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了陆姚的反常,走到他身边轻声问:“怎么了?”
陆姚坐下,摇摇头,疲惫地捏捏眉心。
“累了吗?”这样子的陆姚让我有隐隐的不安。
半晌,陆姚才开口:“我有点累,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吗?”
“噢。”我应了一声。
正要往门外走,陆姚突然出声:“峻峻!”
“嗯?”我看向书桌旁的他。
“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去墨尔本。”
一路上,陆姚始终沉默。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总有点担心,帮不上忙,所以我选择沉默。
下了飞机,又有人接机。
我们驾车到了一个酒吧,这时已经是夜晚了。进入酒吧,过了几道奇怪的门,对了几句奇怪的话,然后到了一个灯火通明奇怪的地方。我突然意识到,刚才那几句话是暗号。
这个奇怪的地方有点类似一个宴会现场,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一身华服,端着酒杯,与身边的人笑着交谈。唯一怪异之处,就是大厅的周围都站着的几个高大的身着黑西装的人。
应该是保镖。我这样猜测。
正在我估量这目前所处环境的时候,陆姚扯了我一下,示意我跟上他。
我们一行三人坐在了宴会的其中一个角落,几盆大型的植物阻隔了与外界的接触,却不影响外面的一切动作传到这边人的眼里。这样的角落似乎还有很多。就算不怎么机警的我,也能感受到几道探究的视线,从各方大植物后传来。
刚落座,就有高鼻梁的服务生端上酒杯。
“这里是世界黑道势力聚会的地方。别看人人轻松谈笑的样子,世界上60%以上的毒品、军火交易都是在这里完成的。”陆姚状似轻松地解释。
我端起酒杯的手抖了抖,立刻抬头看陆姚。
这、这里……
他只是很闲适地靠在一旁,悠然自得的样子显示对这里非常熟悉。察觉我的视线,陆姚转头,然后笑了:“别紧张,有我呢。”
他若有似无的笑意,让我别扭地转开了眼:“谁,谁紧张了!”
什么叫做有他呢!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神经毛病!
我掩饰地大口喝着酒,忽地引来那阵袭上了脸颊的热烫却迟迟没有离去。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短路的脑袋。
这酒甜甜的,还挺好,哎!
突然伸来一只手,将我的酒杯端走。
陆姚笑着将酒端离:“这可不是饮料,不能这么喝。”说完,转头,打了个响指:“端杯牛奶来。”
……
一阵轻风吹过。
……
好安静。
……
我尴尬地看着一道道呆滞的视线。
天啊!这家伙居然在黑道聚会上点牛奶!
好丢脸啊~
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没想到居然自在地半躺在沙发上一点也没发觉自己做了什么,拍拍身旁的位置:“坐近一点嘛!”
……
我黑着脸,挪过去。
“以前我经常和哥哥一起来,每次哥哥都会帮我点牛奶。”
我听着陆姚淡淡的声音。
“呵呵,那个时候我不懂,我也是男子汉,为什么非要我喝牛奶呢。”抽出一根烟,“但是现在没人再给我点牛奶了。”抬手正要递到嘴边,突然瞟了我一眼,又颓然地放下了。
“喂!再那杯牛奶。”
我把服务生新端来的牛奶放在陆姚面前。
“看什么?一杯牛奶我还是请得起的!”我懊恼的拿起牛奶杯冰冰发烫的脸颊,而某人还在像个白痴一样对这牛奶杯傻笑。
笑笑笑!笑死你!!
在一片黑暗势力中,一起喝着牛奶,陆姚就详细地向我介绍起了在场的人。
“很可惜,今天山口组的那帮人没来,不然你可以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黑道手段。”
“日本人?”
“对啊!”
……
“那是意大利黑手党教父的女婿的侄子。”
“……”
“别那个表情嘛,你以为教父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见的?”
“……”
……
“那是美国黑手党的。现在落魄了。”
“还挺帅!”
“看什么呢?!”
“啊!疼!……黑手党还有分很多吗?”
“……”
我突然明白今天来这里的意义了,原来是来扫盲的。==||||
“当——当——当……”
这边陆姚正兴致高昂地给我上着课,突然响起三下钟声。
我诧异:“怎么了?”
“Game开始了。”陆姚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顺着他穆然的表情,我看到宴会中央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上了一张赌桌,陆续有四个人坐了上去,最让我吃惊的是里面赫然有他!
第 31 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疯了,jj还上不了~~
匆匆上来更新~~大人们久等了!
不会弃坑,但更新保证不了了!所以有空大家就过来看看吧。(顶锅盖~~闪人!) “钱琛。”我语气轻柔,却包含着浓浓的惊讶。
他不是被人绑架然后失踪……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疑问,陆姚自发给我解答:“你没看错,那人确实是钱琛。我想那场绑架可能是他的金蝉脱壳计。据我所知,他和他的新父亲关系并没有舆论中的好。”
是这样吗?当年你不就是为了你的父亲才离开的吗?那为什么……
赌桌边的人,一脸凛然,讳莫如深。显然,他并没有发现此处的我们。不过,赌桌上的谈话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呵呵,大家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这里可不兴赊账。”白色西服的侍者笑容满面。
钱琛在内的四个人点头。
“那么就开始吧。”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东西是什么,只是我很奇怪钱琛什么时候和黑道扯上了关系。我看向陆姚,等着他的答案。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能查到钱琛和一个叫血盟的新兴黑社会组织有关。”说完,将一支没有点燃的香烟叼在了嘴上。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陆姚提到血盟神情非常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我脑子里实在很乱,也就没有多关注,只是注视着宴会中央那场赌局。
不知道他们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场安静地可怕。
被这样的气氛触动,我也感到异常的紧张,总觉得他们的赌注不是什么平常之物。
钱琛忽而一笑,然后将牌翻开。那个坐在他对家的人懊恼的一锤桌子,低咒一声,不情愿却也没有犹豫地将身后的一个箱子递了过去,起身离开。
不久之后,另外的两人也纷纷效法离去,看来钱琛赢了。
我大大地松了口气,身体一松懈下来马上就感到了针刺一样的酸痛,才发现刚才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久久没有动。
瞎紧张!我自嘲地笑笑。看来还是经不了大场面的人。
抬头看钱琛,那人却一派轻松,不明所以的微笑,看着深不可测。那样的自信,是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的。
身旁的陆姚发现我的异样,问我:“怎么了?”
“没事。”
印象中的钱琛,会在穿漏脚趾的球鞋时难堪脸红,会在胃疼时脸色惨白忍住呻吟,会在打工凑学费时只吃开水和馒头,会……
脆弱单薄也坚强忍耐,让我心疼也让我心折。
但是,这样的钱琛——邪魅地微笑、低沉地话语,运筹帷幄,仿佛世界都在他脚底——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我,好像,太过自以为是了。
我总以为钱琛需要我的。
我还在自欺欺人的,把他当成那个,收到我省吃俭用才能买得起的一块几百块的手表时,一脸欣喜的人。
原来,我的钱琛,在我不知不觉地时候,已经变了。
现在的他,是站在世界最顶端的骄子,是我再也不能碰触的人。
所以,他才会离开的吧。
他能得到的,果然,是我不能给他的。
我缓缓地叹了口气,说过放手却总是不够果决,所以才要一次次地收集起离开他的力量。现在,我终于可以释然了。原来那么多次放下再拾起,只是因为还不能够证明自己配不上他。那么,钱琛,你要好好地幸福,我也终于可以放下你了。
陆姚将一杯再次注满的牛奶端到我的面前,也打断了我的思路。
在我神游的时候,大厅的情形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两辆摩托并排放在了中央。
“这是干什么?”我看着场中正在和人说话的钱琛,问。
“抢赌注。”
赌注?我看了看如今放在钱琛身后的几个箱子。
那摩托车?他们这是想……
“天啊!”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能……”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姚一把抓住了手:“峻峻,别动。”
灯光阴影下的陆姚眼神异常地严肃,示意我坐下,回到原来的位置。我挣扎着想要说什么,但是也意识到了这是个不寻常的地方。
陆姚看着我坐了回来,显然是松了口气,才说:“你阻止不了的,钱琛想把赌注拿到手,他就必须这么做,如果你贸然上去阻止会坏了这里的规矩。宴会的主人不是个简单的人,虽然我不一定怕他,但也不好对付。”
“可,钱琛会死的。”我抓紧陆姚的衣服。我放手了不代表我会睁眼看着钱琛在我面前去死!
陆姚沉默半晌,才沉声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自己也明白后果,所以你只能选择相信他。”
我没有再说话。
钱琛已经跨上了摩托,发动机轰鸣,却还是一派淡然的笑。
对手也不甘示弱地叫嚣了几句。
白西服掏出了手枪。
枪响!
两辆摩托飞一般的冲向前方的厚墙!
眼看就要撞上墙了。
我克制不住地叫出声。
对手的摩托后了钱琛大半个车轮,而钱琛的摩托几乎贴上了那堵墙,也几乎贴上了“死亡”。
我紧张地几乎不能呼吸。
身旁的陆姚低低地轻笑了起来:“你看,没事吧,而且他赢了。”
“疯子!”我低咒了一句,不理身旁那人。这混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那边的都是一丘之貉。
我掩饰发抖的手,双手捧着酒杯喝了一口牛奶。
“哈哈,小猫,还没有断奶也有胆来夜宴。”一声怪笑伴着蹩脚的中文,从我们所在角的落盆栽后传来。
我一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穿着无袖皮褂,手臂纹着龙型,满脸络腮胡的粗壮外国人。
听着这话,说的是我吧。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不过也没有理他。
看我继续小口地抿着牛奶,对他视若无睹,那个外国人张口骂了句“B”开头的脏话。我仍旧皱眉,不过这人确实讨厌。
我不是个血气方刚的愣头青,并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粗鄙的话就血液上涌。这个地方不是我能来闹的。陆姚带我来找钱琛,我也就不能再给他找麻烦。
不过,我的一味忍耐没有博得认同,看来反而那人更觉得我们懦弱可欺,居然走上了前来,粗大的拳头一下就砸在了桌子上。
我是这里的新客,也知道这样未经同意闯进“包厢”是对我们最严重的挑衅。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却不是胆小怕事。正当我开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陆姚却说话了:“是青龙帮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