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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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舍得我的爱流向海- 第1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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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熟吗?我们就知道彼此的名字。”
“够了……你找别人吧。拜托。”
已经意识到不离开不行了,对於那一闪即逝的眷恋,关於某人的体温或是一些凭空滋生的特别感觉,我总是极度恐惧,避之不及。
“拜托……我说真的,不要见面了。”
“…………”z
“说实话,我有点放心不下你。”
“我身上的钱还够,死不了的。”
“……那我好歹帮你找个住处吧,总这麽风餐露宿的也不是办法啊。”
“谢谢,我自己会找的。”
“……”y
“不要去那麽危险的地方了。”
“恩?”b
“再想看夜景的话,找人陪你去。”
“……知道了。”g
最後一次和陈旭阳分手後,他执意帮我找到了房子,屋子很破旧,漏雨又透风,还是个几乎家徒四壁的清水房,不过带厨房卫生间,交通方便,算是在我经济承受范围之内条件最好的一处了,我慢慢地四处张罗了一些旧的家具,总算收拾成了个安生立命的地方。
之後他也遵守约定没有再找我了,小小一座城市竟也没有再遇见过。
偶尔一次有人请我去一家叫RAIN的酒吧玩,在那里遇见不少夜间出来打野食的,也有同行,後来逐渐去的多了,和那里的老板店员也越混越熟,索性就留在那里做守株待兔的勾当,不但轻松许多,钱也来得快。
直到遇见顾鹏飞,还有苏锐,那都是後话了。

“抱歉,”他失声笑出来,“我的错,没跟你讲清楚,惹你误会了。”
见我还一动不动地瞪著他,他又说,“真生气了?”
我哼了一声,将扔在地上的衣服拣起来就往身上套,背过身没好气地说,“算我刚刚自个儿发骚好了。”
“……去哪儿呢?”
“烧水,你不是想喝咖啡吗?”
我跑进平日鲜少问津的厨房,往炉子上墩了半壶水,又打开橱柜找了两包速溶咖啡出来。他的声音慢慢从外面传过来,“……其实,我今儿心情特郁闷。”
“了解,要不您老怎麽找我这里来了,还尽说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话。”
他没有接著说,随手抓过遥控板将电视打开,自己百无聊赖地看著,我把水烧开,提出来倒在保温壶里,剩下的把桌子上的玻璃茶瓶灌满了。
“要加糖吗?”
“不用。”
“……牛奶呢?”
“行。”
我在冲咖啡的当儿,感觉到他的语气变得迂回又犹豫,一反往日此人在我心目中油嘴滑舌左右逢源的嘴脸。
“我今天……对苏锐……用了强……”
“啊?”手里的勺子一个不小心滑进深棕色液体里的同时,我转头睁大眼睛盯著他,倒不是耳背没听清楚,只是想确认他说的意思是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他脸色十分凝重地对上我的目光,倒不像在开玩笑,“我说,我对他霸王硬上弓了。”
“……哦。”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後,回过头将溺水遇难的勺子小心地打捞起来,又拿纸巾仔细地擦干净了。
“你就不能有正常点儿的反应吗?”他好象十分不满。
“你说的正常是指什麽?”我将热腾腾的咖啡端到他面前的小桌上,又回到原地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是要指著你的鼻子痛骂你他妈的不是人,还是拍著你的肩膀说你丫的总算脑袋开窍了?”
“……”他闷了,搅著咖啡不开腔,像个不肯承认错误的小孩。
我瞄他一眼,“得到他的感觉好吗?”
他没有犹豫地摇了摇头。
“肠子都该悔青了吧?”我说著坐他对面,二郎腿一翘,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架势,“他肯定恨死你了。”
他又没有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撅撅嘴,叹口气,忽然有点不忍心刺激他了,“锐哥那脾气吃软不吃硬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偏给他来硬的,这不搬石头往自个儿脚上砸吗,谁还救得了你?”
“我也是气急了。”他忍不住开口辩解,“本来当时已经想算了,他偏还跟我使劲儿抬杠,我脑子一热就……”
“你现在说的这些都是屁话,”我冷哼一声,“解释有用的话,要法院做什麽?”
“……”他埋下脑袋,苦笑著说,“如果我对他只是抱著玩票的心态,又何必这样极端?”
“你呀,”我摇摇脑袋,“真是俗话说得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吃不到的葡萄永远最大最甜。”
“……不管是不是这样,结局都是一样的,”他语气突然变得坚定,抬起头十分认真地看著我,“我爱他。”
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我想,这个是没有疑问了。”
我手握杯子看著班驳的地板发著呆,杯里的水有点烫手,然後我仰起脖子,长长地吐了口气,“陈旭阳,你真挑错了人。”
“我可先说清楚,顾鹏飞和苏锐都是我家兄弟,原则上我不希望你去横刀夺爱,就别说用这麽下三滥的手段了,你这纯属於不正当竞争,违反游戏规则。”
“我知道你冠冕堂皇的理由一堆一堆的,说了没用,要你还找他们麻烦,我是不会隔岸观火的。”
他沈默半晌,笑笑说,“那就是说,我没机会了?”
“呵,这你自作自受。”我边说边小口喝著杯子里的开水,“反正我是帮不了你的。不过,要你真有本事让苏锐转移视线投入你的怀抱,我没意见,那是人家自己愿意。”
“可惜现在看来,任重道远外带南辕北辙。”
他听了若有所思地发了会儿呆,又自嘲似的轻笑几声,然後端起咖啡几大口便见了底儿。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明个还得上班。”
“你也知道不早了,”我起身将他的空杯子拣到厨房,泡进洗碗池里免得咖啡渣干掉了特难洗,“好容易碰见个可以睡觉的光景,还得起来给你端茶倒水,听你说长道短。”
“呵,那可真不好意思,改天我请你吃饭。”
“少给我开些空头支票,回去把你那心上肉哄好就该谢天谢地了。”
“这不用你提醒。”他说著穿好外套走到了门口,“……我走了。”
“不送。”我忙著拉开床上的被子,已经随时准备第一时间跳上去。
“……我下次来这里,还能找到你吗?”
“没问题,你付钱的话我留你过夜。”
“不敢不敢,呵呵,要传了出去我岂不是更翻不了身?”
“哟,现在有了想搞定的人,脸皮子就薄了,知道洁身自好啦?”
“对了……那个……”他有些欲言又止,“今天跟你说的事情,别告诉顾鹏飞那小子,我是指……”
“我像喜欢嚼舌根儿的吗?”我横他一眼,“既然苏锐都不告诉他,我个局外人还犯得著去论人是非?”
“也是。”他抓抓头发。
“……”
“还有……”
“拜托你有事儿一次说完,说完了向後转跨出去带上门我好睡觉……”
“你手上的那个东西,不用这麽故意遮著,没有人会在意的。”
“……”
“我的意思是,瑕不掩玉嘛。”
“……真难得,陈旭阳,你是在安慰我吗?”我头也不回,口气酸溜溜的。
“呵呵,听不习惯?那算了,我自做多情一次。”
他说完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本人只是觉得,老拘泥於早已过去的事物,会活得很没意思。”
话音刚落,门也关上了,外面响起下楼梯时均匀的脚步声,在隐约中渐行渐远。
我一头躺倒在床上,呆望著下垂的手腕上那条苍白的疤痕,慢慢闭上了眼睛,嘴角扬起没有度数的微笑。

我妈曾经问我,知不知道她为什麽给我取名叫“冰”。
“好漂亮的小孩儿,是您的女儿吗?”
“呵呵,是我儿子。”
“男孩儿啊?他的睫毛好长啊……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抱歉,我儿子有点怕生,他叫颜冰。”
“哦,是冰冷的冰吗?”
“呃……不……”
“是冰清玉洁的冰。”

她说,因为冰是世界上最干净单纯,毫无瑕疵的东西。


END

 

番外篇《梦》

“先生……先生,你到了。”

有声音刚刚切进浑浊里时,我会记不起自己身在何处。
因为我的大脑严重损失了元气,打瞌睡的频率确实比以前高得多,不过还真受不了就连这二十多分锺的车程也会睡死,直到司机很不好意思地将我摇醒。
眼皮子和瘫痪了一样直往下搭,我有点恐惧那磁石似的睡意,那一段时间是思维的空白,无法掌握外界事物的发展,也被所有人蒙在鼓里,而对我来说,这更意味著同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请问在哪里下?”
我费力地撑起身体後四周张望一番,很快发现了不远处霓虹灯亮得很夸张的招牌,於是又让司机轰了一脚油门,稳当地停在了那家酒吧的门口。
“师傅,我去接个人,麻烦你在这里等一下。”
付了钱之後,我有点焦急地打开车门,突如其来的冷风穿过我的身体,使得脑神经瞬间剧烈地痉挛了一下,片刻的晕眩後,视线开始异常清晰起来。
我连车门都忘记了关,只是呆呆立在原地,亲眼地目睹著正在不远处火热上演的剧情。
路人漠然地在置身事外的我眼前来来往往,心脏急促又笨重地震动著,我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拳头,想要把这景象撕碎的冲动积聚起来。
我确实讨厌睡著,那果然会被蒙蔽,不过此时我更宁愿我还在继续刚才的梦境,一睁眼就会破碎。
“你怎麽了?”司机看我迟迟没有动作,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我强忍住不断翻涌的恶劣情绪,膝盖一软跌回车里,用力抹了两下脸上冰凉的皮肤和僵结的肌肉,手指有电流游过般微微发麻。
“……没什麽,走吧。”
“不是还要接人吗?”
“不必了,开车。”
我头一偏靠在车窗上,呼出的细微白雾在玻璃上重复著盛开又萎靡,如同这个季节低迷的温度,苟延残喘又盘踞不前,压抑得人想自杀。脑海中不知空旷了多久,我打开手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带著歇斯底里的趋势,我揉了揉眼角,淡淡地说,“不好意思,我一会儿就回来……”
“您现在在哪儿?我叫司机立马过去,您这麽个折腾法,要有个三长两短的,叫我们做手下的怎麽交差?”
“够了够了,我听见你的声音头就痛,”我忍不住稍微提高了音调,话锋一转说,“我改变主意了,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我今晚不回去了。”
“什麽?!”
这一声尖叫右耳进左耳出,足够让我间歇性失聪。
“这怎麽可以?太乱来了,您今天不是才住进来吗,医生是不会允许的。”
“无所谓,横竖我是不回去了,住院费就当捐给他们的赞助也行。”我没等她有机会插话,迅速结尾,“就这样吧,小芹,辛苦你了,明早我会去上班的。”
车子簸了二十来分锺之後到了小区门口,我缓慢地一步一步走回家,楼道里的灯偏偏在这个时候歇菜了,当我慢慢摸索著打开房门,才终於有点缓过气来的感觉。
我径自走到他的卧室里,直直地倒在中央的大床上,脸深陷在柔软的床垫中纹丝不动,用力地吸了口气,织物中还夹杂著他身体的味道,虽然已经淡薄得若有似无。
脑海中不断地重复著刚刚目睹到的情景,我忍不住狠狠拽住了触手可及的无辜枕头。
我从头到尾都是不相信的,就算明明看到过铁证如山的照片,也面无表情地将它们撕成碎片,对於那个女人口中倒出的风言风语,全部置若罔闻。
也许我只是不敢相信的,我潜意识里害怕面对这个事实,这个原本不属於我的人在终於属於我之後,实际上,从头到尾就没有一刻属於过我。
玩火自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这个一开始被我当作消遣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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