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也会冲动!?这件事要是让依依知道,肯定让她笑破肚皮,孩子可能就这样蹦出来也不一定。
唉!好像从幽人的事情发生之后,工作坊接到的案子就不再单纯,柳依依的是,她的也是——好像都很容易从配角胡里胡涂跳上主角的位子担纲演出,一演就是一辈子。
但是要她放弃……好难呐!
她是那么喜欢那些孩子和孩子的父亲;但是孩子还是跟著亲生母亲比较好……
“你也有苦恼的时候?〃蔚星辰的声音冷不防穿入她暗忖的思潮。
“你还没睡?〃杜书绝回头。视线随著他的动作而移动,看他坐在身边的秋千板上。
“听到你出门的声音,龙皇告诉我你可能会在这。”
“他还没睡?〃那小鬼,竟敢骗她说什么早睡早起。
“发生今天的事,大概只有云倩还睡得著。”不过也哄了好一会儿。
“看来大家今晚都失眠了。也对,冲击太大了,一下子他们还很高兴你这个做父亲的相信他们,一下子六年不见的母亲又出现在家里——我想帮他们调适心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对看了一个晚上也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支著下巴,她颇为伤神地道。
“对了。”她突兀地打断他的话。“你呢?还好吧?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不过我可以回去问大姐,她——”
“书绝!”蔚星辰选择以低吼截断她突如其来的热忱,因为他感觉不到热忱,只有生分,这不是平常的她。“你可以依赖我就像我依赖你一样。”
她为什么不多依赖他一点?他几乎要埋怨她的坚强独立了。
每当他感觉心情沉重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她总是自动来到他面前,出现得那么自然、那么切合时机,一次次帮他度过无所适从的孤独感;但是她自己呢?印象中她从没依赖过他什么,唯一的要求是感情的培养,但也是依他的性格提出,说是为自己,其实是为他。
到头来,她为自己争取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依赖……这是陌生的字眼,印象中她没有依赖的纪录,只有被依赖的业务。
“张曼丽的出现让你乱了方寸吧?”他问。
杜书绝想了想,终于认命地点头。“嗯,我以为现实生活中不会出现这种电视肥皂剧里才会有的情节,一时之间感到意外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指的不是你的思绪。”他走到她面前蹲在她的影子里,抬头看她。“我指的是你的心,我要知道你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而不是像解说一道题目似地用专有名词去说明你的反应。”她太理智也太冷静,这是否就是博览群书的后遗症,对感情特别迟钝。“我只要你告诉我,一见到她时你的感觉。”
“感觉……”杜书绝反覆低喃。“感觉……”一开始看到张曼丽的感觉……
“对,就是感觉,完全没有理性可言的感觉。”
他的声音低柔地像在催眠一样,加上指腹粗糙却温存的在她颊边来回抚摸,逐渐涣散她的心神。
“惊讶、在意、嫉妒、害怕、恐惧、不想失去!我——”惊觉自己愈说愈离谱、愈说愈激动,杜书绝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咬紧唇,她首度慌乱了脑子。曾几何时她这么没有自信来著?这些负面情绪她从来没有过啊!
“我……我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胡说八道,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用力甩甩头,看能不能清醒点。“回去吧,大家都累了。”她站起来,转身迈开步伐;不料却被他从后头揽腰一把抱住,直挺的背脊完美贴合在他结实的胸口、小腹,略凌乱的头发在她细腻的颈肩磨蹭出刺痛麻痒。
“阿辰?”
“我好高兴。”
“嗄?〃她胡说八道,整个人觉得乱七八糟的,他却很高兴?
“你惊讶她的出现、在意她的存在、嫉妒她的身分、害怕孩子们的反应、恐惧我的回应、不想失去现有的一切——我好高兴!〃蔚星辰激动地说著。
杜书绝仍处于错愕中。
“我以为你就是那样,一直很理智、很冷静,仿佛世上没有一件事能让你失控,你可以谈天说笑逗别人开心,你可以发现我和孩子们的心理障碍,你可以注意周遭人,但你总是忽略你自己,教别人表达感情的你却不会表达自己的,好几次我以为你爱我不如我爱你来得深,因为你不曾表示过在乎、表现过嫉妒——”
“呃,其实我——”
“张曼丽这件事最紧张担心的人其实是我,当龙皇跑来跟我说,他问你会不会因为她而离开我、离开家这问题,而你回答‘如果你们都希望的话’时,我真的很害怕,因为你完全没提到自己,让我以为你根本毫不在意去留的问题,随时随地只要一句话就能毫无牵挂地离开,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
整个晚上我都在害怕,怕你还没有爱我到兴起占有的念头而随时可以放手,怕你会因为这个理由潇洒地离开,更怕你会突然跑来告诉我说,孩子应该和亲生父母一同生活而要我重新接纳她——可是现在我不怕了,因为你真的在乎、真的嫉妒。”他倾诉内心总是存在的忐忑。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样我就可以——”
“可以说些我想听的话让我安心?〃他扳过她的身子,让彼此的视线能够交集在彼此眼里。“不,我不要。你总是可以说出别人想听的话来安抚别人的情绪,但我要的是你的真心话,不是为了安抚我才说的话,我要的是不理智、不冷静的杜书绝在任性之下所说的话。”
原来害怕的不是只有她一个……所有乱七八糟的感觉在一瞬间全消失不见了。这是女人最笨的地方吧?只要所爱之人的一句话,就能从地狱急速窜升上天堂?
“有没有人说你口才很好?〃如果没有就真的可惜了。
“你忘了吗?〃长臂一收,蔚星辰满足地将她拥入怀中,和她的感情总算有了尘埃落定的踏实感。“学校里那个激动的大婶就这么夸奖过我。”
“哈!拜托,那是夸奖吗?〃什么时候他也会说起笑话来了。“真幽默啊这位大哥。”
“回去吧,他们俩大概还在等你。”
“他们俩?〃
“我出来的时候,除了龙皇,武帝房里的灯也亮著。”就算不回头,他想也知道自己是在两个儿子的目送下走出来。“他们和我一样担心。”
“担心我会离开?〃
“也担心你。”蔚星辰抬手轻捏她鼻尖。“他们担心我会欺负你,保护不了你。”
“呵呵,有意思,欺负?保护不了我?,”
“很好笑吗?〃他们父子三人担心得无法成眠,她竟然一笑置之!
“嗯。”好好笑,笑得她鼻子酸酸的……“好奇怪,眼睛湿湿的……”
他将她推离几寸,瞧清楚她的脸后,先是惊讶而后温柔吮上两处眼角。“没学过喜极而泣这句成语吗?〃他拿她过去曾说过的话回砸她。“谁才是不懂得表达感情的人啊?只会看书的蛀书虫。”话尾落在四片唇瓣缠绵中。
纠缠的深吻,奇妙地安定了两人的心,契合的身躯彷佛也宣告了两人从此密不可分的关系……
除非必要,现在的蔚星辰是绝对、绝对不会让自己屈在公司里加班的。他宁可把工作带回家,也一定要和家人共用晚餐和共处晚餐后的休闲时间,那是一整天忙碌工作后他给自己的犒赏。
但是今天不行,因为必要的原因出现,他本来是打算将工作交给雷行风的,不过看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诉家中妻子刚有了身孕需要人照顾——不打消念头将工作揽回自己身上,未免显得他这个上司不近人情。
他发出第N次叹息,叹息整间公司只剩他一个人埋首案牍的孤寂感。
愈和孩子们相处他就愈眷恋待在家中的时光,愈和他们接近他就愈受不了一个人独处;在相互适应的过程中,他依恋上家庭给予的归属感,这份归属感让他觉得自己不再飘泊如浮萍。
放下握得出汗的钢笔,他忍不住又看向放置在右手边桌面上的照片。上礼拜,书绝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台拍立得要李婶帮他们拍一张合照,照片里有他、有她,更有三个孩子,只是表情迥异。
整张照片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她和女儿看著镜头笑,三位男士则是害羞地各自闪躲镜头——龙皇的眼睛始终不肯看向镜头,武帝只给了侧脸特写,而站在中央的他则是低头看抱在怀里的女儿。
想起那晚拍照片之后的情形他就不觉莞尔,龙皇大吼大叫藉以遮掩困窘,武帝闷声不吭、冷凝一张脸直到回房睡觉,他则是猛看报纸度过一晚,只剩下一大一小拿著拍立得帮彼此拍照,笑得不亦乐乎。
“爸!你就任由她为非作歹、涂炭生灵吗?〃龙皇曾这么开口向他抱怨,在他还没开口答腔时武帝已经先帮他解决。
“还想活就少开口,被整死别说我没有救你。”
“哈……”听见自己回荡在办公室的低沉笑声,他幸察觉自己又像个傻子一样东想西想自顾自的笑了起来,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唉,重新埋首于公文中,他连一半的心思都放不进里头,满脑子只想著要回家。他们现在八成围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聊天——唉!只有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忙东忙西。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门突然咿呀一声被打开了点缝,探进一张平凡却充满聪慧气质、双眸不时因狡黠而炯炯有神的脸孔。“连工作都忘了。”随著声音,门缝愈开愈大,人也跟著走进办公室。
蔚星辰笑著起身迎接。“你怎么会来?〃看了看表——都八点多了。
“哪——”杜书绝提高手上的袋子。“云倩要我送爱心便当给她亲爱的爸爸——你那是什么脸!〃她皱眉扫视他突然变色的神情。
“又是蕃茄酱?〃不能怪他一听到女儿的爱心便当就惨白一张脸,实在是接二连三的蕃茄酱拌饭已经让他对蕃茄彻底排斥。“我不要。”他像个孩子似的执拗摇头。
“哈哈……骗你的啦!〃杜书绝拉他到旁边的沙发并肩坐下,打开袋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立刻呈现眼前。“是大家担心你加班没时间吃饭,所以特别派我做代表,送饭来稿赏你这位养家活口的大功臣。”
“派你来?〃莫非是孩子们——
“当然派我来。”那两个兄弟啊——“他们一直希望我们能有更多的时间单独相处好联络感情,最好是在外面待一个晚上都别回去,生米煮成熟饭,免得夜长梦多。”
“书绝!〃这种话她还真敢说!他听的人都觉得心跳急促,而她这说的人竟然还一副没事样。“你别胡说八道。”
“我有吗?别说你们父子三人没默契,打从张小姐出现后,他们俩就一直制造机会让我们独处,这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杜书绝笑道,夹起一口饭菜喂进他嘴里。“改天你得跟他们谈谈。”
“谈什么?〃蔚星辰含糊不清地问道,享受她难得的温柔。
“告诉他们追女孩子不是生米煮成熟饭就能追到手,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在乎饭熟不熟,当心被骗失身的是他们自己,现在不是有很多仙人跳的社会新闻吗?你要提醒他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