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你眼睛长后面的吗!?”
“哼……,我就是知道了。”
虞清岚刚答,竹竿颤动,定是又有鱼儿上了钩。
“淳羽,你今天可以拿你的新剑试试看剔鳞剑法了。”
那漂亮的嘴角勾起的笑容,纯粹无比。而一双翦水之瞳甚似底下的溪流般清澈。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剔鱼鳞了!”何况还是用流光剑,打死他都不舍得。
“那你让我们晚饭吃什么?”
他收起钓竿,拎着小桶徐徐走来,里面正活蹦乱跳着数条鱼,看样子虞清岚今天的收成颇不错。
“你不是随身有小刀吗。”他撇嘴。
“带毒的。”
“你……”季淳羽瞪大了眼,气不打一处来,“你个千年毒精!你就不能少玩点毒吗?!”
“你也知道我是千年毒精啊。”
虞清岚耸肩,无可奈何状。手却把小桶给递了上来,活脱脱一副你快给我干活吧的地主样。
夜空晴朗,繁星点点。两人窝在篝火边,配上季淳羽顺便带来的酒。烤鱼吃的也是津津有味。想来他待在这红叶谷也有四年多了,自从邂逅了季淳羽后,这个山庄少主便成了他的常客。
“淳羽,你的剑术又精进不少。”
“呸呸呸!”对于虞清岚突如其来的赞扬,季淳羽气急败坏地吐出一堆鱼骨头,“你是说帮你削果皮和剔鱼鳞吗?!”
虞清岚温和地笑了,对方常常有在他面前练剑。其实各门派的独门剑法是不该明目张胆地在别人面前展示的。除非是全然的信赖与至交之情。
“没有,我是很真诚地在夸奖你的剑术。”
面对虞清岚鲜少坦然露出的十足认真的神情,季淳羽一时竟不知如何反应了。有阴谋!绝对有阴谋!!以他对虞清岚的了解,这个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地就说老实话。
“你以前只挡下我五个暗器,现在都可以挡八个了,我也会很努力地练习同时多射几个暗器的。”
看吧。他就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季淳羽低下头又啃了一口烤鱼。这样看来,其实两人也经常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在切磋武艺。
虞清岚看着夜色下的季淳羽,已是弱冠的成年男子了。而自己比季淳羽小一岁,那么到自己弱冠之时,还会不会在这个红叶谷与他侃侃而谈呢?门主交托给他的任务已经越发频繁起来了。
“清岚,你是在有心事吗?”
“我在想明日你若能带点烤鸭什么的过来,也许我就不让你剔鱼鳞了。”
虞清岚边说边笑着靠近对方
24、决裂 。。。
,自己那份烤鱼都吃完了,他顺手抽过季淳羽手里的那份径自吃了起来。
“好。”季淳羽只是简短的答应了,也懒得跟他抢鱼。
他往火堆里添了几根树枝,火影剧烈地晃动了几下。映照着四周影影绰绰的枫叶,他们在这样的季节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日夜轮回。
**********
霄月山庄的大火连续烧到天明,满院尽是残梁断壁,尸骨残骸。
那夜,一身的白衣早已被鲜血染尽,满满地污垢。季淳羽背着季萧鸿的尸体离了开。他一路神情冰冷,仿佛冻结了一切的感情和希望。火舌贪婪地舔着天空,苍穹喋血,恩断义绝!曾经的枫红像是一同涌进了火海中一并在燃烧,这般地炽烈,直至所有的一切都在这火焰中灰飞烟灭。
25
25、惆怅 。。。
浩月千里,夜凉如水。
虞清岚手扶窗棂,望着眼前一片朦朦胧胧的月光,树影斑驳,万籁俱静。
那在月下衬托的侧脸近乎莹白,从未表露过的惆怅在明眸之后若隐若现。
“淳羽……”一声轻唤融进苍凉的夜色,悄然纵逝。
身后惟独蓝魔花开,像是寄托了他的眷念,凄婉而妖异地绽放着。
霄月山庄一战,已半年有余。当初名满天下的使用落月剑法的父子,逐渐在武林中销声匿迹。各大门派人人自危,但假意臣服于水天门试图东山再起力挽狂澜的也大有存在。
水御华,你这霸权的江湖,可存在得了多久。
强取豪夺,纷争不断。在这静谧无人的子夜,虞清岚突然就觉得累了。曾经他把这个人当成自己的天,无论如何都会再所不惜地发誓效忠。
就因为不想眷恋不想怀念不想动情,所以当初一直对季淳羽若即若离,但习惯竟是如此可怕的东西,习惯了他的笑容他的气息,冥冥之中,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自己动了情。
只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那悲伤的眼睛注视着自己。你要让我违抗主令几次,他无声无奈地笑。
放过一个季淳羽,那霸气如帝的男人蹙眉睨视他,要不是自己受了伤和杀死了季萧鸿,想必水御华定会一掌击下来吧。
他曾经亲密地吻过那个人的唇,四唇相接,就连呼吸也属于彼此。一寸寸抚摸过坚韧而富有弹性的肌肤,最后将自己烙入他的身体里。那英气十足的脸会因自己而显得脆弱,露出难耐又不知所措的神情。
季淳羽从梦中猛然惊醒。他在黑暗中睁大了眼,背部已是汗涔涔。清风从门隙透了进来,竟有一些飕冷。记忆中,那人在耳边轻轻吐息的残像,总是会不断地侵入梦中,唇角的弧度宛如钩月,妖艳的美。
他坐起身,可以清晰地感到□的胀然。他想起他们应该已经反目成仇。而在对方进入自己的那刻,眼前的男人却变成了另一个狂妄而霸道的人,傲世轻物般地□着嘲讽着自己。
一切都像个噩梦。却真实地嵌在他的骨肉中,这情仇爱恨,如此刻骨铭心。
季淳羽披上外衣,拿过床头挂着的流光剑便推门而出。
风清月朗,光晕皎洁。夜色静静地在流淌,一轮银月当空,天空是没有一丝浮云的晴朗。微风般怡人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和那个人的感觉一模一样。
出剑。顿时寒冷乍现,流光溢闪,他径自持剑独舞。
半年前。季淳羽将父亲安葬后,便遇上了赶来的东方朗。他与父亲一辈世交,霄月山庄如此下场也是痛心疾首。
至此他随同东方朗进入东方世家,暂时避过了水天门的耳目。勤加练功,灭门之仇,他日必报。季淳羽这辈子都与水天门不共戴天。
手中的长剑挽起朵朵剑花,犹如昙花一现。好像昔日总是站在自己身旁看着的那人,还不时地就投来几个暗器捉弄于他。远处一个记忆的错影,再一眼就没了。
三丈内剑气纵横,凌厉迫人,剑风打在树梢上飒飒作响。
季淳羽的武功遥比当初已经更上一层楼。虞清岚曾经替自己打开的穴道,加上后天获得的功力,相辅相成。
只是……。他收剑倒背,从丹田运气依旧能感到若隐若现的另股内力偶尔抵冲着,是虞清岚留下的。想必他也未曾料到父亲会把武功全部传输给自己,导致两股内力不合。
季萧鸿的内力乃至阳至刚,虞清岚的则略显温和。季淳羽本以为自己能将他的内力全部化入至阳之力,结果仍旧无法全部融合,像是扎了根一般留在身体里。
瞬间的凝神,警觉附近有人。他望去,从稀松的树影中走出的少女,是东方英。
对方只穿了件外衣却不系好,长发披肩,本该好端端的花容月貌,被如今她这模样搞得跟个女鬼似的。
“你也睡不着吗?”季淳羽问,却对东方英的粗枝大叶依旧有些蹙眉。
“拜托……,闻鸡起舞我听说过,但现在鸡还没叫你起什么舞。”
敢情他就是被季淳羽的舞剑给吵醒的,顺便才过来看看情况。
季淳羽的脸上先是一愕然,随后转为了歉疚。
“对不起……”他低声地道歉。
可能不仅东方英被自己给吵醒了,环顾四周,坐落的院内还有不少厢房。
“算了,没什么。”东方英随意地摆摆手,走了过来,大肆肆地往石凳子上一坐,“是在烦水天门的事吧?”
“嗯。”
“虞清岚?”他也很清楚当年对方是怎样的情况才到了东方家。
“……嗯…”
“你就不能有点别的反映吗?”
见只是应声点头的季淳羽,东方英叹气。
和季淳羽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从毁婚到初云山再到事后的变故,他也早就把对方当成了朋友看待了。而且他们还是当初自己穿越到这个时代接触最频繁的人。
这一定是雏鸟情节!东方英是这么告诉自己。虽然这两同姓恋的确相当地照顾他。可他妈的却是把他当女人一样的照顾很让人气结。虽然外表上他的确是个女人的模样!
“那你恨他吗?”
隔了一会,东方英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是拨动着易断的琴弦。
没有刚才一层不变的回答,但换来的则是一个默然。
是恨吗……?杀父灭门之仇。他又怎能不恨。但若有一天,两人再次兵戎相接,他是否真的能下手杀死对方呢。——或者被他杀死。
“小羽毛……”
东方英扬起脸望着对面站着的季淳羽,还是那么修长提拔,玉树临风,可神情却满满的沧桑和寂寥。他想搜刮着肚子里的安慰话语,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谢谢你。不是东方英的东方英。”不料反而是季淳羽先安抚上了他的头,“趁还未天明,再去睡一会吧。……还有,再过不久就得去金陵城,我本不信灵魂转换,但你好歹收敛一点。扮个女人有这么吃亏吗?”
东方英两眼诧异地瞪如铜铃,他张口结舌,直到见着季淳羽正打算回房才赶忙失声叫住:
“季淳羽!你早就清楚了,却总是在装糊涂!”
他本以为他们是不会相信,所以才肆无忌惮地装疯卖傻,没想到自己却被人给看了笑话。
季淳羽伫足片刻,依然又继续往前走。是啊,他早就知道了。
这么久的观察,加上半年来在东方世家朝夕相处,怎能看不出这个女子早就不是她了呢。若开始当她疯了,后来却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就像他一早也知道虞清岚会瞒他的定是不会有什么好事。但他和虞清岚终究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他和他,始终也只是不同的两个人,各自拥有着不同的背景和目标的人。
可即使这样,也依旧无法轻易地割舍对方。哪怕无法再像从前那般理解对方,彼此之间的鸿沟注满仇恨的激流。
26
26、抢劫 。。。
阳春三月,繁花似锦,绿草清香。只是在这春意盎然的景致里,不断地上演着刀光剑影的惨案,让跟在季淳羽身边的东方英着实捏了把冷汗。
“你不用见一组杀一组吧……”
记忆中,他从来没亲眼看见过季淳羽杀人。平时分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杀起人来也跟个切菜似的。手起刀落,敌人马上就身首异处。
“水天门的人,杀无赦。”
他收剑回鞘,语气冰冷,杀气未敛。东方英一哆嗦,这场面够血腥够暴力,怎么就觉得季淳羽一碰到水天门的人就立刻变身成杀人魔王了呢。
还是他这个现代人实在见不惯江湖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