酡红着脸,谢维克不再嚷嚷,默默地由着他解开自己的睡袍……
我怎么会忘记呢?尤里。
忘记的人是你吧!
是你,让我明白了,原来让喜欢的人抚触自己,是多么愉快、多么美好的经验。是你,在让我到过天堂之后,又狠狠地让我跌落地狱,不肯再让我靠近你的身旁,硬是把我推开。
可是,我从没忘记那一刻的感动……
看,即使在我已经有过无数肌肤之亲的经验后,还是只有你能让我在瞬间又回到当年那嫩生生的青涩少年时期,心跳得如此之愉,脉动得如此剧烈。
……只有你的指尖,能让我转眼昂扬,有如初识情事的处子。
「哈嗯……」
灵巧的手指环住了欲望的分身。
「尤里、尤里……」
闭上紫瞳,热热的液体在眼睑下方滚动。
谢维克还是好恨他,也恨自己。
纵使尤里对他做过这么多无情的事,甚至对他施上枷锁、夺走他的自由,偏偏他肤浅、淫荡的身体依然为了尤里而热烈地吟唱着喜悦之歌。
不、不对……
恨不会让一个人的身体沸腾,恨不可能让一个人变得火热。
终究,自己还是恨不了尤里的。
「啊啊啊……」
领悟的一刻,情热的体液随之而出。
4、
轻柔地为谢维克擦拭干净后,尤里替他整顿后衣袍,然后说:「现在你神清气爽,可以好好睡一觉了吧?」
转过头去,不肯面对自己的丽人儿,闷不声吭声的。尤里不清楚他又在气什么了?也许是他觉得长这么大,还让人伺候,很难为情?
那个维克吗?
不会吧!
苦笑着,尤里离开他身边说:「那么我让你一个人静一静好了。有事只要叫一声,我会立刻过来的。」
正当万里想走到房间外头时,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
「尤里。」
「嗯?」骄纵的殿下,这么快又有命令了吗?
他不假思索地回过头。那双泛着些许薄雾的紫罗兰双瞳,正牢牢地对他释放魔咒。在一瞬间,尤里的心、灵都被俘虏了。他必须搜集所有的自制,才能在脸上不动声色地做出普通的笑脸。
「你叫住我,有什么事吗?维克。」
银瀑长发跟着人儿摇晃脑袋的动作,飘逸地左右摇摆着,烛火在上头舞着缤纷色泽。嚣张、跋扈、傲慢都从那张绝美的容颜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令人无法忽视的脆习。
「到底……怎么了?维克。」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教人好揪心。
「释放我吧。」沉静地,他说。
听到这句话尤里以为自己以上当了。抿唇一笑。「维克,你这坏小子,跟谁学会作戏的?你的演技可真是炉火纯青,差点就被你那模样给骗去了。不行、不行,现在才过两天而已,我不会放开你的。」
「……你不需要再绑着我,尤里。」补上一抹苦涩、自嘲的笑,说:「我已经明白,在我的身上,有比这条枷锁更沉重的锁链,我根本哪里都去不了。就算我再怎么样欺骗自己,也没有用的。」
「维克……」总是巧掩住自己真心的笑容,第一次由脸上滑落。尤里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维克正在哭泣。虽然没有泪水掉下,虽然没有泪光在眼角闪烁,可是他看得见,那两行透明的、无形的泪,从维克的心口滴了出来。
「我喜欢你。」
静静地,不再带着激情的告白,却比什么都来得火热、激烈、震撼人心。
「不管我做了什么样的努力,说要恨你、讨厌你,说我再也不会原谅你……现在,我都知道那只是徒劳无功的尝试罢了。我喜欢你,而我抹杀不了这份感情。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未喜欢过你,偏偏我已经喜欢了。」
歪了歪头,紫瞳丽人停下来,做出思索的表情,接着确认地点点头说:「我同我自己商量的结果,得到了以下的结论:尤里·兰登斯科,无论我们是叔侄、无论我们都是男人、无论我们在一起会不会被世界所谅解,对我来说,唯一的真实是我爱你。我希望一直、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我不再迷惘,也不会再犹豫、怀疑这份爱的真实了,我的未来是为你而有的。我爱你,尤里。」
不……无声地,尤里企图反驳,但是喉咙却紧缩着,他被那双眸子捆缚了,动弹不得。
「哈,说出来果然愉快得多了。」
换上尘埃落定的表情,谢维克笑嘻嘻地说:「你要绑着我也没关系,不过其实一点必要都没有了,因为我以后不打算离开你半步。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我要一直缠着你,直到你认命为止。你是甩不开我的,尤里。我真得感谢你的这副枷锁,让我有机会想通这一切,幸好我没因为冲动而铸下大错。听我说完这些,现在你一定很后悔没有及时逃离我吧?」
情势再度逆转。尤里困惑极了,他到底还能怎么做,才能既达到兄长的交代,又能逃离这誓言不放过自己的傲慢侄子呢?
最大的问题是……
我还能抵抗这甜美的、罪恶的诱惑多久?
好不容易才让维克死心,难道要再继续伤害他一次又一次,重演那些低劣、恶质的假戏,将他逼走吗?
他很怀疑现在那些戏码,还能发挥同样的效果吗?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好演员,实际上,第一次靠着捉襟见肘的差劲演技,竟能骗过维克,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倘若日子久了,难保维克不会发现那隐藏在自己心中的真实。
快,他不能就此动摇!
「维克,很遗憾,我想你是挑错物件了。我无法爱你,因为在我眼中,你就像是我的儿子一样。」自己笑得可够自然?
谢维克眨了眨眼。「和老子差六岁的儿子,我可从没听过。无所谓,你大可以嘴硬地继续说下去,尤里。我敢和你打赌,能承受得了我热情追逐而不被我攻陷的,到现在为止一个也没有。毕竟,我可是谢维克·李奥提多呢!」
这样自信满满的他,确实有着无人能挡的架势。
叩、叩叩!
寝室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及时拯救了进退两难的尤里。他走向门边,问:「是谁?」
「尤里爵爷,有一名派自『丽人馆』的男僮,说有口信要送给您。」
「丽人馆?我知道了,我马上下去。」回头,尤里简短地告诉维克。「我去去就回。」
「你可别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别人身上喔!」警告地扬起蛮横的眉,谢维克不悦地说:「从今天起,你所有的精力只能放在我身上!」
苦笑着。目前的自己光是应付维克就疲累不堪了,哪有精神在此时此与修依玩什么妖精打架?……姑且保留最后头的一句话,免得小恶魔更加得意洋洋。
片刻后。
「你说修依被人袭击,而且还身受重伤?」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尤里怒问:「是谁袭击他的?」
「当时天色已晚,所以修依老板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治安官还在盘问老板事情的经过。爵爷,您是修依老板的多年好友,不晓得能不能请您过去探望他呢?修依老板现在人很虚弱,又没有人可以帮得上忙。现在馆里上上下下都乱糟糟的,大家都很惊慌失措呢!」
「伤脑筋,目前我没办法离开伯爵府……」总不能放着维克,将他绑在那儿不管吧?
「求求您尽理帮帮忙吧,爵爷!」闻言,修依的贴身男僮都快哭了。
尤里为难地叹息。自己与修依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撇开金钱交易的关系,修依待他一向很贴心,从不做什么贪婪的要求,与一些仗着他多上门几次,便会开始缠着他不放、争风吃醋、妒忌吵闹的男宠截然不同。
「我得和人商理一下,才能决定。你先回去告诉修依,要他好好休息,我会帮他想法子的。」
「我们全仰仗您了,爵爷。」
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寝室里,一看到尤里面如槁灰的模样,谢维克马上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当尤里把修依的事说完后,他也感到非常讶异。见维克颇为同情修依,尤里于是开口说:「其实,修依希望我能到他身边帮忙。如果不是现在……我分身乏术的话……」
他停顿片刻,等着维克的反应。
「这问题很容易解决啊!」维克也没让他失望,快言快语地回答道。
「那么,我可以暂时离开一下吗?」
谢维克摇摇头。「你放开我,我陪你一块儿过去就成了。」理所当然的口吻。
他继续说道:「不是说了吗?往后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你一刻都别想摆脱我!」
「别说你是认真的,拜托。」
将绑着死结的双手抬高到尤里眼前,谢维克笑嘻嘻地说:「快点解开吧!再罗唆下去,万一人家嗝屁了,见不到你最后一面,化为厉鬼来找我,那我多冤枉啊!」
唉……可想而知,这紫眸小恶魔一旦被释放,过不了多久就会成为教人头痛不已的绝世大魔王了。
*********
马车停靠在深夜的下城风化风,今夜与往常门庭若市的景况有些许不同,一样聚集着许多人,但大部分都不是恩客,而是一个个凑热闹、想探听点八卦内幕的好奇家伙。
尤里与谢维克的抵达,更提供那些人更多兴奋的新鲜题材。对于众人的指指点点,两人视若无睹,一前一后地进入「丽人馆」。里面一群垂头丧气的少年、男侍见到尤里后,纷纷拥上前将他包围住。
「爵爷!」、「爵爷、我好怕喔!」、「爵爷您一定要帮帮修依老板!」……
你一方言我一语地,把谢维克给排挤在外。
谢维克忍住不快感,大声地发号施令说:「够了,让一条路,快让爵爷上去见你们的老板吧!还有,你、你、你,你们几个比较高壮的,到外头去把那些碍眼的秃鹰赶走,告诉他们这儿不会有死人让他们分食的!还不快去!」
赫地,吓了一大跳的少年们,赶紧收拾起哭哭啼啼的样子,照着这名气势惊人的美男子的话去做。
「我们走吧,尤里。」
尤里不禁想着,假使他们是身在军队中,或许,谢维克会成为了不起的指挥官?
他们一露面,正在接受治安官问话的虚弱金发美人儿,马上眼睛一前一亮,泪水夺眶而出地说:「尤里爵爷……您真的来了……」
「你没事吧,修依?」尤里快步走向床畔,将头上、手臂上,到处都包扎着绷带的纤细人儿搂进怀里。
谢维克挑了挑眉,嘟起嘴。看不出这个修依有「濒死」的模样嘛!罢了,和受伤的人一般见识,未免太小家子气了。放下那两个正「卿卿我我」,一个忙着安慰、一个忙着讨安慰的人,他转头看向治安官。
「我是谢维克子爵,这位修依老板的朋友。你就是负责调查的治安官吗?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么?是遇上劫匪了吗?你们派人出去捉凶手了没?」
中听到贵族头衔,治安官的神色也多了两分客气。「是的。我们刚刚与受害人确认过了,他相当的幸运,逃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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