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宋启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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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宋启珊-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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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行那边沉默一会儿,笑了,他和气地说:“宋启珊,如果你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我会抽你耳光。” 
启珊怒道:“如果你不给我答案,我们就再不是朋友!” 
梓行沉默。 
奇怪,他不想对这个女人说:“请便。” 
梓行对女人一向客气,但是不等于他的尊严可以被随便侮辱,可是启珊,确实与别的女人不同,这个女人,总是打算代表正义代表善良来同他交涉,而梓行总是向她的正义让步,梓行叹口气:“我怕说出来伤害你。” 
启珊打个寒颤,果然同她有关系? 
梓行说:“你知道也好,启珊,周道并不是一个值得的人,他声称,如果我不肯帮忙,他不会放过你。” 
启珊沉默了。 
哗,原来是为了这个。 
那两日的缠绵,原来有这样丑陋的动机。 
目光纠缠,姿态温柔,原来是假装的,为什么不去演戏,这么有天份。 
可怜的人,为了达到目地,似乎随时准备同任何人上床。 
启珊苦笑,周道其实不必献身,他只是微笑就可以将她留在身边鱼肉。 
无论如何,周道的表演值大价钱,启珊什么也没失去,还赚了呢,凭白多了一段美好回忆。 
启珊气平,苦笑:“给你添麻烦了。” 
梓行道:“一点不麻烦,只有好处。唯一吃亏的是周道,周道却一意孤行,我已经尽了我的力,只得尽可能让周道的付出会有他想要的结果。” 
启珊道:“唉,我知道你一向是好人。” 
梓行笑起来:“一向是好人?呵,宋启珊。” 
宋启珊气得改口:“你一向不是好人。” 
梓行温和地:“这就对了,如果你说我是好人,我会觉得内疚,我没有成心要欺骗你的感情。” 
启珊绝倒。 
为什么她会说他一向是好人呢?在她心中,一直当他是好人吧?那个奇怪的人,那个绝对不能称之为好人的人,偏偏让她觉得那是个好人。 

放下电话,启珊决定去睡个好觉。象周道这么聪明的人,不必他人担心,万一遇险,不过是他自己执意要最快地取得最大收益所不得不冒的风险而已,必须愿赌服输,别人无法援手。 
启珊洗个澡靠在床上看电视,电视上探索正在播放手术实况,整个人开肠破肚,医生将病人破碎的肝脏用一块塑料布裹起来,看起来象屠夫在处理猪下水。启珊关了电视,睡了。 
梦中,手术还在继续,是周道在做手术,启珊很自觉地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眼睛不敢看手术伤口,只听着剪子刀子“咔嗒咔嚓”,还有血落地的声音,夸张的“滴嗒”声,简直要让人发疯,启珊咬着嘴唇:“一定是个梦,快醒过来!”心里尖叫着快醒过来,一边觉得那血一直流一直流,直流到自己脚底下。 
启珊狂挣一下醒过来,全身僵直酸痛,心脏跳得要掉出胸腔。 
启珊摸索着打开灯,吓死人! 
该死的周道,找个人看不到的地方自己安安静静地去死吧! 
不知道是不是周道那样无声地消失了,启珊仍会被自己的噩梦折磨。启珊看看表,不过十二点钟,已经梦成这个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把周道挂在心上。 
启珊叹口气,既然醒了,就为周道做点什么吧,反正也睡不成了。 
启珊再次打电话给夏梓行,这个时间,夏老大应该还没有睡。 
梓行接电话:“又想起什么了?” 
启珊苦笑:“我现在成了鸡婆婆了,咯咯嗒咯咯嗒的。” 
梓行问:“睡了?” 
启珊道:“噩梦惊醒。” 
梓行在那遥远的地方,听见启珊这幼稚的坦白,笑了。 
启珊道:“梦见周道受重伤,在做手术,血流一地。” 
梓行沉默地等待。 
启珊终于说:“我知道你说的对,那个漂亮小子不值得,但是,那孩子被人追杀,在医院里又被人刺了一刀!” 
梓行有点诧异:“在医院里被人刺一刀?什么时候的事?” 
启珊道:“今天下午。” 
梓行沉默一会儿:“你不用担心,我替你留心周道的安全。” 
启珊顿了一下,差点不相信事情可以这样轻易解决,有个有力的朋友真是好,而且梓行决不罗嗦。 
梓行在那一边微笑了:“你不用谢我,周道成功,对我有好处。” 
启珊“啊”了一声,松口气,她不喜欢那种好象平空拣到钱包那样的好运气,凡事有个原故,她才觉比较可以接受。 
梓行再笑,从电话里都能听出来启珊的意思,这个年纪不小了的女人,真是天真到可爱的地步。 
可是不涉及人际交往,她又精明得很,就是那种不通事故的聪明人吧? 
其实隔了那么远,梓行的手伸过来是有困难的,可是夏梓行答应了她。 
启珊回到自己的被窝里,慢慢地觉得空气中有一股温暖的气流在缓缓舒卷,连这个孤独寂寞的夜都变得有一点点温馨了。 
半梦半醒中,启珊忽然又想起,咦,为什么梓行只是奇怪周道在医院里受的那次伤呢?灵光一闪,莫不是前一次的袭击是梓行安排给那位女高官看的?想得太多了,启珊微笑,笑自己想得太多了。 
睡吧。 

启珊仍一大早起来就去看周道,可怜的家伙,这下子,真的伤重了,再一次做过手术后,脸色很苍白,见到启珊只会无力地微笑,说一句:“你来了。”都要喘口气。 
启珊道:“当初黄盖被打屁股,不知是不是也象你这么惨。” 
逗得周道笑了,然后,那漂亮小子痛得闭上眼睛。 
启珊后悔:“刀口痛吧?唉,忘了,这个时候讲什么笑话!” 
周道睁开眼,微微笑:“唱歌给我听吧。” 
启珊被点到死穴:“恶!不行,我跑调。” 
周道笑道:“我喜欢就行。” 
启珊气道:“你喜欢屎。” 
周道说:“我喜欢你。” 
启珊气笑了:“那你娶了我吧!” 
周道微笑说:“等我的事完了,我就娶你。” 
启珊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半晌,叹口气:“周道,你哥哥下场赌,当然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周道不让她说下去:“我知道,我知道,可他是我哥哥,我爸爸也是我爸爸。” 
启珊无语。 
只觉得悲凉,被人出卖也没觉得这样悲凉,启珊竟为这个微笑着的小子的身世感同身受。为什么?为了这个小子漂亮吗? 
深雪说,只是漂亮是没有用的,可是别的什么再加上漂亮就极有杀伤力了。周道除了漂亮,还有一点好处,他爱自己的家人。 
就这么一点好,可是让启珊感动。 
周道用虚弱的声音要求:“唱歌!” 
启珊道:“去死!” 
周道微笑:“唱歌!” 
启珊打开小收音机给周道听,周道听着小收音机轻哼,启珊奇道:“唱的什么?你爸爸是个混球?” 
周道笑而不言,启珊只得自嘲:“他妈的,我太老了,欣赏不了这种歌词。” 
周道笑道:“这句话简直可以做一句歌词了。” 
启珊道:“那林夕也该跳楼去了。” 
周道再笑。 
然后周道又唱,启珊实在太惊奇了:“小贱人小贱人?是什么意思?” 
周道这一次,真是笑到面色惨白,痛出一头汗来:“天,你要我死吗?” 
启珊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周道真的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她居然完全听不懂周道在唱些什么,当你开始听不懂小孩子唱歌时,你就老了。 

中午启珊出去吃饭,可怜的小周道还不能吃东西。 
吃完饭回来时,发现病房空了。 
启珊推开门看见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一张空荡荡的床,这一惊非同小可,周道呢?周道出了什么事?启珊立刻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手里出了一层汗,启珊惊叫:“护士护士!” 
护士跑过来:“8号房病人转院了。” 
启珊鼻子都冒出汗来:“谁给他转的院?我怎么不知道?” 
护士一脸惊奇地:“我们院长亲自来给他办的转院,转到某某院去了,那个贵得不得了的外资医院。” 
启珊呆了一呆,忽然醒悟,是那位大力女子出手了。 
要不要赶过去? 
现在还赶过去,是不是有点不识相? 
启珊给周道打电话:“周道,你怎么样?” 
周道笑着报上病房号,温柔地问:“不让你过来看一眼,你是不会放心的吧?” 
启珊道:“把门开着,我经过门口看一眼,可好?” 
周道笑骂:“说什么呢?你是我朋友,大大方方进门坐下寒暄,干什么鬼头鬼脑的?” 

启珊应邀过去,发现门口居然有两个便衣把守,那神色与那肢体动作,明显不是普通人。启珊差些没被吓住,进得房去,周道安然地在床上听贝多芬的命运。 
启珊吐出一口气:“没事,是不是?” 
周道点头:“没事了,放心。” 
启珊问:“我不方便再来了吧?” 
周道笑一下:“你是我的朋友,什么时候都方便。” 
啊,是朋友了,不是亲密爱人了。 
哪有朋友上床的道理? 
寒暄两句,启珊告辞,周道也没有留。 
启珊明白,她再也不用出现在周道面前了。 
不是没有一点悲哀的。 
现代社会居然还有这样身不由已的事。 

当爱已成往事,人还是要吃饭,启珊回到自己的公司处理公事,感叹道:“幸亏有工作,否则,这么长的一生怎么过?” 
张清清进来通报:“那个女人又来了,我说你不在。” 
启珊先是一愣:“哪个女人?”然后明白了,张清清一定是指曲玲,启珊道:“哦,谢了。” 
然后听到幼儿哭声,一个女人哇啦哇啦的叫声:“糟了糟了,怎么办怎么办?” 
声音焦灼恐慌。 
启珊忍不住同张清清出去看,不是别人,正是曲玲,走出门又走了回来,口里嚷着:“糟糕,宝宝屙屎了!” 
还以为出人命关司了呢,原来是宝宝生产软黄金了。启珊笑道:“来,到我办公室来!” 
曲玲看见启珊一愣,然后瞪了张清清一眼。 
三个女人将幼儿带到办公室,打开纸尿裤,给小东西处理副产品,启珊同张清清只是骇笑,而曲玲神色自若地用湿巾擦擦手上的黄屎:“好了。” 
启珊与张清清相顾而笑,生孩子真会让一个女人成熟起来。 
曲玲咳一声:“我不过是来谢谢你,那件事,多亏你,比我预期的好得多。” 
启珊苦笑:“应该的,本来就应该如此。” 
曲玲问:“我想同孩子去扫墓,那地方,我不熟,如果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去的话……” 
凭吊前夫,曲玲对启珊并不是一个好伙伴,但是,那个曲玲怀里不断蠕动的小幼虫一样的东西,对启珊有吸引力。 
启珊接过孩子,抱了一会儿:“带孩子去吗?” 
曲玲点点头:“让杨杨看看孩子。” 
启珊又有热泪盈眶的感觉,她只是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说:“好。” 
曲玲给启珊留下名片:“联系我。” 

张清清不满:“为什么要同那个女人打交道?” 
启珊苦笑,不知道,她一看见那个小型杨杨,立刻就软掉。 
张清清道:“你会吃亏的!” 
咄,吃亏! 
有张社在,启珊怎么会吃亏。 

曲玲也是个精明人,知道要多得些便宜,还要在启珊身上做工夫,张社那里,是滴水不漏的。就算没什么便宜,同启珊一路,自有启珊手下打理机票住宿,岂不省事。 
飞机上,幼儿大哭,启珊急道:“是耳朵不好受吧?给他吃奶啊。” 
曲玲拿出奶瓶,小东西吃了几哭,泪水止住。启珊给小家伙擦去眼泪:“嘘嘘,小家伙,不怕不怕,我们飞呢,我们在天上飞呢。” 
曲玲微笑:“才几个月就坐飞机,不知是幸运儿童还是不幸儿童。” 
启珊道:“坐飞机虽然辛苦,但能坐上飞机也不算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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