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琉璃 念奴娇·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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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琉璃 念奴娇·昭君-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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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者一击未中立时回身,短刀银芒闪烁如花,招招凌厉直取要害。公主翻跳闪避,看准时机一脚踢飞了少女手中的短刀,岂料少女并不恋战,越过她抓了一只看来没事的马匹飞身跳上,朝着大漠疾驰而去。

  “现在追上也来不及的,傻孩子。”轻叹一声,公主不在意地抹了脸上血迹,望向龙城,在一片混乱之中坚定地举步。

  书生的水,还喝不到半杯。

  不想着怎地喝了反倒更渴,寻思是否该请对方再给他一杯,眼前的妇人们突地一个接一个软倒在地。

  “你们怎么了?喂,振作点!”公孙祈真慌地丢了水杯,扶住离他最近的妇人,对方脸色一片苍白神态却还算平和。待要去探她鼻息,书生却惊恐地发现她们都没了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才想问,突地一阵天旋地转,他竟然扑倒在地,想要起身却觉得自己怎么也连站都站不稳?

  “先生!”少女的声音穿透意识,他望着女孩策马直接冲到他身边,手上拖着一个大皮囊:“你喝了水?喝了多少?”

  “喝了……喝了半杯……这怎么回事……我头晕……”话没说完,少女突地一脚踢向他的肚子,用力之猛叫他当场呕吐不止,不止是刚刚喝下的水,连早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干净。

  没等他吐完,少女抓起皮囊打开,一股脑往他嘴里倒。同样也是水,却带着泥沙和牛羊的腥骚味,被硬灌着喝了满肚子,他又全部呕出来,不过经过这一来一往,他意识清醒多了:“阿奴……这怎么回事……?”

  “进水被下了毒,我刚冲到水草地那边的溪旁,水被牛羊弄得很脏,可是有鱼在里头游!这水可以喝,你好歹是撒蓝的通译,说话算有份量的,现在就去聚集所有的赤罕人,还没中毒的就把牲口和中毒的人带去水草地,尽量用我刚刚的方法小船坞中毒者的肚子!”

  少女的话说得又快又急,水囊子和马匹丢给他,她转身就要离开。书生还没完全进入状况,不自觉地抓住又问了一声:“那你呢?你现在要去哪里?”

  “你别管我要去哪里!还不快照我的话去做!这毒不能拖,拖久了肯定没命!”少女挣开他的手就跑:“你千万记得告诉他们,就算中毒者看来没了呼吸也不能当成死了,他们还有救的!等我回来!”

  脑中还有一片浑沌,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时候。他照着少女的吩咐跳上马匹,冲向了现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中心。

  长刀一抹,喷向地面的血沫飞红,薄雾般散落着,地面花般开遍了死亡的颜色。还有余力挣扎反抗的家奴呐喊着举刀冲来,抽刀回身利落地将刀尖送进了对方的心脏,拔出的动作流畅,再度划开了另一个护卫女主的战士咽喉。

  旋个身回到已然断气的“狼母”跟前,一身赤罕战士打扮的男人推倒尸首,任其倒在木制的酒桶上,手中长刀没有犹豫,对着妇人的后颈背重重一剁。与身体分离开的首级因着中毒原本就显得神色平静,显然对于一向青睐有加的舒兰公主亲手奉上的清水毫无警戒之心。

  正要俯身拾起首级,男人突地变了脸色,手上的刀已经脱手,掷向帐外人影。对方闪得轻巧,他也没有浪费时间。抄起首级就地一滚,抓起地上尸首的兵刃低声警告:“出来吧!”

  缓缓掀开了帐幕,少女手里拿着她的弯刀,一步步走了进来。男人用煤灰涂黑了脸,完全看不出明确的轮廓,但是刚刚说的三个字,却是不折不扣的东霖语。

  “公孙公子。”少女启唇含笑,微振弯刀,东霖语说得虽然略显生涩,却有着无法假冒的丽京口音:“请给我‘恨双绝’的解药。”

  男子眼神一凝,虽看不出什么动摇,少女却知他大大吃了一惊。舒兰即使知道投药方法、发作过程,却也不一定知道这味药的名字。事实上,这味药是东霖深宫之中专事暗杀用的皇室毒药,也只有专门的药师会调制,连帝王都不一定亲眼见过它的样子。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什么管道拿到了‘恨双绝’,不过这也不关我的事。”少女笑意盈盈:“我只要解药。”

  男子无言地放下首级,缓缓起身。冰厉的眼眸杀气内敛,出招就在眨眼之间!金铁交鸣迸出了炽烈的火星。男子立刻发现少女肩上带伤,回转刀势直取伤处,虎虎生风切裂她的衣物。不过片刻光景,长发被削、脸上身上刀痕满身,虎口更被每次交锋震得血色殷然,她却丝毫不退。

  但是脚步一乱,一个不留神,男子的刀锋切进了她原本没受伤的另一边肩膀,硬是让她单膝跪地,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死白的脸色摇摇欲坠,少女几乎就要为此痛昏过去。男人没有停手,大刀一挥就要取下她的顶上人头,却见少女人一晃,倒下地去,却是一把抓住了他抛在一边的人头,就地滚向帐篷的角落。血痕在地上铺出一条触目惊心的红印,少女竟笑了起来:“这颗头……,很重要吧?公子?呵呵,好、好痛……”一边笑着一边拿刀对准首级上的脸孔:“你,得拿这颗头回去,才能让你的皇帝相信你真的灭了赤罕人……别人的头没有用,因为东霖那票米虫只认得右贤王和他那位凶狠不下男儿的安雅……而右贤王不在……”

  说着刀尖已经戳进了首级的眼窝,少女满面是血、笑得凄厉:“要是我把她的脸捣烂,你拿回去有什么用?

  “给我解药。”

  “我没有解药。”男人终于说了第二句话,语气淡漠:“何况,以你的伤势,就算拿到解药又如何?你根本逃不出这个帐篷。乖乖把首级还给我,或许我还考虑让你活命。”

  痛楚让少女低下头去,她喘息的动作明显易见。男人举刀无声地逼近,眼底全无怜惜之情:“你已经没有任何体力与我对战,放下那颗首级。”

  “不要……你不要过来……”

  少女虚弱的挣扎不带半点气力,男人举刀就要将她自肩至腰劈成两半的瞬间,却见少女的手自“狼母”的长发之后伸出,机关闪现小小的银芒,在他意识到不妙之前,三根细细的银针已经钉上他的胸口,酸麻的感觉急速扩张至全身,他震惊地瞪着少女露出惨白的笑容:“不是叫你不要过来了吗?公子?”

  虽然还想举刀,手却已经不听使唤。少女丢开头颅艰难地爬到他身边,笑容凝出了冰冷的弧度:“你放心,我还不会杀你……我早知你不会给解药的,但是舒兰姐姐就不一定了……”

  神智清楚,男子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半句话来,瞪着少女缓缓将他揽进怀里,慢慢地俯身贴近了他的耳朵:“你很惊讶?呵呵,我想也是。毕竟你不是撒蓝……知道吗?那个在这世上最了解我的男人早早就说过了,我是个不要命的疯丫头!”最后一句话封在他的唇上,伴随着少女临时喝下的一口水,全部灌进了他的肚子里。

  这正是舒兰满面喜色,拿着单于金玺掀开帘幕时,落在她眼里的景象。

  “……阿奴……”

  对着公主一哂,少女当着她的面,再度用嘴哺喂了男子一口水,为了强硬撑开男人的嘴,她甚至以舌伸进了男人的口中,一口一口,硬是将手中杯水全部喂给了男人。在此同时,架在男人脖子上的弯刀,却也森森警告着不准舒兰公主接近一步。

  放下水杯,少女朝着公主伸出手:“给我解药,舒兰姐姐。”

  垂眉望着男人晶亮的眼瞳,舒兰公主终于答话,语调平静:“我没有。”

  少女低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要是公孙公子毒发,你就陪着他一起死,但是只要他有希望灭了赤罕,你就不会给我任何机会救活任何人。”

  “姐姐,你知道‘恨双绝’是什么样的药吗?”伤口的血流已经湿透了她半边衣物,少女顿住,喘息了一会,才终于打起精神再度开口,说的却像是毫不相关的话:“不知道吧?我想公孙公子知道的也不多。”瞥了男人一眼,她笑了起来:“这味药,是东霖皇室看谁不顺眼时专用的……它可以一点一点,加在饮食里头,让中毒者日渐衰弱,自然死亡。要是急着想看结果,就用足量调在水里,两杯下肚,就此长睡不起……”

  再休息一会,少女的脸色愈青,眼神却愈亮:“若是希望对方死得痛苦一点,就加在酒里头,正如你看见的,死者全身抽搐、口吐白沫,最终脱水而亡……可是还有最狠的,不晓得你们夭知道?”

  舒兰神色一寒,望着少女一刀戳穿摆在身边的酒桶,一泓泛着酒香的液柱喷出,落在杯里。

  “一杯水、一杯酒,不管哪一杯放了‘恨双绝’都没关系,喝下去的人不会死,可是五脏六腑将日日如火烧,直到他彻底发狂,自剖肚肠,将全部的血肉掏个精光……”少女笑了起来,拿起那杯酒:“我们来试试可好?听说药效很快喔!”

  眼看着她喝了酒,又要凑近男人唇边,舒兰变了脸色,张口几乎就要喊出声来,却还是硬生生忍住,看着少女将酒喂进了男人嘴里。男人的眼神依旧的烈,公主望着望着,突然也笑了起来。

  少女抬眼望她,却见公主走向水壶,连杯子也不拿,直接提起将剩下刚好一杯量的水一口喝尽。药效还没发作之前,她走向少女,搭住了酒桶。虽然已经离得这样近,公主却没有夺刀救人的意思,她只是笑:“他会受什么若,我陪。但是解药,绝对不给。”

  紧锁着眉头看公主以唇就酒,眼看着她喝下一口,又一口。

  少女突地放声大笑,笑得泪流不止,一边喊痛喊个不停。舒兰一愣,男人也一愣,少女则边笑边抹泪:“姐姐,你真是痴人。痴得好可爱,痴得好可怜!我刚刚喂他喝的水,除了泥沙和牛羊的粪便之外,什么也没有。那是我从水草地汲来的水,根本没有‘恨双绝’!”

  舒兰脸色一白,向来从容的面孔第一次出现怒意,一声轻叱就要扑上前来,但是药效已经发作,她前扑不成,却掩着肚子开始向后缩。

  “很痛吧,我的伤口也跟火烧似的痛得要命,非常了解你的心情呢,姐姐。”少女笑着,话声变得有点虚软:“现在吃解药还来得及喔!再拖晚一点,等药效扩散到全身,大罗仙丹也没用了。”

  公主喘着,脸色愈青,额上的汗水愈聚愈多,咬着下唇已经出血。

  “快吃解药吧姐姐。”少女的笑声已经变得低微,眼神却还清明如星:“我明白的,你可以为这个男人而死,但是,你绝对不会让他比你晚死。”

  此话一出,舒兰神情丕变,立时咬住了自己的左袖珠扣;而少女的动作更快,刀芒闪过,公主的左手已经飞离了她的身体,一泓鲜血在空中划出了淋沥的弧线,伴随着公主终于忍不住的厉声惨叫。

  伫着刀颤危危地起身,药效发作的公主、还有受制于银针的男人,都没有办法动弹。她走向断腕,抓下了腕上的珠扣,拖着脚步挪向帐幕的出口。血流在她脚下身后,一直拖曳开去。

  还没能走到帐口,她已经倒了——倒在正好掀开帐幕冲进来的男子怀里,那是公孙祈真。

  “阿奴,这……”书生瞠视着帐内一片狼藉满地尸首,甚至不敢确定倒在地上的族弟和公主是生是死:“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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