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不准。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懂吗?」
这太诡异了吧!前一刻他还笑得灿烂,连进门整理行囊的数位女侍都不由得为他迷人的笑容神魂颠倒,怎么下一秒钟就翻脸不认人?
更何况,是他自己允诺过,只要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令他满意的话,他就会让他和费利斯见面的。
「你答应过会让我和费利斯定期见面的,难不成你打算食言?」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附加条件吧?」蓝冷冷地提醒。
「我都有达成啊!」
「你违背我订的规则,难道你贵人多忘事?」
蓝摆明的讽刺让雷伊也怒上心头。
他明明是克尽职责,甚至以已命为挡箭牌,险些没成了他的替死鬼,他还对他的表现有何不满?
他是这般义无反顾地为他卖命,为何他还要出尔反尔?
「我何时违背规则?我不是一直都很克尽职责,甚至连命都豁出去了?」
「我说过了,就是这一点。」
「什么?」
「我早警告过你,别以为一死就能解脱,你之前的行为不正是轻生吗?我没让费利斯付出代价你就要谢天谢地了。」
雷伊知道蓝指的正是他为他挡下那颗子弹的事,但在爱琴海时,他不是已用那种让人宁可求死的可耻方式严惩过他了吗?
「你不要过分强人所难行吗?」他烦心地爬了爬头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保镖?」
感受到房内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骤变,一旁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仆们连忙暂时告退,门口只剩专司处理蓝和雷伊每夜欢爱过后所留下的凌乱的安妮特。
她并非没有神经,只是衡量眼前的情况,她臆度事态应该不会恶化得太快。
何况,在准备拔腿逃跑前,她还有些非完成不可的工作。
正如她所想,迪菲尔斯先生和修马赫先生虽已起了口头争执,但情况仍处在气氛僵硬的阶段而已。
***
沉吟地凝视雷伊好一阵子,蓝深沉的表情并没有改变。
「安妮特,妳先出去。」
「是。」意外接到这道命令,安妮特有些惊讶事情发展得这么快。空气中的火药味明明没这么重呀?
看着她在门口对两人欠了欠身就关上门离去,雷伊忍不住出言讽刺眼前让人看不透在想什么的男人。
「你何必打扰她的工作?」
「我可不想让人看好戏。」
「什么意思?」
雷伊抬起头来,还没弄清楚蓝这句话的涵义前,便被他猝不及防地抓住双肩,然后丢到身后的床铺上。
「你干什么?」雷伊不禁气得对他直瞪眼。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人像老鹰抓小鸡般轻松抓起,他彷佛听到自尊心因受重伤而破碎的声响。
虽说无法否认蓝的体格是在他之上,但受到这种对待还要他装作毫不在乎,就未免太强人所难。
蓝不发一言地整个人压了上去,毫无预警地夺去雷伊的气息。
第五章
雷伊瞠目结舌地任由蓝索取自己口中的蜜津,讶异得无法言语。
他很确定房里上一刻还看不出有这种气氛,两人之间也紧绷得一触即发,显然蓝是典型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明明自己该是扯开喉咙咆哮的时候,可一被压在蓝的身下,那熟悉的气息和抚触却迅速点燃他的火热。
而且他刚才说不想让人看好戏是什么意思?
不久前,在随时都会有人路经的庭园里,总是二话不说的扯去他的裤子、伸手抚上他肌肤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从来不容他人拒绝的男人吗?
他想张口讥问他,但那带着温热吐气的吻咬所到之处皆是那般的热烈狂乱;很快的,在蓝凌厉的攻势下,他所剩无几的理性也焚烧在欲焰的暴风中。
急切的舌尖探入温热的口中饥渴地撷取着,然而那专注凝望雷伊的冰蓝色眸子却嫌太过冷静。
让我见费利斯。
雷伊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要求,却让他原本晴朗的心情登时乌云密布。
连他都很讶异这话会对自己造成这样大的影响力,
原来以为雷伊和他一样都沉浸在度假的愉悦之中,怎科他一回到这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囚禁起来的妹妹。
明明共度了个该将所有凡尘俗事、忧虑烦恼抛诸脑后的假期,可是由他刚说的话可明显看出,他压根儿没好好享受度假。
这让蓝有种只有自己沉迷于那段时光的感觉,一头热的感受并不好。
尤其是在发觉他对自己有格外的意义时,希望他也能和自己拥有相同感情的冀盼与日俱增。
向来只有他人窥看他的脸色,还没过相反的机会。而一旦事关雷伊,他总是尝尽毕生的「第一次」经验。
虽然气他没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但向来只懂得下令的蓝也不改其本性,霸道地以行动宣示他只能属于他的事实。
说真的,他对他完全不把自己看在眼里的态度怒不可遏,惯于控制人心的习性在此时主宰了他的作法。
他并不想花心思和雷伊为此争吵,他晓得他的脾气一拗起来就很难说服,尤其是事关他最牵挂的妹妹时。
是啊,这个此刻正臣服在自己热情下的男人,清醒时脑子里都只有他亲爱的妹妹而已。
让他露出这种诱人、迷离神情的明明是自己;令他发出这种无法克制、激情难耐喘息的也是自己;将他带往目眩神迷、心荡神驰境界的亦呈自己,但他却不用问也晓得在他心底,自己不过是个比星尘更加微不足道的存在罢了。
一有这个认知,蓝忽然间控制不住地怒意暗生。
「这样……」他一面用力地将自己送入,一面略微伸直上半身对他低语:「是保镖的工作?」
蓝带点恶意的询问并没有立刻引来雷伊的反应,他在身体受到强烈的冲撞一下时神智迷蒙。
他微仰起头,这才注意到那直视自己的蓝眸似乎带了点和自己体内火热大相径庭的冷然;也是在这一刻,蓝那不是很清晰的声音夹带着恶质的话语才钻进他的脑海中。
他听见蓝正说着话,却模糊得理不清意思,他困难地微睁双眼,看着埋在自己胸前不住晃动的银色头颅。
「什……么?」
「我的保镖,你是指这种情况?」蓝沙哑的轻笑声中带着明显的戏狎。
雷伊蓦地回想起先前两人的争辩,他晓得蓝是藉此戏谑他。
以费利斯要挟他善尽一个保镖的职守,却总是处处找他麻烦、增加他工作的困难度;蓝虽口口声声命他按其位而行,可是让他无法尽心尽力工作的,却也是这个三不五时就对他动手动脚的男人。
明明骚扰得他无法对工作全力以赴的人是他,他凭什么说这种话?
夹杂受辱的愤怒让雷伊想反击,他微微抬起身子不暇思索就开口:「你……唔!」才勉强挤出一个字,他的反驳就消失在下一波强力的攻击中。
右胸忽地被用力一吮,一道强烈的快感直冲他的脑门,那突如其来的感官刺激瞬间淹没了他。
对蓝昭然若揭的戏弄虽大有不满,但就像一直以来一样,他的意图反抗总在他熟稔的爱抚下轻易化解。
蓝热切地会遍雷伊身上的每一处,但他的热情却没到达眼里。
他虽迂回地不愿承认,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之所以找借口不让雷伊和费利斯见面,只是因为他嫉妒他的心里只有她的存在。
堂堂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横跨整个美洲势力最庞大的贩毒集团首脑,竟会为了这种小事而烦心不怏?
这不仅仅是被忽视的不快而已。
只要一想到对雷伊而言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不,该说是最好根本就没出现过,他的心头就会涌上一股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酸楚。
不论是基于面子、自尊,抑或心情问题,这都不是他习惯面对的情况。
向来以强横手段达到目的、要风得风的蓝,是第一次遇到由自己单方全面付出,却总是得不到任何响应的结果。
***
一大清早,依照过去连着几个月的情形,雷伊在蓝的怀抱中醒来。
盛夏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静悄悄地洒成一条金色的线,映照在高级桧木建造的地板上,呈现出一种亮眼的透明感。
中美洲特有的耀眼日光总是那样亮丽怡人,晨间那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阳光已成了每日唤醒雷伊的必备条件。
其实在这终年恒温的热带地区,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像这样的太阳,只是不晓得为什么,雷伊总觉得时值北半球夏季的日照格外亮眼迷人。
「你在看什么?」
忽地,低哑的嗓音在雷伊耳边响起。
雷伊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看着刚清醒的蓝。
习惯侧睡的蓝一手环住自己,他曾有一段时间还怀疑他之所以有这个习性,是不是因为他以前都是这样抱着他的情妇睡觉的缘故。
只见蓝轻轻打了个呵欠,那动作即使再怎么漫不经心都带有天生的优雅。
雷伊很不愉快地扫了仍抱着自己不放的蓝一眼,撇开他是犯罪集团的首领和那可恨至极的个性不谈,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以客观的立场来看,连同样身为男性的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欣赏他,难怪费利斯会对他这么的死心塌地。
如果蓝是平凡一点的男人,或许费利斯就不会对他如此着迷,那他他用不着蹚这浑水了。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太迟,所谓的木已成舟就是这么回事吧!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奇迹出现帮助他和费利斯脱离险境;但在那之前,或许蓝已玩腻这个游戏,并将他们兄妹送上西天了吧。
悄悄的叹了口气,雷伊调开视线,再次凝望着那道映射在地板上的光线。
久等不到回答,蓝的肩尖微微一蹙,但他不想才刚起床就和他起口角,那会破坏他一整天的心情。
「一大早有什么好看的吗?」他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下命令或做要求时他向来不说第二次,但那是对雷伊以外的人而言。而且这几个月来,他发觉自己几乎快被他「训练」成耐心十足的人了。
他不觉苦笑了下,凑上前吻他裸露的后颈,同时感到他反射性的挣扎。
从希腊回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即使天天在床上对雷伊为所欲为,他仍无法得到绝对的满足,就像品尝到人间珍馐一样,再怎么吃都没有饱足感。
拥有十数字情妇当然是有实际的需求,但这其中也有大半的因素在于必须藉此彰显身分地位。
虽然才二十来岁,但已担任迪菲尔斯集团首脑有近十年的蓝,在当上首脑的前两年就拥有五名情妇了。
利益交换、生理需求和彰显地位等种种需要,让身在蓝这种位置的男人总是让人羡嫉他有左拥右抱的机会。
只是一和从前比较起来,他赫然发觉现在的自己明明更加热中房事,却又不知怎地欲求不满。
不管工作怎么忙碌、时间拖得再怎么迟,他一天一定至少和雷伊激情一回,否则夜里根本无法入眠。
和雷伊的交欢就像上了瘾似的,怎么做都不会嫌太多。
真糟糕,这该不会是他经年累月贩毒的报应吧?
身为贩毒集团的首脑他是从不碰毒品的,因此直到现在他方能体会中毒者的心情;他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