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那双清澈的眼睛让我心有不忍,我刻意回避着她的视线,低下头慢慢地说:“我有一位很好的朋友,好到就像亲兄弟一样。在我很多次陷入低谷的时候,都是他帮我走出困境的。从小到大我经过很多友情,也经历过很多背叛,只有他,我们是互相搀扶着走到现在的……”
说到这里,我停了下来,因为我不知道该怎开口说下面的话。
“那你到底是在矛盾什么呢?”周静主动问。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继续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我们是因为一次偶然事件认识的。虽然之前我们素不相识,但是她在我最需要鼓励和安慰的时候,站在了我这边,给了我莫大的信心和支持。我很尊敬她,不只是因为她帮助了我,更因为她有一颗正义的心。”
顿了顿,我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说:“现在,我前面那位朋友因为做了一件错事受到了惩罚,他的爱人也已经离他远去,失去爱人的痛苦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打击,但是他很可能还会受到其他的惩罚;我的后一个朋友恰恰参与了这件事,如果我想帮助他,就必须求助于我后面这位朋友……”
话说到这里,周静已经明白了大概,她的表情也渐渐严肃起来。我们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周静微皱着眉头,看上去内心正在做激烈的斗争,这个时候如果我为田野说句好话,说不定真的有希望说服周静,但是我没有,我说不出原因,如果周静真地答应了我,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这是一个深秋的夜,我独自走在霓虹闪烁的大街上。路边的行人也像我一样行色匆匆,但是他们有自己的目的地,我却迷失了自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回顾过往的一幕一幕,有些我自认为是作对了的事情,偏偏会遭到误解;有些我明明做错了的事情,却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是非黑白在这个颠来倒去的社会里显得界限不明,模糊不清。
周静终于还是拒绝了我,这个结果其实早在我的预料之中,所以当她对我说不的时候,我没有一点失望。在她的世界里,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情理可讲,法律是所有人的法律,没有例外。
我看着一栋栋的摩天高楼,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叹息。
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许愿,她关心地说着“要我早点回家”“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回家,多么温馨的字眼。想到许愿,我的脸上终于绽出了微笑。
虽然在周静这里碰了钉子,但我还是要尽最大努力去帮助田野。如果说在台州还有哪个人能够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那一定非江云龙莫属。只是我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他会不会帮我。庭审绿洲集团那天,他对待柯有为的冷漠让我认清了他的商人本性,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硬着头皮去向他求助的时候,他竟然痛快地答应了,而且立刻当着我的面拨通了公共安全专家局网络稽查科曲处长的电话。
电话里江云龙并没说求他帮忙的事,只是寒暄着说很久没见了,要找个机会好好叙叙。我不知道那个曲处长怎么说的,但听到江云龙说“好吧,就今晚”,显然他似乎比我们更乐于参与这次聚会。
江云龙这个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我现在也没有摸清,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在黑道上他绝对是台州的老大,在白道上他甚至有中央的关系。对于这样一个人,那个曲处长自然是乐于巴结。
晚上我是跟着江云龙一起去的,宴席被安排在凤凰,临去之前,他嘱咐我务必带上公关部的秦小姐,说这个曲处长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有美女陪着,他绝对是有求必应。他的话在酒桌上得到了验证,那个秦小姐一看就是老手,只是一个半推半就就把曲处长迷得神魂颠倒。所以当我提出能不能保释田野的时候,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但是答应之后又摆出一堆困难,说最近市里正在严打网络犯罪,市局上下都极为关注,如果轻易就放掉,似乎有些麻烦。他说这话的目的我们都清楚,因为他一边说,眼睛一边盯着秦小姐的胸部。
江云龙哈哈一笑说,还有曲处长办不到的事么?今天就让我们秦小姐好好谢谢你。
曲处长一听,立刻拍胸脯保证说,江总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双方一拍即合,酒席也随即匆匆收场,估计曲处长已经把所有精力都放在秦小姐身上了,所以,大家喝尽杯中酒就起身告别。
那晚过后的几天里,我每天都在等曲处长的消息,但是四五天过去,依然一点进展都没有。就在我按耐不住要去找他时,他主动打来电话,说一切已经办妥,随时可以过来领人。我欣喜若狂,立即驱车赶往第二监狱。
田野从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明显消瘦了很多,我们拥抱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在车里,他问我肖雪怎么样了,我如实相告,说她已经离开了台州。我听到田野叹了口气,似乎他早已料到这样的结局。
“你怎么不问她去哪儿了?”我不解。
“她已经走了,就是不想我再去找她,去哪儿不是都一样?”田野幽幽地说。
我没再说什么,看来他已经十分了解肖雪,连肖雪的想法都能揣度的这么清楚,也只有彼此相爱的人才有这种默契吧。
送田野回到他家,我接到了王浩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情绪低落。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很沮丧地说,周静辞职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异常震惊,甚至怀疑它的真实性。以周静这样耿直的pol。ice,怎么会就这样辞职?王浩说,周静手下的一个嫌疑犯不知道走了什么关系,买通了网络稽查科的曲处长,那个曲处长亲自命令周静放人,周静当然不干,和他顶了起来,那个曲处长一怒之下把她调到了后勤,周静在离职的第二天就辞职了。
……
我脑子嗡的一声轰鸣,没想到周静竟然是因为我才脱下了pol。ice的制服。挂了王浩的电话,我立刻打给周静,“你在哪儿呢?”我问。
“在海边呢!”她说,手机里传来海浪的声音。
我和田野告别,匆匆赶去海边。周静正赤着脚坐在台阶上,我也坐下来,很是内疚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莞尔一笑说:“我觉得倒是该谢谢你呢!可能我本身就不适合作pol。ice吧!现在辞职了,反而轻松多了。你看,”她指着远处的海鸟,“它们多自由啊!”周静的脸上满是羡慕。
我看着远处的大海,不由得再次感叹命运弄人,上次是高琪,这次是周静,下次会是谁呢?
……
田野虽然出狱,但是失去了肖雪让他每天把自己锁在家里,颓废至极。我多次去他家劝他,但是效果甚微。许愿感叹道,他这和在坐牢有什么分别呢?不同之处大概只是把牢房从监狱搬到了家里。
我们都很担心他的状况,甚至计划要帮他请一名心理医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西装革履打扮一新地出现在我们面前,让我和许愿都大吃一惊。
“妈的,你小子终于振作了!”我拍着他的肩膀说。
田野笑笑说:“这段时间让你们操心不少,我很过意不去。”
许愿看到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很高兴地说:“只要你能振作起来就好!”
田野点点头,又转过身来对我说:“老大,我也要走了。”
“走?去哪?”我问。
他笑着说:“去找肖雪。”
许愿不解:“你知道肖姐在哪儿?”
他摇了摇头,继而信心百倍地说:“就算不知道我也要去找,如果有缘,我相信我一定能找到她的。”
他对爱情的执著让我感动,只是着人海茫茫,想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去吧!兄弟,要是找不到肖雪,你丫也别回来了!”我和他拥抱在一起,虽然困难重重,但除了爱情,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让他重拾信心。
肖雪是打车走的,田野也决定打车走,当我们最后一次握手,当我们最后一次拥抱,当我和许愿注视着他渐渐远去,我耳边回荡起以前她在大学和夜总会经常唱得那首“飞天”:
如果沧海枯了;
还有一滴泪
那也是为你空等的一千个轮回
蓦然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
你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大漠的落日下那吹萧的人是谁
任岁月剥去红装无奈伤痕累累
荒凉的古堡中谁在反弹着琵琶
只等我来去匆匆今生的相会
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
不过是醉眼看花花也醉
流沙流沙漫天飞谁为你憔悴
不过是缘来缘散缘如水
……
第三十一章 发现爱
台州的季节很怪,夏冬两季长,春秋两季短。有的时候甚至来不及领略一下春天的绚丽和秋天的缤纷,夏天和冬天就匆匆而至。对于季节,我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许愿则不同,每到换季的时候她总是会小病一场,轻则感冒,重则发烧。
我带她去医院看过,医生说这和体质无关,主要是一种过敏性反应。
今年的平安夜我们是在师大度过的,许愿的学校组织了一个晚会,音乐系的每个老师都必须准备一个节目。我本以为她一定又是钢琴或者小提琴,但她却神秘地笑着说,今年报的节目是男女合唱。
对此我稍感意外,意外之余更多的是嫉妒,男女合唱,一定是那种卿卿我我、肉麻兮兮的情歌。一想到许愿要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丫头看出我不高兴,这才一脸幸福地告诉我,这次的合唱是要和我一起。
“什么?没有搞错吧?”我惊讶地问。
“怎么?你嫌我唱得不好么?”丫头噘着小嘴反问。
“哦……不是……其实……”对于唱歌我并不怵头,以前混夜总会的时候我和田野号称“麦霸”,只不过像是这种登台演出,只是在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还是和田野吉他二重唱,当然,弹得多,唱得少。
“算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去找其他人!”丫头威胁我。
我咬咬牙,一幅慷慨就义的表情说:“好吧!反正唱不好别怪我!”
丫头见我答应了,高兴地说:“哈!太好了,学校规定校外人员如果参加晚会,必须要有赞助,所以……”
晕,原来是拉赞助来了,我只好问:“败给你了,要多少?”
她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2000?靠!这门票也太贵了吧?刘德华的演唱会也没有这么坑人的!”我愤愤不平。
她笑着摇摇头说:“是两万啊!你和公司说一下,到时候可以给你们冠名的呀!”
我叹了口气,要不是不甘心这漂亮的小丫头和别人对唱情歌,我才不会做这个冤大头。“好!我答应,不过……”
“不过什么?”许愿抿着嘴问。
“让我亲一下!”
“为什么?”
“两万块钱哎~不能只买张门票吧?”
“不行!你可以拒绝呀!”
“再问一次,让不让我亲?”
“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