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今你可是舍得委屈我了。”宇文涟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
“父君,我知道错了,以后答应父君的事情一定不会临时变卦。”宇文思源信誓旦旦地在宇文涟面前保证。
“只有嘴上的甜言蜜语,好没诚意。”宇文涟停了下来,声音不大好像在自言自语,那音量却刚好可以让宇文思源听的清楚。
宇文思源心中哀叹,早知道就不动那些小心思了,然而现在将眼前这个人哄好才是最大的事情,她只得说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父君想要什么只管说,我一定答应。”
“本来今晚回顾一下第四十九页的,既然潇儿今晚要来同住那肯定是不行了。为了补偿我,明日皇儿与我一起将四十九页、五十二也和三十七页一起回顾回顾如何?第三十七页虽然早已试过多次,不过我看你也很喜欢,多试几次也没有什么不好。”宇文涟保持住脸部的表情,其实心情早已大好,他从方才便等着皇儿入瓮呢,否则又怎会轻易让潇儿得手?
“这……太……太多了吧。”那几页都超费力气的啊,一天一页她不过堪堪能够承受,经验告诉她如果一天之内全都试过的话第二天她绝对会很惨很惨!宇文思源有了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如此方能体现皇儿的诚意不是吗?”对此宇文涟寸步不让,对于她的体力极限,他比她更清楚些,这些自然不会过头的,甚至还小有剩余呢。
“父君说得有理。”宇文思源一咬牙就割了地又赔了款,谁让她在乎他呢。本以为今天能够逃过一劫,哪想到……果然这种小心思是动不得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笑纳了。”宇文涟终于忍不住笑意勾起了嘴角笑了出来,有的时候他并不介意和潇儿达成双赢的结果的。
已是深夜,此时帝王寝宫内的灯火却依然没有熄灭,和煦的女声不时从殿内传出。
“……于是,他脱下战袍,背上荆条,到蔺相如门上请罪。蔺相如见廉颇来负荆请罪,连忙热情地出来迎接。从此以后,他们俩成了好朋友,同心协力保卫赵国。”宇文思源讲完了今晚第二个故事,却发现女儿仍旧满脸期待的看着她,那精神头可没有半点减退。
“母亲母亲,再讲一个吧。”果然她刚停下女儿便摇着她的手臂撒着娇,宇文思源无奈的像父君求救抛出信息,时间已经晚了,明天她还要上朝的。
宇文涟伸手将宇文潇和宇文思源揽在怀中,在宇文思源的脊背上写上四十一,轻笑的抚弄着她骤然紧绷的身体。
这怎么行?宇文思源坚决摇头,努力酝酿了一下面部表情才对女儿说,“潇儿,夜已经深了,快睡觉吧,明日你还要随太傅学习,功课可都做好了?”
然而平时的她显然太好说话了,如今即使她板起面孔对宇文潇来说也没有半点威慑力。
“母亲,潇儿的功课都做好了,方才来的时候才睡起来,现在一点也不困。母亲再讲一个好不好?”宇文潇坚持不懈的摇着宇文思源的手臂,眼巴巴的看着她。
宇文思源可不认为这个小家伙会满足于再讲一个,她来时才睡起,一她的精神头没有个把时辰怕是不会罢休,而做戏一向规律的宇文思源这时已经很困了,而她总是拿这个小家伙没辙,几经权衡她中朝父君点了点头,又割了点地赔了点款向他求救,反正她明天注定会很悲惨,不差这一点了。
回应她的是他目的得逞的狡猾笑意,在一旁一直旁观的宇文涟此时终于开口,“潇儿,你母亲明日还要上早朝,况且你的作息也要有规律,夜深了,现在睡吧。”
虽然宇文涟的话语也并没有什么严厉的措辞,但宇文潇显然明白母亲和父亲之中那个人是不能惹的,她“哦”了一声便钻进了宇文思源的臂弯里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转念又不甘心的睁开眼睛对宇文思源要求,“母亲,今天没来得及讲的先记下,以后再讲给我听好吗?”
“好。”好气又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明明说辞并没有什么不同,这小家伙在她面前就是不轻易妥协,宇文思源为自己的威慑力默哀了一把,不过……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怕她真好。
“就知道母亲最好了!”宇文潇放心的闭上眼睛,在母亲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她毕竟还小,一静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见女儿已经睡熟,宇文思源凑到宇文涟耳边低声商量,“父君,第四十一页过几天再试好不好?太多了……“
宇文涟轻抚着她的脊背,微微睁开双眼调侃道,“大好人,如今坏人都由我做了,你要推后也罢,以后可别说我可不帮你。”
“哈……哈哈……”宇文思源干笑,“那……明天……还是照旧吧。”
“一言为定哦。”宇文涟吻了吻她的耳廓,直到她身体轻颤才停下,将潇儿和她揽紧。
他早说过了,有时候他并不介意和潇儿达成双赢的结果的。
番外四
做完早课,宇文潇迫不及待地从太傅那里出来,仿佛一只破笼而出的小鸟。今日是休沐,所以她的课业比往日轻了不少,只需要早上随太傅温习一个时辰便可以了。当然,若她还想继续学,随时都可以到书房找到那日当值的太傅的,不过她宇文潇是不会这样做的。
这难得的休息日可是母亲特别允许的,大凛历代的皇女可没有这样的优待,用母亲的话说,这叫劳逸结合,母亲真是太睿智了!
宇文潇在紫藤缠绕的长廊里停了片刻,虽说御花园中的景致美丽非常,然而对于自幼生长在这里的宇文潇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还没有京城里人头攒动的夜市吸引她呢。她兴冲冲地向母亲和父亲的寝宫方向走去,母亲作息一向规律得很,相信现在已经起来了,她心中的小算盘拨得噼啪响,准备缠着母亲带她出去玩上一玩。
春天的时候母亲带她去翠湖居看一些文士在墙上作诗,当时她便觉得有趣,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央着母亲在带她去玩一回。她只顾这样想着,却不知这样的盛况多出现在科考的时候,平日里,翠湖居虽也有文士在那里交流,人数比之科考之年却要少得多,绝对达不到去了便能看见有人题诗的地步。毕竟好句难求,若是诗词一般还要题在白墙上,虽不会有人阻拦,但也会贻笑大方的。
虽然出身于皇家,让宇文潇看起来成熟不少,颇有些小大人的感觉,但毕竟是小孩心性,想到出去玩就有些坐不住。先时她还能顾及礼仪慢慢的走,可到后来脚步越来越快,连跟在她身后的成年宫侍都要加快脚步才能跟上那不到五岁的小人儿。
因为习武的关系,宇文潇的六感比常人敏锐很多,才入寝宫没多久她便听见……母亲和父亲的寝宫之中传来一阵虽然细微却很痛苦很痛苦的叫声……好像……好像是母亲的声音。宇文潇一愣,便着急的向寝宫跑去,母亲……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病了?
“小殿下,什么事这样急?”
宇文潇还没跑上多远,一个身影便突然拦在了她的面前,若不是她反应及时这会儿肯定是要撞上了。她恼怒的抬起头,却看见阻拦她的正是一直跟在母亲身边的白露,不满的情绪稍减,连忙焦急的问,“白露总管,母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就在刚才,她好像听见母亲在叫父亲,难道……他们在打架?宇文潇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母亲和父亲的感情不是一向很好吗?如果……如果他们打架了她要怎么办?难道母亲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像她那些伴读的父母一样吗?
她不要!
“是不是……母亲和父亲吵架了?”宇文潇紧张的看着白露,原本红润的小脸儿此刻却被吓得发白。她不想用打架这个词,虽然……母亲的声音很痛苦。
“呃……”白露的眼皮跳了跳,有些尴尬的看着面前含着泪花,抿着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的面团儿似的小人儿,耳里听着从寝殿里传来的若隐若无的呻吟声,一时无语的为自己哀悼了一下。如今小殿下武功日进,也开始耳聪目明起来,看来,以后这种时候她只能在更远的地方当差了,唉……她少得可怜的乐趣哟……
“难道……”看到白露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宇文潇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想,她瞪大她那双泛着雾气的双眼,努力不让眼中的液体流出来。
看到小殿下那副伤心的样子,还沉浸在为自己的乐趣哀悼的情绪里的白露暗道了声罪过,连忙说道,“小殿下,您不要着急,陛下和殿下感情一向好得很,您看小禾,他现在可没有半点着急的样子。”白露怕自己一个人如此说不能采信于她,于是她急忙从小禾藏身的角落里将小禾揪了出来让他一同作证。
小禾瞪了白露一眼,才笑眯眯的理了理有些皱褶的衣衫对宇文潇施了个礼,说道,“小殿下请你不要担心,陛下和殿下之间向来和睦,现在陛下和殿下是不希望有人打扰的。”小禾的话说得是很沉稳,只是若仔细观察便可发现,此刻的他连脖子都泛着绯色。
“可是……”听到小禾也这样说,宇文潇不安的心稍稍缓解了些,可她总觉得还是过去看一看才放心,然而小禾却说母亲和父亲不希望她去打扰。她尚且湿润的双眼带着迷茫的神色看着两人,显然有些搞不清了,然而还有些不安的心让她不想离去。
白露和小禾无奈的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白露轻咳了一声,刚想编个谎话将宇文潇骗过去,便听见寝殿内传来一阵笑声,话到了嘴边便改口道,“小殿下你听,我们没说错吧,陛下和殿下的感情好着呢。“
“嗯嗯!”听出是母亲的笑声,宇文潇也展开了笑靥,她知道白露和小禾拦着此刻也进不去寝宫,只好原路返回,母亲和父亲之间没事就好……哼!她决定了,等到见了母亲她不但要央着母亲去翠湖居,还要让母亲带她去狩猎,好给她压压惊。
往常在休沐的时候她总是与母亲在一起,如今进不去寝宫,不知不觉间宇文潇又走回了上书房。
听到脚步声,古墨烟烟有些诧异的放下手中的书卷,孩童的脚步声极好认,他不用看也知道此时进入上书房的是谁。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事,原本只是例行公事的来此当值,没想到太女殿下会去而复返。
“宇文潇见过太傅。”宇文潇很认真的对古墨烟行了礼,虽然他是几位太傅之中唯一的男子,但是母亲却说此人可堪大用,更何况眼前这个人不但是母亲的重臣还是位将军呢,对于正处于崇拜英雄的年龄的宇文潇来说足以得到她的敬重。
更何况,他讲的兵法和母亲讲的故事一样有趣。
古墨烟受了宇文潇的礼,让她坐了才道,“微臣观太女殿下的气色不佳,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太傅……”经他提起,宇文潇又想起方才发生的事情,想到母亲说的,太傅就是给她传道授业解惑的,此时她的疑惑未解,不问太傅问谁?
于是便凑到古墨烟的身旁,脆生生的问,“太傅,今日我去母亲的寝宫,却听见母亲发出很痛很痛的时候才会发出的声音,我想去看看母亲,白露和小禾却都不让我去,只说没事,后来又听见母亲的笑声,太傅可知道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宇文潇一双墨玉般的双眼期待的看着古墨烟,不知道为什么,宇文潇并没有提到她关于母亲和父亲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