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再变,眼前明亮起来,又回到樱井绯的身旁,这时的她肚子微凸,手覆在肚子上,脸上没有表情,蓝色的眸子如暴风前的大海,沉静却暗含波澜。
“他灭了樱井家。”哥哥在她身侧,说。
“我知道。”轻声回答,吐出的话都是无力。她苦笑起来,悲伤溢满了眉眼。
哥哥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悔意,但只是一闪而过,留下的是更多的心疼。
“这是我的孩子呢,”樱井绯双手抚着肚子,无奈里多了几分温柔,“但,也是仇人的孩子。”后面一句,她的话音开始哽咽,像是再多一句就会哭出来。
“我会疼爱他的。”哥哥的话仿佛承诺。
看来哥哥为了让樱井绯和父亲反目,推波助澜,让父亲灭了樱井家。但他没有想到给樱井绯没有恨父亲,而只是平添了更多痛苦。哥哥是高贵的君主,一直强势而霸道,但此刻他有一瞬后悔了,只因为她眼里的痛苦和无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哥哥真的很爱樱井绯呢。
乱想的瞬间,场景变化,我还没有看清环境,就看到一个银发的男子被另一个银发男子用银质匕首刺伤,伤口正中心脏。那个男子倒下,站着的男子一把拉开窗帘,透出已经泛白的东方天空。他逆着光,默默看着地上残喘的人。
是哥哥,哥哥杀了父亲。我有些惊讶,照说父亲也是君主,防备不会很差,哥哥一定是用了什么计谋,让父亲,化为了灰烬。
“他死了,昨天出门,没有回来,生命气息消失,估计被杀了。”哥哥平静的叙述虚假的事实。
樱井绯看着他,直直望进哥哥的眸子。蓝眸冷静而深邃,“你如愿了。”说了句含糊的话。低下头,“我该感谢你么,杀了我的仇人。呵呵,”轻笑声却是极度的沉重,“呵呵,他死了么?”嘴角笑着,声音却低泣。微弱的哽咽,泪水争恐着涌出眼眶,樱井绯没有擦拭,愣愣的坐着,任泪水在面颊汹涌。
哥哥站在一旁,暗红的眸子里只有一个身影,他伸出手,犹豫片刻,终是落回自己身侧。他不再说话,默默的站着,如雕像一般,默默的站着,只为守护那个女子。
最后的画面里,一片废墟,大火肆虐过的焦黑,樱井绯背对着我,长发被风撩起,在身边萦绕。
“莫,”樱井绯的声音有些虚弱,气力不足,“我的孩子,就拜托你了。”
“绯,我们一起养大他。”哥哥在她不远处,说的坚定。
“莫,你要好好保护他,我知道,血族容不下半吸血鬼的存在,但,你是君主,你该有能力保护他。”
“我会,你看够了吧,我们该走了。”哥哥伸出手,等待樱井绯的转身。
“呵呵,对了,他还没有名字呢,”樱井绯的笑声,带着凄凉,“可惜,我不能给他取了,”最后的话虚弱得像幻觉,话音未落,她的身子就像飘落的叶子般坠落。
“绯~~~~”哥哥大喊,是惶恐,是悲伤,他大步向前,只来得及接住她无力的身体。“绯,绯,”失控的哥哥也是我没有见过他,他总是沉着而严肃,这样明显的情绪似是假象。他抱着樱井绯,猛烈的摇晃,暗红的眸子是鲜亮的慌张,嘴里不断的念叨着什么,我听不清,也无力去猜。
一切都已清晰,樱井绯爱着父亲,但哥哥却爱上了她。她的最后一个心愿,好好照顾我。哥哥也确实做到了,好好照顾我。
再次张开眼睛,昏黄的光亮让我不经眯起眼,仿佛经不起光亮的刺激,眼角溢出温热的湿润。我真的感觉到了,哥哥对樱井绯的爱,实实在在的深厚的感情。
逃亡
“得到答案了吧。”女巫坐回到对面,看着我。
“嗯。”点点头,没有出乎意料的答案,但也没想到哥哥对樱井绯的感情那么深厚,设下许多计谋,只为她。
“我可以拿报酬了吧。”女巫笑着问。
“嗯,”
她把桌上一个大杯子推到我面前,“这是一个2升的容器,装满它,到刻度那里。”
透明的玻璃杯,很清透,没有一丝污迹,我把它拿到手边,杯壁上留下我的指痕。右手指在左手腕处划开,鲜红的液体争先恐后的涌出。左手置于杯上,看着鲜红如水柱般落入杯子。
“人总是很奇怪,一定要知道答案,即使付出很大的代价。”女巫突然开口。
“这样你才有生意不是。”我反问,她的话很奇怪。
“呵呵,还真为我着想,”女巫笑起来,额上的皱纹似乎平淡了许多,在昏黄的灯光下,她就像是一位优雅的女子。
“已经够了,你的血流的很快呢。”女巫往杯子里丢下什么东西,迅速搅了搅,小心的密封,收好。
我舔去左手腕残留的血液,伤口几乎不流血了,过一会就会消失。“我走了。”站起来,准备离开,但突然而来的眩晕让我微颤。
“失血过多。”女巫简洁指出。
我没有回头,亦没有说话,现在只想快点回到古堡,当面问哥哥,他对我的喜欢是因为樱井绯,还是单纯只为我。
樱井绯毕竟是过去,她已经死了五百年。这五百年来,和哥哥在一起的是我,我想知道他现在喜欢的是我,还是樱井绯。
步子不稳,但坚定的走出女巫的房子。我没有力气做移动,恐怕得走着回去了。没有月光,房子外面,依旧是寂静的空地,但隐隐觉得空气的流动有些异样。来不及细想,我走回颓废的虹街。
刚踏上虹街的砖路,我就感觉到了四周不怀好意的目光。集中注意,侧目探查,看不出目光的来源,是我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的血妖么。轻握住左腕,已经没有流血了。街上很静,静得奇怪。虹街虽然不闹,但也不曾这般安静,那安静背后怕是藏了些什么。我加快步子,耳朵里只听到鞋跟敲击砖路的声音。
突然,左前的空气迅速波动,我急忙向右后侧身,同时两手握紧匕首挡在胸前。
一直血妖出现在眼前,它的利爪划向我方才站的地方。我冲上前,左手握着匕首刺向它的心脏,没有哀嚎,一阵灰尘随风消散。
没有停歇,一直向前奔出,直到某着气息出现在前方。我匆匆停住脚步,急促的喘气,匆忙的停止让我气息混乱。
“哎呀,又见面了,我们还真有缘呢,是吧,赤。”加洛斯阴笑着,正对我。
眼神微眯,身旁又多了些什么,没有靠近,停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极力平静呼吸,脑袋胀胀的,手紧握,但没有力气在体内延续,失血多了,身体感到虚弱。
“你要抓我。”我站直,两手握紧匕首放在身侧,稍稍环顾,包围我的都只是血仆而已,这里的贵族,只有他一个。是确信一定能够抓到我,还是另有埋伏。我不敢掉以轻心,只想着该怎么冲出重围。
“真聪明,不愧是莫带大的孩子,或者说,”他眼神一暗,“不愧是莫喜欢的女人的孩子。”
我一震,脑海闪过什么,没有抓住,气息不但没有平复,连空气都感觉稀薄。额上开始渗出冷汗,我作出平静的样子,淡淡的说,“我母亲不厉害,父亲也不会爱上她。”
“是啊,不过是一个人类女子,却迷倒了两任君主。”加洛斯说着,目光闪烁,瞟向右边。
我调整站姿,脸还是对着加洛斯,但下身半转向右侧。
“就是不知道,你学到了你母亲几分?”
加洛斯话音未落,我就全力冲向右侧,两手收回在胸前,猛然向着两边的血仆刺出。血仆的数量超出了我的估计,没等我换口气,面前又被血仆堵住。解决掉手边的血仆,转了个方向,冲向虹街出口。
空气急速流过,混杂其中的波动,不及细想。脚尖快速的在地面交替,手抬手落,匕首的寒光闪出一堆堆灰尘。
急速的奔跑开始吃力,脚步有些晃悠,踩不实。匕首的动作也开始缓慢,我咬咬牙,虹街离古堡不远,冲出这里,再转移回去。但显然加洛斯不愿放弃这个抓我的这个好机会。血仆的数量不减,奔跑却已经消耗我太多力气,过于频繁的抬手让匕首的方向偏移。
终于,我的右手稍偏没有刺中血仆,反倒被它反手抓住右手,只是一瞬,身周的血仆上前再次包围了我。
右手的匕首被打掉,被铁钳般的力度桎梏,左手收回在胸前,匕首朝外,反抗着完全的束缚。后膝不知被什么击中,腿一软,膝盖着地。另一只腿半屈,半跪在地上,抬头冷冷的看着从血仆身后走出来的加洛斯。
“哎呀,我还真是忘了,”他走到我面前,作出一副疏忽的样子,“你是樱井家的人,有着樱井家的特殊能力,不需要刺中心脏,就可以杀死血仆。”
我扬起下颚,看着他的眼里没有一丝害怕。
“只可惜,”他惋惜的说,“这里的血仆太多了,平时的你还好说,唉,”他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说,“但现在,只能被抓了。”
右手开始失去知觉,五指软软的垂落。左手腕隐隐作痛,方才的伤口似乎裂开了。急促的呼吸让我的脑袋有些茫然,思绪不能集中,连眼前加洛斯令人厌恶的笑容也有些模糊。
“你想抓了我,去威胁哥哥。”我开口,拖延时间,希望能想出逃脱的办法。
“呵呵,是啊,莫唯一的弱点,就是你了吧。”加洛斯毫不掩饰。
“很卑鄙。”
“谢谢夸奖。”
“上次哥哥对你们还是太宽容了。”据我所知,哥哥陷入休眠之后,浅希冉只是把鲁德家的残余势力赶出血族的居地,并没有实质性的灭亡。
“呵呵,他自顾不暇,哪有空来管我们。”加洛斯嘲笑着。“那时,只差一点点,我们就可以杀了他,偏偏浅希冉那个多事之徒,半路插手。”说道后面,他显得很是愤恨。
“哥哥是纯血,天生的君主,你们,”我冷笑,“取代不了。”
“哼,”他上前一步,拉起我的头发,向一旁扯去。
忍不住皱眉,他下手很重,我的头皮像是在嘶喊。
“纯血又怎么样,他的君主之位还不是杀了上任君主夺来的。”加洛斯收起了笑容,不屑的说,“在血族,力量才是一切。”
“但也没见你们有多少力量。”我低声说。
“呵呵,”他的手稍稍缓和,被抓住的头发没有撕扯住头皮,我可以稍稍缓气。“你懂什么,我们家族的势力不输凯迪,但你们仗着自己家族更为古老,称占血族。”
提到自己的家族加洛斯似乎有些失控,情绪高昂。我暗自瞟向街道两旁的小巷,黑暗阴森,看不到它通向哪里。“再怎么说,德鲁家都只是君主的仆人,实力再强,也只能作君主的陪衬。”
“你懂什么!”加洛斯用力甩开我的头发,连带着,我也被劲风刮向右边,左手搭在右胳膊上,我瞥了眼加洛斯,他还在叨叨的说着什么。
就是这个时候了,我左手斜向上,斩断桎梏右手的手腕,同时身体跃起,左手用力刺向下,借力跳起来,越过面前的血仆。右肩一阵刺痛,我无暇顾及,卯足力向前跑出。钻进一条小巷,巷子里杂乱的堆放着东西,什么都有,篮子、石砖、棚子、小车,我从乱七八糟的障碍上跳过。
血仆的速度算快的,几乎可以赶上贵族,但它们的反应比较慢,遇到障碍物就减缓了速度。跑了一阵,我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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