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人说着,又要起身吩咐丫环去,英宁忙拉住她,“娘亲,您别忙了,我们不饿也不渴,这屋里烧着地龙,也不冷!”
“夫人,您就别忙了,这些事儿哪用得着您亲自吩咐,奴婢去就行了。”祝夫人身边一个得力的婆子凑趣道,“您呀,还是好生陪着两位小姐说说体己话!”
正说话间,便有丫环端上了热茶与点心,那婆子见了,忙接了过来,放在了小几上,又出得门去,想来是往厨房传达祝夫人的吩咐去了。
正说着话,忽有外院的一个婆子来报,说是老爷回来了,知晓两位小姐已到家,这时正往这边来。
☆、结局
“原还说要晚上才归家;怎么这会子回来了?”祝夫人话虽这么说着;面上却露出欣喜的笑容;忙不迭地起身出迎。
“定是爹爹听说小九小十已到家,特意推了事务赶回来的。”英齐扶住祝夫人;笑眯眯地猜测。
祝夫人笑得愈发灿烂;“我看也是。这老头子就是嘴上硬,其实心里面哪里有不想女儿的,是谁晚上做梦还叫女儿名字,偏偏还死不承认!”
“娘亲,爹爹哪里老了?”英台笑,“要是让爹爹听到您叫他老头子,还不跟您急?”
“他敢?”祝夫人佯作生气状。
“什么敢不敢?”祝夫人领着三个儿女,刚走到门口;祝老爷的语声带着明显的笑意,已传了来,“说什么呢?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娘三个笑成一团。”
“爹爹,您回来了?”英齐,英宁姐妹行过礼,将祝老爷让进屋里,与祝夫人一道坐了主位,三人又端着小圆凳,团团围着两老坐了。
分别之后的团聚,自然又是一番问答。两老问了,英宁姐妹自也认真拣着答了,期间大多是英台在说,英宁只偶尔插话,待得两老终于觉得该问的都问得差不多了,英台才挽着祝夫人的胳膊,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爹爹,娘亲,这一回急着让我与小十归家,到底有什么事儿?我问八哥,他总是一问三不知,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告诉我们,也不知有什么秘密!娘亲,您就告诉我们吧,我们这一路可好奇得紧!”
“是你自己好奇吧?”祝夫人失笑,与祝老爷对视了一眼,揶揄地瞧了英齐一眼,倒也不隐瞒,“你八哥不告诉你,不过是不好意思罢了,哪里又有什么秘密?”
英台轻咦了一声,随即贼贼地笑了,“莫不是八哥好事将近了?不知我那八嫂是哪家姑娘?”
祝夫人说出这句话来,原还有些担心,毕竟上一回那个黄家女子,可是在英台的帮助下才成功离开祝府。当时她与老爷狠狠地责骂了英台,让她跪了祠堂反省,现在看英台面上瞧不出什么异样,只有对英齐大喜的欢喜,倒是放下心来。
“是太原城苏家的嫡次女,一应仪式均毕了,只等三月初八迎亲。”祝夫人简单的介绍了一句,其他的不再多说,反正离着新妇进门没有几日了,到时候自然见着了,“还有你们两个丫头!”
祝夫人将话头引到了英宁姐妹身上,英台一脸不解,“这又关我与小十何事?”
“怎么不关你们的事?”祝夫人微微提高了声音,语中有些急切之意,“你们两个,过了年已是十七了,别人家十七岁的女儿家,大多已当娘了,再不找人家,你们难道要窝在家里一辈子?”
此时已是二月底,这一年的新年英宁姐妹还是未能回到家,算起来英宁姐妹可不已是十七岁了么?
英台面上一红,有些怔住,呐呐道,“娘亲,我与小十还小,您再留我们两年呗,我们还想多陪陪爹爹娘亲!”
“胡闹!”祝夫人面色一沉,轻斥道,“这事儿可由不得你!实话告诉你,你爹爹与我早已为你们相看了人家,只等小八的婚事一完,便开始紧着你们的事。你也给我收收心,别再像先前那般不懂事,说出来让人贻笑大方的话!”
“娘亲!娘亲您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么!”英台摇着祝夫人的胳膊,撒娇道,“我、我这不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嘛,我舍不得爹爹娘亲!”
“你这孩子!”祝夫人笑骂了一句,重展笑颜,“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你与小十皆是十月怀胎,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呀,没什么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幸福喜乐。你们尽管放心便是,我与你们爹爹定会把好关,给你们寻个会上进又知道体贴人的青年才俊!”
“这段时间里,你与小十便不要随意外出了,一则留在家里帮帮我的忙,二则有些东西该置办准备起来,你们也一起看看。”祝夫人扫了沉默不语,轻蹙着眉的英宁一眼,“小十,你也一样。你这孩子一向乖巧,从来不让我操心,有什么想法跟娘亲说,娘亲帮你看看。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家倒不必太过讲究这个,只要要求合理,都可以商量。”
这是给了英宁姐妹很大的选择权了,但英宁非但没有舒展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要不是祝夫人这会儿说起,英宁压根没有想到,她自己还有成亲生子这回事。
这可怎么办才好。难道真要听从祝夫人的话,哑婚盲嫁地将自己跟个陌生的凡人连在一起?成亲倒是好办,反正她也不太在意,但成亲之后要如何?修行之人的元阳元阴极为重要,岂能随意给了一个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可要是不给,既已与他结成秦晋之好,不给岂不是要欠他因果?
英宁想来想去,都未能想到什么可行的法子。她不想欺骗祝老爷祝夫人,又想保全自己,可世上哪里有这般两全齐美的好事?
“小十怎么了?”祝老爷也看出了英宁的异样,“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了?”
英齐看了看英宁,紧接着道,“小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一路上我瞧着你总是一副很累的样子,要不寻个大夫瞧瞧?”
“什么?小十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祝夫人大惊失色,忙忙自座位上站起拉着英宁,“不舒服不告诉娘亲?还在这里陪我说了这么久的话?快快,回屋躺着去,英齐,你去将长春堂的吕神医请来!”
英齐应了一声,便要出门,英宁完全未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颇有点儿哭笑不得。她的情况她自个儿清楚,确实有什么不对头,但那什么吕神医可解决不了她的问题。
“娘亲!八哥!你们快别忙了,我没事,真的没事!”神医来了给她把脉,看出来她比任何人都要健康,可不要以为他们在故意找茬?“我那只是赶路赶得急,累着了而已。你们瞧我,我不是挺好的么?”
祝夫人将信将疑,紧紧拽着英宁的手不放,上上下下仔细打量,见着英宁确实如她所言,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倒是有些信了她的话,却仍是有些不放心,迟疑着道,“小十,要不咱还是寻来吕神医看看,即使没什么事儿,也能预防预防。”
虽然自那一次后,英宁的身子好得多了,再没有出现先前体弱的情况,但只有一想到她的两次凶险,祝夫人便怎么都无法真正放心。
“娘亲,我保证,我真的没事!”英宁有些头疼,“待会儿要是吕神医来了,瞧着我这般活蹦乱跳的,还不定以为咱们消遣他,那多不好!要是我真觉得哪里不舒服了,我一定第一个告诉娘亲,娘亲你就放心吧!”顿了顿,又道,“方才我只是听娘亲说得忽然,一下子还未转过弯来,哪里是身子不舒服?”
祝夫人听了英宁保证,终于打消了去找吕神医给她看看的想法,拍着英宁手背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转不过弯来的?咱们小十这般品貌,配什么样的人家都该当!”
英宁讪讪的,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英台看了英宁一眼,似是有什么要说,张了张口,却又吞了回去。
“好了,娘亲,小九小十回来这许久,又陪着说了这么多话,您该让她们回房歇歇。”英齐笑道,“这时候还早,离着用晚膳还有一个多时辰呢!”
祝夫人连连点头,“小八说得是,是我糊涂了。你们两个,现在都给我回房歇着,尤其是小十,过会子到了饭时,我自会遣人去唤你们,去吧去吧!”
祝夫人连声催促,将英宁姐妹赶回房休息,却留了英齐下来,说是有事儿要嘱咐。英宁倒不在意,只当是为了英齐娶亲之事,跟着英台一道告退离开,各自回去自己房里不提。
作者有话要说:年末各种忙,例行卡结局,先这么些……
☆、结局
时间一日一日过去;很快二月过完;进入了三月。
英齐已提前出发;前往太原城迎亲。祝夫人领着英宁姐妹,忙着英齐成亲之事。因有了上一回不好的记忆;祝夫人这一回更是严谨仔细;容不得有半丝差错。
自从回到家里之后,英宁发觉自己诡异的嗜睡症居然不药而愈,再也没有再发作过。这让英宁稍稍安心的同时,也让祝老爷祝夫人,以及英齐英台信了她之前的说辞,未再提要寻吕神医为她检查之事。
因各项准备齐全,英齐的亲事进行得很顺利。
三月初八,晴;黄道吉日,宜嫁娶。祝家八公子自太原城亲迎苏家二小姐归。
英齐一身大红喜服,头戴新郎高冠,骑着高头大马,后面是苏家长长的送嫁队伍,一路吹吹打打进了临江城的城门。
铺着红绸,帮着大红花的嫁妆担子,这头已进了祝家大开的中门,那头挺还在城门处,真正十里红妆,看花了临江城里众多人的眼。不少人还记得去年祝黄两家联姻之事,后来虽说送返黄家嫁妆,最要责任由黄家背了,但到底对祝家与英齐名声产生了些许不好的影响,见着如今英齐娶亲盛况,皆不由地暗暗咋舌。
送嫁队伍抵达,祝家早早准备妥当,连着门口的两尊石狮子,脖子上都戴上了大红花。宅院里自是处处大红灯笼,大红披挂,喜乐阵阵,宾客盈门,说着祝贺吉祥的话儿。
祝老爷祝夫人笑容满面,端坐在喜堂上,等在一对新人进来。
八位身着大红的喜娘簇拥着凤冠霞帔,盖着鸳鸯戏水红盖头的新娘进了来,新娘手中紧紧攥着一截红绸,红绸的另一端连着英齐。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堂!一拜天地——”
阵阵喜乐中,众宾客嬉笑哄闹中,一对新人很快拜完堂。新娘被送入了洞房,新郎还要留下来向宾客敬酒。
英宁姐妹跟着祝夫人,游走在女眷那边的酒席间,一道招呼客人。
待得酒席散场,宾客陆陆续续离开,已是月朗星稀,接近亥时了。祝夫人因着上一回黄家小姐之事,总有点儿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意味,但她终究没有赶去英齐作为新房的院子,只连着招了好几个新房那里侍候的丫鬟婆子询问。听他们说没什么异样,才在祝老爷的劝慰下回屋歇息。
第二日一大早,祝夫人便忙忙起身,顺便也叫起了祝老爷。
“夫人呐!这大清早的,你这么做什么?”祝老爷打着哈欠,由着祝夫人为他穿上外衫。
祝夫人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我这不是着急嘛……”
“媳妇儿进了门,又跑不掉,这会儿时辰还早,那边估摸着还没有起。”
“没起便没起,等等便是了。我也不是那等恶婆婆,只要他们夫妻两个和和美美的,我这老婆子没的夹在他们小两口中间讨人嫌么?”
祝老爷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