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们分开后,我一个人就想取车回家,可经过一条小巷的时候听见一阵呻吟声,因为好奇我就进去看了。没想到会看见一个满身都是鲜血的人倒在地上,手上还死死抓着一把刀。他看见我就象发了疯似的向我砍来,本能之下我夺了他的刀并把他推到在地,就在那个时候,大批警察出现在我的身后,还把我带回了警局。”
少年突然睁大眼,失声痛哭“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那个人不是我杀我!真的,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救我啊!哥!”
深深凝望这张哭地涕泪纵横的脸孔,唐佐明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将少年的身体往自己怀中搂的更紧了些,手上的力道也放的更为柔和了……
睡吧,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也许你以往的劣迹会让全世界的人都不愿意再相信你,但却绝不包含我在内。
即使翘课和不良少年鬼混,即使喝酒打架飙车泡妞都是你的拿手好戏,但是,你的眼睛,还是象当初我回来这个家的时候第一眼所见到的一样,清澈的看不见任何一点杂质。
所以,我相信你,相信你的心还是能被挽救的。不象我……已经沉到了这泥沼最深最深的地方……
次日下午,西九龙重案组总部,雷厉办公室。
“这些就是案件的全部资料?”毫无形象的翘着二郎腿,高高搁在办公桌上的雷厉面无表情的翻着手上几张薄薄的纸张。听到手下细若蚊鸣的回答后才抬眼望去。
“你没吃饭么?大声点。”
“是的长官!”被点到名立即抬头挺胸站好的菜鸟忙用了自己胸腔所能发出的最大声音喊了出来。却把没留神的雷厉给吓了一跳,嘴里叼着的烟头上的一截长长烟灰也掉到了大腿上。
“哇!”手忙脚乱的从椅子上跳起,又手忙脚乱的拍去裤上的烟灰,最后才发现造成这一切的家伙早已经见势不妙而偷偷溜出了办公室。“臭小子,以为逃出我的办公室就能没事了?太天真了!”
单薄的红唇上扬,奸猾勾出一个令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会感到毛骨悚然的微笑后,他拿起桌上的资料拉门出去。
“阿威,你现在在查的那个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
总是一脸笑眯眯,一肚子坏水却和雷厉不分上下的楚笑威在重案组里也算一号人物,而雷厉所问的正是前几天他刚接手的海上浮尸案,因为尸体已经腐烂到无法辨认的程度,所以拖到现在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还在等鉴证科那边的报告,不过……”楚笑威摸摸冒出些青渣渣的下巴,笑眯眯的说“尸体腐烂的情况太严重了,寄放那边的同僚刚打电话过来抱怨,说是那玩意又出水了,让我们派人过去处理一下。”
所谓处理,就是拿一些干净的白布将已经腐烂的尸体重新从头到脚的包上一遍,直到尸体不再出水为止。
细长的眼角上挑,雷厉露出一个非常和善的微笑,但眼尾的细纹却早已出卖了他真正的居心。
“这样哦,那就让刚调来我们这一组的那小鬼去吧!正好磨练磨练他特小的那个胆子。”
磨练?是报复才对吧。
挂着一副笑眯眯的表情看着雷厉远去的背影,楚笑威反手从身后的桌下拉出直瑟瑟发抖的男子,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俊秀的容貌半天后,才用着毫无同情感觉的语气同情道“认命吧,谁让你长了一张和昨天那小鬼同样英俊的脸,更别提你刚才火上浇油的举动了。唉……”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后,笑眯眯的凑近去。“怎样,要我和你一起去么?”
纯良的小羊羔并没有看出楚笑威平易近人的微笑背后是隐藏了怎样的一副狡诈居心,天真的露出一个极其感激涕零的笑容抱住楚笑威“楚大哥,你真是整个警局里最好最好的好人,我会做牛做马来报答你的。”
呵呵,做牛做马么?
反手搂住自动投怀送抱的家伙,在小羔羊不曾看见的视野里,名叫楚笑威的大野狼现出了他阴谋得逞的得意容色。
千万不要忘记今天的话啊,不,就算你想忘记,我也会时时刻刻在你身边提醒你的!哈哈哈哈……
第十七章
根据手头上有限的资料,雷厉开车来到钵兰街的“湖蓝酒吧”,没搞错的话,这应该属于近十年突然坐大的青帮所管辖的地盘,就不知道昨天的那起案件会不会和青帮扯上关系了。
推开酒吧银蓝色的大门,雷厉直接向最里面的经理办公室走去。
“客人,我们还没开始营业……”
“警察。”没和迎上来的服务生多废话,雷厉态度嚣张的一亮证件后就把人推开继续往里走。
“哟,什么风把我们的雷SIR吹来了?”随着一声尖锐的调笑,酒吧经理,也是青帮手下的中年肥胖男子从里间的办公室推门出来,一个箭步就挡在了雷厉身前。
“雷SIR大驾光临,真是令我们这间小小的酒吧生辉不少啊。这样吧,我请雷SIR喝一杯,来来来。”男人堆起满脸笑容就想拉着雷厉往外面走。
“怎么?里面在进行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么?”双臂环抱靠在墙上的雷厉在男人的拉扯下文风不动,嘴角甚至还颇有余暇的绽出一丝浅笑,神情却是讥讽的很。
暗中狠一咬牙,肥胖男人满脸的笑容是显得更加灿烂了。“雷SIR真是爱开玩笑,我们做的是正当生意,哪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交易。既然雷SIR那么中意我的办公室……小扬,给我调两杯酒送进来。雷SIR,请。”一摆手,他弯腰做出一个‘往里请’的手势后先领路进去了。
微微一笑,雷厉也不做声就跟在他身后向里面走。
将两条长腿不客气的搁在面前的进口茶几上,雷厉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边笑道“原来这年头的钱真的那么好赚,一个酒吧的办公室里都能挂上唐伯虎的真迹了。”
“呵呵,”经理陪着一脸的笑,身体有意无意的挡住雷厉的视线。“让雷SIR见笑了,那都是用来充场面,假的,假的。呵呵。”
“是么?画可以是假的,昨天在你这里发生的打架斗欧该就不是假的了吧?”与嘴边温暖微笑截然不同的是自雷厉身上散发出来的凌厉煞气,将那个温暖的微笑突然就变的如同冰雪一般的寒冷。
“打架?有吗?真是不好意思,我前几天去了一趟深圳,今天早上才回的香港,昨天发生什么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了。要不,我把昨天在店里的几个伙计给您叫进来问问?”
和我来这套?
这种装腔作势的把戏早在自己五岁那年就已经唾弃的一文不值,现在居然还能看见有人在自己面前拿出来献宝,真是有趣,太有趣了。
愉悦的眯起双眼,雷厉正想说些什么,就听见从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其中的一个声音似乎还挺耳熟的,好象不久前才刚刚听过……
“告诉你们经理,最好马上出来见我。既然我敢跑来自然就知道昨天在这里发生的凶案内幕!”男人清冷的声音隔着办公室的门板依旧清晰,一字不漏的传进雷厉耳中。
好玩,居然连一向冷静的唐佐明大律师都跑来掺一脚,看来这件案子的发展将会越来越有趣了呢。
他不着痕迹的将一旁的肥胖经理难看起来的脸色收进眼底,上前几步轻松的拍上他的肩。“我想,外面的人都发话了,作为经理你好象应该出去看看吧?”
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拍吓了一跳而跳开几步远的肥胖经理尴尬的试图用微笑掩饰过去,“说的是说的是,我这就出去看看。”
直走到门口才想起身为警察的雷厉还留在身后,大惊之下忙又回身赶到雷厉身边,手一伸。“您先请,您先请。”
将手上公文包随手一放,唐佐明拉开身边的一张椅子就坐了下来。与隐透威胁的语气不同,惯带温和笑容的脸容还是如往常一般的亲切近人。
他笑吟吟的神情在看见中年肥胖男人身后的雷厉时才略略僵硬了会儿,但也只是片刻,随后即马上恢复了开始的从容。
“真没想到,原来雷SIR先我一步,早就到了啊。不知道……有没有问出些什么呢?”
“唐律师也不慢啊,我正打算开口的当口就让你的叫门给搅和了,现在就看唐律师你的本事了。”雷狐狸的称号到底不是叫假的,三言两语的就把话给干净利落的反弹了回去,脸上还挂着仿佛老友见面般的笑眯眯的表情。
“既然是雷SIR先到的,那么我也不好意思抢先,就等您黔驴技穷的时候我再帮您一把吧。”眼一眯,眉一挑,唐佐明温和的把这个球又给雷厉踢了回去,也是干脆利落,不带一点的拖泥带水。
“呵呵,还是你先吧。”
“您先。”
“你先。”
“您先……”
“都给我住口!”已经被这两只狐狸气的眼珠子发白,直往上翘的胖经理浑身发抖的大吼一声,终于成功的让两人停下斗嘴,一齐扭头向他看来。
“你们……你们都把我当成死人了吗?当着我的面讨论谁先逼供么?”
雷厉笑了笑,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抬手轻摆。“别误会了,我可没逼供的意思。这没证没据的怎么能随便对良好市民逼供呢,你说是吧唐律师?”
“雷SIR说的是。今天我来就只想向经理您问点事情,相信经理你也非常愿意帮我这个小忙,对么?”收敛起尖锐的锋芒后,唐做明有一贯的换上他那张惯用的温和面具,以一副全然无害的模样面向经理。
两人完美的一搭一唱一时间也把酒吧经理搞的糊涂了,晕头转向的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应该……好象……是吧?”
听到经理不确定的回答,两只老奸巨滑的狐狸同时向对方投去一个成功的眼色,趁此良机再一步逼近。
“昨天下午二点,这里曾清场半天,为的就是应付来砸场子的翔英社一群人!”
“但是在你们清场之前,却让一群大学男生给误闯进来,就算你们已经说了要清场都不肯离开的硬赖在这里喝酒。纠葛间,翔英社的人刚好来到,一言不和之下,你们顾不得现场还有不相干的人就动手打了起来,后来更是借机将街口暗巷翔英社社员的死亡嫁祸给路过的其中的一个大学男生,是不是?”
所谓事不关已,关已则乱。俗语说的真是一点不错。一开始还能冷静的听雷厉问话的唐佐明一旦等到自己问问题的时候就变得失常起来,不仅问话范围大大超出试探的区域,口气也显得越来越过凌厉,到最后甚至还不自觉的采用了在法庭上逼问犯人的语气,直把胖经理逼的脸色都发青了。
正当雷厉暗呼不妙的同时,胖经理揉揉脸上已经僵硬的虚伪笑容,随手一挥,就听见‘哐啷’一声,酒吧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结结实实的关了起来,而通往另一个出口的后门也早已站立了数个彪形大汉。看他们摆出来的架势,恐怕是没打算让他们俩活着走出这酒吧了。
“唉——”胖老板唉声叹气的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看着他们俩,口中还配合气氛的长叹了一口气。摆动着他那个肥大的肚子一摇一摆的向两人走来“真是抱歉啊,恐怕两位暂时得留在我这里做做客了。”
“如果我们不愿意呢?难道你还想来硬的!”唐佐明从椅子上直直站起,全身都进入高级警备状态。
啪!
没等胖经理说话,一声轻响伴着一点火光从雷厉那边传来,瞬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
“如果我是你就会省下这份力气。”惬意的呼出一口烟,雷厉将手上的烟盒与纯银打火机收进内袋。“你没听见他用的是复数么?连我这个警察他都不当不回事了,你难道还认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