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麽总是无法说清,回舞是这样,还有那个碧漪……
炽翼抚著鬓发,第一次感觉头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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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送出书信,正在等待水族关於提前婚期回音的时候……
这时适逢栖梧城千年才有一次的赤蛇狩猎庆典。
赤蛇就是赤冠蛇,因头部生有红色头冠为名。
多年之前,这条蛇居住在栖梧城四周的山中,它体型巨大却无声无息,又能够飞天入地,最爱吞食火族。
火族为此多次围猎,试图斩杀。偏偏这蛇非但体肤坚硬,剧毒无比,而且生性狡猾,躲避在擅於空中争斗的火族无法仔细搜寻的深山密林之中。每一次的捕杀只是令火族损失更为巨大,却毫无收获。
为了灭除这一祸害,在这个时节,当时只是少年的皇子炽翼孤身一人深入山中。当他拿著从赤蛇身上斩下的红色头冠,浑身浴血地返回火族,无人不为之震动。
火族的赤皇之名,因此一役震惊四方。
虽然现时已经没有赤蛇,但这千年一次的庆典却被保留了下来。通过狩猎的方式,来展现火族战士的强悍无惧。
火族尚武,狩猎自然是最为热闹的活动,为了庆祝,火族依例举办了盛大的狩猎宴。
由於和水族结盟之势已定,自然要邀请水族中人前来参加。
水族派来参加的人选不出所料,就是即将成为火族圣君半子的七皇子太渊。
太渊从用竹帘遮挡四周的车中走了出来,被刺眼的阳光一照,觉得有些目眩。
相比起来,栖梧和千水的气候真是千差万别,千水虽然也有这种阳光明媚的日子,但比之栖梧,简直就是冬与夏的区别。
栖梧正午时分的阳光,会让你连眼睛也抬不起来。
直到侍从们为他支起华盖,他才略微睁开了眯起的眼睛。
“七皇子到了啊!”远远有人迎了上来。
“化雷大人。”太渊拱手回礼。
“七皇子客气了。”化雷笑著说道:“七皇子来的真是时候,再过一刻,赤皇大人就要射下彩球了。”
“是吗?”太渊知道,庆典通常是由炽翼射下高悬空中的彩球开始:“还好我没有到迟。”
“这边请。”
太渊被请入观礼席,这是被架设在山腰之上的一处高台,下面就是栖梧中最大的一处广场,
广场之中,约有数百战士,皆是一身戎装,面露紧张之色,无半点声音。
他顺著这些人的目光望去,只看见对面的高台之上,站著一个色的身影。
难得穿著战甲的炽翼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上面,臂间的暗红绸带围绕著他的身躯在风中张扬飞舞。
他慢慢拉开弓弦,对准了更高处悬挂著的彩球。
手指一松,箭矢疾射而出。
悬著彩球的细丝应声断裂,彩球被箭矢带著,直飞往一望无际的群山之中。
一时间,欢声雷动,只看见广场中先前如石像般的战士们群情激昂,一个个吼叫出声。
这火族的战士,果然强悍勇猛,只要看这声势……
正低头下望,沈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太渊,突然觉得眼角飞来一道暗影。
抬眼看时,只见红影翩跹,炽翼已经从那头飞了过来。
“七皇子,你来了啊!”炽翼笑著拿过了化雷递来的长鞭。
“是的……赤皇大人!”太渊因为他异样的称呼微微一愣。
他不总是直呼自己的名字吗?为什麽会……
“等著我出猎呢!我就不招呼你了。”炽翼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化雷,替我好好招待七皇子,别怠慢了贵客。”
“是!”
“那过些时候再见吧!”炽翼看似兴致高昂,转身就飞了出去,落在了火凤的背上。
随著炽翼一声令下,一只只的火凤不断飞起,满载著参加狩猎的战士们飞往山中去了。
“七皇子,七皇子!”看见太渊一个劲地盯著已经没人影的方向看,化雷轻声地喊他。
“是!”太渊回过神来,随著化雷离开了高台。
“七皇子可是也想去看看这山中狩猎?”化雷看他像是有些恋恋不舍地一再回首,笑著说:“您放心吧!这狩猎会持续三日,要是七皇子有兴趣的话,明日再去也不迟。今日您远道而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养足精神吧!”
接著,化雷和他说著庆典的活动以及狩猎的趣事。
太渊随意点头,看起来并不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远远看见重重飞檐,太渊突然想起了什麽:“化雷大人,红绡公主可好些了?”
“七皇子费心了,公主已经复原了。只可惜这狩猎庆典期间,女眷必须留在自己宫中不得外出,恐怕七皇子是会不到佳人了。”化雷带著戏谑的笑容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笑他没什麽男儿志气,一味惦记著儿女情长。
“化雷大人取笑了。”太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只要公主平安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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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宴之时,也不曾见到祝融。
化雷说,祝融圣君“身体不适,去往别处散心”。
身体不适?恐怕是心里不舒服吧!
这个庆典,几乎是为颂扬赤皇的功绩而举办的。虽然是自己的儿子,但是那种足以遮盖一切的光芒,也会让祝融的心里不怎麽痛快吧!毕竟,他才是火之圣君,这座城池的真正主宰。
赤皇散发的那种无法掩饰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
果然,在有著权力争斗的地方,这种微妙的关系多多少少都是异曲同工……
“化雷大人,可是有什麽不对?”陪著自己的化雷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太渊感到惊讶。
“没什麽……”嘴上说著没什麽,侍官的一趟趟低声回报,却让化雷的眉头越皱越紧。
“化雷大人!”这时,又一个侍官跑了进来,却是满面慌张。
化雷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迎了过去。
“什麽?”太渊清楚地看见化雷非但变了脸色,连声音都变了。
接下来,几乎还没有真正开始的宴会草草结束,他被请回了房间休息。
从他的窗子看出去,能看到远处栖凤台上如同白昼,不时有火凤起落。甚至本来训练有素的侍官仆从们也交头接耳,人人忧形於色。
他站在窗边,闭上眼睛也能嗅到空气里那些浮动著的不安气息。
“七皇子。”
“是什麽事?”他慢慢睁开眼睛,语气淡然地问道。
“赤皇失踪。”那个隐於暗处的灰色影子简短地回答。
“失踪?”太渊一怔:“原因呢?”
“赤皇追捕猎物,独自深入西南方一处山中,入夜後那处山林突然毒瘴迷漫。火凤在空中难以靠近,火族众人忧心赤皇,正一筹莫展。”
“你去吧!”太渊微一点头,那灰影随之消失。
西南……
太渊想了一想,进到屋里换了一套暗色的衣物,从窗口跃出,小心避过了众人的耳目,往西南方向去了。
浓重的瘴气之中,炽翼一步一步地往前行走著。
朦胧的红色光芒在他四周形成了一道屏障,帮助他抵御瘴气中夹带著的剧毒。
他走到一处空旷地後停了下来,舍弃长鞭不用,而是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在他身後,突然出现了两点金色的光芒,不过一个眨眼,那光芒已经无声无息地放大了数倍,像两只巨大的灯笼一样到了炽翼的背後。
炽翼似无所觉,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这时的距离已经能够看清这金色灯笼是什麽东西,那居然是一双发出金光的眼睛,一双属於动物的眼睛。
光是一只眼睛就已经比炽翼还要大上许多,可以想见这双眼睛属於何种庞然大物。
“果然……”炽翼勾起了嘴角。
巨大的红色信子眼看就要卷上炽翼的身体……
“危险!”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影子从树林间飞窜出来,一道冷光朝金色的眼睛刺了过去。
炽翼当即转身,一道火焰从他掌心窜出,一时光芒大炽,映出了他身後头长红冠的巨蛇之外,更加映出了那个喊著危险冲出来的家夥。
“太渊?”这实在太过出乎意料,炽翼怎麽也没有想到冲出来的居然是他。
太渊的剑已经刺上了了赤蛇的眼睛,心里却毫无喜悦之感,因为任凭他用尽力量,也无法刺破这应该是最为柔软的器官。
“该死!”看见赤蛇的信子缠上了太渊,并且毫不费力地把他一口吞下了肚,炽翼忍不住低咒了一声。
他没有犹豫地纵身飞起,冲进了赤蛇张开的血盆大口。
赤蛇体内腥臭之味令人作呕,炽翼强忍著不适,直冲到它腹中寻找被吞下的太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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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晕目眩的太渊只觉得从一片冰冷湿滑的液体中被拉进了一个温暖怀抱。
有一双在黑暗中也闪烁著光亮的眼睛正在很近很近的地方望著他。
他刚想开口说话,有一种温热柔软的触感快一步地抵在了他的唇上。
一种似曾相识的炙热气息涌进了他的嘴里,他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什麽时候开始,黑暗退去,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那张近在咫尺,犹如散发著光芒的俊美脸庞。
炽翼……
足以令他晕厥的热气不但是在身体外面,甚至在身体里面翻腾著,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感觉到他往下滑落,腰间的力道骤然加重,两人的身体毫无间隙地贴在了一起。
昏昏沈沈的太渊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搂住了这个比火焰还要炽热的身躯。
太渊醒过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炽翼。
他侧躺在地上,而炽翼就躺在他的身边。
“炽翼……”
“你好点了吗?”听到了他的声音,炽翼侧过头看他:“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
除了身体有些发热,让他觉得无力之外,一切还好。
“刚才……”就像是做梦,他梦见了……
“情况紧急,我不得不用红莲之火焚烧了赤蛇。”炽翼指了指他的身後:“你是水族,力量也不足以抵御红莲之火,虽然我渡了气给你,可难免还是会觉得不舒服。”
太渊侧过了头,看向炽翼所指的方向。
一半被烧成黑色的赤蛇残尸像山一样倒在那里。
“我不是有心拖累赤皇。”太渊带著歉意低下头:“只是我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赤蛇。我还以为在许多年前就……”
“当年我趁著把赤蛇一切为二,它的尾部是逃走了的。”炽翼轻轻松松地回答:“我本以为应该是死了的,没想到又长出来了。”
太渊看著他的表情,突然醒悟了过来:“原来你早就知道它在背後,是我冒冒失失……”
“谢谢你冲出来救我。”炽翼打断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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