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出去,我现在脑子很乱……先出去行不行……
他迟疑了不到一秒,什麽都没有罗嗦,只是继续。
我的整个下半身紧张得像要抽筋,已顾不得跟他讲任何条件,又一次把自尊轻易抛在了脑後。
不……不要再动,算我求你!
很快就会习惯的,我已经很克制了。他粗重的声音吐在我的耳旁,情欲的味道浓厚得带有腥气。
随著他越来越肆无忌惮的侵入,我自暴自弃地松开抵制著他的手,比一具尸体注视著埋头在自己身上胡乱啃食的野狗还无能为力,只能放任自流地骂句,……你这个人渣。
他无情地笑著,伸手抓住我肩膀上方的床头栏杆,强制刺进了我的体内,快要撕裂的甬道发出尖锐得如同在叫嚣的痛楚,我咬住牙关,低沈地吭出了声,五脏六肺如同被挤压成了一团血肉。
他的眼睛很快被红潮淹没,喉咙在气息的冲击下发出细微的呼声,我被他紧贴上来的赤裸的皮肤摩擦著,感觉是在被一个庞大的机器粗暴地支解。
他的体味被烟草和车上的香水混杂,变得很突兀,远不同於阿川身上的泥土和汗水那麽习以为常,我潜意识地抗拒似乎阻碍了他更加尽兴,於是将我翻过身去,胳膊压在我的肩膀上,炽热的胸膛叠在了我的背部,我的脸被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困难,却又听见他迷乱的耳语。
真可怜,我是不是又在强暴你了?……讲了一大堆废话有什麽用,对你只能用这招。
他紧接著的挺入让我连想回嘴的念头都没了,随著几下凶猛的抽送,我纠紧了身下的床单,将脸彻底埋进了枕头里,不让他听见我意志崩溃的声音。
喂,你给点反应好不好,别跟个死人一样。他说著将手伸到我的脖子下面,抓住我的下巴想要将我的脑袋抬起来,我突然之间如同被电到一般挣扎起来,翻过身使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把耳光甩在他脸上,差点没直接把他抽床底下去。
不爽就他妈的滚,嫖妓还没你那麽多牢骚呢!
他给打得眼冒金星,估计是愣没缓过神来,却保持著挨打的姿势看著我,居然笑了,摸了摸被抽成猴子屁股的脸颊,说,打得好。
面队这种厚颜堪比城墙的无赖我是完全绝望了,抓起一个枕头狠狠地扔在他脸上,我发誓我手边唯一可以扔的就只有这玩意,要是能够到一米开外的电话,就绝对不是流几盆血就能解决的。
好久没挨过你耳光了,还真痛。
凶器自然还留在我体内没拔,他说完就跟没受影响似的继续行凶,我是再识时务不过,要姓陈的铁了心要动真格,本人就是再扇他十个巴掌也只不过让他越挫越勇罢了。
於是消极地倒在床上,任他揉过来捏过去,几乎开始念佛经乞求这种媲美日军兽行的勾当尽快结束,身体被扭曲成耻辱的样子,被动的痛苦占了主导,至少的一点点快感也被掩盖了。我拼命压抑却遏止不了的呻吟加速了他的兴奋。
还忍什麽,再放荡一点我会更喜欢……光听你叫床的声音,我就想射了。
在几十次的野蛮摩擦後,他退了出去,用力将我的腰抬起到最合适的高度,没等我有所防备便直直撞了上来,我还没能惨叫出声,自一大早饿到现在的身体就抢先举了白旗,脆弱的胃部痉挛了几下,眼前跟著啪嚓一声黑了,连星星都欢天喜地的撒了出来。
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到自己丢了大脸,第一次给搞趴下了。四周静悄悄的,紧紧依偎著的身体有适度的体温。我小心地动了动,起身轻轻挪开他圈著我的手臂,忍著余痛去了趟厕所,回来後赶紧摸著黑把散落到各处的衣服凑齐,坐在床边开始穿,刚刚将毛衣套到头上的时候,手肘突然被一把拉住了,姓陈的正直直地看著我,眼珠子在黑暗里显得特别亮。
你要去哪里?这种声音很警觉。
回去,我没跟阿川说今晚要外宿,说完我轻轻脱开他的手,继续穿裤子。
这麽晚了……深更半夜的,他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随後摸出一旁衣袋里的烟和火机,打了几下都没著,便说,打个电话吧,说你明天再回去。
不行,明儿一大早要赶火车,来不及的,我说著站了起来,到处去找大衣和围巾。
他愣愣地坐著没动,又重复了一句,明天回去吧,……早上我送你。
不碍事,现在还能赶末班车。
终於谁都没再开口,我麻利地穿上外套,从头到尾都不正视他一眼,径自打开门走了出去。
鞋子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我忍不住抄起双手,快步朝前,夜幕被苍白的雪映成了稀薄的蓝色,让周围的景色更加陌生,整个世界此刻就是我一个人在行走,脚步声清晰而单薄,在一瞬间突然让我回味起刚才体温的热度。
也就走了十来米远,身後便响起了喊声,我回过头,等追逐我的人在视线中清晰起来後,我愕然地呆在了原地。
那不要脸兼不要命的竟然只穿著内衣内裤就跑到外面来丢人现眼了,他在泛著蓝光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地赶上我,穿著拖鞋的脚在雪地里踏出了一串黑窟窿,站到我面前时,夹杂著冰粒的小雨不住地从天空抖落在我的脸颊上,他的声音无法控制地抖动著,你原谅我吧?
我的下巴几乎脱臼,看著他苍白的嘴唇和在这纯白世界里摇摇欲坠的身体,脱口而出,你不要命了吗!回去!
见他一副战天斗地视死如归的神情,我干脆上前拖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往宾馆的方向拉,他猛一用力,反而将我拽了个踉跄,扑到他怀里。
你要怎麽惩罚我,两年都还不够吗?说著,他的手臂在寒冷的侵袭之下更加没轻没重,像要就地给我上个绞刑,快无法通气了。
你就这麽恨我?连一个晚上都呆不了?从头到尾都那麽冷淡,我特地过来找你的,拜托你可怜一下我好不好!
陈旭阳!我想制止他继续发疯,厉声打断了他。
不知道是太冷还是情绪激动,他的语速反而快了两倍,我现在就跟你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是个混蛋!
先回去穿衣服,你想被截肢吗?我说著一动不动,免得胡乱抓扯造成误伤,反正拖下去受罪的又不是我。
你先回答我,你要我怎样?只要你发话……我就去做。
你这个样子相当烦人知道吗,我说著拿他没辙般地叹口气,只得把身上的羽绒大衣脱下来套在他肩膀上再说,免得谁见著以为我当街非礼他。
我已经不恨你。………那已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很久了不是吗,你现在这麽做有什麽意思。
就算我也忘不掉你又怎麽样,毕竟习惯很难改的,这是你说的,说完,我看著发愣的他,轻笑一声说,现在这样不好吗,陈旭阳?
一点都不好,他斩钉截铁地纠正我,我不在乎你到底爱谁,我也不会去弄明白了,……就算你心里还是只有顾鹏飞……现在我只想你跟我回去,这个要求也很勉强吗?
你干嘛又提到他?我的有些抵触地反问。
提到他你很难过?无奈这种人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过什麽?我生硬地说,你是指他结婚的事情麽?
离开我之後,你为什麽没有回他那里去?他那时也还在等你。
没那个脸。我突然变得比较失去耐心了,很奇怪为什麽明明是他穿得比较凉快,我的脸色却更青。
他微微动著开始失去血色的嘴唇,我想知道……顾鹏飞对你来说究竟是什麽?
我沈默了一小会,总算堂堂正正地对上他的眼睛,平静地说,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陈旭阳似乎有点措手不及,身体轻微摇晃了一下,目光从我脸上逃也似的离开了。
随即他失神般地苦笑一声,混乱的呼吸特别明显,声音也带著种从未有过的消沈,僵硬地吐露,那……那我算什麽?这麽多年了,我算什麽?
……,我沈默了更长时间,又平静地说,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当做什麽。
上楼的时候,他在雪中间泡了十来分锺的脚已经失去完全知觉,步伐不稳了,皮肤从青白很快变为通红,肌肉剧烈地颤抖起来,牙齿也打架得热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架进了屋,不由分说塞到被子里,看到他眼睛眉毛缩成一团的样子似乎难以忍受,我拾起他低垂的手哈了几口热气,正想著要给他放洗澡水的时候,他猛地拉下我的胳膊,圈住我的脖子,狠狠咬住了我的嘴唇。
我的身体随著他的纠缠倒在了床上,他拼命地撩起我厚重的衣物,钻进我的怀里,被冷空气侵袭过的牙齿突然含住了胸前敏感的红色,我一个激灵绷紧了身体,很快他扯开了一切阻碍他视线的东西,粗暴地将我翻了个身,抓住我的腰从後面进入。
这一次似乎要顺利许多,他不再节制,任性地突刺起来,那生猛的节奏将我撞击得神志溃散。
那里面像被他拿著刀枪棍棒狠狠搅动著,一点间隙都没有了,早已淡忘了做爱这种感觉的我,结果就是加倍的敏感和脆弱,在他软硬兼施的手段下汹涌地泛滥起来,思维跟不上了感官的节奏,根本封锁不住。
淤积成了一潭死水的身体总算被激活起来,瞬间将肉体难以言语的疼痛淹没,我死死攀住床头的栏杆,几乎没有抗拒便沦为了欲望的奴隶,汗水顺著脸颊的轮廓滴下,和渗出嘴角的唾液混杂在一起,几乎打湿了整个胸膛,我放肆的叫喊,尽力将双腿分得更开,敞开大门接纳著他的掠夺,在招架不了的攻击中一次接一次地攀向顶峰。
突然到达高潮的时候我哭了出来,情绪像是野马脱缰四散狂奔而去,被吞噬在排山倒海的快感之中,汹涌的绝望紧接著蔓延开,持续地徘徊在脑海深处。
陈……旭阳,你要杀了我吗。我的眼泪不断滑落到枕头上,一副弥留病人般的衰样。
他忍住了释放的冲动,仍旧没有停下,却隐约发出生涩的笑声,你既然要想方设法跑掉,先担心明天怎麽下床吧。
我虚弱地望著他,在我们身体依然连接的这一刻,我突然想要就这麽抄把刀一抹脖子,结束自己这条贱命。
脑袋里闪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他一把卡住了我的喉咙,听著我呼吸受阻时的艰难咳嗽,说,你死了算了,我犯不著为个死人生气。
这是我还有力气听清楚他在说什麽的时候,他最後留下的语言,真有趣,我们的思维竟然还这麽同调。
赶到车站的时候离发车只剩下最後几分锺,阿川见到再次手脚皆全完璧归赵的我时,眼睛瞪成了车!辘那麽大,如同见到本人借尸还魂。
还没等他开口,陈旭阳跟著过来了,大包小包地提著,阿川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尴尬地打了个招呼,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这些是我来之前从重庆那边带过来的,有他爱吃的,麻烦你……
话才说了一半就没声了,陈旭阳一言不发地看著我们把行李放好後,便转身走下了车厢,我缓慢地跟在他後面,留下在原地不明所以的阿川。
他走到月台上站住了,边把烟拿出来点上一了根,边转过身对我说,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飞机是什麽时候?
明天晚上。
那你路上小心,我说著迟疑了一下,低下头,将戴在脖子上的戒指取了下来,走到他面前递了上去。
这个,该还给你了。
他拿烟的手僵在半空,呆呆地看了我少说一柱香时间,感觉我的胳膊都举酸了,才伸出手来,接了过去。却在下一秒又拉起我垂下的手,将戒指重新放回了我掌心上。
我的家教没坏到要把送出去的东西收回来……留著吧,万一的时候,好歹能换几天饭钱。
话已至此,我没有再说什麽,将这唯一的纪念品纂在了手里。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