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太阳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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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抱太阳的月亮-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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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你的意思是那是我的错觉?不要说得那么无情。”

暄突然把月放下,并扶她坐起来。突然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神奇地出现在眼前,许多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在暄的脑海里。

“这里是防备森严的九重宫阙,你为何能出现在这里?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月并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暄望向题云,而题云也同样低着头。这时刚好三位教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打开的房门外跪着。因为无法跨进灯火通明的寝殿,他们只能跟内官们一起跪在门外等待发落。暄用迟疑的目光轮流盯着月和教授们。无论怎么想,他都百思不得其解。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给我解释清楚!”

命课学教授跪在那里说道:

“这女人是巫……巫女。”

“我也知道!但是我所问的是,她为什么,为何能坐在这里。”

“那,那是因为……她,她是殿下的挡煞巫女,所以这一个月以来她每晚都过来守御寝,而今晚是最后一晚,恳请殿下息怒。”

“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她竟然是挡煞巫女!”

暄无法理解这句话。头脑一片空白,怎么都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事实。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的意义。但是越是明白其中之意,他的喘气声就变得越粗,简直都无法呼吸了。暄好不容易支撑住摇晃的身体,用手掌按压自己的心脏。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这种痛苦比在交泰殿受煞更加痛苦。

“那么……那么这女人是替我……替我……”

暄喘着粗气,无法接下一句话。满腔的悲愤和伤心使他几乎要倒下了。车内官担心王再次晕倒,想要接近他,但是因被蜡烛挡住,只能跺着脚干着急。题云仍然愣愣地望着角落,而月则依旧背对着他坐在地板上低着头凝视着下面。

“观象监是做什么的地方?连射向我的煞也无法挡住,把这女人当作盾牌放在我身边!竟然还欺瞒我,连一个上报都没有……竟敢……竟敢!”

暄的愤怒并不完全是冲着观象监来的。他是对自己生气,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进入梦中,还以为自己的身体好转而感到高兴,结果发现是她为自己挡煞……看到暴跳如雷的殿下,教授们瑟瑟发抖,但是他们都没有明白暄此刻的心情,只以为殿下发怒是因为事先没有上报。

“微臣们也别无他法。在不知病因的状况下,挡煞巫女是唯一可用的方法。天一亮,就会把她赶出宫的,所以……”

“赶走?哪里?”

地理学教授迅速回答道:

“按照风水,有个地方叫做‘休’,是专门代替殿下挡煞和厄的地方。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新的地方,我们会将她送往那边,不会再让她出现在殿下的面前……”

“给我闭嘴!一派胡言!”

气急败坏的暄,顿时感到头疼欲裂。天一亮将会消失,为自己挡煞,这两句话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他回头望了望背对着他的纤瘦肩膀。因为不愿意月从此消失在自己的身旁,暄又急忙抱起了月。毫不知情的教授们面面相觑,用眼睛寻求答案。

暄咬牙切齿道:

“我现在还是觉得身体很不适,一点都没有好转,所以不能让她出宫,让她继续在朕的身边吧。”

“虽然待在‘休’地区,的确不如待在殿下的身边,但是也能充分地守护圣体……所以您就放心吧。”

“我让你把她留在朕的身边!你想抗命吗?”

“微臣不敢!但……但是,让巫女继续待在身边……”

“那一直待在我身边的又是什么?在我不知情的状况下可以,难道现在就不可以吗?”

一直静静地跪在地上的天文学教授似乎终于明白了暄的想法,慢慢地开口说道:

“殿下!微臣惶恐。如果殿下执意要让她留下,我们只能听取圣命。但是微臣还是要说这句话,那女人毕竟是巫女。”

“我会把她的名字从巫籍删掉的!”

“把奴婢晋升为良人,再把良人晋升为中人,这些都是邸下的恩泽。但是巫女是万万不可的。即便把巫女从巫籍中除名,她还是巫女。巫女是按照神的旨意而选择的,并不能因王命而收回。还有,把那位巫女放在邸下身边,也是邸下的恩泽,微臣只能接受王命。但是邸下您绝对不能抱着她,巫女是绝对不能承蒙圣恩的。灵气是可以传给下一代的,您这么做会给后嗣带来隐患的。恳请殿下答应微臣不再抱着这个巫女,那么我们就不会赶她出宫了。”

暄无法接受天文学教授的谏劝,因为他根本无法忍受不能抱着月、无法从巫籍中除名这样的话。

“都退下吧!现在,马上!”

虽然暄下令众人退下,但仍然没有人移动,连车内官也没有服从王命。

“我让你们退下!你们听不见我的话吗?”

命课学教授鼓起勇气说道:

“今晚是为了元子的夜晚,入胎时间尚没有过,我们是绝对不会退下的!”

“都给我退下!车内官,你在做什么?赶紧给我关门!”

“殿下,微臣惶恐,但是微臣也无法退下。”

车内官跪在地上回答后,向着周围大声喊叫:

“来人,把门都打开!”

听到车内官的号令之后,寝殿的门马上都被打开了,继而三五成群地出现了比平时更多的内官和宫女们,数十双眼睛愣愣地望着正抱着巫女的暄,其中还有脸色发青的婵实。

暄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车内官,你真的不怕丢掉性命吗?你们以为我真不敢砍掉你们所有人的头吗?将会砍掉所有人的头!”

暄的喊声没有让一个人退去。暄环顾了一下四周,惘然若失地坐在原地,无法抱紧月瘦弱而可怜的肩膀,暄对自己失望至极。

“把蜡烛都撤下吧,太耀眼了。”

顿时失去力量的暄话音刚落,宫女和内官开始熄灭蜡烛并一一拿出了寝殿。当所有蜡烛都搬出去后,房间内只留下婆娑的月光。在寂静的黑暗中,他们仍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该如何对待你,月,你是否觉得我很傻?是否对我有抱怨?”

“小女子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是不是我的痛苦都传给你了?你是不是替我受苦了?”

“并非如此。我是如此安好。”

“……谢谢。你没事就好。”

等待已久的再会,暄并没有体会到什么愉悦感,心中的不快反而更大了。他把自己的额头靠在月的脖颈上,因为内疚而无法将她再次抱入怀中,两个胳膊只能无力地下垂。

在黑暗的掩护下,题云把头转过来,静静地看着暄和月。此刻,他只能把陌生的胸痛当作是对他们的同情。他想铭记,自己从没有对月产生过贪念。他认为即便不能欺瞒自己的心,但起码能欺骗自己的头脑,因为自己一直都这样活着,他相信这次也能做到。为了表示决心,他回头望了望别云剑。守护王的护卫武士的佩剑!黑色剑鞘上密密麻麻地刻着祥云图案。一直背在后背上的云剑,今天格外重地压住了他的肩膀。题云的视线经过暄,停在了月的脸上。

“你正在为殿下挡煞,我也会为你挡煞。”

然后为掩饰自己的表情,再次转头凝视着黑暗的角落。

张氏用瑟瑟发抖的双手,往碗里倒酒,然后脖子一仰一口气喝了下去。放在窄小大厅里的小饭桌上,并没有一样下酒菜,只有酒瓶和一个碗。连续喝下好几杯酒的张氏,慢慢地抬起头仰望明亮的月光。

“慧觉道士那老头真的下定决心要我的命啊。呵呵呵!”

张氏阴森森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

似睡非睡的雪用手挠着脖子走出大厅,发现自斟自饮的张氏,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声音呢,这深更半夜的又在喝酒啊?”

张氏撅起嘴,[WWW。WΓsHU。]回答道:

“你一个奴婢怎敢这样对主人说话?啧啧……”

雪冷笑一声,从张氏手中夺走酒瓶后马上放在耳边摇晃,确认里面的酒已经所剩无几。

“唉,这酒怎么喝了这么多都没感觉啊……”

雪把酒瓶重新放回桌上,进入厨房抱出一个酒坛子,然后用瓢盛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哈!真凉爽。我正好渴得很。”

“你这是在喝酒啊还是喝水啊?干吗浪费我的酒?”

“对我而言,水和酒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张氏把很快见底儿的酒瓶中的酒都倒入碗中,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然后把喝完的碗向院子抖掉。

“你这丫头也少喝点酒。”

“哎哟,巫女大人,你也没资格说别人喝酒的吧。如果婵实在的话,肯定会对你唠叨个不停。啊!今天是最后一晚,对吧?”

雪从酒坛中又盛来一瓢酒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用胳膊擦拭嘴唇。张氏愣愣地望着雪,突然绽放出诡异的微笑,雪被这突如其来的微笑吓住了:

“为什么那样笑?笑得我头皮直发麻。”

“那酒缸中的酒,我们现在都喝完了吧。”

“什么?你是想趁婵实不在的时候喝个痛快吗?反正没人在旁边唠叨。”

“从明天开始,这间屋子就没有喝酒的人了。可不能浪费了这坛好酒……”

“这是什么意思?”

张氏不管雪怒视的眼神,伸出酒碗,做出再要一碗的动作。

“我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星宿厅……要复位了。”

“你这老巫女又在胡说什么?怎么又突然说起星宿厅呢?”

“我……是我糊涂了。当时我因暂时的醉意,没有分辨是非。那姻缘是何等姻缘啊……现在月亮真的被九重宫阙困住了,动弹不得啊……”

对张氏的自言自语略感生气的雪扔下酒瓢,大声喊道:

“你给我说清楚一点吧!你们这些巫女为何总是说如此似懂非懂的话呢?那样会显得你们有能力吗?”

张氏没有回答她的话,再次把碗伸向她:

“再给我舀点酒吧。”

雪接过张氏的碗,直接摔在了地上,并把放在前面的饭桌也扔到了院子里。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酒缸也掉在石阶下砰的一声碎了一地。张氏怔怔地望着正四处流的酒,丢了魂似的不说一句话。雪一把抓住张氏的前脖领,疾呼道:

“怎么会困在王宫中呢?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家小姐有事情要发生了吗?你不是说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吗?观象监会保护她回到这里来?”

“哎哟,那该死的土地爷也是天生的酒鬼啊。看它咕嘟咕嘟地喝酒的样子。”

“别再废话,赶紧回答我的问题!”

不管雪怎么抓住张氏的脖领摇晃她,张氏还是面带诡异的微笑盯着流了一地的酒,随后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

“你这丫头离开了小姐身边一阵时间,像疯狗一样四处撒野……不是我做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你可要把话说清楚!”

“是命运又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姻缘又连在一起了。真是割不断的姻缘啊……又连在一起了。怎么办?那老头给我投来了煞,为了要我的命,他给我传煞了。”

雪突然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随即放下她的脖领。她觉得前面这个眯着眼睛说胡话的张氏非常古怪,并不是因醉酒而喃喃自语的样子。在张氏的喃喃自语中能听懂一句话,都算得上懂很多了。她有时好像在跟周围人说话,但仔细一听,又觉得是在自言自语,为了倾听她所说的话而全神贯注,但是开始侧耳倾听,张氏又因生气而大喊大叫。最近,张氏的这种症状更加严重。而仔细一想,这症状是自从听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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