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瓣融入了他脚下的鞋子
剩下的五片花瓣轻轻摇晃,却没有落下,一把银色的弓悬浮在净莲身前,时隐时现。
仿佛过了天长地久的时间,银色的弓终于凝聚成形,一枝半透明的小箭搭在了弦上,随着净莲张开双臂,弓弦绷紧,狀如满月,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拉开了。
祁阳宫的仙灵之气在这一瞬间暴涨,巨大的威压之下众仙不得不运气抵御,身上的法宝发出一阵齐鸣。
失去庇护的魔气盘旋在凤宜头顶三尺负隅顽抗,却怎么也无法摆脱白色光芒的包围。净莲缓缓睁开了双眼,清冽的嗓音响起,带着无上的威严:
“破——魔”
凌厉的箭气自凤宜胸口穿过,众仙清楚的看到魔气在刹那间扭曲、消散。
白光消退,露出凤宜的身形,仙元挣脱了魔气的束缚,仙力缓缓的流过四肢百骸,修复着他的身躯。
众人尚未从震惊中缓过神,离隐已抢先一步来到榻前按住爱人的脉搏,虚弱却平稳的跳动让一滴晶莹顺着他的眼角缓缓流下。
“让你受惊了。”疲惫的声音自身前传来,一只有力的手颤抖着将那一滴晶莹收于指尖。
离隐没有说话,只是握着那一只手,紧紧的,握着。
箭离弓弦的那一刻,净莲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两眼发昏,身子无力的向前倒去,只是倾斜了一下,便被稳稳的接住。景阳一手扶住他,一手喂他服下一颗丹药,然后抵住他的后心缓缓的输入仙力催化药效。
太上老君见凤宜脸色好转,细细把过脉后说:“凤王体内魔气已除,以自身法力配合老夫的金丹足以将寒毒压制住。”
“老君,可有解毒之法?”
经此一事,离隐再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心,寒毒留在体内终究是个隐患,还是尽早驱除的好。
“解毒的办法老夫到是想到一个,不过需要帝座寻到两样东西。”
“何物?”
“魔尊的血和地府的彼岸花。”
“当日魔尊以血为媒中下此毒,我与太白反复思量之后认为之前所用的那些抵御寒毒的天材地宝都不起效是因为缺少了药引,或许解毒的药材需要再次以血为媒才能发挥药效。现任魔尊是阴无咎的弟弟,用他的血,便可以。”
“彼岸花可保解毒之后凤王的修为不减,不过不是开在黄泉路上红色的那种,需要的是白色的。”
白色的彼岸花乃是地府三宝之一,至于魔尊的血,更是难求,凤宜闻言刚想说什么却被离隐阻止了。
“我去血海崖,景阳,地府就劳你走一遭。”
景阳摇摇头说:“你还是别去了,凤宜身边需要人,血海崖我去,地府就让熬盛去吧。”
见他还想说什么,熬盛挑眉,“怎么,信不过我?你就放心吧,我们一定将魔尊的血和彼岸花给你带回来。”
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散漫,离隐却一句话都没说,轻轻点了点头。
多年的好友,心念想通,他们知道他放心不下凤宜,他也相信他们不会让他失望。
一旁的神仙们心中纳闷,托付给景阳,众人无话可说,可是熬盛……
据他们所知这位东海龙子的修为并不出众,怎能当此重任?
太上老君看着众人脸上的怀疑,心想被这小子蒙骗的人还真不少!
“现任冥王尚未成年,地府之事暂由十殿阎罗掌管,老夫与那阎罗王有几分交情,这就休书一封你带上,或许能帮上一二。”
“有劳老君了。”
熬盛眨眨眼,太上老君冷不丁的打了个颤,臭小子,真要谢我,以后就少打我府上仙丹和美酒的主意。
想起过往的那些美酒和仙丹,太上老君又是一阵心疼,肝也跟着抽,他起身对离隐说,“老夫这就回府为凤王炼制一炉丹药调理身体,待解药凑齐便可解毒。”
“多谢老君。”
众人见凤宜暂时无事,纷纷跟着老君一同离去。
前往血海崖
众仙走后,熬盛不理会离隐的反对强行将二人赶回了神宵宫。
“求药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赶紧带着老婆大人回去调养吧。”
待二人身影消失,熬盛才收起脸上嬉笑的神色,转而目光凝重的看向景阳。
“血海崖,还是我去吧。”
“你去,我去,有什么差别?”
“可是……”
景阳制止了熬盛,继续说:“我只是去求魔尊几滴血,想那魔尊定会权衡。倒是你,地府之人向来不与外界往来,冥王一脉据说桀骜乖张不好相与,只怕会百般刁难。”
“不论如何,我都会将彼岸花带回。”
“我也是。”
熬盛看看天色,说:“明日一早启程?”
“好!”
净莲醒来时夜已经深了,窗外漆黑一片,仙力过度透支仍让他浑身软绵绵的丝毫使不上力。
他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景阳的身影,就披了外袍起身缓步往后园走去,果然在他曾经待过的池塘边见到了一身蓝衣的人。
“醒了?”听到脚步声,景阳转身迎了上来,右手自然的搭上他的脉搏,“恢复的差不多了,明日一早再服一粒金丹。”
“今天……你……”,景阳看着净莲仍然苍白的脸色,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净莲救了凤宜,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令人意外和惊喜的,可是一想到当时危险的情况他又忍不住的生气。
太危险了,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有个万一……景阳敛住心神强迫自己不要再往下想,心道这孩子怎么就这么莽撞呢?
想来想去,以后还得找个机会循序渐进的教育一下,做人要稳重!
“凤宜如何了?”
药效发作后净莲就睡了过去,因此并没有看到凤宜醒来后的情形。
“隐匿的魔气都让你给除尽了,等到我和熬盛取回解药,他身上的寒毒也会解了。”
“解药?你要去哪里找解药?”
“我去魔域的血海崖,熬盛去地府,明日一早就出发,这几日你就留在祁阳宫。”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血海崖。”
“不行!”
此番前去危险重重,究竟有几分把握,景阳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先前的仙魔之争,上任魔尊陨在了离隐手中,现在为了给凤宜解毒去找死者的弟弟求血,景阳怎么都觉得这事不会很顺利。
况且多年的休养生息,如今魔尊手下左右二使、四魔将齐聚,若是对方铁了心不允,即便是天帝出面,也无可奈何。
见景阳拒绝,净莲也不争辩,只是一双大眼睛坚定的可怜兮兮的盯着他看,一眨都不眨。
“外面凉,回去睡觉吧。”
净莲不语,脚下没有挪动分毫的意思。
“血海崖是魔域,你跟着去太危险了。”
还是不说话也不动。
“你就打算一直站在这儿?”
静默,长久的静默之后,景阳以手抚额,现在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明日一早出发,还不赶紧回去睡觉!”
话音刚落,净莲立即笑眯眯的拉着他的胳膊往主卧室的方向走。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以后你睡自己的房间!”
前面的人充耳不闻,景阳心中不放心他的身体状况,又一次妥协了。
第二天一早,景阳自晨光中醒来,心里正琢磨着一会怎么绊住净莲自己悄悄离去,睁眼却看到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净莲已经穿戴齐整的坐在床边。
“我跟司琴姐姐说了,早饭一会直接送到外间,咱们吃完了就出发。”
景阳满心无奈的起床洗漱,心想等回来一定要将天帝选的那几个天官拽过来问问,好好的一个怯生生的孩子怎么就让他们教育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莽撞!固执!还多了一肚子的小聪明!!
早饭刚摆上桌,熬盛便闻香而来,见景阳一脸郁闷,净莲则在一旁乖巧的笑着,心中觉得怪异,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
“等会我和他一起去血海崖。”净莲接口说。
熬盛夹了一个汤包,含糊不清的“哦”了一声。
“你不觉得那地方小孩子去太危险了吗?”景阳不死心。
“小孩子?你说谁?净莲?”熬盛咽下嘴里的包子,又夹了一个,“他是小,但绝不是孩子!若真论起年龄,他比你我不知大了多少岁!”
净莲的本体几乎与天庭同岁,要按此推算,就算他叫景阳和熬盛一声小辈也不为过。
“可是……”
“你这是典型的护犊子!”,熬盛丝毫不给好友留情面,“昨天之前,不只你,我心里也一直当他是孩子呢,可是昨天你又不是没见到他那股子气势!他要是孩子,整个天庭都是未成年!”
“对了,昨天那一箭,你现在还能做到吗?”熬盛问净莲,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得出那一箭的勉强,若不是景阳的一粒九转金丹,仙力透支之后净莲也不会才休息了一晚就活蹦乱跳。
“昨天的那把弓只是个虚影,正主我还没拿到手呢!不过若是逼急了,射出一箭应该没有问题。”净莲想了想,答道。
“那就好。”熬盛转头对景阳说,“有他跟着,我也放心一些!”
景阳不再争辩,反正他说不过熬盛,也甩不掉净莲。不过有一点他始终坚持,净莲还是个孩子!即使这个孩子不普通,那也还是个孩子!
在极北之地有一片广阔的海域,中心一处海水程红色,因此被称为血海。
景阳和净莲此时正凌空立在血海的边缘,这里已经是魔域的范围,举目望去,一望无际的血色海水翻腾咆哮,海水的腥气夹杂着淡淡的魔物味道,令人浑身不舒服。
远远的,一座磨盘状的巨岩立于水中,黝黑的岩石,血色的海水,红与黑的剧烈反差偏偏让人觉得有一种诡异的协调。这便是六界闻之色变的血海崖,崖上的巍峨宫殿里住着整个魔域的主人现任魔尊阴无伤。
淡淡的蓝光包裹起二人,阻隔了令人皱眉的味道也去除了进入魔域后所带来的种种不适,景阳向着魔宫的方向飞去,净莲紧随其后。
魔宫之内,空旷的卧室正中放着一张极尽奢华的雕花大床,此时垂下的帘帐中正传来一阵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
不能抑制一般,仰面躺着的人扭动着雪白的身子一声高过一声的叫着,仿佛只能籍此才不会被火热相连处传来的那一波强过一波的快感淹没。
俯身激烈律动的人有着蜜色的肌肤和一头火焰般的长发,发丝未束,就这么随意的披散在肩头,随着身体的起伏上下飞扬。
“尊……尊上……饶……饶了……啊……”
不理会耳边妩媚的略带哭腔的求饶,阴无伤放任的发泄着火热的欲︱望。忽然,他身形一顿,在情事中依然冷漠的双眸微眯起来,唇边缓缓露出一丝笑容。
他站起身,一寸一寸抽离。
“尊上……啊……”
床上的人儿尚未从□中回过神,有些不明所以,感受着炙热将要离去,本能的盘起腿阻拦。
“嗯?”,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仿佛即将失去耐心。
床上的人瞬间清醒,雪白的身躯一阵哆嗦,遂而神色惶恐连滚带爬的匆匆离开。
阴无伤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大步向隔壁的浴池走去。
门外有魔卒高声禀报:“尊上,有仙家之气进入血海,正朝着惊涛宫的方向赶来。”
“传左右二使,开城门,迎客!”