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最近那些虚似乎变少了呢。以前就像赶不完的苍蝇,消灭一只冒出来两只,而这几天虚出现的频率明显在减少。虽说是好现象,但发生的如此突兀,不能不让他怀疑啊。
阿天摸着自己的下巴,抬头看向空中,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
突然而来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阿天好奇的低头,就看到一脸疲惫的朽木清雅走进院子。
一看到朽木清雅,阿天顿时来了精神,从屋顶跳下来,稳稳地落在了朽木清雅身后,跟着她走进屋里。
“朽木清雅,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
郁闷了整整三天终于见到了正主,阿天自然不会放弃询问的机会,却不想朽木清雅根本不理他。回房间拿了换洗的衣服,直接走进浴室,将阿天关在了门外。
吃了个闭门羹的阿天讪讪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回朽木清雅的房间等她出来。等了大约两个小时,就在阿天以为朽木清雅淹死在浴池里准备过去看看的时候,朽木清雅推开房间的门走进屋。
“清雅,你这是几天没休息了?”阿天皱眉看着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朽木清雅,虽说洗去了那份风尘仆仆的感觉,可是那发自内心的疲惫还是留在脸上。
“忘记了,大概是三天吧。”将手中的毛巾王桌上一扔,朽木清雅倒在床上,右手搭在额头上。她可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好好休息啊,这种疲惫感很久没有有过了。
“三天……你做什么去了?”阿天皱眉走到床前发现朽木清雅已经睡着了,不禁有些黑线,睡的还真快。不过仔细想想,三天没休息,能这么快睡着也是正常的。虽说没把事情弄清楚,但人总归是回来了,其他事以后再说吧。
帮朽木清雅盖好被子,阿天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Kiyomasa。030 樱花
那是一片进入秋季的樱花林,泛黄的树叶迎风而落,让这片树林多了几分萧瑟。
朽木清雅便站在林中,环顾四周,“这里是……”
望着那熟悉而陌生的景色,朽木清雅轻蹙眉头,终究还是再次站在了这里,只是这里的景色早已不是自己所熟悉的。
熟练的绕过那一棵棵樱花树,朽木清雅在林中穿行了大概一刻钟,一片长满青草的空地出现在她眼前,同样也看到了等在那里的人。那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缓缓转身。
那是一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白?皙的脸上精致的五官,一双眼眸温柔似水却又带着几分忧郁,蔷薇色的唇瓣微抿,唇角勾出一抹温柔的弧度。浅紫色的长发随意的用木簪挽起,几缕发丝垂在脸颊两侧,随风拂动。
“好久不见,落樱。”
落樱,她的斩魂刀。从五十年前自己决定不再回尸魂界后,便再也不曾来过这里,也不曾再见过落樱。她的美丽一如曾经那般让自己惊叹,只是此时的她多了几分自己所不知的悲伤。
落樱看了她一眼,转而背对她继续注视着面前的景色,说:“你很久没有来这里了。”她的声音很好听,轻柔婉转,一如她的人一般温柔。
朽木清雅上前一步与落樱并肩而站,看着进入秋季的景色,答道:“是啊,那之后过去很久了啊。”久到连她自己都快忘记这里原本的景色是怎样。
两人再不曾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的秋景,任由风卷着落叶从身前吹过,让原本萧瑟的景象多了几分清冷。
“在你不在的时候,这里经过了夏季,迎来了秋季。”不知过了多久,落樱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伸手接住被风吹来的落叶,“再过不久,冬天就会降临。”她的声音依旧那般婉转轻柔,却带了几分悲哀。
朽木清雅从她手中拿过那枚落叶,捏着叶梗把玩,道:“秋去冬来,冬天来了,春天亦不会太远。”
“真的不会太远吗?”落樱看向朽木清雅,唇角那抹柔和的弧度收敛,一双眼眸流露着悲伤,“你该知道,在这里只要冬天降临春天便不会再来,这个世界将会一片荒芜。”
朽木清雅低头看着手中的落叶,许久,放手让它随风远去,她说:“那你也该知道,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
“你不是无能为力,而是在逃避。你可知道,再如此继续下去,这个世界终究会崩溃,而你也会迷失自己。”落樱看了眼那些枝叶泛黄的树木,再次看向朽木清雅,说:“清雅,我想要看到这里樱花纷飞的景象。”
那样悲凉指责的目光让朽木清雅不敢直视,却又不得不去正视。
风,自两人之间穿过,带起两人的发丝衣摆。
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朽木清雅终是先于落樱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而仰头看向空中。
“落樱,我遗失了自己的心丢了自己,却怎样都找不回来。”朽木清雅再次对上落樱的视线,“你可否告诉我,我要如何才能把遗失的自己找回来?”
“清雅……”你是这个世界的王,如果你找不回自己,这个世界便会崩溃。
漫天的樱花席卷而来,遮挡了朽木清雅的视线,也将落樱那轻柔的话语湮没。
睁开眼睛,朽木清雅看到的不是漫天飞舞的樱花,而是是一张熟悉略带担忧的脸。她眨眨眼睛,推开对方坐起来,说:“阿天,被你这样盯着,我还怎么睡觉?”
“还睡?”阿天敲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斜眼看着朽木清雅,“天都亮了,你该起床去上学了。”
闻言,朽木清雅看向窗外,那枝叶繁茂的景象让她想起先前所看到的萧瑟景象——“……这个世界将会一片荒芜”——耳边回响起落樱的话,如果那个世界荒芜一片,自己会怎样?也许真如落樱所说,她会在那荒芜之中迷失自己。
“你又被梦魇住了。”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他是因为察觉到朽木清雅房间的力量波动才会进来一探究竟,却不想竟发现她再次被拉入了梦境,只是不知这次又是什么在作怪。还有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在她醒来的那刻也已消失无踪。
朽木清雅扭头看向阿天,问:“阿天,你喜欢樱花吗?”
阿天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的一愣,正要回答她的时候,对方却起身走出房间,显然没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
用冷水洗过脸,朽木清雅伸手拿过挂在一侧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水渍,视线落在距离自己不远的镜子上。镜中的自己早已没有了昨日的疲惫,却多了份连她自己都不了解的茫然。
如果遗失了自己的心,丢了自己,该如何找回来?她终究是没有听到落樱的回答,而她依然找不回遗失的自己。
看着镜中的自己,朽木清雅抬手轻抚镜面,描绘着镜中的倒影。
“现在的我与过去的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该找回的,又是哪一个?”
答案是未知的,她无法找回遗失的自己,更无法让那里的樱花再次盛开。
收回自己的手,朽木清雅的脸上再次挂上了那温柔的浅笑,转身走出浴室。
换好衣服下楼,朽木清雅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的阿天,准备出门。而阿天则在看到她的瞬间起身,来到朽木清雅面前,拦住她。
“朽木清雅,你还没把话说清楚呢。”
看着像是在闹别扭的阿天,朽木清雅困惑的歪歪头,问:“说什么?”
阿天备受打击,原来自始至终她都没把自己的话听进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郁闷了整整三天啊。
一脸郁闷的阿天更是让朽木清雅不解,自己离开的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总觉得阿天很纠结啊。
“自己在家好好玩,我去上学了。”朽木清雅拍拍阿天的肩膀,从他身边走过。
“朽木清雅,你喜欢樱花吗?”
阿天轻描淡写的询问让朽木清雅换鞋的动作一顿,旋即又若无其事的穿上鞋子,反问:“阿天喜欢吗?”
虽然没想到朽木清雅会把问题再抛给自己,但阿天还是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不过是一种花而已,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我的答案也是一样。”
微微一笑,朽木清雅拎着书包转身,打开门走出去。出门,她与手冢国光不期而遇。
“早,国光。”
“早。”
或许是彼此之间的信任,手冢国光没有问朽木清雅去了哪里,而朽木清雅也不曾说过。
追出来的阿天变成狐狸跃到朽木清雅怀里,还没缓过来就被人抓住后颈拎起来,落入一个结实的臂弯。
“国光?”朽木清雅诧异的看向将阿天抱过去的手冢国光。
窝在手冢国光臂弯的阿天则是翻了个白眼,早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手冢国光,让他这么不待见自己。好像从空座町回来后就这样了,空座町……阿天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手冢国光,眯起眼睛遮住眼中那抹狡猾的目光。
朽木清雅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笑看着手冢国光,说:“看来国光很喜欢阿天呢。”
周围的空气因这句话迅速冷却下来,朽木清雅却像是没有感觉到周围那迅速下降的温度,浅淡的笑容一如从前那般温柔。
被手冢国光抱在怀里直接承受冷气的阿天则哭丧着脸,朽木清雅,你是故意的吧,是吧?!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他很喜欢我?
对上朽木清雅那温雅的笑容,阿天悲催的把头埋进臂弯,为什么他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腹黑?
对于阿天心中所想,朽木清雅自然是不知道,她看着手冢国光,笑道:“走吧,不然部活要迟到了。”
“啊!”
看着手冢国光抱着阿天从身边走过,朽木清雅笑着快步跟上去,让他代为照顾阿天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与手冢国光一同来到学校,在踏进校门的那刻,朽木清雅突兀的停下来。
察觉到她没跟上来,手冢国光转身看向她,发现她正抬头望着校园里的樱花树。此刻的樱花树,早已过了花期,正处于盛夏的繁茂。
“国光,如果这里的樱花不会再绽放,会怎样?”
与朽木清雅那茫然的视线相对,手冢国光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此时,被放进网球包的阿天探出头,望着朽木清雅皱眉:“又是樱花,她今天跟樱花对上了吗?”
又是樱花?手冢国光皱起眉,虽不知阿天为何有此一说,但他也感觉到了朽木清雅的异样。
这几天,她去了哪里,又是去做什么?——这次,是手冢国光首次开始在意朽木清雅的去处。
收回自己视线的朽木清雅意外的发现他和阿天一同皱眉看着自己,以为两人在想自己先前的问话,笑道:“不用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们走吧。”
看着朽木清雅从身边走过,手冢国光的眉头皱的更紧,他所认识的朽木清雅并不是会随便问这种问题的人。而且,他清楚的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彷徨,为他所不知道的事。
两人在路口分手,朽木清雅走向教学楼,而手冢国光则转弯走向网球场。
朽木清雅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转身看向远去的手冢国光,直至他的身影被树木遮挡才将视线移向那枝叶繁茂的樱花树。
如果这里的樱花不再盛开,会怎样?大概,她会变得寂寞起来吧,毕竟当初选择这所学校很大一部分因为这里的樱花。
其实在家里她对阿天说了谎,樱花对她来说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