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若无知觉,你做什么他都不知道,柳儿若有知觉,你以为他会愿意看你一生孤寂?”
宫棣凄然一笑:“就算一生孤寂又怎样?那是我欠他的,我答应要和他永远幸福地在一起,却没有能够做到,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
凤非离有些动怒地盯着这个别扭的小孩,他死也不愿得到救赎到底为了什么?难道自己与柳儿的爱除了先来后到的区别外,还有其它不同的地方吗?
“非离,”宫棣难得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柳儿已经很可怜了,你就不再要和他争了。对他来说我就是一切,而对你来说,我不过是令你觉得有兴趣的玩具而已,从小到大玩弄了那么久,早就该玩腻了吧?”
凤非离将十指在他的臂上收紧,“你也不好好想想,如果只是玩具的话,从小玩到大我为什么一直不腻?柳儿不在了是个事实,我也没有要你从此努力忘记他,哪有什么抢不抢的?说到底,你总归就是不相信我真的喜欢你,对不对?”
朱宫棣咬牙低下头。这是实话。凤非离从小到大一直在说喜欢他,说了整整十七年,至少也有十五年是说着玩的,现在冷不丁地要自己相信那是真的,确实有些难度。
倒不是害怕再次被他戏耍欺骗,反正已经骗习惯了,早就学会不再动怒;其实宫棣内心深处真正有所畏惧的,倒是害怕他这一次的表白居然是真的,自己胸腔里那颗碎得不成样子的心,实在承受不起这样一个人的爱。
看着他的表情,一生顺遂的凤阳王难得受了点打击。不过对于一向自信而又乐观的他而言,这远远不到需要灰心丧气的程度。
入夜,凤阳王为远道来访的天子安排了最华美的宫室与最严密的护卫,并恭敬周到地行了晚安礼,带领一众随从退了下去。
宫棣看了一会儿书,上了宽大柔软的床榻,闭上眼睛培养睡意,可惜飞快爬上心头的却是浓浓的孤寂感。
烦燥地坐起来,刚甩了甩头,房门轻轻一响,绝代风华的邺州之主手里抱一个长长的软枕,迈着轻柔的脚步走进来,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将宫棣向里面一推,爬上了床。
“我以为你不过来睡……”宫棣怔怔地道。虽然经常与他同床共枕,但不知为何,今晚的心里却跳跳的。
“为什么不?”凤阳王微微歪了歪头,一缕发丝从白晰的颈间绕下线条迷人的锁骨,妖魅至极。
宫棣胸口略略一滞,立即把脸扭向一边,扯起锦被一裹,倒进床榻深处。
凤非离无声笑着贴了过去压在他身上,伸出舌尖逗弄着他的耳垂道:“我现在全身很有力气的。”
“………”
“咱们继续下午的吧?”
宫棣闭目不答,却也不挣扎。就算不是柳儿,凤非离对他而言毕竟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存在,而且紧紧相依的身体传来的暖暖温度,也使他根本无法伸手推开。
身体被翻了过来,纤长的手指游走进衣襟,凤非离的技巧很快就使得这具寂寞的身体激动起来。唇齿交缠间泄出情动的呻吟,配合着他的动作,努力放松身体,但却止不住一阵阵地轻颤与扭动。
“这不是在做戏哦……”凤非离含着他的唇瓣喃喃地说着,打开他的身体。
宫棣的长睫毛急速颤动了两下,纤薄的腰身向后缩去,却被用力压住,半点也动弹不得。
“不要怕………好孩子……不怕………”轻声地诱哄着,交换着热吻,将两具身躯缠在一起。
喘息声渐渐加剧,细碎的声音慢慢连成一线,宫棣有些难以相信从身体内部传来的感觉。
“不……不要………好……”
呻吟声愈来愈高,最后终于化成一声惨叫。
凤阳王虽是一方藩主而已,但在领地内的规格设制并不亚于君王,也有自己专门的太医院,院中所养的太医们都是各地网罗来的名家,医术之精绝不逊色于皇家御医。
新朝天子来访邺州的这天夜里,太医院排名第一的医正大人,一位须发斑白,看着就让人放心的老太医被领主在下半夜召进了宫廷,去处理他此生绝想不到会处理的情况。
“你说说看,他为什么会痛成这个样子?”凤阳王毫不脸红地问,“我知道男人是不太容易接受,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他这样的……”
朱宫棣忍着痛丢过去一个枕头,砸在凤非离脸上。
老医正果然不愧是见多识广,远非上午那个菜鸟太医可比,最初的震惊与慌乱过去之后,已经恢复了稳健的医者之风,上前准备检查至尊天子受伤的情况。
可别扭的朱宫棣哪有那么合作,一面紧抓着被子不放,一面喝斥着:“大胆!放肆!给朕出去!”
虽说凤阳人对皇帝的敬畏之情一向很淡,但他毕竟是天下第一人,也不好强行掀开被子查看某个部位的,所以老医正将求援的目光投向自己的主子。
“乖,你明明受伤了嘛,快松手,让胡太医看看……”凤非离坐在床边扯着被子,哄道。
“不要!出去!你们都出去!你也出去!”宫棣尖叫着,死死抱着被子不放。
“没关系,胡太医年纪可以当你爷爷啦,有什么好害羞的?”凤非离努力摸到他手的位置,一根指头一根指头地掰开。
“都说了全部出去!你们敢抗旨?!”这句很有威严的话从缩在被子里的人口中说出,威力被折掉了九成,还有一成从来就没被凤阳人放在眼里过。
凤非离为免他挣动间加剧伤势,上床压住他的身体,强行掀开锦被一角,只露出下半身,很体贴地让他把脸全部埋住。
老医正认真仔细地检查了一遍,找出一瓶膏药小心地抹了进去,宫棣忍不住又痛得蜷起腿,凤非离满面心疼之色地抱起他,吻去他眼睑下迸出的泪花。
“到底怎么回事?”将宫棣安放好盖上被子,凤非离来到老医正面前,“我已经很小心了,就算是第一次也不应该变成这样啊?”
“回禀王爷,这世上确有少部分的人天生接受程度就比一般人差一些,容易伤到,痛感也比较强烈,不太适合这一类的……呃……活动………”
“那怎么办?能治么?”
“……这个………因为不是病,也算不上是治,只能在行为过程中加倍小心一些,使用一些药物,注意善后,及时疗伤,尚可以改善些许。当然,最好是不做。”
“这不可能。”凤阳王断然道。
“那……王爷可能要辛苦一些……,不过也许次数多了以后,能够更适应一些。”
“哦,我知道了,你快去多研究些好用的药,本王可不要他每次都这么痛……”凤非离正说着,突觉耳后一阵风声,忙低头一躲,一只鞋擦着头顶飞过去,端端正正砸在老医正脸上。
新任天子此次驾临邺州,共计停留了两个月的时间,其中的一个多月是躺在床上的。原因有二,其一,因为第一次亲密接触而不得不卧床养伤;其二,也是因为第一次亲密接触而不得不卧床养病。伤由于凤阳王勤于换药的关系倒是好的很快,但病却拖了很久,烦得朱宫棣常常半夜偷偷亲凤非离,想重新给他传染回去,可惜直到痊愈也没能成功。
也许是病中的人犹为脆弱的原因,本就爱做恶梦的宫棣这方面的情况越来越糟,除了两个异母弟弟和栉王外,他还会梦见疯老冷宫的纹妃,梦见惨遭毒死的奈奈,梦见憔悴绝望的琛棣,梦见横眉怒目的闻烈,甚至还会梦见自己又回到当年被囚禁的湿牢,身边都是僵硬的尸体。
每次凤非离把他摇醒后,都会逼着他讲述一遍梦境的详情,因为几乎不做梦的邺州之主相信,无论什么样的恶梦,只要开口把它讲出来,以后就不会再梦到,即使再梦到,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
这个理论,也不知灵也不灵,但午夜梦醒时身边有个不设防的人可以说说话,对宫棣而言也算一件值得安慰的事情。
半夜相偎私语的时候多了,话题慢慢也就扯开去。有时明明是在讲恶梦,说着说着就离了题,讲到小时候纹妃一向待他很好,常留好东西给他吃,讲到母后尽管贵为皇后,却每年都要亲手做一件新衣给他穿,一直到他成年为止,也讲到异母兄弟们虽然不亲近,但也曾一起出猎一起游戏,分享过快乐与纯真。所有的人在记忆中,都跟在恶梦里的完全不一样,常常叫他忘记了什么才是真实的,什么才是被扭曲的。
听了宫棣各式各样的梦后,有一天晚上凤非离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你好像从来没有梦见过柳儿?”
朱宫棣看了看他,慢慢侧过头,脸上映着帐外幽幽地烛光,低声道:“当然梦见过……,但柳儿是最爱我的,他每次来看我,都是清清爽爽,快快乐乐的,穿著很漂亮的衣服,跟我坐在一起,听我说话,对着我温柔地笑。只要有柳儿的梦,全都不是恶梦,不会惊醒,更不会哭泣,所以,你是不知道的……”
凤非离突然觉得胸中涌起孩子般的不服气,猛地扑过来把他压在身下,不高兴地说:“我才是最爱你的,我不仅要到你的美梦里去,我更要到你的噩梦里,以后不管你梦到多可怕的事情,一定要向自己身边看看,你会看见我站在那里,和你站在一起。”
朱宫棣鼻子酸酸,有些不自在,把他从身上推下来,翻身背对着他道:“你总爱胡言乱语,就算你是凤阳王,也不见得什么事都依着你的性子来。”
凤非离依过去从背后搂住他,在耳后啄了一口,笑道:“怎么是胡言乱语呢,至少也该是甜言蜜语吧。别嘴硬不承认,跟我在一起,你就算做了恶梦也没那么难受的。”
朱宫棣闭着嘴不理他,其实当然是无从反驳,只有蒙了被子装睡。
凤非离无声地笑,把手探进他的衣底,悉悉索索地动作着,从该摸的地方一直爬到不该摸的地方。朱宫棣起先还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一掌拍开,嗔道: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干什么?”
“你刚刚出了一身冷汗,我来帮你换一件内衣。”凤阳王兴致勃勃地道,开始正明光大地拉扯宫棣的亵衣底裤,名为换衣,脱了之后却迟迟不肯换一件穿上去,而是连自己的也统统脱掉了。
朱宫棣挣扎了半天,反而弄得自己面红心跳,只好咬着牙道:“说好了,不许进去。”话刚出口,脸上便是一阵滚烫,觉得自己这辈子也没说过这么丢脸的话。
“好好,……不进去………”凤非离一面不负责任地答应着,一面用力压了上去,在两具躯体间挑动起熊熊的情欲之火。
帐内很快就只有锦被的翻动声、湿润的亲吻声、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呻吟声。
热烈的气息似乎透过了薄薄的纱纬散到灯光盈润的室内,一片春意无限。
“你干什么………”半晌后,有人惊叫。
“再试一下嘛。”
“不行,说好了的。”
“就试一下下……”
“不……”
“就一下下……”
“……”
努力的时间不算短,但最终仍以一声惨叫告终。
次日上午,当朝皇帝仍是卧床休息,邺州的王与太医在偏殿的房间里讨论严肃的医学问题,态度十分认真深入,连午饭也忘了吃。
最后他兴冲冲来到朱宫棣床前,心情大好地说:“太医说这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