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哉少爷,婚礼的时间快到了。”
管家那有些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朽木白哉的沉思,他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他身后,无数的樱花随风起舞。
离开朽木清雅的院子,市丸银并没有急于前往前厅,而是在朽木大宅悠哉的逛着。意外的走到了新娘所在的院落,见到了盛装而扮的新娘绯真。
虽说在人家婚礼这天闯入新娘住的院落不合礼数,但市丸银还是走了进去,走向正在等待婚礼开始的绯真。
不得不说盛装之下的绯真很漂亮,由于其本身就带着一股柔弱的气息,此时配上那羞涩幸福的笑容更显得小鸟依人。
无视于周围仆从的阻拦,市丸银在绯真面前停下,弯腰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此明显的流露出幸福的表情真的可以吗?要知道,这份幸福可是你从清雅手中夺来的啊。”
看着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惊慌失措,市丸银那有些郁闷的心情豁然开朗,啊啦啊啦,他果然很坏心眼儿,竟然对新娘子说那样的话,不过他也没说错不是吗?本应该幸福的笑着的人应该是离开的朽木清雅啊。
抬头望向头顶那片明净的天空,市丸银微微勾起唇角,那抹愉悦的弧度显示此时他的心情很好。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不来了,结果你小子竟然在这里看天。”
闻声,市丸银转身看向走向自己的志波海燕,在对方在自己身边停下后又转身望向天空,说:“以前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清雅这么喜欢看天,不过现在我似乎有些明白了呢,这片天空很漂亮啊。”
想起此时留在现世的朽木清雅,志波海燕也沉默下来,同市丸银一起抬头望着那片天空,不由得想那个人是否也在看着头顶的天空?
此时此刻,那个人应该在独自伤心吧,自己所喜欢的人娶了另一个人为妻……
“新郎新娘也该到了,志波队长不进去吗?”
明显困惑的语气赶走了志波海燕心中的惆怅,他看相面前表情无辜的市丸银,有种想要抽对方一顿的冲动,到底是谁先在这里看天的啊。
毕竟是朽木家未来家住的婚礼,即使迎娶的是一个没有灵力的平民,婚礼依然办的很盛大。护廷十三队在任的队长副队长都到齐了,还有与朽木家交好的贵族,可谓是高朋满座。
市丸银坐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目光在扫了一圈后落在朽木白哉身边那个瘦小的人身上,在看到对方脸上那淡淡的忧愁。市丸银很满意自己先前所说的那番话的效果,随即,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果然,自己见不得别人幸福么?
为自己倒了杯酒,市丸银满面笑容的站起来走向今天的两位主角,再怎么见不得,祝福也是要送上的啊,虽然虚伪了点儿。
“呐,朽木队长,恭喜娶得娇妻。”
“谢谢。”
两人都知道对方的恭喜与感谢并不是出自真心,其实在某些方面,朽木白哉与市丸银还是蛮心有灵犀的。
此时,门口有守卫进来,穿过人群走向坐在主座的总队长,在坐的队长副队长的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与总队长耳语的守卫身上。
不知何时,整个大厅安静下来。
现世传来消息:现世突然被虚群围攻,驻守死神死伤惨重,情况危急,请求支援。
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当即下令由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副队长市丸银带队前往现世支援,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带领四番队紧随其后救援。
看着领命退席的几人,朽木白哉放下手中的酒杯,准备申请前往现世。
“白哉大人……”绯真拉住想要去跟总队长请命的朽木白哉,说她自私也好残忍也罢,她都不想面前的人在此时此刻离自己而去。
朽木白哉看着面前隐隐带着恳求的女子,最终所有想说的话都只化为一句“对不起。”,离开。
看着毅然走向总队长的朽木白哉,绯真在心中自嘲:在白哉大人的心里,那人始终都是无可替代的啊。
“噢呀,朽木队长在婚礼上扔下自己的妻子可以吗?”
站在穿界门前,市丸银看向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朽木白哉,言语中的讥讽显而易见。
朽木白哉并没有理会市丸银的讥讽,在穿界门打开的瞬间第一个冲了进去。
他一直都记得朽木清雅离开前问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面临死亡的危险,你是否会离开绯真来保护我?”
那时他给出的答案是“我不会让你遇到危险的。”可是他并没有做到,当她再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
他必须到她的身边去,至于原因,早已经不重要。
踏出穿界门,朽木白哉立刻循着朽木清雅那微弱的灵压而去,紧随出来的蓝染与市丸银相互看了一眼,带着手下追了上去。
Kiyomasa。017 离殇
灰暗的天空下,唯一的色彩是那随风飞舞的樱花,而在花瓣之间,虚的巨大白爪从握剑女子的前胸穿胸而过,而女子手中的剑亦没入虚的头部。
循着朽木清雅的灵力而来的朽木白哉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那漫天飞舞的樱花一如朽木大宅盛开的樱花那般轻柔,他甚至嗅到了夹杂在血腥气中的淡淡的花香。
很显然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到来,缓缓扭头看了过来,从对方的眼中,朽木白哉看到了惊讶、欣喜,还有哀伤。
对方的唇瓣轻启,虽然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可是朽木白哉还是读懂了她的唇形。
她在叫他,叫他:“白哉……白哉……”
被砍破面具的虚渐渐化为灵子消散,而失去支撑的女子也从空中坠落,此时此刻的情景一如几十年前的那次虚狩。
那一年,那个人也是如此被虚贯穿身体,从空中坠落,而他也是像现在这般惊慌失措的上前接住她坠落的身体。
“白哉……”
这一次,朽木白哉听到了她的声音,细弱的如同蚊蚋,但他清楚的听到了。
“不要说话,我带你去找卯之花队长。”
虽然只一眼,但朽木白哉已清楚怀里人所受的伤,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那巨大的爪子贯穿了她的上身,鲜血从伤口中如同泉水般涌出,迅速染透她与他的衣服。
如果不找到卯之花队长,怀里的人会死——此时此刻,朽木白哉清楚的感觉到了这一点,那种会失去最珍视的人的感觉几乎将他逼疯。
“白哉……我很开心……你能够来救我……可是你……怎么可以……丢下绯真……”
因为说了太多话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让朽木清雅咳嗽起来,鲜血随着她的咳嗽从口中涌出。
见状,朽木白哉匆忙停下来,阻止她继续说话:“绯真很好,你不要说话。”
“白哉……”朽木清雅似乎并不打算听他的话,她摇摇头,“我想……和白哉……单独在一起……”
看着面前即使受伤如此之重也依然固执的人,朽木白哉最终选择了妥协,抱着她落地,靠着一棵树坐下。
那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色,还有那几乎被拦腰折断的伤,无一不让朽木白哉痛苦。明明说过会保护她,明明说过不会让对方遇到危险,可到头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到。
“太好了……白哉……”朽木清雅看向抱着自己的朽木白哉,费力的抬起左手抚上对方那俊秀的脸庞,“能够再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她以为她可以做到很洒脱,可是直到最后一刻才发现,她真的很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害怕就那样带着遗憾死去。
“虽然会让你困扰……可是……还是想要告诉你……”朽木清雅闭着眼休息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向对方,说,“白哉……我喜欢你……”
一直一直,都很喜欢……可是……
手渐渐变得无力,视线也渐渐模糊……已经到时间了吧。看着因自己的告白而愣住的朽木白哉,朽木清雅闭上眼睛。
能够再见最后一面,真的是太好了。
“白哉,再见……”
“白哉……我喜欢你……”
原本一直困扰在朽木白哉心中的疑惑都因这句话解开——为什么她从来不肯叫他一声“哥哥”,为什么她执意离开,为什么会因为她的离开而烦躁,为什么会讨厌她与市丸银太过亲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喜欢怀里的人。
“白哉就是白哉啊,是与哥哥不同的存在。”
原来她一直都划分的很清楚,只是他一直都模糊了自己的真正想法,是他一直都没有明白自己真正的心意。
喜欢,很简单的一个词,可是他却直至此刻才明白。
“清雅,我喜欢你。”
只是他的话语并没有得到回应,不知何时,怀里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安详。
惊恐随着朽木清雅的身体转化为灵子消散而在朽木白哉心中蔓延,他抱紧对方想要籍此来阻止她的消散,可最终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一点一点的消散。
“朽木队长……”
有谁在耳边说着什么,可是朽木白哉看不清是谁,他所能看到的只有渐渐化为灵子消散的朽木清雅。
最终,朽木清雅在他怀里化为灵子彻底消散,再也寻不到也抓不到。
“清雅会死,完全是你的过错啊,朽木队长。”
朽木白哉茫然的抬起头,最后看到的是市丸银那张带着冰冷笑容的脸。
是啊,清雅会死,这完全是他的过错啊。
朽木白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仿佛回到了过去,重新经历了与朽木清雅的过往,从最初的相遇到最后的别离。
梦醒来,他发现自己坐在长廊上,面前是樱花飞舞的庭院。
“你醒了,白哉。”
轻柔温雅的声音,熟悉到让朽木白哉有种幻听的感觉,他诧异的扭头,看到本应该死了的人正满面笑容的望着自己。
是梦吗?可是却又如此真实,真实的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清雅……”
他想要伸手去碰触对方是否是真实的,可是却又害怕因自己的碰触面前的一切都会消散。
“怎么了,白哉?我脸上有什么吗?”
看着对方用手在脸上乱擦,朽木白哉忍不住勾起唇角,伸手梳理她额头有些凌乱的头发,手所碰触到的真实感让他松了口气,说:“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此时的他,已经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又或者他根本不想去分清。
“是什么梦?”
伸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茶水,朽木白哉沉默下来,低头看着杯中漂浮的樱花。
“我梦到……你死了。”
时间仿佛因他这句话停止了流动,诡异的安静迅速的蔓延开来,他诧异的抬头,却发现原本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不见了。
飞舞的樱花,熟悉的庭院,就连茶杯中的茶水也依然冒着热气,却惟独不见了刚才还在泡茶的人。
“白哉。”
顺着声音看去,他看到了站在樱花树下微笑着的女子。
恬静的笑容,飞舞的樱花,所有的一切都变的不真实起来。
“白哉,你会一直保护我的,对不对?”
“啊,会一直保护你的。”
他的回答让站在樱花树下的女子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可是转眼间那笑容变得悲戚。
“白哉,我们回不去了啊,再也回不去了……”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