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罗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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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树下-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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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陀罗树下》1…40 BY:wilhelm

  


  

  Chapter 1

  “。。。Du aber;Mensch;wie lang lebst denn du?Nicht hundert Jahre darfst du dich ergoetzen an all dem morschen Tande dieser Erde!。。。”菲舍 …迪斯考如绸缎般圆滑的嗓音透过耳机震动着我的鼓膜,忧郁的低沉的饮酒歌,忧郁的低沉的大地之歌。不过我的心情好得很,这盘毫无瑕疵的菲舍 …迪斯考和翁德里希的录音只花了我20块大洋,只能说卖打口CD的大叔不识货了。要是我卖啊,哼哼,少了五十免谈。

  “老四!老四!”

  谁这么不知趣,竟敢在本少爷躺在床上听音乐的时候发杂音。翻个身,面朝墙壁,不理他。

  “老四!”讨厌的声音越来越近。不理。

  “喂,叫你!聋啦!”耳机被扯了下来,毫无美感可言的声音代替了马勒污染着我的听觉器官。

  “我说你们过不过分啊!”我翻身坐起来,瞪着睡我下铺的老二,“不准我在寝室里放就算了(自从我用电脑音箱听过一次肖斯塔科维奇后,他们禁止我再在公共场所听我的音乐,理由是太过激烈对心脏不好,据他们所说,听《十年》这种缠绵悱恻,催人泪下,期期艾艾,无病呻吟的歌才延年益寿,我没查过资料,不好和他们争),我自己一个人听都要管啊!去去去去,别烦我。”说着把耳机戴上就要躺下。

  老二手快再次扯了下来,我眉毛一竖就要发作。

  “别,你先听我说——我可是有大消息啊!”老二一张阔脸露出得意的神情。

  我们502寝室有六个人,老大陈新烨,山西太原人,中等个子,身材像豆芽,性格和面筋团有得比,为了中午吃蒸牛肉还是烧牛肉可以考虑一个小时,终于决定之后发现两样都卖完了,老大空有一个名号,没什么实际地位。老二王崇刚,四川乐山人,自称“502一枝花”,皮相还算对得起观众,就是声音太抱歉了些,他说话时就像一把淋了雨变了形没调音琴弦老化的提琴“吱呀吱呀”的呻吟着,尤其使我不能忍受,常常想把他的声带取出来好好调一调。他有一大优点——八卦。为何说是优点呢?因为502寝室的其余五位成员大男子主义的观点太重,常常拉不下面子去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东西,有了这个“包打听”的老二,我们五个人足不出户便能知天下事,大到克林顿的女儿吸哪种大麻,小到女生311寝室的厕所冲水管有问题要踢一脚才出水,无所不至无所不包。由于老二对我们寝室的进步做出巨大贡献,他成为了502的真正实权人物,他说公用卫生纸应该买无芯的我们就绝不会提议买有芯的。然后是老三,姓曹名擎,字承之,号陋室主人(字号都是他自己取的,我们都觉得他的号有丑化502的嫌疑,叫他改,他说改成野舍居士,我们只得作罢),浙江宁波人氏,从骨子里头透出股酸味,真不知怎么会跑来学医,有空我也和他乱吹,不过次数一定不能多了,太酸,牙受不了。老四,老四就是本人,大名裴海泓,成都本地人氏,上通天文下知地理,算术音律无不精通(是不是吹得太厉害了?打住),性格,性格后面再说吧,反正这是关于我的故事。老五王丰,贵州安顺人,502唯一的党员,不过也只是各种证件上那么写的而已,怎么也看不出他那样的人也能自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接班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来程度不到一年,大街小巷哪里有馆子摸得比我还孰,在他的生活辞典里,排第一位的是玩,然后是吃,接下来是睡觉,实在睡不着就坐着发呆,连呆也不能发时才轮到看书学习(考试前两周除外)。他接班啊,保准中国后退到原始社会。老幺叫董重,我们都叫他董卓,比我们小两岁,重庆人,农村里读书早,他三岁就上小学,留过一次级,高考时才十六岁。外表上看不出来,但一背单词他就显出年龄优势来了——我们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塞进大脑里的,他记起来竟轻轻松松不费劲一般,果真是年轻好啊。

  好了,回到“一枝花”用他破锣似的声音向我神秘地宣布“有大消息”。

  “什么消息你说吧。”我并不太买他的帐,谁叫他这么不识时务挑到我的保留时间。

  “有你这么打听消息的么?我爬在梯子上上不上下不下的很累知不知道?”说着便往我床上爬,被我一伸手拦住。

  “没洗脚别上来啊,我警告你,”这帮人,看我床最干净就想来挤,要是哪天我回家没在寝室住,保管第二天床铺被搞得像猪圈,“敢上来就试试,踹下去了别指望会送你去医院。”

  “就是,直接送一教当标本,”坐在电脑前玩暗黑的老五插话进来,“现在尸体紧缺,把你送去不知道老师有多高兴啊,又新鲜又健康,没准一激动就把考题漏给我们了,老二,你可是真正服务了大众啊!”

  “玩儿你的吧,看你那逊样不知道几世纪才通得了关,大人说话你少插嘴——”

  “你说还是不说?”我守住门户,坚决抵制入侵者,老二只好下了梯子,坐在桌子上,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感觉很好。

  “更你说你别尖叫啊——”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尖叫,等你有了嘉宝的脸,梦露的身材,尤其是翁德里希的声音再说。”

  “翁德里希是谁啊?得,不用跟我说,肯定又是搞你那些老掉牙的音乐的,真是的,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还听,还听,听不厌啦?”

  “孺子不可教也。”我耸耸肩,他不想听,我还懒得讲呢,“还是说你的八卦新闻吧。”

  “知不知道,”老二又露出那副天机将泄的样子,即使有人要向布什透露本·拉登的藏身之地也不过是这副表情,“要——合——校——了!”

  

  chapter 2

  我“嗤”了一声,“当是什么事儿,不就是讨房老婆么?华西可是一帅哥,英俊多金,就是多讨几房也是应该的。不过是吞谁啊?”想着四川境内的医学院,泸医,川北医学院都隔山跨水的,娶过来也是分居两地,难不成是中医药大学?华西以前可是教会学校,典型的尊洋抑中,不像——而且这学科综合也跨得忒远了吧?

  “谁跟你说是我们吞别人啊?”

  “难道还是别人吞我们?老二,你现在越来越没幽默感了。这种话谁信?放眼西南,把新疆蒙古山西陕西湖南湖北也算进来,有哪个学校吞得下华西?隔壁那个又大又杂的川大?再等五百年吧!”

  老二“嘿嘿”了几声,笑得不善,“没错,就是那个又大又杂的川大。”

  “好好,我知道了。”老二这次是犯了低水平的错误,这种程度的消息都敢拿回来献宝,我只想快些打发了他好继续听音乐。

  “喂,你不信?!”

  “拜托,别吵了。”

  “老四,你怎么这态度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校学生会主席那儿搞来的消息,是一个常务副校长亲口跟他说的,绝对假不了。”老二一脸严肃,比他递交入党申请书时有过之而无不及,看起来不像开玩笑。

  心里一阵紧张。

  “真的?没骗我?”

  “骗你做甚!”他什么时候学到王丰那家伙的调调啦?“千真万确。你以为我喜欢合啊?”

  “你确定?跟你说啊,千万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出了人命你负责!”我的表情一定很可怕,老二犹犹豫豫了好一阵才开口,一开口就几乎使我晕厥。

  “我敢肯定。最迟下个月就会宣布。”

  我终于还是坚持住了没有当场晕倒,不过却做了使寝室中其他两人晕倒的事——尖叫。怎么会这样?我的大脑飞快的转动着,论教学质量,论学生素质,论学术研究,论名气声望。。。。。。那一点华西医科大学不比川大强,为什么会。。。。。。

  待我的尖叫告一段落,老二老五尚处于精神上的“不应期”,门开了条缝,老三探了半个头进来,“有色狼?要不要叫保安?”

  

  当晚,502召开寝室大会,讨论当前的校际形势与发展趋势。气氛很热烈,我却还淹没在打击中没有复原。

  想当年,我拒绝了北医大的诱惑,坚决报考华西,除了看在它离我家近乘公车只有四站路,最重要的还是华西这块牌子,一说到华西口腔,那可是医学界的清华啊!没想到现在要变成川大口腔了,我当年辛辛苦苦是为了哪般?

  “。。。。。。我说老四啊,你也别想不开了,这是大势所趋——”

  我回过神来,老大正忧心忡忡地望着我,环顾四周,原来大家注视的焦点都在我身上。敢情讨论会变成思想工作大会了?

  “是啊,是啊,北大并了北医,中南并了湘雅,中山并了中山医,除了几个军医大,还有几家医学院不傍大款啊?”什么时候老五也知道这么多了?

  “傍就傍吧,”我期期艾艾地说道,“怎么着也得是元配嘛,哪有我们这样嫁过去做偏房的?”

  “对啊,”老二一拍脑袋,“我还把这个搞忘了。川大并科大在先,我们在后,只能做小了!”

  “华西做了小,那我们不都成了庶出,没地位受欺负的?”老大的声音有点抖。

  “八成是了。”

  “不会吧。。。。。。!?”寝室陷入一片凄风苦雨之中,这些人原本要挽救我的,没想到连自己也搭进去了。

  半晌,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命中注定的,果然还是应验了。”

  其他人只顾悲叹惨淡的人生,唯独老二耳朵灵,抓住了我的话——“什么应验?”

  “没有啊,你听错了。”意识到说漏了嘴,我只顾否认。

  “听错?我哪有听错的时候!也不想想,当年仙女凑在主席耳边抱怨床太窄都被我听到了。”仙女是口腔医学2000级的级花,名叫周雨欣,是我们年级第一个被内部消化的女生,对象是院学生会主席,97级的黄明。

  “快,老实交待。”老三老五也加了进来。

  扛不过众人的软硬兼施,半小时后我终于还是坦白了——高考前我去文殊院烧香(俗话说病急乱投医嘛),碰到若干算命的先生,见我买香便一拥而上,要给我看相算命,我又不信那些,众人见我的钱不好赚就都散了,只剩了一个四十来岁的胖子,怎么看都像是骗吃骗喝的那种人,死缠着我一定要算,我说算就算吧,钱我是不会给的。他愣了一下,大约是没见过我这么不给面子的主,接着就问我算什么,我说算算我考不考得上华西。他装模作样的看看我脸,又抓起我的手研究,最后斩钉截铁地说我考不上。我想他是恼我不给钱,故意说难听的话气我,我难道是好欺负的吗?我虎着脸警告他再胡说就打110,告他从事邪教活动(那时不是正打击法轮功嘛),把他吓跑了,跑着跑这还不忘回过脸来对我吼一句,说什么“你一定考不上”。唉,当时没当回事,现在考是考进来了,但终究还是没法当华西的学生,难道这真是命中注定的,我和华西没缘份?

  哥们儿都听得一脸迷糊,还是老三先醒悟过来,抓住我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我说怎么这么邪门儿——原来我们都是被你小子拖累了啊!”

  “哎,哎——话可不能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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