动,只看到,他右手剑气扫过处掀起一片粉末,钱来被吓得跌在地上。接着,就是重物的倒地声,他直直地仰面倒下了。
逃跑
那个人,死了?!我盯着他看了许久,他真的不动了,颈上细小的伤口如泉眼般不断涌出猩红的液体。看来是真的死了,我松了口气,身子瘫软靠在墙上。
“雁,怎么样?”小烟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用衣袖小心的擦去我嘴角的红色。
“没事,”摇摇头,说话还是有些勉强,我抬头示意钱来,小烟转头看看他。
“我知道,先扶你坐起来。”小烟拉我起来,我的全部重量都倚在小烟身上,感觉小烟的脚步很是蹒跚,但他没有松开我,搀着我坐在靠墙的椅子上。小烟呼吸有些紊乱,脸上开始显出惨白。
我拉着小烟,有点担心,他摇头安抚,松开我的手,走到钱来面前。
“公子饶命啊,小人,小人是被他利用了,对,都是他的主意,~~~~~”钱来趴在地上,止不住颤抖。
“抬头,”他刚抬起头的时候,小烟在他脸上撒下了什么。
“看着我的眼睛,”小烟的声音充满蛊惑,他又在使催眠术了,但他刚受了内伤,怎么受得了。我看着小烟慢慢的催眠,一点一点地消耗他的体力,却无能无力,小烟~~~~~
“你的朋友被仇家追杀至此,死在了你的房里。你没有看清,他仇家的样子,只知道是一个人。但是直到他死,血堂的杀手都还没有到,你赶快到血堂取消订单,保住自己性命。”
钱来迷茫的听着,随着小烟最后一句话,倒在了地上。
“我们快走。”小烟又扶起我,带着我借力,跃出了窗外。
靠着小烟,我瞥见了房间外面倒在地上的一圈护卫。
“夺命。”小烟简洁的回答了我疑惑的眼神。
我紧紧抱住小烟,冷风在耳边呼啸,小烟的手虽然凉凉的,但我却感到温暖,即使我们在逃命,即使我们都受了伤,但只要和小烟在一起,我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烟一鼓作气,出了城,他还没有停下脚步,又奔出数十里,才停在树林里。
“我们,不回客栈么?”我勉强的说。
他放我坐在地上,半跪在我身边,摇摇头,没有回答。
“小烟?”我担心的叫他,角度不对,看不见他的表情。他先前已经是脸色惨白,又带着我奔出这么远,身体受不了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小烟终于又动了。
“小烟?”
他没有回答,默默地站起来,以我为中心,三尺外撒下毒药,作成毒药圈,像是担心什么,他想了想,又撒下一次,左右看看,确定无误,才走回我身边。
“两次?”
“夺命时效太短,我又下了一次软髓。”小烟解释着,扶我盘腿坐好,“你受了内伤,要多久调息?”
“两个时辰,”我初步估计,两个时辰后,我应该可以自己走了,就不用小烟带我,太辛苦。
“好,我在这,你安心。”小烟整顿好,坐到我身侧的树下,倚着树干。
我点点头,就闭目,调息。
约莫两个时辰后,我长吁出一口淤血气,体内气息已经归位,内伤消去部分,身子还是有些无力,但没怎么疼了。抬头看看天空,东方显出白亮,天快亮了,我们可以上路了。“小烟,”
回头看向靠在树下的小烟,他没有动,疑惑的走过去,看到眼前的情景,我血液几乎凝固,“小烟!”大惊的蹲下身,抱起那个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小烟。“小烟!”他粉红的唇褪成白色,鼻间的气息若隐若现,搭上他的手腕,颤抖的指尖竟是探查不到他的脉搏。怎么会这样?小烟。不对,要赶快请大夫,救小烟,但,我四周张望,荒山野岭的,要先赶到城里去才行。
我低头看看小烟,他左手好像抓着什么,小心的打开,是块玉佩!是那块写着沈字的玉佩,手边的地上还有两个浅淡的印记,是,我俯身辨认,沈汐!握住小烟冰冷的手,他是让我拿着玉佩,去找沈汐帮忙。那就是说,我一怔,小烟知道,他已经走不了了!但他,没有打断我的调息,而是拿出玉佩,写下字,他是怕,我调息好时,他已经~~~~~
不,我甩开脑袋里恐怖的念头,抱起小烟,向呼城的方向走去,你不会死的,小烟,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小烟!
我没有停息的走,脚步重的像抬不起来,手臂麻木到指头都无法动弹,但步子没有停下,手也没有放下。感受到怀里的小烟渐渐冰冷的身子,我的视线渐渐被水雾模糊,不行,我不能倒,我还要带着小烟到呼城找大夫。咬咬牙,加快了步子。左胸的伤口该是裂开了吧,染红了小烟的衣衫,但已经没有疼痛的感觉了。
我一直在走,抱着小烟,不停的走,天亮了,天暗了,天又亮了,我终于看到了呼城的城门。
一路跌跌撞撞找到沈府后门,把自己的外衫拖下,铺在墙角,小心翼翼的把小烟放在衣衫上,又盖住小烟的脸。我才不放心的一边看着小烟,一边去敲门。
“谁啊?”应门的大婶上下审视,警惕的问。
“哦,大婶好,我来找沈汐。”我露出亲切的笑容。
“沈护卫,你是,”大婶又问。
“嗯,”我做出羞涩的样子,稍稍垂下头,“嗯,我是,沈汐的朋友,还劳烦您帮忙通报一声。”
“朋友?”
“嗯,您看这个,”我从怀里掏出玉佩。
“这是,”她认出了玉佩,“那,你进来,我带你去找他吧。”
“不用了,”我宝贝的收起玉佩,“您叫他出来吧,外面讲话方便些。”
“好,你等等。”她说着关上门,找人去了。
我回到墙角,小烟,他现在还活着,但气息更微弱了,把手放在他胸口,连心跳都几乎无力,小烟,一定要撑住啊,沈汐快来了。
大约两盏茶功夫,门又开了。传来大婶的声音,“总护卫自己看吧,老婆子先走了,不打扰您。呵呵。”
一个男子探头看到了我,“你是谁?”他声音不大,但很是严厉。
“沈汐?”我试探着叫。
他不说话,直直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