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的让老妇人撑着身子,柔柔叫了声:“姐姐。”
原来这个便是焦玉卿的妹妹,相府里几乎被人遗忘的二小姐!
玉清心头一痛,感受到她生命的虚弱,以及那双杏眼里对生命的渴盼。
[正文:053 悲惨的女子]
她对女子柔柔一笑,心里满是心疼。
那张年轻的脸顶多只有十八岁吧,却为何白了所有的发?
“大小姐,老奴现在要给玉莲小姐喂饮食。”老妇人打断玉清的惊讶,语气里有着些许畏缩。
玉清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连忙回转身子从食篮里取出那唯一的一碗深色稀软食物,走至床边坐下,然后拿了调羹舀一点,细细举到女子的嘴边。
白发女子则是惊讶的望着玉清,似是有些不可思议,“姐姐。”,她再次轻喊一声,却并没有张嘴吞下调羹上的食物。
“吃吧,姐姐喂你。”玉清柔声道,然后取了帕垫在女子的衣襟,避免让那深色食物弄脏了女子的衣。
这个女子,很让她心疼,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痛。
女子的杏眼再次看玉清一眼,然后静静吞下调羹上的食物。
玉清浅笑,再取一羹,细心喂进女子的嘴。
两人没有言语,却有一种温情在流转。
末了,一碗见了底。
玉清取下女子衣襟上的帕,轻轻为她擦净嘴角。
然后让老妇人扶女子躺下,她嘱咐一句“好好休息”,遂让老妇人跟着她走出屋来。
老妇人提着食篮,颤颤微微跟在身后。
等出了屋,玉清立即担忧的问:“她得的是什么病?为何头发全白?”
老妇人低着头,虽惊讶大小姐的“不记得”,但仍是卑恭的回答小姐的问题:“玉莲小姐是遗传病,二夫人也是得这早衰症去的。”
“那没有办法治吗?”这么小的年纪,如花岁月,正是生命的绽放时期。那双对生命渴望的眸,是她心疼的根源。
她苏玉清,也是二十年岁,在大婚之日香消玉殒,却将魂魄依附在这侧妃的身上。
比之这个女子,幸或是不幸?
“虽然以前的大夫预言玉莲小姐活不过十八岁,但这新来的大夫说玉莲小姐的早衰症有救,但需找药引。”
“新来的大夫?”玉清这才想起她这次来相府的目的来,刚才全被那白发女子夺了心神,差点忘记了寻找师兄的事。
“那大夫今日会来吗?”这个新来的大夫应该就是上次看到的那个背影吧,玉清的心有着慌张,如果那个背影不是师兄……
老妇人的头更低了去:“自从相府被抄家,老爷遣散了所有的家丁婢女,这御医也自是不再请。”
玉清的眼黯淡下来,难道她注定要与师兄擦肩而过吗?她甚至还没有确定那个背影属不属于师兄。
“你知道那个大夫的名字吗?”
“老奴不知道,听说是林御医的徒弟,这林御医是宫里的太医。”
玉清的双肩垂下来,她遣了老妈子下去:“你下去吧。”
原来她跟师兄,不仅仅是一步之遥呵。
这个时候,只能去找焦如序了。
她凭着记忆,往焦如序的书房寻去,秋娉则一直跟在身后。
书房的门口,不再有任何小厮看守。
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在门扉上轻敲几下,门内即刻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玉清推门进入,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垂头丧气的老人,哪知却看到她的“父亲”正坐在书桌旁,老脸上丝毫不见丧气,只是稍有些疲劳。
“你回来了,可是来看爹今日的败落?”焦如序从案牍上抬起头,只是冷冷的看着门口的女儿。
玉清知他是为她不肯帮他的事生气,可是小玉儿终是被送入了宫,已用小玉儿一辈子的自由,换来他的苟延残喘。这些,还不够吗?
她亦冷冷看着这个仍野心未泯的老人,为他感到悲哀:“既然皇上网开了一面,何不安享晚年?这样对你,是种解脱!”
“放肆!”焦如序大怒,案牍上的书册就那么被他狠狠砸在地面。他道:“你这个不孝女,我把你养这么大算是白养了,你非要这样跟爹作对吗?”
玉清蹙眉,不想再跟这个老人纠缠,她直接问明来此的目的:“我想见那个新来的大夫。”
焦如序老眼一沉:“为什么要见他?”
“玉莲的病,那个大夫能治。”有这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她想确定那个大夫是不是师兄。
书桌旁的老人看玉清一眼,沉声道:“玉莲的病是娘胎带来,她是活不过十八岁的,那么多太医都预言了,那刚来京都的小子何以能治?”
“那个新来的大夫他现在在哪?”玉清连忙接住他的话头,急切全写在脸上。而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道:“既然有大夫说能治,就不能为玉莲放弃一丝希望。”
焦如序冷笑:“玉莲自小到大都是这副模样,从来没有为我做出过一点出息,一不能行走,二不能嫁人,你说我养她何用?再说,我现在跟那姓林的再无交情!”
听这话,玉清心都寒了。为什么这个世上会有这样的父亲?在他的心中,除了野心,可有一丝亲情存在?!
她看一眼这个陌生的父亲,冷道:“恕女儿不能理解‘爹’的一番‘良苦用心’,你知道吗?生在这相府,是种不幸!”说完,快步走向门口,只想快些离开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孔。
刚走至门口,焦如序叫住她:“卿儿,你果真想跟爹作对到底吗?”
玉清转过身子,投给他嘲讽一眼,坚决地道:“如果可以,我一定这样做。”
“你!”焦如序绿了一张老脸,他吼道:“滚,你给我滚,以后我只当没生过你这个不孝女。”
玉清冷笑一声:“这样的父亲不要也罢。”,遂,转身离去,只闻得身后花瓶研磨砸落地面的声音。
[正文:054 出府寻师兄]
去相府,没有一点收获。
落叶山庄也没有任何关于爹的消息。
这种感觉让人很心慌,他们明明就在身边,却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而回王府,她仍是被带进了那个男人的寝居。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要这么做。
他明明是恨她的,不是吗?
将身子斜倚在窗台上,她看着前方的那湖绿波怔愣起来。
那一夜后,他又不见了踪影。
只知道那夜他去了许情儿房里,估计这几日也是在那。
她看不得煜儿,不能出王府,更是回不得她稍微熟悉的汐落园。
却要在这个孤鹜居,做他的囚奴。
她从来不曾见到如此霸道的人,不肯直接要了她的命,硬是要慢慢折磨她,直到她无力反抗为止。
他,是个俊美的男人,却偏偏有着冷残的性情。
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看着她时总是火热,怒火腾腾,恨意汹汹,或,幽深无底。
不知他对孟素月是怎样的呢?应该是柔情万分的吧。
他可以为了孟素月,对她百般折磨无止休的,囚住她,折磨她,折磨她身边的人。
在她身上,这般发泄怒气。
这样的人,她是怕的,也是同情的。
星眸微眯,两只白璧无暇的玉肘滑出水袖,撑住逐渐沉重的螓首,她眼前满满的全是那张轮廓分明的俊颜,时而怒火腾腾,似要湮灭她;时而阴冷狠绝,几乎冻伤她;时而又复杂火热,欲要燃烧她……
男人进来,首先看到的就是这半妆美人秀眸惺忪的模样,粉腻酥融娇欲滴,风吹仙袂飘飘举,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这女人,此时真是该死的防备全无!但见那浓厚睫羽轻轻扇动,压住了一眼思绪,粉嫩娇唇不再被贝齿轻咬,不见那倔强模样,却是风娇水媚的庸懒,让他移不了眼。他静静站在门口,不想惊动了那丰姿绰约。
女子却在这时无意中转过螓首,见到门口的他,羽睫扇动,漾出那一眼惊讶的碧波,小嘴微翕,身子坐直,霎时有了防备。
他一嘁,不得不举步走进室来。
玉清仰起脸,静静看着朝她走近的伟岸男子。
他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盯着她的精致小脸,却不言语。
倒是玉清开了口:“我想出府走走。”,清亮的凤眸带着几许恳求。
皇甫律听着,阴鹜的眼有着疑惑与严肃。
他道:“你可以在王府走走,这里够大。”已是对她最大的让步。
玉清蹙眉,站起身子来,娇软的语有着倔强:“我不是你的囚奴,你不可以这样限制我。”
只见素颜半妆,暗香袭人,不觉让人沉醉在那淡雅清香。
男人逼近那双含嗔凤眼,邪魅起来:“这个王府便是你的天地,不要再痴心妄想。”
女子终是失望了去,她拿娟帕轻掩胸口,无力坐下,螓首转向窗外不再理他。
她始终知道他的答案的,不过是想争取那渺茫的希冀罢了。
男人静静看着她,再次问:“你认识那个叫苏玉清的女子?还是那根本就是你虚造出来的一个替身?”
玉清诧异的转向他,有着不可思议,原来他一直在调查着她,却终是不肯信她。
她重重地点头:“我就是苏玉清,不是虚构出来的人,我只是将魂魄依附在了你的侧妃身上,很久以前我就跟你说过。请你相信我。”那双盈盈水眸有着莫大的希冀,有着认真。
这个男人终于肯试着相信她了吗?但愿不再是试探。
皇甫律思索着,掂量着她话里的真实性。
她的改变,让他派人去了趟玉峰山。
果真如她所说,山上有间竹屋,有苏玉清的坟墓,却没有她所说的那两个男人。
这些,以焦玉卿的头脑,她自是可以让人作出来迷惑他。
可是他,始终是让那潭清水吸引了去。
那双澄澈分明的眼,让他忍不住想相信她的话。
所以,他是迷惑的。
这个女子有着让深深眷恋的气质,却有张让他恨入骨髓的脸。
他,分不清她到底是谁。
却想,狠狠囚住她,囚住她的身,囚住她的心。
独占她的风娇水媚,独占她的泪水,以及她的倔强。
想到这里,他后退一步,退出她的袭人芳香。
他道:“你是焦玉卿,这是铁定的事实!”
遂不再看她那一眼绝望的泪水,转身离去。
没人知道,她的泪,扰乱了他。
一路疾步,他来了禅室。
灵堂上,素月的牌位形单影只。
他伸出修长的指,静静抚触着,心里满满的全是愧疚。
素月,才是他最爱的女子啊。
他却该死的为那个女人的眼泪扰乱心神。
为她徘徊,为她放过焦如序,放过容名宗。
为她,变了自己。
“素月……”他低哑,伤痛难掩,也带着几许挣扎。
末了,他静静放下手中的牌位,走出禅室,带着门口的黑衣身影往王府大门而去。
府前早已备好了马车,车头的车夫见了门口而来的身影,连忙下了车打起门帘,恭候主子上车。
皇甫律带着程峻上了马车,坐定,他沉声吩咐:“即刻去太医院。”
*
玉清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拒绝她,虽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拒绝的冰冷仍是刺伤了她。
他囚住她,不相信她,总是让她心情起落,给她希望又给她失望。
她该感谢他的,不是吗?
至少他给了她在王府的自由,不再让秋娉跟着她。
稍静片刻,她起身来,往外面而去。
而容名宗,居然等在门口。
玉清讶异:“表哥,你怎么来了?”
容名宗是有些忐忑的,毕竟他找来王爷的主院是罪大恶极了,如让人发现了去,他和表妹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走近玉清几步,递给她一套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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