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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黄泉挑了下眉,松开手掌。“我还以为他会选择和主人格融合,没想到先便宜你了。”
米诺斯很是逆来顺受地耷拉着脑袋,好半晌才吭声,“您小时候很可爱。”
老夏表情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正打算说什么,米诺斯又冒出了下一句:“你为什么突然不睬我了?”
什、什么?
不等老夏有所反应,那边继续倒豆子:“贴萨利亚的那些家伙傻头傻脑的,和我玩不到一块儿去,就是因为你不睬我了,我只好跟疯疯癫癫的宁芙仙女在林子里玩什么捉迷藏,那段日子过得乏味至极无聊透顶,后来“他”的力量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盛,我干脆把主人格的位置让给他,反正哈迪斯不喜欢我了,这个海皇谁要当就让谁当去好了!”
随着话语一点点的吐出,老夏的眼睛睁得也是越来越大。语毕。直到发现对方眼中的笑意,夏黄泉才醒过神来,他咽了咽嗓子,干巴巴地说:“这些话你已经憋了很久了吧?”
“没错。”小米点头。
“想要我的解释?”
米诺斯摇头,“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又在一起了!”他扯开欢欢喜喜的笑容,这个灿烂的表情令老夏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这是波塞冬的微笑,属于那段童年时光,如今,在这个海底皇宫再一次看见,不由感慨万千起来。
冥王笑得意有所指,“太执拗不是好事,就算是神也一样。”
“为什么?”
“因为这会变成弱点。”
“那又怎么样?”米诺斯飒然一笑,“就算成为弱点又如何,那根本不是问题。我是海皇。”
夏黄泉此时此刻不得不让自己接受一个事实,小米已经变成了海皇,不,他就是海皇。
“好吧,”老夏望了望头顶的波澜壮阔的海之天空,说道,“现在陛下您有两个选择,一,送我回陆地;二,把亚特兰蒂斯的排兵布阵图拷贝一份给我。”
米诺斯一怔,然后低下头去,不多时,他重又抬起脸。
老夏望着那对红艳艳的兔眼无语良久,稍微试探一下,招架不住也学那主人格跑路了。米诺斯越来越海皇了。
再度复出的主人格十分满意两人间的距离,决定继续发扬和保持,难得心平气和地温言道:“我选第三项。”
好吧,第三项。夏黄泉挣出一只手,掏出手机,瞧瞧屏幕,确实有信号。历经了第二次,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按了几个键,当着海皇的面拨通电话,没过多久,那边传来了说话声,是史昂。老检查了一下屏幕上的显示数字,没错,确实是自己房间的电话号码。
“怎么是你接电话?”夏黄泉吃惊地说。
“我现在是您的贴身总管了。”
“贴身总管?”老夏怪叫起来,“我怎么不知道?哪个任命的?”
近在咫尺的波塞冬自然也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只见他眉头一拧,张口轻轻啃咬老夏的耳朵,不满地含糊道:“谁?”
夏黄泉一个巴掌拍过去,堵住了波塞冬的嘴。海皇本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没法说话他还可以干点别的,他伸出舌头慢慢舔舐起冥王的掌心,一点点舔舐一点点品尝,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仿佛正在品味琼浆玉液美味珍馐。这暧昧的挑逗初一上场,老夏猛打了个哆嗦,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他用眼神警告海皇别做多余的事,但是,如果海皇顺从了,那就不是海皇了。
和波塞冬相处更应该开诚布公,因为这家伙疑心很重,所以夏黄泉直言不讳道,“他是前圣域教皇史昂。”
“以及兰斯?海因斯坦少爷的现任总管。”史昂的后续补充在话筒中响起,接茬的刚刚好。
夏黄泉没想到史昂会突然废话,不禁有些傻眼。
波塞冬瞪大眼睛,他迅速抓下夏黄泉的手,眯下眼冷冰冰地大声讥讽道,“雅典娜的人间使者什么时候开始自甘堕落了?竟然跑去给冥王效力?”
史昂好似不知道和说话人是海皇,口吻始终不咸不淡却又那么的温文尔雅,“您说的哪里话,给冥王效力不就是给雅典娜女神效力么,这之间我没看出有差别。”
开始了开始了……老夏慨叹。
果不其然,海皇的表情猝然狰狞起来,杀气腾腾不可一世。一把抓过夏黄泉的手机,一点都不为自己喧宾夺主的霸道行为感到羞耻,他硬邦邦地一字一顿道:“不怕你的女神治你个叛徒罪?”
“我的新职务正是经过女神授意的。”
海皇楞了一下,然后倏然低头看向夏黄泉,眼睛血红血红的。
老夏耸了耸肩,“雅典娜已经降世了。”说着还瞥了眼波塞冬,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故作惊讶道,“你不会忘了雅典娜会转世这件事吧?”
“忘?我怎么可能会忘。”
夏黄泉琢磨不透波塞冬超出预料的平和口吻,太平淡了,平淡得几乎不像是他说出来的话。老夏想了想,决定换个问话方式,便意有所指地说:“你那个老相好也苏醒了。”
波塞冬眯了下眼,目光幽深内敛,显得十分高深莫测。沉默许久后,他把手机递还给夏黄泉,并说道,“我的老相好?谁?”
夏黄泉一怔,抬眼朝他看去,仔细观察后发现他不是开玩笑,更不是说胡话。老夏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就是那个容貌堪比美神的胜利女神尼姬。”
海皇还是一脸茫然,寻思了几秒无果便立刻抛之脑后。他紧紧盯住冥王,血色自眸中闪过,“雅典娜已经和你会合了?”
夏黄泉脑中警铃大作,几种回答方式同时在心里滚了一滚,少顷,他不咸不淡地说:“怎么,打算再和她求一次婚?”
波塞冬被话一堵,脸色缓和不少,心里不由得添了几分欣喜。“你介意?”他平静地问。
夏黄泉没有急于辩驳,低下头看了眼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
忽然,冥王抬头看着海皇说:“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波塞冬面容一僵,哈迪斯又打算用这种废话敷衍他吗?
刚准备发作,冥王却赶在那之前迅速续道,“你是海皇,我是冥王,统御的领域完全不同,我们有各自的圈子,各自的信徒,理想也不尽相同。王对王,结局不是你死我亡,就是两败俱伤。所以,”冥王淡淡一笑,眼神带着决断。“来打败我吧,攻陷冥界打赢哈迪斯,成者为王败者寇,冥王自然任凭你处置。”
波塞冬神情未动,深不见底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夏黄泉看在眼底,幽幽说道,“不用怀疑什么,我想明白了,逃避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之间应该有个了断了。”
ACT?68
波塞冬神情未动,深不见底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夏黄泉看在眼底,幽幽说道,“不用怀疑什么,我想明白了,逃避下去不是办法,我们之间应该有个了断了。”这话一经说出,犹如解决掉多年悬而未决的一大隐患,夏黄泉顿觉浑身轻松。神清气爽之下口气也不经意轻松起来,他甩了甩手里梅干菜似的外套,抬脚踢了踢波塞冬的脚踝,斜眼挑衅道,“这就是海皇的待客之道?”
海皇低头看了眼那蠢蠢欲动的白嫩脚丫,宠溺一笑:“我看过你哭——一滴明亮的泪涌上你蓝色的眼珠;那时候,我心想,这岂不就是一朵紫罗兰上垂着露;我看过你笑——蓝宝石的火焰在你之前也不再闪耀;宝石的闪烁怎么比得上你那一瞥的灵活的光线。”
(选自拜伦的诗作《我看过你哭》。照理说天朝的诗词更有意境,鉴于菠菜是西方神祗,只得作罢……如果菠菜愿意,他可以很有风度很有内涵,全看他愿不愿表现了)
夏黄泉张口结舌久久不能成言。波塞冬进入角色的熟练程度比他预计得要快得多,这……就开始第一波情感攻势了?先礼后兵?循序渐进?声东击西?然而,坐以待毙不是他冥王的行事作风。老夏轻咳了一下,直接无视弹指间的朦胧暧昧风花雪月,十足煞风景地说:“给我张椅子就行,不用太麻烦。”
海皇没有生气,反而笑了。他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哈迪斯已经有了松动的迹象,这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心急,他告诉自己,千万年他都等得了,不差这一时半霎。
冥王也笑了。无论你海皇是兵戎相见还是吟风弄月,我哈迪斯照单全收。
虽说如此,冥王却忘了把波塞冬唯我独尊我行我素的处事风格算了进去,海皇趁其不备胳膊一揽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就是所谓的公主抱)抱住之后还很不厚道地故意朝上提了提,逼的夏黄泉因这突如其来的颠簸下意识松开手里的东西,改而搂住了波塞冬的脖子。
等到醒过味来,冥王那个气啊——他贴在海皇耳朵边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败坏我哈迪斯的名声是吧?”
波塞冬稍微侧过脸,目光灼灼地命令道,“再多说点!”
什么?夏黄泉不得要领,却忽然感觉海皇的两臂猛一用力,令人窒息的贴合仿佛要把他嵌进骨肉中去。老夏莫名的抬脸,却瞧见其嘴边那抹令他心惊肉跳的笑容。发现他的注视,波塞冬的眼神陡然一黯,“其实,你的声音很容易让我兴奋起来,难得我们如此接近,而且,对着我的耳朵吹气让我感觉很舒服。”他嗓音因浓重的欲望而沙哑,血红色的眼珠透着一股急不可待的且无意掩饰的热切。
冥王呼吸一窒,迅速看向别处,来不及控制的情绪泄露出些微的惊惶。
波塞冬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的迷茫,很快的,他想明白了什么,紧接着便狂肆地大笑出声。笑声舒畅而愉悦。夏黄泉在他的笑声包围中不甘地撇撇嘴,继续埋砂子里做鸵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波塞冬戏谑地想:终于让我找到你的罩门了。于是,他笑眯眯地说:“你要学着习惯,这是早晚的事。”说的自信不疑且理所当然。这不是谏言更不是劝慰,而是一种宣告——直言不讳地传达事必躬亲的必然结果。
冥王沉默了。他一向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不要脸的,不曾想海皇更胜一筹。
挣扎不得,反抗无果,夏黄泉十分掉份地被波塞冬抱着一步步靠近海皇宫殿。令人相当难堪的是,原本无人问津的道路突然之间人满为患,海域里的守卫们仿佛被春风按摩过的梨花,瞬息间全冒出向阳开花了。老夏对此鄙视不已。万恶的统治阶级,万恶的溜须拍马,万恶的赶浪头随大流!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海域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洗礼中,海皇神情自若闲庭信步般地走进了自己的宫殿。
老夏的脸色却是青了又青,白了再白。
“习惯就好了。”这是波塞冬进门之前的安慰话语。
夏黄泉闻之吐血。
与此同时,世界的另一头——
黎明时分,天色微亮。童虎拄着拐杖立在碧波荡漾的深潭边,伴随在侧的是一脸懵懂的徒弟紫龙。紫龙十分不解童虎今天的举动,因为此处的寒潭没在深山老林中,人烟稀少位置偏僻,平日里除了偶有鸟兽经过,附近的村民根本不来涉足。
“师傅,您到底是……”不待他问完,身后的树林忽然响起一片啸声,紧接着,受惊的群鸟振翅飞离直冲云霄,看那急切的逃命架势,仿佛林中出现了某种危险。这突如其来的惊变,令紫龙屏息间严阵以待。
童虎不动声色地说:“战斗中最忌讳的就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不要过早下判断。”
闻言,紫龙尝试放松了下来,目光却始终不离那片躁动的树林。
“我已等候多时,你们迟到了。”
紫龙在听到师傅的此番话语后猛地一惊,迅速回身,当看见那三个仿佛从天而降的男子时不由一呆,不敢置信地瞠目结舌。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近身的?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当他看清眼前三人身上披挂的战甲时,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