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靠着椅背,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扣着桌面:袁朗,你太着急了,急于将许三多培养成能与自己长相守的对象,却忘记了那小子和我们不同——他不是狼,是人,而且是一个比其他人更需要时间和耐心去培育的种子。
门外走廊上,袁朗低头,深深吸气,再重重吐出——没问题的,只差一步,只差一步便能将许三多变成和自己并行驰骋的狼……到时候,就是自己将那小子“吃拆入腹”的日子——这么想着,不禁轻舔了下唇,滑过略微突出的狼牙,忍下积聚的欲望,然后昂首离开。
袁朗率队走后的那几天,一直阴雨绵绵,压抑的烦躁感觉。
四天后的傍晚,火烧云伴着落日翻涌,染得天边一片刺目的腥红色。
铁路站在办公室里,从窗户望去,看见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众人,没什么队形,三五成群地提着装备离开,许三多怏怏地走在最后,像丢了魂儿似的。
前方吴哲停下来等他,但是许三多离他有几米就站住了。吴哲只好调头赶上齐桓,许三多等他们离开数十米才又迈开步子——他是有意远离了众人。
最前面带队的袁朗脸色阴沉,这会儿终于停下,调头快步走向许三多。许三多愣了下,直觉后退,却被袁朗一把抓住胳膊。
铁路看见袁朗想要硬把许三多往怀里带,许三多却突然蹲了下去,浑身瑟瑟发抖,像抵触什么似的,脸色转为苍白。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袁朗终于放手,粗鲁地胡乱扯开领口,大步离开。许三多蹲在原地,等袁朗走远了,才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铁路深深皱眉,身形隐在傍晚昏暗的光线里。
许三多,第一次上真实的战场,近身格杀,击毙敌人。心理冲击过大,无法调适。失眠,不能参加训练,由A大队心里小组负责开导,可惜成效不大。
“是我的过失。我让他过早地面对……真实的流血和死亡。”袁朗两颊有些凹陷,很明显,这几天他也睡得不怎么好,“……是我太着急了。急于让他成为我们的一员。”胡乱爬梳了下头发,袁朗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被“想要得到许三多”的兴奋和欲望冲昏了头,是过于自信犯下的错。
“我要说的,想必你也明白。”铁路放下手里的报告,“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我管不着。但作为大队长,我只有一句话——这个兵,不能就这么废了。”
“……我请求,许三多的事由我全权处理。”袁朗抬头,立正,神色严肃,“任何后果,都由我负责。”
铁路盯着袁朗,双眸微眯,半晌,终于敛眼:“去吧。”
“是。”袁朗敬礼,转身出门而去,背影有些疲惫。
铁路默然半晌,拿出钥匙,打开桌下第二格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铁路和王庆瑞负手并肩而立,笑得意气风发。
“……袁朗,你若像我当初那样放过许三多,也就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目光停驻在王庆瑞的笑容上,铁路目光深幽,“他们和我们,毕竟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啊……”
轻笑了下,铁路将照片锁回抽屉中。
——狼总是认为,想要的便一定要到手,然而却忘了,现在他们身处的不再是自己的领地,而是人类的世界。
两日后的黄昏,袁朗把许三多叫到了训练场边的小坡上。
赤色的暮霭中,许三多像一匹断了獠牙的狼,比羊更不具威胁性,垂首站着,陷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会儿的许三多,已经比刚下战场回来时好多了。袁朗揽住他的肩、凑到他面前说话,他已经不会再闪避,不会再出现生理排斥反应。然而,他决定离开。
“队长,我想……复员。”许三多的声音很轻,飘忽得像是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
袁朗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这般无能为力过。他害怕,怕自己不论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留不住许三多。他原本是可以强要了这个小子,但是他不舍,不忍心伤害他。
——也许,不知从何时起,最初的兴奋与好奇,已经参杂进以前未曾体认过的感情,不再只是单纯的欲望。
将自己的工资装在信封里,塞进许三多手中,袁朗沉声道:“我给你一个月的假,你尽情地出去走走、看看。然后回来告诉我你的决定。”说着,深深看入许三多眼中,“到时候,不论是走是留,我都不会再有异议。”
许三多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只是捏着信封发愣。袁朗叹了口气,起身,拍拍黏在裤子上的草屑,离开。他走得很急,怕许三多会突然追上来将信封还给自己。
夕阳下,许三多蹲在原处,望着袁朗的背影看了很久。
离开老A的前一晚,暴雨倾盆而下,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雷电轰鸣,仿佛毒贩最后诅咒的咆哮。
许三多睡得极不安稳,在床上辗转反侧。梦境不断变幻,一会儿是下榕树村儿里被同龄小孩围殴;一会儿是班长走时自己无助地哭喊;一会儿回头一望,自己孤零零地站在草原五班那条新修的路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隔床的齐桓,今晚没有像以前那样起来拍醒满头冷汗的许三多,只是睡得死死的,像是迷在梦境里出不来,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半梦半醒间,许三多感觉到有什么覆到了自己身上,不似梦魇,只觉得温暖,心里的不安和彷徨都安静了下来。于是他伸出手,搂住那个暖源,无意识地喃喃道:“队长……”
黑暗中,袁朗浅金色的眸子泛着幽光,定定地注视着许三多。
探出手,轻柔地抚过身下青年短短的发荏,顺移至脸颊,轻轻摩挲,然后覆上许三多闭合的眼,停了半晌,许三多的呼吸逐渐平缓下来,变得均匀绵长,仿佛摆脱了可怕的梦境。
袁朗低头,在许三多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贴着青年温暖的肌肤一路下滑,来到颈间……
窗外雷雨交加,狂风晃动树木,摇曳鬼魅的影。暗夜里,袁朗微仰起头,喉间溢出一声近似野兽的低吟,原本潜伏的獠牙,此刻竟长长突出,完全如人狼最原始的形态一般。
伸手拉低青年的衣领,袁朗俯首,张口咬上许三多的颈侧,长牙刺入青年皮肤之下——
陷入沉睡中的许三多,无意识地低吟,揪住了袁朗的前襟。
袁朗垂眸,抱紧许三多,狼牙一点一点地继续刺入,模仿着交欢时的动作,带着自己的气息,霸道地深深侵入许三多体内。
细细的血丝缓缓溢出,顺着袁朗舔舐许三多颈侧的舌,流入男人口中——那是一种轻微的疼痛,随之涌上的是类似性爱的快感。
许三多靠在袁朗怀中,轻声喘息,分身渐渐抬头,撑起内裤。睡梦中,他无意识地摇晃腰部,贴着袁朗的下身,不断摩擦。
男人眸色深沉,半晌,抬头,狼牙从许三多颈侧拔出,然后渐渐缩成略微突出的尺寸。而那两个被强行刺穿的小洞,竟缓缓愈合,不留一点痕迹。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刷过刚才咬穿的地方,袁朗注视着许三多的睡颜,轻声道:“……三多。这样一来,不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感知你的位置。”低头,靠在许三多耳畔,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辈子,你都别想摆脱我了。”
——那日黄昏后,袁朗想了很久,而这正是他最终的决定:绝不放手。
撑起身,看了眼许三多下面搭起的小帐篷,袁朗拉开青年的内裤,轻吻了下许三多欲望的顶端,然后将它含入口中。
温热的口腔时而包裹住许三多的欲望,时而包裹着下面垂着的两个小球,没有什么技巧,只是一种原始的本能,给予刺激,舔舐,吐纳。许三多那原本就已挺立的欲望,没几下就泄了出来,射在袁朗口中,滴落在内裤上。
咽下许三多的白液,袁朗俯身压住青年,下体隔着裤子,狠狠顶了顶许三多,嘴角噙笑,声音是压抑情欲的低哑:“许三多,我等你回来。到那时候……我会让你完全属于我。”
陷入梦境中的许三多,双颊通红,嘴唇微张,在袁朗看来,是无声的同意。
窗外雨势渐小,屋内只有沉睡的许三多和齐桓。袁朗却没了踪影,一如他之前悄无声息地出现。
第二天清晨,许三多醒来的时候,有些茫然,拉开内裤,看着上面白色的痕迹,喉咙不自觉地发干——明明决定复员,决定离开,但是他昨晚却梦见了队长……梦见自己和队长,做了之前隐隐渴望的事儿。
望着窗外雨后新洗的嫩色树叶,许三多有些发怔:……我真的想离开这里,然后再也见不到队长么?
第 7 章
许三多走了,揣着袁朗一个月的工资,还有战友们给他装的背包,离开了A大队。
在老A里,许三多属于比较安静的人,话不多,连扑克都不玩。可现在一走,训练中、生活里,回头一看,没了完毕龇着招牌白牙眯眼笑,大家却都觉得少了些什么,失落得很。
而说到袁朗,他让许三多离开这件事就够让人跌破眼镜了——从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演习初遇便百般勾引对方,到后来许三多进了老A他一双眼睛就盯着人家不放,可谓狼子野心路人皆知——这下许三多一走,众人无不揣测袁朗将如何魂不守舍、食不知味、每日带着一双夜里哭红的眼睛像游魂一般出现……
结果呢,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袁朗反而是最镇定的那个。平日里削人、A人功力不减,制定作战计划、带队出击,实力依旧……仿佛丝毫不受影响。
一缕阳光铺在桌上,袁朗眯着眸子,舌尖刷过口内微突的长牙,唇角勾起一抹轻笑——人狼之血的感知,许三多到702了。向后倾身,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笑:许三多,你小子真没创意。说要离开军营做回普通人,结果走了一圈还是去了老部队的地儿。
许三多啊许三多,袁朗摇头笑笑,难道你还不明白,于你而言,军人之魂已深入骨髓、融于血肉——现在的你,要如何回归平凡?要如何做回一个普通人?——更何况,你已被烙下属于我的印记。这一生,不论去到哪里,你都逃离不了我的感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不是放你离开,而是让你寻回自己存在和战斗的意义,然后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
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袁朗目光停驻在桌上那一丝暖光上:快回来吧,许三多,不要让我等太久。
“——报告!”门外响起敲门声。袁朗收回思绪,应道:“进来。”
齐桓推门而入,吴哲紧随其后。
“队长。”齐桓敬了个军礼,然后将写好的报告递给袁朗。
袁朗顺手接过放在桌上,瞥了瞥正朝齐桓递眼色的吴哲,懒懒开口:“吴哲。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别让齐桓老觉得你娘们儿唧唧的。”
吴哲和齐桓对看一眼,终于忍不住道:“队长。三多的事……您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袁朗挑眉。
吴哲犹豫了下:“队长,我觉得……不该让三儿走。”顿了顿,又继续道,“三儿有心结,在这里有心理小组、有我们大家,还能开导他……出了军营,要是三儿他……不回来了怎么办?”说着,禁不住拔高音量,带上了质问的口气,“三多是您最看重的兵,难道真要让他复员?”
齐桓暗地里拉了吴哲一下,吴哲看看齐桓,噤声。
袁朗笑笑:“你们两个,这问题憋了挺久,早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