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他?太好了,叫他敢欺负我!”
小悠白我一眼,道:“假的!真行刺事情太大,况且皇上虽然对你不起,在为君处政上却还是颇得民心的……”
我愤愤地看着他,居然帮那家伙说话,还是不是我的小悠啊!
“我只是就事论事,何况咱们只是为了救你出去,真要刺王杀驾,那可是悠关天下安危的大事,到时你也不好脱身,老爷他们都会有危险。”
也对,谋刺圣上可是诛九族的重罪,那家伙虽然对不起我,倒也罪不致死。想了想我决定不再跟他生气了,反正气也没用,只要逃了出去,从此永不见面,就当从没有过这回事吧。
往事已已矣,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想到逃出生天有望,不由得笑眯眯起来,又打量小悠,问道:“这事你托人传信给我就行了,何必冒这么大的险亲自来?”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道:“你这宁折不弯的性子,这些日子定是受够了苦……”
“所以好小悠来安慰我一下,好让我开心。”我笑着接道,又加一句“还是好兄弟贴心!”
小悠轻轻一笑,并不答话,拉过我的手来诊脉,又取出一些药来一一嘱咐清楚。
最后拿出一张地图来,细细给我解说脱身之日该当如何行事。
原来皇上车马经过西山,必由一段很险的山路而过,小悠在那里伏了人手,假装刺客,而我做为二等带刀侍卫,应该可以随着皇上去,到时来个英勇救驾,激烈打斗中,不小心掉下悬崖,因公徇职,皇上再也找我不得,老爹还可以捞个忠义嘉奖。只是为求逼真,提前可不能告诉爹娘我并未身死,只能事后寻机告诉他们,就说我命大得人相救。虽然害他们伤心几天是免不了的,但为了永绝后患,也只能如此了。
我非常满意,算算时间还有二十多天,这些天赶紧把伤养好了,到时逃命也好利索点。
“大哥和少主都非常关心这件事,特意嘱五爷来帮你逃走,五爷擅使长鞭,他已计划好了你们落崖以后的脱身办法,你到时机灵一些,可别真的徇了职!”小悠认真嘱咐,又道:“别以为你在宫里受苦,别人在外面就会好受,这件事要做得不落痕迹,着实有些棘手。怎么说皇上也是当今天子,老爷和大少爷都在朝中为官,能不撕破脸面当然是最好。要不是顾念着老爷一家祖祖辈辈在京中世居,三代为官,忠良之名不可破坏,这件事反倒好办了。”
想到小悠他们在外面为我忧虑策划,诸多难事,心中着实感激,忍不住又抱了他一下,紧得让他喘不过气来,道:“这次出去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地在社里办事,再也不惹事了!”
小悠好笑地看了我一眼,道:“要你改了惹事生非的脾气,那真是日头从西方出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求你痛改前非,只是以后遇到了事儿,多想想今日所受的磨难,能稍微仔细一点儿,就没白受了这一回的苦了。”
我没口子地答应,小悠静了静,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又道:“这次会出这样的事,大家都没有想到,好在没有真出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你别放在心上。”
原来他还怕我想不开呢,真是的,想我萧同豪气干云,怎会那么小肚鸡肠,再说当初要进宫还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自量力想来救了莫离出去,却不料险些赔上自己一条小命,到头来还要小悠费心来救我,不免心下好生谦疚。
忽又想起莫离,我进宫这两个月多月,一个月被看着读书,一个月被关着养伤,白来了这一趟,竟没有见到一面,心下实在不甘,对小悠道:“能不能顺便把莫离也带走?”话一冲出口,心中便是一紧,生怕他又要生气,想当初他可是对莫离非常地看不上眼。
却见他面色平静,淡淡地道:“弄他出去是小事,过后再办就行,不用你费心。”
我着实心中有愧,用力握握他的手,道:“多谢你了。”
小悠冷冷地道:“自己兄弟,这么见外干什么,当初你要早跟我说,也不用自己找这罪受了。”
这话说的,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活该”了!
我翻翻白眼看屋顶,这死小悠,就知道他会戳我的肺尖子,唉,谁让我确实是笨呢?无话可说。
又闲话几句,小悠起身出宫去,瞧他不急不忙的样子,从从容容地沿小径走了,知道以他的精细,一定早安排好了进出宫的全部事宜,也不必过多担心,转过头来,又为即将重出江湖而雀跃不已。
2006…6…28 2:32:00 雨打荷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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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要想将来顺利脱身,当务之急是先要活动自由。
当晚我就跟太平说,要跟他出去当差。
太平默默看我一眼,并不说话。
第二日,皇上传我去见,微微笑着问:“身子好了?”
“回皇上的话,好了。”我冷冰冰,恭恭敬敬地答。
“怎么忽然这么有礼了?”
“回皇上的话,微臣遵旨要好好地学。”我再冷冰冰,恭恭敬敬地答。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会,才道:“还在生气哪?”
“回皇上的话,微臣不敢。”我还是冷冰冰,恭恭敬敬地答。
这下他的怒气上来一点:“萧同!”
“微臣在。”
“不许用这种口气跟朕说话!”
“……”
“怎么不回答?”
“回皇上的话,微臣受老师教导,一定要恭恭敬敬地对皇上说话,不用这种口气,怕皇上生气。”我还是冷冰冰,恭恭敬敬地答。
难得他的脸色被我气得发青,我恭恭敬敬地欣赏着,啊!气人的感觉原来比受气强太多啊,怪不得小悠和五哥都爱气着我玩儿,先前动不动就被人气得暴跳如雷,果然是我的失策啊。
“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我恭恭敬敬地退后几步,才转身迈着方步出去,心中快活得欲唱出歌儿来。
“回来。”
咦?
“是。”
皇上的脸色放缓一些,斟酌了一下才道:“萧同,朕没有想到你的性子那么刚强,让你伤了自己,心下很是过意不去。”
嗯?他真这么想吗?
“不过朕是真心喜欢你,想宠着你。得了朕的宠爱,你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风光无限。这些,你都没有想过么?”
嗯,还真是没有想过。
我侧头想了一想,道:“可是我不喜欢,为什么非要强迫我?为什么为了荣华富贵,得勉强自己做不好的事呢?”
他有些生气了:“什么叫不好的事?你自己不也说过男子之间可以相爱吗?”
“没错,是要相爱才可以啊,可我又不爱你!”
“为什么?朕贵为当今天子,富有四海,如今政局清明,百姓安居乐业,谁不说朕是个好皇帝,难道不值得你爱吗?”
“做为皇帝,好象你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是不喜欢你。”
他咬起牙,紧紧地盯着我,我接着道:“不是你有多好,别人就一定会喜欢你的,嗯,这个可能要靠缘份吧。”
皇上笑了起来,道:“你还讲起缘份来了,那你说,缘份是什么?当日在南湖边朕与你相遇,再后来你自己闯到了宫里来,这不是缘份是什么?要不是朕喜欢,赦了你的罪,你的小命早就不在了。”
“皇上的救命之恩,是要谢的。可我就是不喜欢你,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双手一摊。
“朕喜欢你就行了。”
我看着他,心想,这家伙说我被惯坏了,我看他才是被惯坏了呢,想要什么就得有什么,全天下都是他家的么?
不过恐怕他就是这么想的吧?全天下都是他的,全天下的人都是他的奴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当日翰林老师讲书,好象有讲到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话是皇上自己说的,还是哪个好拍马屁的家伙说的?为什么人人都当成金科玉律呢?假话念了一千遍、一万遍,人人就都当真了。
可惜我才不相信!
想了一想,我开口道:“皇上,如果一个人在街上强抢人家的东西,你说对不对呢?”
“自然是不对。”
“可他却说,我喜欢啊,你管得着吗?”
“怎么能这么说?”他顺口道,却又忽然觉得不是滋味,瞪着我道:“你!”
我也瞪他。
强抢人家东西是不讲理,他强要我喜欢他,不也是不讲理吗?
五十步笑一百步,谁比谁好一点儿?
非说我漂亮,我漂亮关你什么事?没了这个臭皮囊,难道我就不是我了吗?
果园子里头的果子长得漂亮,你硬要去摘,那不是强盗一样的行径吗?难道你就怨人家果子不该长得那么漂亮,引得你想去犯错吗?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只不过是觉得我好玩儿,就想要控制我,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这哪里是真心喜欢了?我又岂能让你如了愿?
“皇上,你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同样是人生父母养,虽然你碰巧当上了皇帝,也不应该随便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
“大胆!”他暴怒了,鼻子呼哧呼哧的。
哼,这家伙,就是听不得真话,都是爹和翰林老师那帮人把他惯坏了!
天子明堂,高高在上,谁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忠言逆耳,这个家伙可比不得喜欢纳谏的唐太宗李世民。
虽然我没有什么大学问,也得要争辩一番。于是搅尽脑汁想了一想,道:“老师曾经讲过,老百姓是最重要的,皇帝是轻的,我是老百姓,应该我比你重要才对,不能随便欺负我。”
皇上看着我,没有说话,脸色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少倾,他又微微地笑了起来,口气轻松地道:“萧同,你现在倒能说出些道理了,真是长进了。”
废话,从鬼门关上打了个转儿回来,能不长进一点儿吗?
“看来朕的管教还是有用的,你会越来越懂事的。”
我不语。
什么叫懂事?非得把我的尖牙利爪都拔掉,凌厉锐气都磨光,才叫懂事了么?他倒底是想要什么?凭什么要所有人都顺着他的意思活着?
天下万物,各有长短,怎能像割麦子一样弄得齐刷刷的,容不得别人有半点自由自在?
“乖乖听话,一会还跟苏翰林念书。”
我终于耐心耗尽,气鼓鼓地道:“不念了,我现在好得很,什么也不用学了!”
他微微笑着看我,道:“又任性了不是,还是得接着管教。”
呸,我又要暴跳起来了。
我用得着他管教?
管教好了干什么?像小猫一样乖乖听话,任人玩弄么?
哼!想到那天他对我做的事,我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拳头不由自主地握得嘎吧直响,额上青筋直跳。
可能是我现在的模样让他想起了当日我的狂暴,他略显不安,身子向后靠了靠,叫道:“太平。”
太平像往常一样默默地出现。
“你先带他下去,这些天就由你管着他吧。”
怎么?
我莫名其妙地跟在太平后面走了出去,这个皇帝,行为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又不用我跟翰林老师学文了么?要让我跟太平学武?
两人默默无语地走了半天,他不开口是习惯成自然,我不开口是因为不想先向他示好。
无所事事,只在宫中转来转去。快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御花园西头的假山上,站在最高的地方。
我转着头看来看去,呵,难得这里视线广阔,看着天高云淡,感受寒风扑面,精神顿时一振。整日里憋在小小格局的宫殿里头,闷也闷死我了。还好我不是那个皇帝,要一辈子住在这样的笼子里,怎么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